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斌:尼日利亚风情小说《玛 塔》
文/武 斌 图/源自网络
玛 塔
◎ 武 斌
每个下午,吃完晚饭,就信步在矿区的周围。来尼日利亚多日了,这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尤其在这时去门口的黑人小卖铺买瓶可口可乐,但喝的时候兴趣已经减了大半,快乐是和黑人小卖铺的老板巴古聊上一会。虽然语言不通,但英语还让我们有一点共识。豪萨语是我们矿区周围当地黑人最主要的语言,而我们一点也听不懂,经常误解他们对我们的善意。
可这又有什么,我们依然一天又一天在矿区度过。
出工在这样的原始森林,看到许多原来不曾看到的鸟儿,叽叽喳喳,啼鸣在我们的头顶。我们的黑人工人,忙碌在我们的周围,总是提心吊胆,害怕我们的责怪。我们和他们在一起,也害怕无意的语言和手势伤害他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下午,国内已经8月16日了,约上工友,一起到矿上的养猪场。来这里已经近一个月了,还真没走过这里。
经过菜园,看到院内绿油油的空心菜,还有白菜在骄傲向我们靠拢。藤上的丝瓜和四季豆已经快收完了。黄色的南瓜花,依然保持着故乡的矜持,冬瓜在墙角和夕阳作着话别。东边还有片胡萝卜田,正努力在泥土中挺起。紧挨着它们是片辣椒田,小小的青色辣椒向空中伸展着。茄子树上,已经没有几个紫色的茄子,蔫头耷脑的,似乎已经在告别生长的季节。全是青色的西红柿,我们何时能等到它们成熟的时节……这些蔬菜的种子和我们一样来自故国,在这里的相遇是我们难得的缘分。
穿过菜园,听小莫说就是矿部的养猪场。养猪是当地的一家人,改善我们的伙食。
“老于……”才走到猪圈旁,就从里面传来一声根本不是我们几个说的话,倒像是一个当地人说的中国话。但我只听到“老于”两个字,因为矿区的厨师我们都喊他“老于”。我感觉到是一个当地妇女在说话,继而我莫名其妙望着小莫,不知是何含义。
的确,一位当地妇女蓦然站在我们面前,皮肤黝黑,当然也是她在问我们的。
“不是给我们做饭的老于”小莫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给我解释说。
“她叫玛塔,是给我们矿区饲养猪的。”小莫继续给我们说“他们一家就住在旁边的那一排房子”。
我不明白,一个当地的妇女在喊着一个中国人的名字,而且是那么亲热,似乎是很熟很熟的了,需要有多长的接触才能形成这样柔和的声音。在这样遥远的地方,当地人用中文能喊出这样亲切的称呼,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这样的原始森林中,树也是杂乱无章张着,发挥了自由自在的天性,与当地人一样,同样顽强地生活着。自然的降雨就集中在半年时间,另外的半年就是守候着干旱。树木倒是生长的很茂盛,似乎在维持森林中凸显的狂野。这是野兽的天堂,是一些非洲特有物种的聚集地。
玛塔走在我们的旁边,一直跟着我们,似乎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也许就是关于他口中的“老于”。
在尼日利亚这个地区,充满了原始的味道!
