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冬卷•散文篇】《柳郎怀旧》||周生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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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  第36期,总第24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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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语近人··

柳郎怀旧
(周生祥植物系列散文之二十七)
文/周生祥(浙江)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一大早,住在小区公园池塘边的枫杨、水杉、沙朴就醒来了,几种植物相互打了个招呼,约好一起去公园和大家聚会。这时,枫杨发觉平时起得很早的垂柳今天没有动静,就摇了摇垂柳的树身,这才把垂柳从梦境中拉了回来。垂柳揉了揉眼睛,甩了甩一头长发,痴痴地看着枫杨。

枫杨仔细一看垂柳,发现垂柳两眼通红,眼眶边挂着汗珠,大吃一惊,连忙问:“垂柳,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垂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故乡见亲人去了,却被你们给吵醒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树之常情。可不是吗,我昨晚也梦到湖北利川磨刀溪了,不知这次湖北遭此大难,我的家乡父老一切可好?”水杉和垂柳心有灵犀一点通。

枫杨和垂柳是一对怨家,平时常常拌嘴,但感情却很深。枫杨对水杉说:“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又转身问垂柳:“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也没听你说起过你老家的情况,今天你就说说,我很想知道。”

垂柳正要开口,沙朴就抢先说:“柳郎且慢,我们谁都知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样的名句盛赞,我们是羡慕得很,今天垂柳要讲,也要当着大家的面讲,植物们都乐意分享的。”

沙朴说着,也不管垂柳答应与否,跑到公园中间,对着植物们,用沙哑的声音高叫:“大家快来啊,听柳郎讲怀旧故事了。”

垂柳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对沙朴无可奈何。枫杨就劝垂柳说:“沙朴这样先入为主是不好,不过他就是天生的这样一副热心肠。既然如此,你还是去公园里讲吧。”

垂柳说:“那允我梳妆打扮一下。”

“柳郎天生丽质,碧玉妆成,哪里还用得着妆扮。”沙朴等不及了,上来拉着垂柳的手就走。

来到公园台上,垂柳发现台下己黑压压的挤满了花草树木。垂柳捋了捋长发,抖擞起精神,就讲了起来。

原来搬到小区前,柳郎是住在柳浪闻莺的。这柳浪闻莺是西湖十景之一,位于西湖东南岸清波门处,是西湖边的一个大型公园。分友谊、闻莺、聚景、南园四个景区。靠湖处处是长发飘飘的柳丛,衬托着紫楠、雪松、广玉兰、梅花等异木名花。早在南宋时,这里就是京城最大的御花园,称聚景园。当时园内有会芳殿和三堂、九亭,以及柳浪桥和学士桥。清代恢复柳浪闻莺旧景。有柳洲之名。其间黄莺飞舞,竞相啼鸣,故有"柳浪闻莺"之称。

“柳浪闻莺”公园占地约二十一公顷。园林布局开朗、清新、雅丽、朴实,是欣赏西子浓妆淡抹的观景佳地。临水眺望,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游人倚栏望湖,闻莺听歌,但见垂柳扭动柳丝,随风起舞。唱一段《江南颂》,宛如阳春白雪、天籁之音,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让人陶醉在优美的音乐旋律里而沉醉不知归路。明代万达甫作诗赞道:


柳阴深霭玉壶清,
碧浪摇空舞袖轻。
林外莺声啼不尽,
画船何处又吹笙。

听到这里,沙朴插嘴说:“有这么美的地方,我心里痒痒的,好想去看看,柳郎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你老家见识见识。”

“别打岔,先听柳郎说完。”枫杨制止了沙朴。

柳郎笑了笑,抖动着长发,柔声继续说下去。

柳浪闻莺原称聚景园,宋末元初,改名为"散景园",其南侧一带,被辟为随蒙元铁骑南下迁居杭州的回民墓地,其中段之地,荒芜淤塞成为一片七零八落的沼泽水塘,其北部地段原有的灵芝寺,显应观等显赫堂皇的寺庙,也随园景一起难逃厄运。到明代中叶,当年蔚然大观的柳浪闻莺胜景,只剩下柳浪桥,华光亭两处破旧陈迹。清初,更是一派凄凉景象,清中期逐步恢复柳浪闻莺旧景。到一九四九年,柳浪闻莺仅存景名碑,石碑坊,石亭子和沙朴老树各一。经过最近四十多年不断的开发和建设,由当年帝王享受的御花园,演变为普通老百姓的大乐园。以青翠柳色和婉转莺鸣作为公园景观基调,在沿湖长达千米的堤岸上和园路主干道路沿途栽种特色柳树。

雪花插问:“说到特色柳树,都有哪些?”

