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中原》之五：沛公灭秦

当初，楚怀王和众将领约定：先进入关中的为关中王。当时，秦兵强大，众将都不敢争先入关。只有项羽要为叔父报仇，一定要西入函谷关。将领们说：“项羽慓悍残忍，曾经攻下襄城，杀得鸡犬不留。况且，陈王、项梁多次进兵关中，都失败了。不如派一位忠厚长者，以仁义告谕民众。百姓受秦朝的苦难很久了，如今有一位长者来到，不侵害残暴，一定欢迎。项羽不能派，只有沛公平素宽大仁义，可以派遣。”怀王就派沛公刘邦收集陈王、项梁的兵马向西伐秦；而派项羽去救赵国。

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九月，沛公从砀县出发，先后攻下阳城，杠里、成武。次年春二月，沛公攻打昌邑(今山东金乡县)，遇到昌邑人彭越。彭越原是巨野草泽中的群盗，响应陈王起义，聚集了一千多人，帮助沛公攻昌邑，没有攻下。沛公转而向西过陈留县(今开封市陈留镇)高阳乡。

高阳人郦食其(yì jī)，家贫落魄，当乡里监门(守门小吏)。他请在沛公军中的同乡引他见沛公，说:“我听说沛公傲慢看不起人，但他有远大的谋略。这是我真正想追随的人。”同乡说：“沛公不喜欢儒生，常拿儒生的帽子尿尿，见人开口就骂。”郦生对他说：“你就对沛公说：'臣乡里有个郦生，年六十多，身高八尺，人都说他是狂生。他请求见您。”他同乡照他说的做了。

沛公在高阳传舍中，使人召郦生。郦生进去，见沛公正伸开双脚坐在床上，让两个女子为他洗脚，就长揖不拜，说：“足下是想帮助秦攻诸侯呢？还是想率诸侯灭秦呢？”沛公骂道：“书呆子！天下人受秦的苦已经很久了，所以诸侯们联合攻秦。怎么说助秦攻诸侯呢？”郦生说：“要聚合大家一起攻秦，就不应该坐着见长者。”沛公急忙停止洗脚，站起来穿好衣服，请郦生上坐，向他道歉。

郦生向他分析天下形势，献计说：“足下纠合散乱的兵卒，不满一万人，要对付强大的秦军，是摸虎口啊！陈留是天下要冲，四通五达之地，现城中积粮很多。臣和县令关系很好，由我去说服他投降足下；如果不听，我们里应外合攻下它。”于是，陈留归降。郦生的弟弟郦商也聚集了四千多人。沛公任命他为将军，带领陈留兵跟随。郦生常为说客，出使诸侯。沛公攻开封，未下。

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三月，沛公西进，打败秦将杨熊，血洗颖阳城。

四月，沛公过韩国，令韩王成留守阳翟。张良带兵跟随沛公。

六月，沛公攻下南阳。南阳太守吕龆退保宛城。沛公绕过宛城西进。张良建议说：“沛公虽急着想入关，但秦军兵马很多，占据险要地方，如果不攻下宛城就西进，宛城从后面打我们，秦军又在前面阻挡，就很危险了。”沛公就连夜从小路悄悄返回，天亮时已将宛城围了三重。

南阳太守想自刎，他的门客陈恢说：“现在死还为时过早。”就翻越城墙见沛公，说：“臣听说你们曾约定先入咸阳的为关中王。如今您如果一定要进攻宛城，那么宛郡的几十座县城的军民认为投降必死，就会坚守。如果您停留下来攻打，死伤一定不会少；引兵离开，宛城又是您的后患。为您打算，不如约定投降，封赏太守，派他和大军一起西征。那些县城也会争着开门等待您们。您就可以通行无阻了。”沛公说：“很好！”七月，南阳太守投降。沛公封他为殷侯，赐陈恢食邑千户，领兵西征。所过郡县，无不归降。

八月，沛公率几万人攻下关中门户武关(今陕西省丹凤县南)，大肆屠杀，继续西进。

九月，沛公引兵绕过尧关，越蒉山，大破秦军于蓝田。

太祖高皇帝元年(公元前206年)冬十月，沛公到达霸上。秦王子婴乘素車，驾白马，颈上系绳索，封存玉玺节符，在轵道旁投降。有的将领建议杀秦王，沛公說：“当初怀王派我，就是因为我能宽容。况且他已经投降，杀了不吉利。”就将他交给下属官吏看管。

大军进入咸阳，诸将都争着分抢金帛财物。萧何独自到丞相府收集图籍资料。沛公见秦宮室富丽堂皇，帷帐、狗马、重宝无数，美女数千，就想住下来。樊哙说：“沛公是想得天下呢？还是想当富翁呢？这些奢华之物，都是秦灭亡的祸根。沛公要他何用！希望您赶紧回到霸上，不要留在宫中。“沛公不听。张良劝说道：“秦朝无道，沛公才能到这里。如今刚入关，就想享受安乐，此所谓'助桀为虐`。况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沛公听从樊哙的劝告。”沛公就下令封锁宫殿，回军霸上。

十一月，沛公召集诸县父老豪杰，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废除秦朝的法律，佈告关中各县。关中百姓十分高兴，争着送牛、羊、酒、食慰劳军士。沛公推让，不肯接受，说：“仓库中粮食很多，不耗费百姓了！”百姓们更加高兴，唯恐沛公不为王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