这里有酋长,有村长,而且生活着多个民族,并且民族之间为了土地,为了树木,或是为了矿山,进行着野蛮的战争。他们有的信仰伊斯兰教,有的信仰基督教,在这个矿区附近信仰伊斯兰教的更多,他们对于生死似乎看的很淡。他们更多关心自己国家的事情,对于外面感到特别陌生。好在我碰到几个当地年轻人,他们喜欢中国的武术,知道影视中的李小龙,有的知道成龙。我想肯定是当年香港的录像影响到了这里。
一条笔直的公路从城镇延伸到这个金碧铅锌矿山,是矿山上的中国人修建的。也就是为了公路边的林地,公路两边的村庄人开始打架,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村庄只有迁到森林深处的地方。荒废了他们开垦的土地,和他们建的房屋。我们踩在这样的土地上,还能采摘到花生,那是他们几年前搬离时留下的花生地。但花生生生不息,一年又一年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要是他们还在这里生活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走在幽深的林中,我们感到莫名的恐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确令人心惊胆颤。我提醒小莫说我们可以回去了,不能离开驻地太远了。
就是前几天,我们在树林中工作,还被当地村民拦下了,他们举着枪,耀武扬威地炫耀着,让我们的工人齐刷刷跪在他们的面前。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我们有着莫名的高贵,但此时却让我们难堪。他们是这个村的青年组织,在一个法制不健全的国都这是可怕的!尽管我们带着一个军人和警察,却也无济于事。
“没事”小莫轻描淡写地回应了我,带领我们继续向前走。
小莫指着前面说“前面就是矿山喂猪的地方。”
我望过去,前面是一排整洁的房子。可以看出,并不是当地黑人的建筑格式,应该是矿上建给为矿区养猪这一家人的。
此刻,我才注意到刚才的那个女人。站在我们的面前,显得特别羞涩。小莫说玛塔大约40岁,身高也就一米五几的样子,长的还算端庄,但整个装束显得特别简单,黝黑的皮肤显得格外强壮。当然与我们的审美观念相差很大,算不上多么漂亮。
玛塔是这个家庭的老者,这个地方人们的平均年龄并不大。
小莫说他的丈夫前年已经死在矿山上了,炸药夺取了玛塔的依靠。剩下的就是丈夫的另一个妻子,还有一大堆的孩子,估计有七八个。按照伊斯兰教的规定,这里的男子可以娶四个妻子。
“玛塔念叨的老于已经回国了”小莫解释道“可能是前年玛塔的丈夫在矿难中死去,那个老于对她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吧。”
“老于真够幸福的,得到异国一个女人的牵挂。”我开玩笑着说。
那个黑女人继续和小莫说着,似乎想问到什么。
“她是在要老于的电话,希望我给老于打个电话”小莫给我说到,无奈地摇着头。
“老于回国了,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
真是痴情的女人,傻傻地等待着一个不可能结果。我无言以对,只有看着西边的夕阳。那一片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甚至把远处的树梢也燃烧了起来。
回到驻地,小莫给我讲起了玛塔口中的老于以及他们之间的一些故事。
老于是五年前就来到了这个铅锌矿,是矿上的老员工。近50岁的年龄,长的高大威猛,看上去特别彪悍。这个矿山开始筹建,老于就来到这里,虽然并不是学校出来的,可在国外呆了几十年,所以也有一口相当熟悉的英语。
我也真佩服沿海这些同胞,为了生存他们四处奔波,甚至来到这个落后的大陆。这里远离故土,需要经受无尽的相思之情。吃苦是他们最大的特点,无论受多大的困难,他们都是坚强承受。可谁有能理解他们的苦难,只有咽下对亲人的深深思念。
矿区门口的军人和警察,每天认真执行着他们的使用,保护着矿区的安全。他们是这个国家的文明的代表,却只有无尽的忠诚。每次我们工作,他们都跟随者我们,保护着我们的安全。他们终于职守,完全尽职尽责。但他们胆子还是特别小,碰到当地村民干扰我们的工作,他们总躲在我们后面,希望逃避发生的事。
没有夜的黑,那里还能凸显白天的光明。
