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历时两年平定杜弢，没有上过战场的王敦列为首功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1篇

建兴元年（公元313年）八月，荆州刺史周顗被杜弢围困于浔水城，窘迫之下向武昌太守陶侃求援。

陶侃派出明威将军朱伺前往救之，杜弢退保泠口。陶侃断定杜弢一定会偷袭武昌，从小路回到武昌严阵以待。

果然，杜弢以为武昌空虚，率军急攻，被半路埋伏的朱伺迎头痛击，大破之，杜弢率众逃往长沙。

周顗逃出浔水城后，一天也不想在荆州呆了，投奔坐镇豫章的王敦，王敦无奈将其留下。

此时，陶侃派参军王贡送来了捷报，王敦感叹道：“若无陶侯，荆州已失矣！”上表让陶侃担任荆州刺史，屯驻于沔阳，司马睿则征召周顗回去担任军谘祭酒。

军谘祭酒的官名有点怪，实际上是个重要职位，以前叫军师祭酒，因避讳司马师而改，职掌赞划军机及处理政务，位在长史之上，是开府将相的首席幕僚。

前有王澄平叛无功被召为军谘祭酒，后有周顗平叛无能被召为军谘祭酒，如此无功无能之人，却被授予如此重要之职，可见司马睿之用人。

完成使命后，王贡从豫章返回，路过竟陵时，他突发奇想，矫陶侃之命，以杜曾为前锋大都督，击败了盘踞在襄阳的王冲。

杜曾何许人也呢？他本是司马歆的南蛮司马，武功高强，勇冠三军，可以身披铠甲游于水中。

司马歆被张昌所杀后，他的牙门将胡亢聚众于竟陵，自号楚公，以杜曾为竟陵太守，做起了强盗生意，兵荒马乱时竟无人能奈他何，隐然是一个小军阀。

有了一点小成就后，胡亢变得非常亢奋，动不动胡乱杀人，搞得人心惶惶。杜曾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刀下之鬼，暗中勾结王冲杀死胡亢，兼并了他的部众。

而王冲就是那个趁着王澄外出讨伐杜弢时自命荆州刺史的投机者。

意料之外平定了王冲，陶侃很高兴，征召杜曾前来相见，想要将其收编。但杜曾当军阀上瘾了，不肯接受陶侃的招安。

这时，王贡干了一件颇为人费解的事，他担心自己假传命令的事被陶侃责罚，和杜曾举兵造反，反击陶侃。

十月，猝不及防的陶侃被王贡和杜曾杀得大败，仅以身免。王敦上表让陶侃以白衣领职，王贡随即投奔杜弢。

陶侃大怒，率领周访南下进攻杜弢，大破之，王敦将其官复原职。

建兴二年（公元314年）四月，杜弢部下悍将王真偷袭陶侃于林障，陶侃奔于滠中，周访前往相救，大破杜弢。

之后的一年时间里，甘卓也参与平叛，和杜弢等人大战数十次，互有胜负，但总的来说，杜弢损失更为惨重，部众越来越少。

建兴三年（公元315年）二月，杜弢实在扛不下去了，向司马睿投降，司马睿不肯。无奈之下，杜弢给曾经的同僚南平太守应詹写信，让他看在当年一起平叛的面子上，为他求求情。

应詹顾念旧情，力劝司马睿接受杜弢的投降。司马睿勉强同意了，派前南海太守王运接受归降，赦免杜弢叛逆之罪，将其任为巴东监军。

对于杜弢的归降，陶侃、甘卓等人很不满，我们拼死拼活打了两年，牺牲了多少兄弟。如今，眼看着就要胜利了，他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官员，凭什么？

所以，尽管杜弢接受了朝廷的招安，陶侃、甘卓等人还是照打不误。

杜弢也怒了，我都投降了，为什么还打我？一气之下，他杀死了前来招安的王运，又派其将杜弘、张彦杀死临川内史谢摛。

至此，双方再无和解之可能。三月，周访率军攻打张彦，将其击杀，杜弘逃往临贺。

六月，陶侃和杜弢展开决战，杜弢先派王贡出战。对阵之时，陶侃对王贡道：“杜弢为益州小吏，盗用库钱，父死不奔丧。卿本佳人，何为随之！天下宁有白头贼邪？”

就这一句话，打动了王贡。本来，他是将脚横在马上的，陶侃说完后，他悄悄的放下脚，神情也变得很严肃。

陶侃知道王贡可以说动了，暂时停止进攻，派使者前往劝降，还截断自己的头发作为信物。

看到陶侃头发的那一刻，王贡的心防彻底失守，向陶侃投降。大将阵前投降，杜弢这次真的是回天乏力，部众溃散，自己也死于路上。

接着，陶侃和南平太守应詹攻克长沙，湘州也就此平定。

叛乱已定，论功行赏，作为主帅的王敦被拜为镇东大将军，加都督江、扬、荆、湘、交、广六州诸军事、江州刺史。

平定杜弢的两年里，王敦一直坐镇豫章，从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到了论功行赏时，他却是首功之人，陶侃被晾在了一边。

这很不公平，却是当时残酷的现实，谁叫我姓王呢？而你陶侃不过是寒族出身。

然而，越是没有亲冒矢石的人，越容易得意忘形。王敦权位的上升，带来的是欲望的膨胀，从这时起，他开始变得骄横。

王敦的骄横叛逆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的堂弟豫章太守王稜。为此，王稜屡次劝说，让王敦心里很不爽，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

王如归降王敦后，王稜很欣赏他的骁勇，请求归到自己的部下。王敦道：“这种人狼子野心，难以驯服，你的性情急躁难以驾驭，容易生出祸端。”

王稜坚持不已，王敦只好将王如给了他。王稜将王如留在身边，宠信有加。

王如好勇斗狠，经常跟王敦的部将比试射箭和臂力，屡次酿出事故，王稜每次都狠狠责罚他，施以杖刑，王如深以为耻。

如今，王敦意欲除掉王稜，就想到了王如，秘密派人去激将王如，让他找个机会杀了王稜。

有一天，王稜举行宴会，王如请求舞剑助兴，王稜同意了。舞剑之时，王如频频逼近王稜，王稜很生气，大声呵斥。

王如还是嬉皮笑脸，假装失手杀死了王稜。王敦听说后，表面上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立即逮捕王如将其诛杀。

一石二鸟，除掉两个不听话的人，王敦的阴险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