柳郎说“西湖的垂柳品种来源于天津,属于稀有品种节节垂,现在北方都几近绝迹。它低垂青丝,如少女想着心事的叫‘垂柳’;柳丝纤细风中飘动似贵妃醉酒的,称‘醉柳’;枝叶繁茂树头若如狮头的,称‘狮柳’;远眺像少女湖水旁浣纱漂丝的,称‘浣纱柳’等。百柳成行,千柳成烟,细柳丝绦其间黄莺飞舞,竞相啼鸣,形成了真正具有神韵的‘柳浪闻莺’”。

“那既然是公园,群体文化活动一定很多吧?”杜英问。

“那当然。”垂柳说:“公园东南辟为群众游园文娱活动场所,建起了露天舞台,成为杭州市民和八方游客晨间锻炼、假日休闲和节日庆典的好去处。每到夏秋季节,这里又是消暑纳凉的‘夜花园’,歌舞、戏曲、电影,内容多样,形式丰富。不定期举办的各种各样的花展、灯会、民俗风情表演等,吸引着人们。

“在园中部主景区辟闻莺馆,又在距闻莺馆不远处置巨型网笼‘百鸟天堂’,营造烟花三月、柳丝飘舞、莺声清丽的氛围。闻莺馆东面,以草坪和密林带为主形成友谊园景区,引种了一批日本樱花,草坪北侧铺石砌台,矗立着日中不再战纪念碑。闻莺馆西侧,是柳浪闻莺重建时填平水荡沼泽而营造的大草坪,草色遥连西湖碧波青山,大草坪北侧,是迁建来此的康熙御题柳浪闻莺景亭碑;南侧种植了一片高大的乔木树林,与草坪、柳岸及湖光山色构成富于层面、角度变化的生动图景。

“公园北部早先的钱王祠,改建成江南私家园林风格,布局的庭院景区,沿用‘聚景园’旧称命名。园内亭台楼榭,假山泉池,小桥流水,矮墙漏窗,奇花异草,各据其位,合为胜景,全园曲径通幽,别有天地。”

“如此美景,文人墨客一定留下不少佳作。”无患子猜想。

“那还用说,赵汝愚作词写道:


水月光中,烟霞影里,涌出楼台。
空外笙箫,云间笑语,人在蓬莱。
天香暗逐风回,正十里荷花盛开。
    买个小舟,山南游遍,山北归来。”

柳郎吟毕《丰乐楼柳梢青》词,觉得意犹未尽,就又朗诵了扬眉写《柳浪闻莺》的一段诗:

早春的三月,
翠绿的莺鸟放开了婉转的歌喉,
颂扬着暖融明媚的春光,
穿梭在柳帘花丛的眸光中。
舒缓的轻音乐从钱王祠中传出,
带着远古质朴的韵律,
缠绕在青灰色的殿阁楼宇,
给人们以无尽的瑕思冥想。
伴随着清扬悠韵的旋律,
在青石板搭砌的水坞上,
舞动着的是舒缓流畅的脚步;
在垂绦飘丝的柳荫下,
挑动着的是青光寒影的剑风;
在桃红樱素的花丛中,
热吻着的是那依依恋人,
香了一湖的春光。
杭州西湖·柳浪闻莺,
就像英格兰风情。

柳郎的诗一朗诵完,台下爆发出一阵叫好声。黄山栾树啧啧称羡道:“既然柳浪闻莺这么好的地方,柳郎为何要到我们这个小区来?”

“树各有志,我们垂柳家族身在西湖,志在四方。据我所知,在西溪湿地、华家池畔,到处都有我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宗旨是将其优秀品质发扬光大。”柳郎自豪地说。

枫杨竖起大姆指,连连点赞。接着说:“原来柳郎来自柳浪闻莺风水宝地,渊源深厚,倒让我刮目相看了。也难怪你如此怀旧,我理解了。”

这时,银杏走上台来,紧紧握住柳郎的手,对他表示感谢。回过头来,银杏对着大家说:“今天柳郎讲得很好,你们谁愿意讲的,今后都可以上台来介绍。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在这里,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植物,不分花草树木,不论高低贵贱,都是平等的,都是植物界大家庭里的一员。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创未来。”

银杏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雷鸣般掌声。柳郎跟着银杏走下台来,受到植物们的热烈欢迎。今天早上的聚会也就结束了。

作者风采
浙江作家:周生祥
作者简介:
周生祥,笔名:三明、三鸣。男,浙江诸暨人,高级工程师。从事林业调查规划设计工作三十多年,对林业调查规划设计有深入了解与研究,在行业内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喜欢文学创作,出版《跨界》、《天候·秋》、《天候》等长篇小说。现为杭州市江干区作协会员,诸暨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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