矿区的管理和技术人员都是从国内来的,主要的劳作是当地的黑人,他们从事着简单而繁重的工作。这里聚集了尼日利亚全国各地来的黑人大约100来人,他们也在矿山上辛苦地工作者。这里距离港口拉各斯七八百公里,硕大的卡车笨拙地在期间穿行,向外面输送着财富。巨大的矿山采坑的出现,是黑人们辛苦劳作的结果。从国内来的挖掘机带来了轰鸣,炸药炸开了坚硬的岩石。被装上了车,运到了选矿厂和洗矿厂,那也需要黑人们配合着机器的运转。
这是黑人们的工作,老于就是周旋于中国人和当地黑人之间的人。他管理着生产,管理着黑黑人的工作。虽然高大魁梧,但粗中有细,大家都很信任他,黑人工人更是信任他。虽然是个管理者,但事情还是挺烦的,不仅要和矿区的领导汇报,还要安排好黑人们的工作。在不能理解黑人工人的意思,还要麻烦从国内来的年轻的翻译们。
玛塔的丈夫就是矿区所在地金碧村的,是照顾被安排到矿山来上班的。可就在前年,一个小小的失误却葬送了玛塔丈夫的性命。他的丈夫在挖矿的时候,没有理解同伴的意思,被大角度转动的挖掘机重重打在了脑袋上,当场就没有醒过来。
接下来的事,当然是老于帮助矿上处理的,和他一起工作的黑人兄弟就这样不幸地走了。矿山给的抚恤金是比较高的,因为矿山的效益是比较高的。由于丈夫的事,玛塔接触最多的是老于。以前见过老于,只是礼貌地打着招呼,竟然没有预料竟成了他接触最多的中国人,那是她不得不面对的。
丈夫死前,准备接受矿区养猪场的活。谁知,竟遇到这样的不幸。为了抚慰她们,公司依然把这个养猪场的活给了玛塔的家。因为她还有她的妹妹和孩子们。无论如何,还能承担这样繁重的活,大的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已经可以替父母分忧了。
这对玛塔还是比较欣慰的。
这是个周五的下去,天气格外好,终于可以到金碧村走走了,来到矿区我们的心愿终于今天实现。来到尼日利亚,还没有到这里的村庄看看,那是对异国风俗的一种了解。
去金碧村还要经过那个矿坑,就是玛塔男人死时离开的那个矿坑。对于我来说,这个矿坑对非洲人们是一场灾难。那长一公里多,宽四五百米坑,足以引发很多灾害。就现在也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工湖。那蓝蓝的湖水,是由这个雨季下雨的积水形成的。要获取巨大的财富需要极大的付出,不仅是有人为之而死,更有的是对这片原始森林的破坏。如果是在国内,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不仅没有恢复植被,更没有对矿渣进行合理的堆放。
这是在经济落后的尼日利亚,才能看到稍微“合理”的矿山开采方式。巨大的矿坑完全破坏了周围的生态环境,大量的树木被砍伐,大量的野生动物被迫迁移到更深的密林中。我在想,这里的人环保意识远远落后我们的国家。不过也由于我们的到来,处处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不仅开采当地的资源,也口无遮拦吃这里的野味,只有在这里我看到了巨型蜥蜴,被我们无情地吃掉。
就说这个矿坑,那是怎样的景象,深深的坑道还在继续延展,四周散落着矿渣,矿坑的核心处有一潭水,成为一个人工湖。这里可原来是和四周一致的树木的啊,因为矿山变得没有青草,没有灌木,更没有挺拔的树木,只有看到黄土在雨中变成泥泞,甚至岩石也裸露了出来。好在,这里是泥岩,在阳光、风和雨的作用下,很快就又成了泥土。可高原是忧郁的,因为要修复这样的灾难造成的后果,又将花费多长的时间!
挖掘机每天在掘进,形成了坑道与探槽。打孔机在矿坑中轰响着,声嘶力竭,拼出了最后的能量。炸药爆炸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空中,并伴随浓浓的尘埃,飘向四方,硫磺的刺鼻气味也随之而来。正因为矿山的开采,这里才开始有民用炸药的生产。装载机装着矿石,向沿海的拉各斯运去,随即到达自己的国家。发电机昼夜响着,轰鸣声在原始森林中荡来荡去,惊飞了这里原有的鸟儿。洗矿和选矿昼夜不停在进行着,排除的黑水在沟渠中自然蒸发,矿石被堆积成光秃的小山,与整个原始森林格格不入。
更有甚者,树木依然在倒下,矿坑依然在延续,公路依然在延续。牛羊群已经不能进入属于采矿的区域,只有进入更深的林子。面对经过我们的村民,我不知道该怎样问候,也许现在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报以友善的招呼。可将来,他们还会如此吗?水土要流失,自然灾害接踵而来,将困扰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本来平静的生活变得比较忧郁,那他们还会这样欢迎我们的到来吗?
