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硫酸袭击：侵害者逍遥法外，受害者终生挣扎

译言·译眼看世界

事情虽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后续的结果还没出来，人们也在持续关注对侵害者的惩治。对女性的仇恨并实施硫酸袭击报复的案例一直都有，侵害者往往在狱中服刑不超过10年（在印度是2-7年不等）就能获释，而受害者的人生却永远被改变了，几百次的手术也无法恢复她们的容貌。

印度硫酸袭击事件后，行凶者毫发无损，受害者在接受漫长的治疗，经历数百次手术，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在新德里2017年一个晚上，17岁的阿利格尔镇妇女胡斯布睡在女儿和丈夫旁边。凌晨3点，一阵敲门声把她吵醒了。胡斯布不想打扰其他人，就打开了门。“我发现我父亲站在外面。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往我脸上泼硫酸，然后跑开了，”她回忆道。

胡斯布的尖叫声惊醒了她的丈夫，他报了警，她被紧急送往医院。“之前我得知我的父亲参与性交易，我就告诉他不要再那么做了，否则我将通知警察。对此，他威胁要杀了我。想着毕竟他是我父亲，我从没想过他会真的这么做。他毁了我的生活。”胡斯布说。

遭到硫酸袭击后，她的生活崩溃了。她的丈夫开始疏远并最后离开了她。她进进出出医院，做了四次整形手术，由于强力药物治疗，她失去了一个三个月大的胎儿。“当我在医院里饱受苦难时，我的父亲却逍遥法外。他只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半，而我的一生都被毁了。”胡斯布懊恼地说。

01

致命的武器

印度每年有数百起硫酸袭击事件发生，主要是由于女性拒绝了男性的请求——心怀不满的父亲、被拒绝的追求者、嫉妒的同事或借家庭成员报复的人，都把女性当作他们的目标。

在印度，硫酸就像厕所清洁剂一样无处不在，在街角的商店里就可以买到。硫酸已经成为对女性施暴的首选武器。它能在几秒钟内破坏肌肤，再多的矫正手术也无法使肌肤恢复正常。且每次手术费用约为15万至20万卢比（约合人民币1万5千至2万）。

侵害者通常往脸上泼酸，造成疤痕、畸形和失明。治疗是漫长的，受害者经历无数次手术，一次比一次更痛苦。她们终生伤痕累累，遭到嘲笑，不仅社会如此，就连她们自己的家人也很难支持她们。

02

梦想幻灭

安舒一直想成为一名医生，然而在她生命的最后五年里，在成为硫酸攻击的受害者后，一直奔波去医院接受治疗和复容手术。

安舒是北方邦比耶诺的居民，总是被一名55岁的男子搭讪，向她献殷勤。遭到安舒的拒绝后，那个男人决定给她一个教训。20岁的安舒回忆说：“我在自家院子里睡觉，那个男人进来就往我脸上泼硫酸。我大声地尖叫，我的家人急忙把我送到密拉特的一家医院，但医院离我家大约有四个小时的车程。”

“七个多月来，我睁不开眼睛，但我看到了梦想的破灭。祸不单行，那个被关进监狱的罪犯保释出来后，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幸运的是，我和其他家庭成员都逃了出来。那以后，村委会命令那个罪犯同他的家人离开城镇。”

案件悬而未决，但安舒希望这名男子的行为能得到严厉的惩罚。现在，安舒脸部毁容，双手和胸部伤痕累累，右眼已经完全失明，左眼视力只有30%。

“我努力处之泰然，但最伤心的是，在遭受硫酸袭击后，我的名字被从学校名单上划掉了。那天我哭得很厉害。”

03

奋起反抗者的诞生

拉克西米是硫酸袭击的幸存者，也许是众多女性的榜样。在成为硫酸袭击的受害者后，她不再自怜，而是把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拉克西米正是迪皮卡·帕度柯妮主演的宝莱坞电影《恰帕克》的灵感来源。2005年，住在德里的拉克西米还是一名15岁的学生，她拒绝了一名32岁已婚男子的求婚。那时她在书店做兼职售货员，有一天，她等开往书店的公交车时，那个男子往她脸上泼硫酸，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那瓶液体可能只花了他10卢比，却在10秒钟内改变了拉克西米的一生。好几个月，她都没有勇气照镜子。第一次照镜子时，她晕倒了。她想当歌手的梦想破灭了。经过多年的挣扎，从接受矫正手术到找工作，她意识到许多女孩也遭受着同样的命运。她改变了生活观念，决定继续她的学业。教育给她带来了新的信心，她不再蒙着脸了。

04

印度最高法院的命令

2013年，拉克西米以存在法律漏洞和政府政策不完善为由，向最高法院提起公益诉讼，要求赔偿硫酸袭击受害者。印度最高法院命令各邦政府向每位硫酸袭击受害者支付30万卢比的赔偿；受害者将在事件发生15天内得到10万卢比，在两个月内得到20万卢比的治疗赔偿。

然而，在印度国家法律服务管理局于2018年制定该计划后，法院裁定，如果幸存者的遗体受到的损害低于20%，那么赔偿金额将最低为30万卢比，最高为40万卢比；如果损害小于50%，那么最低是30万卢比，最高是50万卢比；如果损害超过50%，则最低赔偿50万卢比和最高赔偿80万卢比。除此之外，如果幸存者的面部被毁容，那么最低应该是70万卢比，最高赔偿应该是80万卢比。

法庭指出：“不能忽视硫酸袭击的受害者需要接受的一系列整形手术和其他矫正治疗。”且政府下令各邦的政府医院为受害者提供免费医疗。同时还规定店主需要有许可证才能销售硫酸，买家必须提交带照片的身份证才能购买硫酸。

05

仍不公平的现状

硫酸受害者互助基金会的数据分析师杜尔加·普拉萨德说：“尽管最高法院宣布非法销售和购买酸液是不可推脱的罪行，但任何人仍可以轻易走进一家五金店购买一瓶酸液。结果就是，它继续被用来摧毁年轻的生命。”

普拉萨德说，赔偿金额很少在规定的期限内支付给受害者。“此外，受害者应该得到'免费医疗’的政府医院，在处理酸烧伤病例方面设备完全不足。即使在今天，私立医院也不可能提供免费治疗。只有在德里，私人医院才会为硫酸受害者提供免费治疗。”

对硫酸袭击的行凶者的惩治仍不完善。根据印度刑法第326条A款，被判硫酸烧伤罪的人最低可被判10年监禁，最高可被判终身监禁和罚款。罚款将用于支付受害者的医疗费。第326条B款规定，试图泼硫酸是一种犯罪行为，如果罪名成立，将被判处5到7年的监禁和罚款。

根据案情的不同，参与犯罪的男子都被判入狱2年到7年不等。一旦出狱，他们就能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除此之外，一些硫酸袭击案件在法庭上悬而未决了数年，而受害者们每天都在为生存而挣扎，罪犯却可以保释出狱。最后就显得受害者才是那个被枷锁困住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