田占文:朱家沟(散文)
我是诗人思归,是一名手握方向盘的文学爱好者,如果你也喜爱文学,关注我没错,我们的交流从这里开始~
朱家沟
河南|田占文
伯父和父亲把一生的心血挥洒在了朱家沟。
于是朱家沟满壑洼的豇豆、豌豆,红薯,西瓜、红术术同朝阳争辉,与日月同宿;满沟岔的桃树、李树、于肉树、辛夷树、梧桐树、桐油疙瘩树、核桃树、柿子树硕果累累,缤纷璀璨。
那年大伯病逝,父亲双目失明,母亲瘫痪。从此,朱家沟再无宁日。
朱家沟这块在饥荒年代,经大伯亲手开垦,父亲一手经营,养育了我和姐姐快乐成长的温馨花园自此残遭屠戮。
核桃、柿子、辛夷、于肉总是在果实成熟的时节,被那些光明磊落的人掠夺,并且残忍地折断了横枝,锯去了树叉;大桐树被拦腰斩断,留下一些断枝残叶后凭空消失。
父亲知道后很伤心。父亲曾在剧团撰写过剧本,喜欢咬文嚼字。他抚摸着年幼的我,满载期望的说:“你要保卫朱家沟!”
我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所以我年幼的时光在朱家沟留下了永恒的记忆。我八岁起搀着双目失明的父亲去朱家沟扒红薯骨堆,押红薯苗,十二那年,父亲给我编了一对小箩筐,我开始了挑夫生涯,把家里的猪圈粪挑到朱家沟的地里,把地里地头枯黄的树木枝杈挑回家,在屋后堆放好,当看到母亲拿着我挑回的柴塞进灶塘,炊烟从屋顶升起,我好开心。
我从小性格孤僻,除去念书的时间。其他或者在家里睡觉听父亲讲孙悟空,或者来到朱家沟,坐在核桃树下,懒懒的横在凸出青岩缝隙之外的根系上,硕大树冠撑起诺大的绿荫,我在其下观察着朱家沟的动向。
随着我渐渐的长大,给朱家沟屡遭摧残果树植被带来了福音,它宛如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慢慢绽开娇羞的蓓蕾,漫展酥怀,将天地之美馈赠人间。美好的事物总是要用心呵护,正如心爱的女人要用真情来浇灌。
记得从小学到初中的语文课堂,一道题目为《一件有趣的事情》的作文题履现卷端。我每每所言皆为朱家沟满坡风色。所言之时,精神百倍。
正如我在试卷的作文考题中写到的那样,“我爱爸爸,我更爱爸爸的朱家沟,爸爸双目失明,没法看守他亲手种下的果树,我要替爸爸好好保护他们,不让坏蛋来捣乱”。
而之后的我所为也正如文中所言,每天放学后便去朱家沟巡视一圈,这经年累月的,守卫朱家沟已形成了习惯。
守卫朱家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美好的事物用招人爱恋,亦招人破坏。在金秋时节,红彤彤的柿子,红滴滴的玉茹,如拳的辛夷,满坡的秋菊……这些如媚的画卷多美啊,可为什么总有不法之徒总来破坏呢?
伤感的季节或许总该是萧萧的残秋吧,可我的伤感却总是提前到来。
每次盛秋之日巡视朱家沟,见到未被父亲和我采摘却不翼而飞的果实,和满树断了的枝桠,碧绿的叶子残缺不全散落满地,“你要保卫朱家沟!”,父亲所言意犹在耳,目睹朱家沟和我一起长大的树儿们又遭欺凌,我心惨然。
守卫核桃树,柿子情缘,背红薯,豌豆熟了等等关于朱家沟之往事,偶以拙笔现诸纸端,旧景描绘,所忆之时,陡然失神。
时光荏苒,朱家沟风色伴我渡过童年的快乐时光。小学毕业那年,村里和村民小组进行土地调整,由父亲改造了整整三十年的荒地,如今已风光无限的朱家沟,满坡秀色归了一户沈姓人家。
至此朱家沟前沟四道坪后沟三道岔的沙土坡地和父亲说再见了。父亲很难过,他让我搀着去沈家大哥家里讨好话,愿意以北西庄四分九厘良田相换,遭断然回绝。
初中三年,我还和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去朱家沟陪我的树儿们聊天。对面沟岔的桃子熟了梨花开了,我的树儿们也勉强挤出些笑容,稀稀疏疏的讪笑,笑的那样惨淡。我初中毕业便在家乡的工地做小工,闲暇时总长回朱家沟看看。每次去世时,我总会前沟后岔巡查一番,眼见得树儿们一天比一天少了。
去年夏,大雨。
我雨夜还乡看望母亲,翌日访朱家沟。
前沟四道坪的梧桐树辛夷树不复,桐油疙瘩老槐树秃桩空悬,后沟核桃树柿树失去了踪迹,唯有留几株玉茹树曝晒雨后的烈日下。
昔日我和父亲垒砌的几道石堰全部坍塌,石块四零五落。洪水冲毁了朱家沟。伐木人盗走了我的树木。
时我正值失恋,又见此情形,想起过世已久的父亲,想起昔日之朱家沟,我扶着孱弱的玉茹树在沙土上慢慢坐下。
“你一定要保卫朱家沟!”
父亲的话再次紊回于耳蜗,我已无言做答。
【版权归诗人思归所有】
- 作者:田占文,笔名田书源,打工仔。文学爱好者,花草守护者,流浪动物收留者。1987年出生于鲁山县土门乡土门村。半生无建树,惟一腔热血,讴歌生活。人生格言:幻梦天堂,追逐梦想,放飞心灵,拥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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