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原地 ‖ 083】诗歌 · 平台小编 樊文举 ——《大旱（组诗）》
平台小编
大旱（组诗）
八月，骨瘦的玉米才长了不到一米高
我蹲下身子数了又数，一半叶片已枯黄
剩下的另一半也不再翠绿，变成了青灰色
不再舒展，蜷缩成了枝条状，不停地歹气
山坡上，一脚踩下
耳边便响起声声野草断骨的痛哭
一株艾蒿的叶片紧握拳头
山风吹过，泛黄的狼毒花的叶子
哗啦啦落了一地
抬头，天空碧蓝，没有一丝云
一棵百年的老柳树，已无一滴泪水
去拯救一只被烈日炙烤得在地面上翻滚的小虫
如果十日内再无雨
这山坡，将唯剩自焚
——2021.8.10
炙烤，收缩。再炙烤，再收缩
这样的日子已持继了一百多个昼夜
西海固，坚强地捂着钻心的疼
任凭干旱撕裂肌肤
农历七月的山野，乱了脚步
已踩进往年的初冬，一位秃顶的老人似的
一排排山毛桃，山杏，杨树，柳树
在烈日下的热浪中日渐消瘦
遍地青灰色的落叶亡命天涯
一棵枯黄的玉米，齐腰折断，倒下
几株耐旱的土豆也爬在地面上，再无法伸直腰板
山坡上的野草，蜷缩着干枯的身子
一触即断
塘坝水位飞速下降，几只鸟雀在渐减的水前悲鸣
啄角渗出丝丝血痂
村道上，遇见一位流干汗水的男子
四处寻问哪有出售的草料
我仿佛听见他家牛圈里传出饥饿的哞叫
还有黑心的牛贩子不停地
降低牛价的吆喊
——2021.8.13
这是一个初秋的午后
脸颊和胳膊被烈日炙烤得发疼
山坡上消失了镰刀的笑声
静悄悄地，静得让人心中发悚
走进一个村庄的巷道
几位乡邻平坐在土墙下的阴凉处
一脸的无奈，满面的恓惶
我们相互握手，问好
接着，我问大家——
今年旱得很，玉米、洋芋都咋样
——唉，都快死了，籽种也收不回了
大家绝望地看着我，我无言以对
突然，村部的大喇叭响了——
全体村民、公益性岗位人员请注意
请广大村民打扫自家房前屋后的卫生
全体公益性岗位人员打扫村道
明天领导来检查我村环境卫生整治工作
望大家勿必高度重视
乡邻们一个接一个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干土
无力地说，打扫卫生走……
一位大爷的喉结动了又动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只向我摇了摇手
我真的已无法得知他想说什么
可我深深地感到了他想要说的话
一定比这大旱还痛
——2021.8.13
这段日子，满目全是火的身影
烈日、干旱、落叶，枯死
以及挣扎的喘息与无奈的唉叹
每天，我翻阅七八次天气预报
晴天、高温、干旱橙色预警
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看着玉米、土豆苟延地歹气
并大片大片地死去
看着鸟雀在快干涸的塘坝前争水的样子
我还能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
还能想什么？唯有——
西海固还未走远的昔日
听说，沈家河水库干了
月亮山过早地进入深秋，或者初冬
我想，该乘我的身躯还未干枯
得去看看，看看清水河
茹河、渝河、葫芦河是否还有流水
打开朋友圈，德尔塔病毒全球蔓延
我国南方洪灾此起彼伏
而一位诗友说：宁夏是一个被雨水遗忘的地方
我被夹在疫情、洪水与干旱的裂缝中
唯有不停地祈祷，祈祷——
天下苍生平安
——2021.8.14
【樊文举】网名水比药苦，宁夏西吉县人，业余创作诗歌、散文、小说，作品散见于《飞天》《朔方》《飞天》《黄河文学》《共产党人》《大观》《六盘山》等报刊杂志。著有长篇历史小说《大石城》、诗集《墨语心痕》，宁夏作协会员、宁夏诗歌学会会员、宁夏诗词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西海固作家研修班学员。
Liupanshan六盘山诗文编辑：水比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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