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子熏染的老屋
每当遇到裹着小脚的老奶奶,便第一时间想起我的奶奶,想起奶奶家那间被松明子熏得漆黑铮亮的老屋。
松明子---“松树枯死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经过长时间的地质时期,饱受水蒸汽的侵蚀,其油脂聚合部分与木绺丝相互交融,形成浑然一体的物质结构物质”。很久以前,家乡未通电时期,在农村的人们会点上松明子火用于照明或作为生火材料。
在时间的熬煮下,奶奶已经离开14年之久。但儿时跟随奶奶上山砍松明子的情形,还有奶奶家那间老屋仍然记忆犹新。那时,家乡未通电,每当夜幕拉下来,整个屋子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照明只靠火塘里面的火光或是点上松明子,条件好一点的能自己做个煤油灯来照明,但煤油也是匮乏的,很难买到。那时,奶奶裹着小脚,背个篮子,步履蹒跚的带着我去山上找松明子。砍上一背篓,奶奶弯着腰一路慢慢背回家中。那时还小,只能手里拿上两小块跟在奶奶后面,奶奶头上的银丝在头巾边沿飞舞着。看着奶奶佝偻的身躯,“奶奶,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帮你背背篓啦”,“小宝唉,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奶奶心也就落咯”奶奶一脸的慈祥(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爸爸妈妈东奔西走的带着我看病)。
夜开始狂奔,小山村陷入了黑暗,奶奶拿出松明子,从兜里掏出火柴点燃松明子放在火塘石上,松明子漆黑的烟伴着昏暗的火光蔓延开来,眼睛被烟熏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一家子围坐在火塘边唠嗑。打开门,小山村的夜晚,家家窗口透出昏黄、微弱的光,一点一点的,犹如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夜深了,便将燃烧剩余的松明子插进火塘灰里,待明日生火时再用。因经常与松明子火作伴,鼻孔里随便一泄便黑乎乎的一块。
小时候调皮,总喜欢往高处爬,一次爬上老屋的顶楼,发现屋顶上椽子、瓦片都被松明子、火塘里面的烟熏得黑黝黝的。老屋的墙壁、楼板上面更是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物质,犹如涮了黑色油漆一般。当阳光洞开奶奶用旧床单做的窗帘时,屋里还是显得昏暗,只看见尘埃在那束穿过窗棂的光里踱着小步闲游。
后来,奶奶也点上了煤油灯,用墨水瓶做的一盏简易的小灯:一小片薄薄的铁皮,将其錾成一小方形或圆形小片,并在中央钻一个孔作灯盖。一只废电池,敲去里面的炭黑,将外层薄薄的铝皮细细地卷成一根中空的管,插入灯盖中央的小孔中,再用棉花或棉线绳捻一根粗细适宜的灯芯,从管的中空穿过去,放在装了煤油的墨水瓶上,待油浸满灯芯,点燃即可照明。有了煤油灯,告别了黑烟缭绕的日子,再也不会被烟熏得流眼泪了。
在昏黄的松明子火、煤油灯下,我度过了迷迷糊糊的童年。
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村长挨家挨户的通知,我们的小村子要拉电啦。我还清楚的记得,全村的男女老少别提有多高兴,全村出动,在电力部门人员的带领、指挥下,清除树障等障碍物,挖坑、运杆积极配合电力部门开展电网建设。小山村终于通上电,人们逐步添置了家用电器。夜晚人们再也不用挤在火塘边、炉子边受松明子火、煤油灯熏染啦,已换作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看着电视,聊着家常。但奶奶用电还是很节约,爷爷奶奶、老一辈的人们会说:“这电真是稀奇呀,看不见摸不着的,就两根线拉进屋子里,咋那个灯泡就亮了呢。”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一盏灯也不例外。松明子火、煤油灯,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应该是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儿时的岁月已成了一道抹不掉的风景。在岁月的风景里,有奶奶家松明子熏染的老屋,竹篱笆围起的院墙;有冒着青烟的灶台,有挑水的扁担、木水桶,有漂着木水瓢、长着青苔的水缸……现在,每当夜幕降临,城市、乡村就开启了另外一番天地,五光十色的霓虹让整个城市仿佛白昼,万家灯火温暖着老百姓的心,每家每户都用上了放心电、安全电、可靠电。如今,电灯遍布城乡,每到晚上,轻轻一按按钮,温馨的光亮便均匀地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松明子火、煤油灯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奶奶家的老屋早已推掉重建,我再也没见到过那样的老屋。
慢慢展开历史卷轴,光阴似箭,岁月流逝,中国电力一路大跨越,大发展。电力人用实际行动践行着“人民电业为人民”的宗旨。现在每当停电,或在书中看到有关松明子、煤油灯的有关字眼,总会莫名地想起奶奶那间被松明子熏染的老屋。(作者:邱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