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庭：意味深长的“要么……要么……”

意味深长的“要么……要么……”

安徽  张玉庭

A

　　提起这个“要么……要么……”总会想起聪明的伊壁鸠鲁。

　　伊壁鸠鲁是古希腊大哲学家，唯物论的斗士，为了驳斥“神万能”和“神完美” 的谬论，他曾这样与有神论者辩论：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那么，就只能有以下三种解释：一是神确有能力却不打算除掉世间的丑恶,二是神虽然想除去世间的丑恶却没有能力，三是神既有能力也有 愿望除掉人间的丑恶。如果是这样,那么请注意，既然这个世界有很多丑恶存在，那这只能意味着,要么这说明神不愿意除掉人世间的丑恶，要么说明神无力除掉入世间的丑恶,要么说明神虽有能力也有愿望除掉人间的丑恶却迟迟不肯手。而无论是上述三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说明神要么不是万能的，要么不是完美的。不信再问一句：如果神真的万能真的完美，人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丑恶呢?

　　有神论者听了，顿时张口结舌。

　　再细想他的思路，其间包含着三个“要么……要么……要么……”,正是这三个对方无法回避的难题，使有神论者们陷入了困境，他们不论怎么回答都一样，都会败北。

B

　　有趣的是，这种“要么……要么……”的设计其实就是预设好的陷阱,总能在不知不觉之中逼对方选择,而且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

　　请听一个古代的故事。

　　有个恶霸养了只恶狗，那狗横行乡里但无人敢管，徐文长想除掉这只恶狗,就故意找点碎瓷片放在桌边，用好吃的牛肉引来那狗并将它拴在那，等待财主家的恶奴来找。果然，那恶奴来了，徐文长立刻问了一句：“这是你家的狗吗?它闯进我家，把我家贵重的花瓷瓶打碎了。”此时，恶奴的回答只能是：要么承认狗是他家的，那就意味着要赔花瓶的钱;要么回答狗不是他们家的，这样才可以免了赔钱，于是对徐文长说“不是我们家的。”“真的不是?”“肯定不是。”不料话音刚落，徐文长便手起棒落，将狗打死了!恶霸和恶奴也只好自认倒霉。

　　还有一个故事也是这样的色彩。某甲一向吹牛，这天又当着大家猛吹起来：“听着!要是谁能说上两句真正的假话给我听，我就把女儿赌给他!”没想到一个青年应声说了一句：“我上过天!我见过玉皇大帝!”某甲立刻说：“此乃假话!”不料那青年又说了一句：“你爷爷当年欠了我爷爷一万元，法典表明，后代应承担前代的债务，既然如此，现在就请您还钱!”某甲听了立刻目瞪口呆，为什么?因为如果承认这是真话，那就得立刻归还一万元钱;如果认定这是假话，就必须立刻把女儿嫁给青年。

　　此时此刻，他要么承认这是真话，乖乖地还钱，要么承认这是假话，白白地送女儿给对方。他是个财迷，当然不想赔这么多的钱，于是只好说：“好。果然又是一句假话。”而那位聪明的青年，也就一举娶到了某甲的女儿。

C

　　更发人深省的是这样一个故事，这就是《宋书 袁粲传》中的《狂泉》。内容是，有个国家，那里的人都喝狂泉，结果全狂了，唯有国王一直在喝井水，不狂不疯，很正常。麻烦的是，只因大家皆狂，就反而认定没有狂的国王才是疯子，这些“以不狂为狂”的人还想方设法捉住国王，“一心一意”为他治病，火艾针药，什么方法都用了，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此时此刻，不幸的国王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喝了那水也变成疯子，要么坚持不喝继续承受痛苦。故事的结果是，国王真的受不了了，只好喝了那狂泉的水，结果也成了疯子，从此天下欢呼，万众欣然。

　　那么，这故事有什么深刻含义吗?有。这就是，当错误思潮形成强大的社会势力时，的确可以践踏真理，混淆是非，具有极大的破坏力。正如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因极左思潮极度泛滥，社会上就曾出现过数不清的乱相。

D

　　总之，设计好“要么……要么……”是一种大聪明，陷入“要么……要么……”的困境是一种大不幸，人们，请清醒些，千万别糊涂了。

　　当然了，生活里也有许多美好的“要么……要么……”，如“要么去北京玩，要么去海口玩，两个地方都不错”，但，这种美好的设计，也就不再是本文所要表达的内容了。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张玉庭 安徽作协会员，《读者》杂志签约作家，著有小小说集《女教师的特异功能》和《爱情四重奏》，刊首语集《青春女神嫁给了谁》，文艺随笔集《美与趣》、《理与趣》、《情与趣》、《雅与趣》、《书中的红豆》、《点击智慧》，爱情美文集《醋溜男女》、《爱情麻辣烫》，幽默小品集《不妨幽它一默》，寓言集《会开花的故事》，童话集《男孩帅帅和老鹰秃秃》。主编小作家丛书 《小荷才露尖尖角》、《看我七十二变》、《梦，从这里起飞》、《神奇的童话树》等。有大量作品入选多种文集，如各种年选、双年选和不同版本的小小说散文精品集、语文教材、教辅用书、中考试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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