车上坐了很多人,包括小莫,开车的陈师傅,我们一起来这里工作的五个,车兜里还站了几位。我们像拉风一样,疯狂向金碧村奔去。窗外的阳光很亮,直晃着我的眼睛发痛。他们在在车厢外说说笑笑,新奇地东张西望,似乎这片天地是属于我们的。
为我们工作的黑人有信仰伊斯兰教的也去金碧村去听阿訇说教义,还有金碧在林中劳作的村民,为一个信仰而聚集在一起。
路边,玛塔也向金碧村走去。她可是这个村的人啊,我们全车的人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她微笑向我们挥手,少了当地妇女的那点矜持。她没有要求搭我们的车,我们也没有停车,因为我们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
一路上我心里想着玛塔的事。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金碧村。
与我们国家的乡镇的集市相比,繁华程度差多了。集市充满了难闻的味道,可能是肉摊上发出的。那烤的半生不熟的肉,况且有许多苍蝇围绕着,我们感到特别反胃。好在我们远远地绕开着走,当地的黑人朋友惊诧地看着我们,似乎我们就是动物园里的稀有动物,得到特别关注的目光。
矿山的许多黑人工人许多来自这个村,因为铅锌矿区是这个村上的土地。听说学校是矿上修的,教堂也是矿上修的,巷道里充满了许多中国元素。
集市上卖着我国生产的衣服,牌子全是中文标注的。我翻看着,越来越有一种无法形容自豪感。并且在集市上我看到了木薯,我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的一种食物。木薯在我们的许多地方也种植,它是热带植物,现已广泛分布于华南地区,以广西、广东和海南栽培最多,福建、云南、江西、四川和贵州等省的南部地区亦有引种试种。
但黑人朋友舒心地生活着,表现了足够满足感。黑人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简单而快乐!在这里,看到在我国家庭几乎绝迹的缝纫机,看到那简易的住宅,吃着很简单的食品。这已经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生活,他们还将延续着。他们头顶着货物,头顶着生活,头顶着幸福。回到矿部,我们受到同胞的浓重欢迎,他们希望得到我们工作的结果,继续他们对森林无休止的破坏,继续他们对财富的追求。大家喜笑颜开,觥筹交错,离不开对财富的渴望。我们的黑人朋友只想得到他们暂时的工作,每天跟着我们上班,获取他们应得的报酬,生怕我们那一天解雇了他们。而我们却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夺取他们潜在的财富,总觉得是一种可耻的欺骗。
也许这是正常的,这里属于高原州,在尼日利亚迎来快速发展的时候,土地的悲哀随之来了,高原的忧郁也来了。和我们国内的前多年有些相似,环境变得恶化,水土流失,威胁着我们的生活。就如广元毛坝年初的岩溶塌陷,虽说是自然塌陷,可煤矿的掘进加速了岩溶的发展,促进了灰岩的溶解速度。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煤矿的开采,这个灾害的形成至少要推后许多年,这让我们痛心疾首。还好,这些煤矿已经被当地政府关停了,更大的灾害将不可能发生。而在这里,林木的破坏司空见惯,矿坑探槽到处可见,我们对这里的破坏还在继续,毫无疑问会出现更大的悲剧!
这是森林的悲剧,高原州的忧郁,这片土地的悲哀!我们应该充分意识到这些,在合理开发矿产资源的同时,同时进行环境的恢复,那高原将得到可持续开发。要不然,高原总在深深的忧虑中。
我在金碧的集市上有看到了玛塔,她行走并不比我们慢多少。她走进了一个院落,我猜想那是她的家,是她在金碧的家。矿山的养猪场只是他们暂时的家,是她们临时居住的。
也许,我们到金碧村行走,是对这里民风民俗的了解,不如说是我们是在对玛塔的深刻了解。她是这个村一个普通的居民,却也代表这个村一般的生活。
他们简单地生活,快乐地生活着。放牧着成群的牛和羊,在原始森林中穿梭。
我很羡慕他们!
