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李白开个演唱会 (二)

倘若李白开个演唱会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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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荣耀与黑暗并存的王朝,诗歌和音乐歌舞的黄金时代。

李白生在唐朝盛世。这位好酒任侠名将之后、能歌善舞的富商之子,剑棋琴书无所不通的民谣巨星,唐代的鲍勃迪伦,自十岁起,一直想在长安开一场演唱会。本文部分虚构,切勿全盘当真。

李客的三针

李白负气而走,看似潇洒,内心却极为不爽快。一想到自己受限于商人之子的出身,就不免懊丧。每日里长叹短吁,剑舞徘徊,不复之前慷慨之气。

李客不忍见他消沉,决定给他来一支强心针,不,三针。父子二人都喜饮酒,这一日正在酒酣耳热之时,李客屏退家仆,将家族秘密全盘托出。首先,名字的由来。“我儿,你妈生你那日,极不寻常,晚间她梦见太白星坠入怀中,清晨你便呱呱坠地。因而给你取名为白,你别不信,为父所说千真万确。你啊,天生就是大明星。这是你的命运。”
其次,家族出身。“我儿,我们家中虽没有矿山,但矿还是有两座的。你求师访友,游学深造,买琴换造型,钱的问题不必担心。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桩事,其实,我们属于陇西李氏,为父我是李广的第二十四代孙,老子的第四十代孙。而你呢,就是李广的第二十五代孙,老子的第四十一代孙。要知道,当朝天子可也是陇西李氏!”

李白闻言又惊又喜:“当真!?”

李客饮酒图

李客举杯一饮而进:“千真万确。不过呢,有点麻烦的是,当年为父携带你母亲,八千里穿越回到大唐,这一路颇为艰险,与劫匪相战数次,族谱已经丢失。所以呢,这事,只能我知,你知,你妈知。不可为外人道也。若不是你不想走科举海选之路,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件事。”
李白言诺。
李客乘胜追击:“我儿,你看。我们家有矿,有血统,有神仙助力,你有何可惧?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果然知子莫如父。李客这三针,真是针到病除。得知自家不仅是大儒、名将之后,还是现行的皇亲国戚,李白顿时豪气万丈,虽不能公诸于世,但此时再看此前几番挫折,心境迥然不同,觉得不过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必要磨难。
我们得了解一下唐代的音乐界。唐代的音乐活动大约有三种类型:第一类是正统豪门士族,他们是宫廷贵族音乐的掌权人,第二类是进士出身,底层海选一层层熬上去,第三类是民间音乐人,既非豪门,又不想层层海选,进入训练班,慢慢往上熬,因为熬出头之日,也就是他完全失去民间布衣音乐人的特点,被驯化成一个模子的时刻。拒绝被循环就只能在民间小有成就,混口饭吃,绝对不可能在大唐王朝每年最大的音乐盛事上登台演出。
这三条路,李白都不想走。他可不想折腰事权贵,四处捧臭脚,他希望以才华直达圣听,在盛世长安开一场演唱会,VIP席预留给唐玄宗和杨玉环。
李白想起苏颋除了赞赏他“文采可观,天才英丽”,还曾提醒他“风力未成”,还需“广以治学”。不过,去哪里学是个千古难题。李白随父侨居青莲,纵然家境富裕,但按照当时的教育体制,户口不在此处,难以进入公办教育体系就读。此前他主要由李客为他启蒙,之后自学为主,又经赵蕤及其千鸟点拨,此番想要大有突进,必须得另辟蹊径。

匡山大明寺练习生基地

一条藤径路,万点雪峰晴。(——李白《冬日归旧山》)

公元721年,李白带着他的首席助理前往他专属的练习生基地——匡山大明寺。匡山位于现四川江油市大康镇西北,因其山势如筐,谐音匡山,也叫戴天山。

匡山图

把自己关在和尚庙里修行,李白的目的很明确:认真提高专业素养,坚决杜绝男女之情。比如说,李白的弹琴技艺就曾得到僧人浚的指导,让他获益良多。倘若现代歌手说自己毕业自某某音乐学院、留学去了伯克利、还曾去法国意大利西班牙游学,李白则可以说自己家学渊源,师从多为名人隐士。
赵蕤曾和他说,光会写词不算能耐,词能入曲,唱作俱佳才堪堪入目。李白学声律的方式颇为独特,据张大春说,李白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他时常拉开铜鞘一寸,又收回,复又拔出,再收回,反复发出一扬一抑、金铁鸣击之声。随着他身高增长,又改用长剑练习,音高与缓急张弛的层次也更多一些。

