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一块丑陋而惨痛的伤疤，至今依然作痛。它的暴虐与卑鄙是战争魔鬼淫邪的狼性。其后代的奸狡抵赖一样龌蹉。避免忘却的悲哀，那段历史将记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有些地方已竖起了受害人的雕塑——日本侵略中国及东南亚的慰安妇事件。一切邪恶，都是贪欲疯狂膨胀的结果，最终必由自己吞咽。——作者
话说爷爷在府上早晚练着拳脚，心里惦着抗日前线的战事，牵挂着陵园，担心盗墓的不只国内的土匪还有洋贼，隔三岔五便查看一番，顺便和老哥们采中药挖山货。药材由郭庆送给抗日联军，山货送给王府后厨，拣些猴头、人参之类的山珍送给姥姥补身子。一晃几年过去了，原来寄希望抗战烽火遍地燃烧，鬼子禁不住折腾，定会斩尽杀绝！从王府听到的消息也令人振奋，抗联不断传来捷报，一些分散队伍已联起手来，兵合一处集中作战，与鬼子巧妙周旋。然而鬼子却像喝了鸡血，不仅没有停止作恶竟越加疯狂，又发动太平洋战争，战火燃遍东南亚并烧到了美国，王府周边的鬼子贼眉鼠眼的盯梢，好像府里有恐怖炸弹和密电码。最近更是对城乡妇女大抓大捕，鬼子兵力也在加强，原来对王府忌惮三分，现在时而进行骚扰。另外，这弧和郭庆打那冲突过后虽然表面平静了，心里却结着疙瘩，郭庆回来取药，弧冷落的眼神便露出端倪。英桃说，爷，咱不宜留在王府了。爷爷说去向我都想好了，还是到龙山大庙找程道长。英桃说我们继续上山采药，给抗日联军提供情报。爷俩在后花园亭子说话，却在十米左右的灌木丛下，一个身影微微晃动，那人听爷俩要投奔大庙，冒出一缕吃惊的怨恨！心说我费尽心力教你们打枪练法，吃喝用度变着法伺候，为啥？就是有一天金屋藏你的娇！不料竹篮子打水，你竟要远走高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狠毒不过女人心！他又想，也不全怪她，郭庆才是祸根，她们不能整天在此厮混，却也隔三差五以提供情报，接送中草药的名目暗送秋波，鬼知道她们背地搞了什么？搞到啥程度？他觉得英桃形体似乎也变了，在他眼里，英桃成熟的第二特征是受了异性刺激的结果，俩人耳鬓厮磨苟且偷情的铁证。他这就红了眼，竟忘了游泳池的忏悔，抗日意志懈怠了，代之而来的是睚眦必报。他知道他对付郭庆是小鸡吃核桃——没门，爷俩高超的武功，一切算计都是做梦。哎，何不让“表姐”介入？那杀刮存留说一不二的女妖，见府里藏有抗日分子岂能容忍？！可是，她又是满洲“安国军司令、华北自卫军总司令”穿梭在日本、满洲、国民党政要之间，出卖灵肉、酒色周旋红的发紫，深得东条和土肥原的赏识，能为这大动干戈引火烧身？！他陷入了脱胎以来最纠结的闹心和折磨，告密的冲动磨灭了。回到二楼拐把休息室，贼一样掏出床下的大烟枪，捏上烟土点着烟泡，在幽暗的屋子里吸纳起来，他搜索枯肠，咋对付这美丽、棘手的小脚女侠？烟熏过后有如腾云驾雾，英桃美丽的性感又一次荡漾脑海，他抱着那美妙的胴体，听着娇嗔的回应，颠峦起伏巫山云雨，翻覆着极致的妙曼，陶醉得死去活来，仿佛世界上再无别的动物存在。可叹，美人无情要离我而去！独眼龙闹眼睛——我白费了蜡！最近，不断有抗联消灭日寇的捷报传来，而鬼子势力也在扩大，更加凶恶地残害中国人，抓劳工、抓慰安妇狂妄至极。七三一细菌工厂、毒化部队加速细菌战、毒气战和活人实验，偷袭美国珍珠港……想到这些，他吓出一身冷汗！日本鬼子可是了得！美国人都不在话下，竟敢虎口拔牙！而老蒋消极抗战积极反共，正围剿红军。想到这，他鼻子一哼：“说中国抗战能胜利？痴心梦想！”他把英桃射击、游泳的照片拿出来，像条警犬闻了又闻舔了又舔，心上人啊，心肝宝贝！不是哥不爱你、不亲你、不疼你，是你太过自强、自信、自傲，压根没把你这副官的情哥哥放眼里，竟对那穷小子鬼迷心窍！