金碧是玛塔居住的村庄。
来尼日利亚一段时间了,就是到金碧也半个月了,虽然我最想见到木薯这种植物。但朋友告诉我木薯秧,但我却一直没有挖到过,可能是朋友告诉我错了。在金碧村,与木薯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但我们吃的是矿山的食堂,无法加工这种木薯,况且只有我感兴趣,所以我就不好买回去请我们的大师傅加工了。
在金碧集市,我还看到了许多水果。有甜瓜、甘蔗、苹果、桔子等,但有些我是实在叫不出名字,买了些回来,他们也没有对我描述清楚。有一种拉木子,吃起来特别甜,后味带点苦,听说对高血压治疗有效我就买了些。但我吃了并没有明显反应,只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罢了。
这里用木薯做的木薯面也带着丝丝的甜味,矿山上的伙食团是把它和面粉混合,蒸成馒头,拿出来吃。其实味道并不尽然,只是初吃起来还是挺有味道的。
我在集市上再也没有看到玛塔。
也许我的好奇总在为不经意的相遇所准备的,并不是这样刻意的等待。
大块大块的烤肉堆在桌子上,等待着买家的来临。可我怎么也对这样的异国食品产生不了兴趣。烤肉上带着血丝,半生不熟的,充满原始的味道。没有看到当地人购买,只看到他们好奇地盯着我们,民族的和肤色的区别在这里格外分明。
他们成群成堆在树下乘凉,在非洲的旱季每个人的内心涌动着不安,似乎是他们作为人类的标识。他们在小巷里开着摩托车狂奔,他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对自然的渴望。他们对我们会意的微笑是那样的善意,似乎与我们身边带的军人相伴的场合格格不入。他们给我们真诚的善意,可我们心里处处提防着,那恶意的冲动似乎不大可能。在这里我见到了久违的缝纫机、收音机,裁缝铺里的生意是最好的,裁缝师忙碌着,他们的职业是极为高尚的。年轻的手里拿着收音机,在我们面前一晃而过,我似乎看到它是来自我们国家的产品。甚至有的年轻人拿着录音机,扛在他们的肩头,向我们炫耀着他的财富,可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淘汰多年的产品。当我们的大学时代还在用这些玩意来提高自己的英语成绩,现在我的小学弟们早已不用了!我倒是在缝纫铺前呆了很久,那是我很小时候的记忆,代表了我一部分的童年时代,那时我喜欢看到母亲在缝纫机前做事,喜欢听到缝纫机“滴滴答答”的声音。当我们跟随着岁月长大,儿时的记忆是那样的甜蜜,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小村勾起了我一段段美好的记忆。
还有那理发厅,生意也特别好,里面挤了很多人。屋里却是极其简陋,几张木板凳招呼着来往过客。我在想到这里理发的男人倒是不需要繁杂的程序,一个光亮的头就可以呈现在你的面前。如果到这里的女士,头发又分成许多束,每一束又要花费很多的工作,做完一定头发估计也要花上三个小时。她们的头发被做成一朵朵的花儿,在她们头上绽放开来。
金碧村集市是我到非洲赶的一次集,倒是让我对这里的人情风俗有了大致的了解。
天空飘来了一朵云,估计是要下雨了,我们快速上车,向我们的驻地矿部赶去。
一路,心情畅然!
我们的心里装着玛塔的故事。
每次收工我们都出去走走,说是去矿区门口买烟,倒不如说是了解一个当地女人的故事。
矿区门口是仅次于我们生活区最热闹的地方,在生活区仅是我们中国人的交流,但在矿区大门口,就是当地人和汉人交流的场所。唯一的小卖铺在这里起着纽带的作用,它是我们和当地人交流的地方,他们的英语充满了当地的特色,还是让我们难以听懂。当地人也说当地的豪萨语,那当然我们就肯定听不懂,只有英语才是我们合适的交流方式。简易的遮阳蓬下,坐着金碧村的人,他们骑着摩托来这里闲聊,抑或就是走路过来的,可能就是为了赶这场不大不小的聚会。蓬下一个当地女人在卖着当地的食品,只有我的黑人工友感兴趣,我们望着就觉得难以下咽。但看到他们吃的津津有味,这是他们简单的一顿饭,就要开始去忙碌。他们将在矿坑中,或在选矿厂开始自己的工作,从事的都是些体力活。
有时会看见玛塔,她就坐在凉棚下,和身边的每一个聊着天,脸上充满了阳光,她的男人离去两年了,生活还在继续,也许他是在等待她心中的另一个牵挂—老于。
她心中的老于可能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国内有他的亲人,也许他现在正在国内的老家抱着自己的孙子玩呢?
