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娟娟 | 盼云开雾散,待花开如常
(一)我等的春日暖阳,它在多远的未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掩盖住了新年的曙光,城市们的上空被一片漆黑的幕布所包围,并接二连三地陷入沉寂。房子成了人们的保护壳,人们也自然而然地活成了蜗壳里的蜗牛。谁都不知道外面的空气是否还如往常般的清新可人,谁都不知道脱离了房子这层保护壳后的自己,会不会就此被病魔扼住咽喉…
这片沉寂有别于森林中的静寂,森林中的那份静寂体现出的是大自然本身那份祥和的质感,而城市间的沉寂,夹杂的是连片的浮躁和不安。人们在这片沉寂中静静地等待花开的那一天,可是他们丈量不出这段等待的长度,他们也不知道远方的风到底有多远。
(二) 等我也长大了
在这个有点沉闷的大年初一,休假在家的姐姐和妹妹玩着涂鸦。妹妹今年不过三岁半,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把控好手中的那只画笔,她笔下画作的样子不言而喻,无疑是以一团乱的结局收场。似乎也就只有未成年的小孩,才能够如此随心了。
姐姐也曾有随心的时候,那便是当她填完志愿后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
后来,姐姐如愿地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当她看到通知书上写着“临床医学专业”时,她像是达到了某个目标,也像是完成了某种来自心底的使命,然而这样的成就感只有自己知道…
桌上的玻璃瓶的木塞尘封着早上喝剩的牛奶,也似乎尘封着姐姐奋斗的那段过往,那段过往和早上的牛奶一样,至今还留有余温。这丝残余的温度让此刻的姐姐清晰回忆起填志愿时的坚定,以及在实习生涯中一次次做解剖的从容,她切切实实地感知到自己的初心依然在跳动,切切实实地感知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自身的价值。于是她填下了那份志愿表,申请去前线奋战。这一去,意味着对医学的奉献与热爱,但同时也意味着与家人离别与不舍。
在火车站进口,所有人都上演着一场告别,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丝的惜别之意。但妹妹却愉快地挥着手,大声朝愈发模糊的背影喊道:“等我也长大了,我就去找你,我要和你一起穿那件好看的白大衣。”好像在妹妹眼前,这个人并不仅仅是一个拖着行李箱即将远去的姐姐,更是一个即将要去执行某项神秘任务的超级英雄。而白大衣似乎也就在妹妹的小脑袋瓜里留下了一个神圣的形象。
(三)努力是为了离原点更近一些
幸福在此刻突然有了某种定义,它是“街道口的风,撩醒了夏虫,竹床上的小孩做着梦”的惬意,它亦是热干面糊汤流淌于唇齿间的知足,然而不管怎样定义,最得人心的幸福无非是回归到最初的国泰民安……
这样的愿望简单美好,但实现起来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许姐姐在医务室也有犯困到不行的时候,或许她在某个时刻想起了妹妹那个画得不像样的涂鸦,接着思念之情便一股一股地涌上心头,或许对姐姐而言这个过程很漫长、很煎熬,但只要她还能感觉到胸口的心脏在跳动,只要她还知道自己还有力气去坚持,她便绝不认输。成功有时候就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看似愚蠢的力量,这种力量可能是一种惠风和畅的温暖,抑或是一种飞蛾扑火的悲壮,然而每刻的无畏无疑想诉说的都是对信念的坚定。在每分每秒的战场上,他们与病魔的格斗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但一切的冒险都是甘之如饴,他们的努力只是为了离原点更近一些。
白灯笼罩的银杏树下,掌心的蝴蝶停落在小孩的耳畔,它飞走前轻轻地对小孩说了一句难免落俗的话:“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