也罢，你既不仁休怪哥哥不义！我要把你送给小日本，当慰安妇，随意他们糟蹋！！次日一早，弧就借着采买的由头钻进了鬼子的宪兵队。鬼子见那照片，英桃的俊俏真是无比诱人，与一般的娇美有着迥然不同味道和风韵，既有芳子的靓丽又独具风采。他们冷静下来仔细端详，竟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正是大闹监狱打死我狱警的小脚女侠吗？！八嘎！她的，打劫我皇军杀人犯的！大大的妖女！死喽死喽的！恼怒到顶梁门的鬼子，一声奸笑，抿了抿屎壳郎胡子，想出来了个更加毒辣的阴招。英桃爷俩正跟姥姥请辞，不听则已，听爷俩要走，不禁触动姥姥情感的神经，眼泪围眼窝儿泉水般流淌下来，她拽着英桃的手，眼摸眼望抚摸着俊脸儿，像摘去了心肝儿宝贝，恋恋不舍。这一番景象何止英桃心里难受？老爷子也老泪纵横了，府上的人开会似的云集过来，姑娘小伙眼盯着英桃，像王子王孙和姨太太转移长春那般难舍难离，这都是鬼子造成的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啊，犹如笼罩在沉沉的雾霾里，大家谁也喘不出气来。是谁？让咱骨肉同胞妻离子散各奔东西？！是谁？让咱家园衰微破败，零落不堪！！！英桃，你这一走投奔哪儿去？啥关系？靠得住吗？宪兵鬼子虽比过去消停了些，打仗的部队可是多了，到处是舞枪弄炮的鬼子，杀人放火，见妇女就抓，净往死里祸害！你——？姥姥死死抓着英桃的手，像远走高飞了亲孙女，依依不舍。姥姥，您放心吧，我和爷爷会照顾好自己的，过段时间，都安排好了，孙女一定来看望您。说着，眼泪又存不住，两行泪水溢过闪烁着精灵的睫毛，顺着娇美的脸颊簌簌的流淌，那眼泪似有千般故事、万般思绪，感染的人们都低下了头，那刻骨铭心的依恋，让人把抓柔肠心如汤煮。英桃，老身留不住你们，那就收拾收拾趁早走吧。说话间姥姥又是一阵心酸。英桃应着，便到房间收拾行李。她照样女扮男妆，对着镜子修饰整理起来，然后套上日本军服，照了照，将飞镖装进皮囊，摸摸那撸子，子弹还满着，便别在腰间，拎起包裹就要出发。可是，正在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顾着屋子，只听一声汽笛，爆炸了般惊心动魄！随即，嘎吱一声急刹车，那日野军用吉普便立在跟前！跳下四个鬼子，为首的掏出两张八寸照片摇晃，又舔了舔，吧嗒着嘴，英桃那英武俊俏小巧玲珑的形象，在屎壳郎胡下边淌着哈喇子的臭嘴上，遭受令人作呕的侮辱！英桃一把掠过照片，那弧在她面前虚伪谄媚，对郭庆咬牙切齿地憎恨，一股脑呈现在脑海！浮现出一个概念：贪欲，让人变得疯狂、变态、扭曲、丑恶、卑鄙、无耻、歹毒！而大敌当前，她却无暇谴责、鞭笞他那出卖同胞的无耻行径，只好隐忍着往肚子里咽。鬼子耀武扬威、厚颜无耻地盯着英桃。鬼子荷枪实弹的炫耀，一丝惊异掠过英桃的脑际：一场凶杀恶战就在眼前！她正琢磨怎样打鬼子的当口，一声朗声大气的咳嗽传来，爷爷来了。鬼子见了爷爷，说好！大大的好！正愁爷俩不在一块还要四处寻找，这省事了！你们中国人的满汉全席，一勺烩！那老鬼子叫道：呦西，按中国人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八嘎，跟我们走一趟，花姑娘赐给皇军的快乐！既往不咎，皇军大大地奖赏！爷爷怒火生烟，却不急不躁：好！他伸出大拇指一比画：皇军大大讲信誉的，好！于是拉着鬼子头就走。皇军，喝杯中国碧螺春还是铁观音？不料爷爷来这一出，鬼子正犹疑，英桃在房檐下一把沙土撒出，唰一声细响，俩鬼子上了“眼药”！连下去揉，谁知竟在眼睛里和了泥，越揉越粘糊，英桃手撸子空中一个旋弧，当当两声，那俩鬼子一个阎王殿报到，另一个左胸口窝血流如注！栽楞两下，一头扎进门槛。喝茶的俩鬼子惊闻枪声，转身扑向英桃！爷爷来个八步赶蟾，到了跟前一个扫堂腿，俩鬼子齐刷刷倒地！