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科 鱼鸿:【烟台之春】(小说连载二)
烟台之春(小说连载二)
◎孙德科 鱼鸿
【作者简介】:孙德科,烟台市福山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烟台市作家协会理事,烟台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代表。获烟台市第十三届文艺创作奖,其各类文学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杂志,曾和吕伟达共同编写的电影剧本《敬礼 检察官》被拍成电影,在央视六播放。现有一部电影和一部长篇电视剧剧本已完稿正在运作中。
【作者简介】:鱼鸿,笔名:鱼儿姐姐,本人喜欢读书、爱好写作,曾在《烟台晚报》《今晨六点》《福山文学》《商洛文学》等期刊上发表过多篇作品。现为烟台烟台市芝罘区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散文学会编辑,三秦文学主编。
南山公园有一石碑,碑上刻着一份1945年的《烟台日报》,每去必看此报,每看必思其意。“杨禄奎案”是自鸦片战争以来,国人审判洋人第一案,其影响之大非同一般。于是,据此创作了《烟台之春》。文中部分事件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禄奎说他小时候家里穷得吃不饱、穿不暖,家里又怕他挨饿受冻,就把他送附近一个寺里当和尚。
寺里一方面为人祈福,收点香火钱,一方面教孩子们练习武术,再雇给有钱人当打手或者当保镖之类的收点费用。
禄奎机灵而又勤快,习武时悟性又高,深得教习武功师傅喜欢。师傅常常给他开小灶,所以他进步的特别快。
有一天,庙里来了个日本武士,他向师傅下了挑战书,要和师傅比武对决。方丈知道这些日本人名义上是比武,实际上是不安好心。
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那个日本武士带着两个随从来到了庙里。比武之前,方丈将他们这些年龄小的孩子们藏在了师傅们诵经的小佛堂里,并一再交待他们外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师傅来叫都不要出来。
孩子们听话地点点头。
那日本武士一上场就不怀好意,招招都向师傅的命门刺去。师傅知道带来的那两个随从都带着手枪,无论今天是输还是赢,他都活不成。只要他一个人的死能换来整个寺的安危,他也心干。
当师傅将生死置之度外时,他的武功也就达到了他自己人生的顶峰,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地登峰造极,让那个日本武士佩服不已。渐渐地那个日本武士没有了一开始的狂妄,体力有点不支,手上的刀也乱了章法。
就在师傅将那日本武士拿刀的手反擒后,刀一不小心划伤了日本武士的胳膊,那血迅速地染红的日本武士的武袍。那两个随从一看自己人受伤,接着就“砰、砰”地开了枪,两枪子弹从师傅的后背射来从前胸飞出。师傅紧抓日本武士的手松开了,整个身子倒在了血泊中,没等方丈走到跟前,便咽了气,死时眼睛睁得比铜铃都大。
接着就是一场混场。寺里的人都是习武弄棒之人,那有日本人的刀枪厉害,不一会儿,寺里便血流成河。
孩子们在佛堂里静悄悄地呆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太阳落山也没见师傅来叫大家出去吃饭。有两个大点的孩子让大家不要动,他们先出去探探情况。
当两个大点的孩子出了小佛堂来到大殿门前时,发现到处都是师叔及师兄们的尸体,吓得赶紧跑回来告诉了其他孩子们。
孩子们吓得抱成了一团。天黑了,外面静悄悄地,乌云遮住了月亮,似乎怕孩子们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似的,久久不愿退去。
饥饿侵袭着他们,有几个年龄小的耐不了饥肠轱辘,开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大些的孩子们一商量,便选了几个胆大的去厨房弄点吃的来。这几个孩子也不敢点灯,他们摸黑来到厨房,随便找了些吃的抱着,就赶紧悄悄地又跑回了小佛堂。
这一夜是这么地漫长,孩子们等着方丈和他们的师傅来叫他们出去。他们谁也不敢睡着,就这样相互依偎在一起渡过了这阴森森、黑凄凄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大家终于在小佛堂里呆不住了,便商量着分拨从不同的方向出去到寺里转一圈,探探情况。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大家又汇聚到大殿前,各组将各组的情况向最大的那个孩子进行了汇报。大家一致说没看到一个大人,也没看到师傅和方丈。
