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旧事丨第十二回·朱由榔延残喘肇庆登基 赵千驷降满清西宁剃发

第十二回

朱由榔延残喘肇庆登基

赵千驷降满清西宁剃发

话说顺治元年(1644年)4月19日,李自成在武英殿登基称帝,第二天早晨就率军撤往陕西。两天后,清军浩浩荡荡开进北京,开始了清朝的统治。但明朝宗室是不会那么容易退出历史舞台的,他们先后在南方建立了一些地方性政权,前后共持续了18年之久,史称“南明小朝廷”。第一个南明政权是弘光政权。顺治元年(1644年)农历5月15日,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称帝,年号弘光。清顺治二年(1645年),清军迅速南下,攻克多个城市。弘光帝被迫出奔芜湖。同年5月15日大臣赵之龙等人献南京城投降;22日朱由崧被捕,在北京被处死,弘光政权覆灭。第二个南明政权是隆武政权。顺治二年(1645年)农历闰6月,唐王朱聿键称监国于福州,同年闰6月27日称帝,历史上把这一年称作隆武元年。顺治三年(1646年)农历7月,郑芝龙暗中与清军洽降,清军长驱直入。隆武帝逃往汀州,同年农历8月28日被清军追及擒杀,隆武政权灭亡。第三个南明政权是鲁王政权。清顺治二年(1645年)农历闰6月28日,鲁王朱以海监国于绍兴。但其政权腐败,热衷于与隆武朝争夺皇统。顺治三年(1646年)6月不战而溃,朱以海流亡海上,到了舟山。第四个南明政权是绍武政权。顺治三年(1646年)农历11月初二,大臣们在广州拥立朱聿键之弟朱聿(金字旁一个粤)为帝,改元绍武。同年农历12月15日,清军攻入广州,朱聿(金字旁一个粤)等人被杀死。绍武政权仅存41天。第六个南明政权是永历政权。顺治三年(1646年)农历11月初八,大臣们拥立桂王朱由榔在肇庆称帝,次年为永历元年。永历政权在抗清名将郑成功等的支持下,与大顺、大西等农民军政权联合抗清,支撑台湾及中南、西南数省半壁江山,顺治五年(1648年)至顺治九年(1652年)收复了南方多个省。但永历朝廷中宦官专权,内讧激烈。顺治十五年(1658年)农历4月,遭到清军主力的攻打。第二年正月永历帝狼狈西奔至缅甸。顺治十八年(1661年)吴三桂率清军入缅,同年农历12月永历帝被俘。次年农历4月与其子等被吴三桂缢杀。

在桂王朱由榔在肇庆称帝前的顺治三年(1646年)顺治三年(1646)农历10月下旬,西山参将赵千驷从西宁来到肇庆,参加朱由榔的登基典礼。跟随赵千驷到肇庆参加典礼的,有一位叫朱家臣的西山把总,一位叫罗成基的哨官。朱家臣听说清兵已经进入罗定州侦察情况,认为自己是大明子孙,朱家皇朝的臣子,不能就这样把三罗地区拱手交给满清,于是与哨官罗成基商量,一起抵抗清军。此时登基仪式已经结束,赵千驷正忙于与同僚交换信息和对时局的看法。朱家臣和罗成基不声不响地回到了罗定州,借州城需要加强防卫之名,驻在州城。顺治四年(1647年)正月,朱家臣自称都督,处理州里的军务,并向罗定兵备道叶天升、罗定州知州邹德淇索要军饷。叶天升、邹德淇不予理睬。朱家臣于是带兵登上城头,擂鼓呐喊,但叶天升、邹德淇不为所动。这时候,正好清兵前来攻打罗定州城,朱家臣坚守城池,因此清兵不得入城,只好引兵而去。过了两天,朱家臣听说清朝军队到东安县了,于是招募西山士兵前去攻打东安县,杀死了清朝新委任的知县邱隅,还乘胜攻打南乡千户守御所。朱家臣万万没有想到,在他领兵攻打东安县时,清军乘虚攻入了罗定州城。清朝罗定兵备道王芋闻说东安县城被朱家臣攻陷,知县被杀,火速请求省里派来援兵,朱家臣害怕被清军俘虏,匆匆逃入湾洞藏匿。看官,你道湾洞是何处?湾洞即西宁县境内常静都一图新安堡的湾洞村,在西宁城西南面,距县城100里,此地今属罗定。

如今回头再说顺治三年(1646年)农历12月15日,清军攻占广州,绍武帝及首辅苏观生自杀殉国,广东沦陷。12月26日,永历帝离开肇庆再度逃入广西梧州。赵千驷随即回到西宁,按照他的想法,一是与代理知县倪在翰站好最后一班岗,确保西宁安宁。二是与代理知县倪在翰一起,随时与清军先遣人员商量政权交接事宜。倪在翰于弘光元年(1645年)被福王朱由崧任命为西宁县教谕,在明朝西宁政权风雨飘摇之时,倪在翰被推上了代理知县的位置。