随即爷爷双刃剑扎进鬼子心脏！英桃腾蛟起凤，使个双峰贯耳，对另个鬼子脑袋一顿琵琶遮面！那鬼子身手不凡，使尽吃奶力气来个鲤鱼打挺，霍然立起！举枪瞄准向爷俩扫射！然而不及勾火，英桃便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三八大盖扳机！那枪格楞楞悬空飞起！鬼子哇哇暴叫，英桃飞镖一记封喉！另个鬼子亮刺刀朝英桃扎来！爷爷手持拐杖紧急赶到，趴地的鬼子竟窜起来拼命，英桃再次射出子弹！鬼子躲避，那子弹竟没炸响。鬼子见英桃手脚伶俐，爷爷拐杖飞出之后赤手空拳，便再次疯狂扑来！英桃两次枪击竟是不响，便用飞镖，正要打出的刹那，爷爷已跟鬼子摔到一起！英桃投鼠忌器，随手捡起拐杖向鬼子砸去，那鬼子压在爷爷身上，挥拳猛砸，爷爷使个犀牛望月，扣住那脖子猛掐！英桃这一抡正打鬼子脑门，只听啊呀一声，顿时脑浆迸裂桃花盛开！话说英桃事先有所准备，不料鬼子来的这么快！姥姥哪里晓得？她缈懵着前院的异常，却因英桃离别的苦闷掩盖了，及至仆人跑来报告，姥姥不顾一切，疯了一般往前院奔来！见地上躺着鬼子先是一惊，英桃却傲然挺胸的立在那，这才放心了。姥姥，我给您闯祸了！英桃嗫嚅着。鬼子抓捕我和爷爷，我开了枪，投了镖。打得好！打得妙！我还那句老话，中国人都像你爷俩这股气概，小鬼子敢兴洋儿？！敢逼咱当亡国奴慰安妇？！你们这干，姥姥开心还来不及呢！哪来的怨气！我老了，不中用了，要不，咱一块走，上前线打鬼子去！！！姥姥，还有件事求您帮忙。说！孩子，客气啥？只要我没咽这口气，有事尽管说话！我想咱爷俩出门更危险了，您能不能让人送一程，最好能开车。这是正理儿，孩子，你说用谁？姥姥明白李副官最合适，但她知道与英桃和郭庆的三角关系，反目成仇不可开交，至于他出卖英桃却并不知情，听英桃说要开车的送他们出城，就是他，并不意外，这就喊他马上到位。那弧给鬼子通风报信，对抓捕英桃心知肚明，而他不敢出头露面，便隐在幕后坐山观虎斗。他一早梳洗打扮，抹了一脑袋桂花油，弄得新姑爷似的油头粉面，伴着羊奶吃些蛋糕，点了袋大烟泡儿，二郎腿一翘，便在楼上对这凶杀恶战做壁上之观。他情知英桃武艺了得，几次交流却是花拳绣脚，师生间的玩耍并不当真。武术若非实战都是花架子。见刚才爷俩出神入化的武功，巧妙而奇特的战术配合，撒沙土面，让鬼子瞬间眼睛失盲，真是平凡中见奇异，俗常中见特效！他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身为副官经多见广，而王府琐碎的事务，让他的本领竟消弭在鸡毛蒜皮琐事当中，实战能力已大打折扣。听到姥姥喊他，弧吓得魂不附体，惊慌着吃里爬外的败露，纠结着英桃必会告他的恶状！心提到嗓子眼儿。咋办？我幻想着借刀杀人，让鬼子再来一次大抓捕！甚至“表姐”从天而降，将“表妹”和她爷爷即刻毙命！他便可滋润的活命，而这都是美妙的假设。弧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趋近了姥姥，躬身施礼等着发落。不料姥姥竟很平静：李副官，刚才发生的事，你知道不？躲哪儿避风去了？我不叫你还眯着，真不知你啥样了呢！姥姥有事只管吩咐，孙子在所不辞，有个不字儿，死了不敢见老祖宗！你少给我耍贫嘴，把英桃和老爷子送出城去，开车！他们说到哪就到哪，你知道拉倒，走漏半点风声，我可饶不了你！是！是！姥姥，我这就去，您老净放宽心，有个马长镫短，孙子啥脸回来见您？好了，老太太叫道，别啰嗦了，快走吧！
作者简介：鲁宁，本名禚玉忠，祖籍山东长于辽宁。辽海散文协会理事、鞍山作家协会会员。从师著名作家、文学理论家文畅先生。作品发表于《中国散文网》《芒种》《中国农民报》等载体，荣获全国征文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