年龄大的孩子领着大家到那一堆尸体里去挨个找他们的师傅和方丈,突然有个两个孩子发现了师傅的尸体,很快又有人找到了方丈的尸体。他们都是面向前趴在地上,一看就是敌人从后面袭击而倒地身亡的。
孩子们嚎啕大哭起来。那个大点的孩子哭了一会儿说,我们得把师傅、方丈及其他人的尸体就地赶快埋了,然后离开,要不日本人再回来了怎么办。
孩子们匆匆忙忙掩埋完尸体后,集体发誓,长大了要去当兵打日本鬼子。
禄奎师傅回家后,发现家里已让日本鬼子扫荡过,什么吃的也没有了。父亲准备带着孩子们去东北讨生活。
他们一家经过千辛万苦来到了东北。在东北,禄奎师傅帮地主砍过树、伐过木、挖过煤。
禄奎师傅说到这儿时,说不讲了,不讲了,孩子们去练会儿武,就好吃晚饭了。
孩子们正听到起劲儿,那有心思练武,于是拉的拉胳膊、摇的摇腿缠着禄奎师傅再接着讲一会儿。
禄奎师傅说都讲好几遍了,有啥好听的。
孩子们一口同声地说,师傅,我们还没听够。
禄奎师傅经不住孩子们的软磨硬泡,又开始讲他在东北的生活。
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那雪就跟下忘记似了的,不停地下啊下啊,下得把树都压弯了,有的经不起这寒雪干脆倒在了地上。林子里的雪齐腰深。地主家储藏的柴火眼看就要烧完了。再看到山上林子里那些折了的大树,心痛得要命。地主生怕那些断了的树枝被穷人家的孩子拾回家去,就让他们几个去山里将那些断了的树拖回来。
禄奎师傅和其他几个兄弟穿着单薄的衣服进了山。那风跟刀子似地在脸上划来划去,风钻进身子里跟锥子似的。他们几个只好将腰上的草绳子勒得紧紧地。林子里齐腰的雪,不说人的脚印连个动物的脚印也很难寻,即使农家孩子再穷,那舍得让孩子到这大雪窝里遭这个罪啊!
你拖这个树枝,我去寻那个树枝,走着走着,大家就散开了。禄奎师傅看见前面有个很粗的橡皮树枝倒在雪地里,雪已将树叶及细枝掩盖,只留下碗口粗的主枝斜躺在雪地里。
禄奎师傅想有这一根粗树枝就差不多完了今天活的一多半了。想到这禄奎师傅有些兴奋。
禄奎师傅两斧子就砍断了树枝与树尚断未断的地方。也许是禄奎师傅干活太用力,也许是斧声太大,惊醒了正在被雪压得严严实实的树叶下的一只棕熊。
棕熊愤怒地从雪地里探出头来看着禄奎师傅,禄奎师傅正在忙着看怎么将这根粗树枝从雪窝里弄出来,根本就没看到棕熊正虎视眈眈地瞅着他。直到棕熊从鼻子时发出沉闷的呼声时,禄奎师傅才发现他的敌人。
两人的下半身都被雪掩盖着,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势力究竟如何。棕熊也许是饿晕了,也许是困久了,他举起前肢准备伸个懒腰。禄奎师傅见棕熊伸出了前肢,以为要袭击自己,便迅速地向棕熊出击。
棕熊的头被禄奎师傅一斧头给敲醒了。愤怒地吼了起来,他从雪地里一跃而起直扑禄奎师傅。禄奎师傅赶紧接招。两人在雪地里扭打了很久,谁也制服不了谁。
最后两人都累了,躺在了雪地里。禄奎师傅想起是自己对棕熊鲁莽了,便掏出自己怀里那仅有的一个窝窝头扔给了棕熊。棕熊闻到食物的味道,竟忘了这食物来自于自己的敌人,捡起来送到自己嘴里吃了。
吃完窝窝头,棕熊站起来向禄奎师傅瞅了瞅,转过身慢慢悠悠地向林子深处走去。
等棕熊走远了,禄奎师傅激动地站地来向棕熊深深一揖,说谢谢你老兄的不杀之恩。
禄奎师傅停了下来,孩子们问师傅后来呢,师傅说后来……
这时妻子玉英喊大家吃晚饭。
孩子们一哄而散,嘴里一边喊着吃饭啦,吃饭啦,一边快速地奔向师娘。
第二天一大早,禄奎师傅吃过早饭,和大儿子小海习了会儿武,便催着孩子去上学。自己将黄包车由里到外擦得干干净净,换上衣服去了张府。
走到二中学样门口那条街上,禄奎师傅看见三个中学生正背着书包并排向校门口走去,这时一辆吉普车从三个学生身旁疾驰而过,差点儿将走在外面的那个学生带倒。三个学生指着过去的那辆车大骂了几句。
这车从后视镜里见刚才那几个孩子好像是在骂自己,于是挂上倒档,一脚油门,车呼地退到三学生眼前。正当三孩子纳闷时,车上下来三四个人将三个孩子一顿毒打,禄奎师傅急忙赶过去进行了阻止。这几人一看自己并不是禄奎师傅的对手,便跳上车仓皇而逃。
禄奎师傅感叹,这些洋人也太嚣张了,在中国人的领土上竟然敢如此猖狂。烟台虽解放了,可这些仗势欺人的洋人不走,烟台一刻也得不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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