但对于玛塔保持的微笑,我是很心满意足的了,她已经从悲伤中彻底走了出来。欢笑弥漫在凉棚下,只有我们的到来瞬间静止,随着我们的融入,欢笑重新继续。
每次来,小郑最喜欢就是和小卖铺的小伙子聊天,问他有几个老婆(在这里娶几个老婆是很正常的事,这里主要信仰伊斯兰教),有几个孩子,凡事种种。可能是商店老板感觉到了我们的好奇,就和我们开着玩笑,介绍着身边的来人。说弗朗西斯这个家伙又四个老婆,生育了12个孩子。其实这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怀疑在这个经济落后的地区,他们将如何养育自己的一大家子,这是很艰难的事。
可口可乐是我们最喜欢的饮品,在这个荒凉偏僻的原始森林中,享受这样的美味是值得高兴的事。其实这样的习惯最初是从我们一起来的李老板的孩子那里搬过来的,他们已经从中国定居在罗马尼亚,享受着欧洲的奢华生活,对于这里当然是极其不习惯的,于是带来了很多的零食,这里面当然包括可口可乐这样的饮品。我们开着自己的小灶,有他们从湖南带来的辣椒酱,这可是最具中国特色的了,我们每次吃饭就有自己桌上丰富的菜肴。无聊的生活当然是要打发的,于是我们打扑克牌消遣,下来就是出来到这个小店体验当地的风俗了。
当然小郑最喜欢跟商店老板学豪萨语,比如问你叫什么名字之类的,甚至还记载纸上,回去偶尔看看。我只是凑着热闹,看着他们欢乐的样子。信手打开商店的冰柜,看有什么饮料,总是那么几样,诸如可口可乐和雪碧之类,全是来自我们熟悉的牌子。看来这已经很国际化了。商店很简陋,摆的是矿工经常用到的东西,诸如洗衣服和香烟、方便食品。方便面没有,有的是当地具有特色的小吃,许多我们吃不习惯。
有时聊久了,感觉不好意思,买上一小袋洗衣粉,这是在我们刚来的时候,后来就买些饮料。不至于让商店老板陪我们白聊这么久,我们是打发无聊的时光,而浪费了别人宝贵的时间。因为这里信仰伊斯兰教很多,所以他们大多不抽烟,对我们买烟或抽烟表现出很多惊讶。甚至和我们干活的工人,给我们说:“NO SMOKING!”
吸烟有害健康,我当然是赞成的!
我们依然每天到森林深处工作,想着玛塔的事。
来到尼日利亚,来到金碧矿区,最不习惯的就是这里的水。这里的水铅锌含量很高,根本不适合饮用。我们只有从旁边的县上买水。包括我们做饭,每隔几天送水车就来了。一袋袋的袋装矿泉水给我们带来了外面的信息,当然更多的是这个矿区有关的事。
在这样的原始森林中蚊子是我们最头痛的事,那会让我们很快染上痢疾,当地人称“马拉痢”。当然刚来的几天,我们是没有想到后果的严重,因为这远离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先没有被蚊子传染成马拉痢,蚊帐和我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老板给我们买来了文章,要求我们挂起,我们想蚊子这么多挂起再正常不过了!可两个小时后,小李、小郑就感觉不对,全身痒的受不了。我是又晚了一个小时感觉到的。于是我们擦了许多灭蚊子的药,又过了两个小时,大家分析后意识到靠近蚊帐的人才出现了这种情况,由于蚊帐的染色而导致我们皮肤过敏,这是多么可笑的事。蚊帐是产自我们的国家,来到异乡也“水土不服”吗?晚上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一抹额头,却没有发烧,难道是心理作用吗?问下铺的小郑,说他的脸早就发烧了。小李在他的铺上附和着,也说发烧了。终于有人说是皮肤过敏,大家不需要紧张。
此刻,玛塔在想着老于,想着我们遥远国家的老于,我也想家里的亲人。
对于马拉痢,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们一起来的几个人无一幸免。由于蚊帐的过敏,我们对蚊帐产生了恐怖,虽然后来重新换了一批,但我们依然不敢用,谈虎色变。
蚊子肆无忌惮地骚扰着我们,我们无可奈何!于是马拉痢向我们疯狂地侵袭过来。从易攀开始,我们无一幸免!于是我们开始吃治疗马拉痢的药,开始打一种从我们国家带来的针。在异国他乡生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忍受病痛的折磨,对亲人的思念愈发浓重。
故乡,我们遥不可及!
吃饭没有胃口,火红的太阳照着,我们感到极为茫然!
