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二十
清溪(三)
以茶易马始于唐时。黎州(清溪)便是当年茶马贸易的中心。之后这个中心才逐步转移到碉门(天全),再后方移到泸定的岩州地方。岩州始成官府“建仓储茶易马”的要地。明代,随着“岩州卫”的建立,更成为中央王朝控制大渡河东的要塞。
在茶马贸易中,难免发生纠葛,矛盾日深,以致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历史上就曾数度开战。那场官府与畜卜(即今康定沙德色窝绒)首领之间发生的著名的“畜卜之战”,从大渡河畔一直打到贡嘎山深处的密林中。……
早年,拙作中,曾对黎州发生的几大重要“事变”有所记。附后,供参阅。
附:宋代的黎州“三变”
到了宋代,赵宋王朝已远没有往日盛唐的辉煌,而吐蕃更是“其国自衰弱,
种族分散,大者数千家,小者百十家,无复统一矣”,哪里还有力相斗。
宋太祖赵匡胤,在乾德三年,即公元965年,也就是他登基后的第六年,负责平蜀的王全斌等,商议以兵威收复西南各地时,呈上一幅作战地图,太祖一看,顺手拿起玉斧,就用这个小玩艺儿对着地图上的大渡河一划说:“此外吾不有也”。他这一划,唐时原本“平广可通漕戍,将一不守,则黎(汉源)、雅(雅安)、邛(邛崃)、嘉(乐山)、成都皆动摇”的大渡河,突然下陷五六十丈,从此变得水流湍急,白浪滔天,船筏不通,成为“噎口”。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宋太祖玉斧(划界)大渡河的故事。983年9月,即太平兴国八年九月,宋太宗赵炅,在吐蕃和诸戎来献马时,他把酋长们请到崇政殿,“厚加慰抚,赐以束帛”,还对宰相说:“吐蕃言语不通,衣服异制,朕以化外视之。自唐以来,颇为边患,以国家兵力雄盛,聊举偏师,便可驱数千里外。但其种类蕃息,安土重迁,傥加攘却,必致杀戳,所以置于度外,存而勿论也。”这段话,充分表述了宋对西南方向的吐蕃,以大渡河为界,实行“置于度外,存而勿论”的政策。为何要这样作?不管宋太宗说了多少大话和好听的话,究其深层次的原因,主要的是他们要倾力对付北方的劲敌,深怕西南这边再出大的乱子,以致后方动摇。当然,早已衰落的吐蕃,已无力与宋对垒,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因而,在整个宋代—从北宋到南宋的319年间,大渡河一带及其周边,都没有发生象唐那样两强对垒的大规模战事。北宋时期(公元960—1127,共167年),除乾德年间(公元964—968年),王全斌令蜀静南军使曹光实,平定盘据在沈黎的“残寇”,大渡河边动过刀兵外,再就是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公元1011年)和宋神宗熙宁年间(公元1072—1067年),只在离大渡河较远的威、茂地方发生过一些当地部落前来侵扰的事件。当然,长河两岸部落和地方之间,在交往中也时有摩擦发生,有时候还争斗得十分厉害,尤其是在南宋时期。地点就集中在黎州,也就是今天的汉源一带。
史书上说,黎州城,西临大渡河,河对面就是“生羌蛮界”。这里是朝廷以茶易马、即“茶马互市”的重要口岸。其“事变”多因“互市”中的“纠纷”和朝廷官员对少数民族的盘剥压榨而起。有记载的“丙申青羌之变”和与之相连的“丁未三开和乙卯曳失索之变”、“庚子五部落之变”、“戊辰畜卜之变”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