赵蕤图

这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他只进过两次城,数月回一次家。时人以为他结客杀人,在寺庙避祸。李白对此毫不介意,读书练舞写词吟唱,健身跑步爬山遛狗,寻道访仙拜师。后者尤为重要,因为和尚庙的规矩多,道教要自由许多,李白的天性哪里是受得了拘束的。再说了,你可见过几个民谣歌星是剃光头的?总之,每到傍晚,李白就打着寻道访仙的由头,出寺饮酒游玩,有时甚至数日不归。
在唐代开国之初,道教被奉为国教,并将老子奉为李唐家族的始祖。李白作为老子的第四十一代孙,蜀中原本又是道教发源地,昌明距道教发源地不过十公里,他追随道教不仅极为便捷,而且实在是名正言顺。
当时,在两京和各州都设立(崇玄馆),设置“玄学博士”,学道者可以不走“科举”,走“道举”,也是平步青云的终南捷径。唐玄宗的胞妹玉真公主也在钟南山修道。此时,李白离玉真公主还很遥远,但他们终将相逢。
在这儿必须要提到一个人,元丹丘。他是后来李白那首著名的《将进酒》中的“丹丘生”,此时,他只是匡山的戴天观中一位小道士。传闻戴天观有一年逾百岁的老神仙,仍然能越涧如履平地,李白特地前去拜访,希望能学到一二,以让自己的舞台生涯有所延长。并且,道教音乐历史悠久,炼丹极具行为艺术感,也可借鉴。

戴天山图

太华观

戴天观的风景极好,宛若世外桃源。诗云“犬吠水声,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但遗憾的是,李白并未见到这位神仙,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他依靠着门前三两棵松树,满心惆怅,立刻写了一首歌。李白这个习惯特别好,大事小事,总能立即写出歌来。从不拖延,也不词穷。

此时,走来一位头戴紫冠,风清骨峻的小道士,正是丹丘。当时道教传奇人物胡紫阳有三千多弟子,丹丘是其中之一。两人年龄相仿,相谈甚欢。通过丹丘,李白结识了胡紫阳。多年以后,李白去随州拜访胡紫阳的时候,胡紫阳做东为他洗尘接风,随州最高级别的行政官员汉东太守前来作陪。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万里之行

这是一个歌的盛世。

高宗及武后时常自制新词,编为乐府,以供传唱。虽然宫廷雅乐,节奏单一,集难听之大全。但因为事关国体,又不敢冒犯皇上皇后,纵然大家听起来极为受罪,但面上仍要露出十分欣赏陶醉的模样。如此下来,皇族颇以音乐大家而居。中宗时期,更进一步,宫中宴会,群臣作词套曲,写完后,一边喝酒一边弹琴唱歌。其实,有几个大臣真的会写词作曲,不过是陪皇上玩。有些实在困难的大臣,不得不私下作弊,请乐人代为作词谱曲,应付过去。以免被皇上批一个不通音律,有损国体。
李白就不同了,他是真的会写诗作曲弹唱舞剑。想要走演艺事业的李白,才气冲天,容貌虽不惊艳,但胜在英武,还是混血儿,有那么一点异域风情,而且还会外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高。李白在《与韩荆州书》中说自己 “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有人考证说,李白身高超过2米,这明显不符合逻辑。如果身高两米,如此轩昂之姿,后一句又怎会来个转折“而心雄万夫”?明星的身高从来都是个谜,加上李白喜欢夸大修辞,可以推测,他的身高恐怕不足一米七。 不过,在大明寺那三年健身跑步爬山遛狗的生活,使得他英姿勃勃,线条优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需要说明一点的是,世人皆以为李白是歌仙,但他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是舞技。

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的春天,十九岁的李白,开始万里之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李白开演唱会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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