没有精力干活,虽然还去前面的小卖铺,也是勉强支撑着。没有生病的继续在干活,我们笼罩在一种恐怖的气氛中。下一个,又将是谁呢?就是你已经被治疗好了,过一段时间,又将会侵扰到你。
真是在异国他乡!
我们都感叹着,但更为要命的消息传了过来,埃博拉在我们这个国家也发生了!
近来,矿区人们散布着恐怖的埃博拉(Ebola virus)传染病消息。这种埃博拉病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曾在几内亚、利比亚等西非几个国家流行,现在又在这些地方流行开来。因为这种传染病主要疫区在刚果民主共和国北部埃博拉河(Ebola River)流域一带,所以称埃博拉病毒。它的死亡率达到90%,危害性远远大于2003年发生在我国的Sars。
埃博拉前天我才从郑杰那儿得知的,说是国内爱人打电话过来说的。我越来越确认这个消息,因为我们几个刚从国内来的之间都在说。到前天下午,湖南来的李哥也在说,到昨天早晨,甚至给我看他朋友从国内拍的剪报,说的就更加耸人听闻了。甚至他们之间还在说,我们目前所处的尼日利亚已经死了一千多人。真是这样的,我和我兄弟几个可就在尼日利亚啊!
“埃博拉……”大家在唉声叹气地谈论着,我真不知道它会迅速来到我们的身边。当年的Sars流行的时候,我们在西藏,无论我们到任何地方,都要被路边的检查拦住,量体温,检查是否被感染,我们是在惊慌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终于挨过了那流行的瘟疫。现在,我们却要在异国他乡重新经历一场恐慌吗?不过,仅仅是恐慌就好了,如果真的面临那埃博拉,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总在想无形的恶魔埃博拉。体温在慢慢升高,头感觉到很痛,难受的呼吸不上气来,那难言的苦楚真的说不出滋味。醒来原来是一场梦,梦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直到黎明的光从门缝中挤进来。那只是自己在恐慌中吓着了自己,只是无形的压力如梦魇,折磨着自己。光明啊,对我们是这样宝贵,它弥漫着迷人的色彩!
矿区一条看门的狗,一大清早发现脖子上流了很多血,我们的院子里也到处滴的有血迹。于是被怀疑是有埃博拉病毒,请了两个黑人兄弟把它拉出去活活地埋了。在这样非常的时期,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可怕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当地人对埃博拉并没有恐怖,甚至去问玛塔,一无所知。
本来我们来这里最容易得马拉利(Malarial fewer即疟疾),可现在埃博拉又悄然来临。祖国刚发生了鲁甸地震,国人正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中,而我在尼日利亚无能为力。尼日利亚最近通往国内的航班停止,听说香港发生了几例疑似病例,难道我们要长久留在遥远的异乡吗?真让人难受。
埃博拉,就远远离开人类吧。人类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地球无时无刻考验着我们。在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后,我们应该充满自信面对来临的灾难。好在尼日利亚不是埃博拉的主要疫区,只是被人们传的越来越玄乎。微笑着,乐观坦诚面对生活吧!
这里是尼日利亚高原州一个偏僻的原始森林中,过着相对封闭的日子,仅仅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着外界。在祖国,有亲人和朋友的担心,有他们不断的问候,那是我最为感动的。埃博拉,致命在人的心里,只有勇敢乐观的面对,它将无聊地远离人类。我每天和矿工们打着招呼,看他们勤劳地在矿坑里工作着,脸上挂着笑容。屋前的大树上,鸟儿依然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举行一场大的会议。周围的一切都感到特别快乐,我们还何必自寻烦恼。
好在,我们来的时候,大家都是挺乐观的!