赵千驷回到西宁没几天,西宁百姓迎来了顺治四年(1647年)的春节,这个春节,整个西宁小山城沉浸在改朝换代的不安气氛中,路上看不到探亲的队伍,鞭炮声冷冷清清。正月初十,清西山参将商之盘带着从省里领来的清兵,保护清朝任命的知县陈曜到西宁接收政权。按照赵千驷、倪在翰与清军先遣人员的约定,是日一早,西宁城的东门、南门、西门全部打开,全城百姓列队等候清朝官员的到来。巳时中,清西山参将商之盘、知县陈曜和一队清兵,挺胸昂首从南门进入西宁城,一副胜利者的傲慢态势。赵千驷、倪在翰与全城百姓跪地迎接。随后剃发归顺。西宁政权和平移交到清朝官员手中,一城百姓因此免遭涂炭。

接收了西宁政权后,清西山参将商之盘没有忘记逃入了湾洞藏匿的朱家臣。为了斩草除根,顺治四年(1647年)农历2月,商之盘带兵进入洞湾追捕朱家臣,此时朱家臣已是孤家寡人,只好束手就擒。商之盘给他钉了一副重枷,用一辆押解重犯的囚车,把朱家臣押到省城,交给总督惩处,按例砍头示众而已。

消灭了朱家臣之后,清政权下的西宁会进入一个安定时期了吧?事实刚好与之相反。万历四年朝廷大征罗旁时,瑶人或被杀,或投降,或逃跑。投降的,留在西宁,大部分归化为良民,逃跑的,绝大多数是逃往广西岑溪的七山和六十三山。那里山高林密,正适合瑶人躲避官府的征讨。他们并不甘心于失败,自被驱离西宁后,时刻准备卷土重来。清初的乱世,让他们看到了机会。顺治四年农历7月13日,广西贼寇莫黎成纠合亡命之徒和各部落的瑶族人前来围攻西宁城,他们气势汹汹,誓言不破西宁不回还。无奈人数太少,力量不够,不但攻不进城,还被商之盘击退。吸取人数不够,力量不足这一教训,过了10天,广西杜某又纠集大批瑶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青壮年,加上从四面八方流窜而来的亡命之徒,足足有2万多人,浩浩荡荡直接开到了位于西宁城南的校场。杜某安排一部分人负责队伍的驻扎工作,一部分人负责攻城。是日为农历7月23日,正是雨季,也是西江及其支流文昌江的汛期。当杜某的队伍准备搭棚做饭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文昌江洪水暴涨,汹涌的洪水铺天盖地地涌向校场,杜某见状,大惊失色,以为老天要灭绝他们,哪里还有心恋战!参将商之盘见此形势,率兵从城内杀出,杜某队伍顷刻溃不成军。在深山生活的瑶人和少数民族,不懂水性,一下子被汹涌的洪水冲走,没有被洪水冲走的,被官兵追着砍杀。是役,杜某的队伍损失了三分之二,尸横遍野,血染文昌江。事后清点,尸体竟有1万多具。挖坑掩埋,足足一个月后才处理完毕。此役之惨烈,为西宁建县以来所无。城内百姓说,此后几十年,每遇深夜大雨,文昌江水呜咽声不断,那是此役冤魂的哭诉……

西宁县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对付乱世的动乱,因为罗定州这时候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当时西宁县有一位监生叫李国珍,明朝灭亡后到本县的怀乡(今属信宜市)隐居,其实是秘密筹划起义。当时明朝将领陈邦傅在粤西,他任命李国珍为兵部职工方司主事。李国珍募集了1000多名士兵后,率兵前去攻打罗定州城,但1000多人的队伍力量太过单薄,无法攻下州城。李国珍于是联合明朝哨官罗成基以及林志昂、骆天高、盘敬山、孔二牛等人,东拼西凑,人数有1万多人,并使用天车、云梯等攻城工具攻打罗定州城。而在城外,则大肆杀人抢掠,城内百姓十分害怕,因而守城的决心和意志特别坚决。无奈坚持到是年农历9月,守军弹尽粮绝,援兵又迟迟不到,兵备道李文芳和知州葛日章让州同郑龙吟出城商议投降事宜。李国珍等人入驻州城。直到是年农历11月,清朝的援兵才来到,州城得以收复。

杀败了广西杜某2万多前来攻城的贼寇后,西宁的情况又将会如何呢?且听下回分解。

敬告读者

《西宁旧事》以章回体小说形式叙述郁南县从明朝万历五年(1577)到清朝宣统三年(1911)的一段历史。书中以今存的明万历二十年,清康熙六年、二十六年、五十七年,道光十年5本《西宁县志》和民国二十六年《旧西宁县志》所载事实为依据,坚持“七分史实,三分演义”的原则,力图为读者展现这434年波澜壮阔的郁南历史画卷。限于作者水平,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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