到尼日利亚工作,从深圳到香港,要在埃及(Egypt)的开罗(Cairo)机场转机,再到阿布贾(Abuja)。那是一段奇妙的旅程,我们要在飞机上无聊地呆上五个小时左右,经过一个时差的折腾。整个机舱基本上都是尼日利亚的黑人朋友,有几个我们在上机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们给我看他们在中国旅行的照片,其中包括壮美的万里长城。只有我们五个去尼日利亚工作黄皮肤的中国人,在偌大的机舱内,显得形单影只。
飞机从开罗出来,进入了撒哈拉沙漠(Sahara Desert)的上空。云层还比较薄,我能看见下面壮观的非洲大陆。起初尼罗河(Nile River)两岸的绿色还吸引着我,还能看到尼罗河两边的城镇和乡村,基本上都是沙漠的颜色—黄色。尼罗河是世界第一长河,全长6670公里,蜿蜒在古老的非洲大陆上,流经撒哈拉沙漠的东缘。后来飞机就完全在撒哈拉沙漠的上空穿行了,因为我再也看不到水的倩影和那迷人的绿了。向西南,经过沙漠西南缘的乍得湖(Chad Lake)后,就缓缓进入了尼日利亚境内。从离开尼罗河到乍得湖,我们就彻彻底底在沙漠的上空飞行,虽然不是直接行走在撒哈拉沙漠中,但我们在沙漠的上空已经感受到它的震撼了。
撒哈拉沙漠约在500万年之前就以气候型沙漠形式出现,也就是地质年代的上新世早期(530万~340万年前)。自从那时起,撒哈拉沙漠它就一直经历着干、湿情况的变动。此时,撒哈拉并没有真正形成,还有广阔的河流冲积平原。但是从距今230年开始,也就是地质年代的更新世,撒哈拉沙漠渐次形成。因为它位于北回归线两侧,常年受副热带高气压带控制,盛行干热的下沉气流,且非洲大陆南窄北宽,受副热带高压带控制的范围大,干热面积广。也因为它与亚洲大陆紧邻,东北信风从东部陆地吹来,不易形成降水,使该区更加干燥。还因为它海岸线平直,东侧有埃塞俄比亚高原,对湿润气流起阻挡作用,使广大地区受不到海洋的影响。更因为它西岸有加那利寒流经过,对西部沿海地区起到降温减湿作用,使沙漠逼近西海岸。就这样撒哈拉沙漠经过了五百多万年的风雨,寒冷与冰川时代,到一万年的全新世,气候普遍转暖,中、高纬度的冰川大量消融,海平面迅速上升,喜暖动植物逐渐向较高纬度和较高山迁移,全球自然地理环境完全演进到现代面貌。从而形成我们目前看到广袤的撒哈拉沙漠,它是地球上面积最大的沙漠。
这是撒哈拉沙漠壮丽的一面,相比于温柔的撒哈拉,我的心灵受到更为强烈的震撼。
虽然旅程很枯燥,简单的景致呈现是沙粒组成的浩大和简单的色调,但足以说服我的心!那五百万年的穿越,与这五小时的飞行,让我同样兴趣盎然。
现在我们已经真真实实来到了这里。埃博拉的蔓延,就是我们无端的畏惧!还不知道又要面临下一次怎样苦难!
由于埃博拉,还有讨厌的马拉痢,我们少了对玛塔的关注。
今天又是星期天,是基督教礼拜的日子。我的黑人朋友都去教堂了,他们会从主那儿祈求什么,是让这场灾难远离这个地球吗?一定是希望大家平安的!他们会为我们祈祷的,就是我们给他们一个个很小的帮助,他们都会为我们祝福,何况大家正在面临同样一个灾难。上天无意和人类开着玩笑,也仅仅是一个玩笑,应该会安全渡过的。
屋前的大树上,鸟儿依然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举行一场大的会议。周围的一切都感到特别快乐,我们还何必自寻烦恼。
我数着树上的鸟儿,真的无法确切知道它到底有多少个!
说话间,下起了雨,鸟儿慌乱地回了窝。于是雷阵雨,下的很大,下了半个小时的瓢泼大雨,就停了。我看到门前的大树上掉下了几个鸟窝,鸟儿也随之掉了下来,但它们很快就飞上了树,钻到别的鸟窝去了,寻求同伴的帮助。太阳重新从云层出来的时候,鸟儿已经抖落了身上的雨水,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我不知道,那几只失去了他们安身之所的鸟儿要重新忙碌编织自己的家了,否则这个夜晚,他们只有在树枝上暂时安身了。
玛塔走进了我们的院落,走进了晾衣架旁边几件落在地上的衣服,收拾起来放在脸盆中,在水塔旁边开始洗了起来。小莫刚好就住在我们的隔壁,出来也看到这一切,随口喊“老于”,玛塔怯怯地望着我们,看到我们在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会心地笑了笑。由于前几次我们的相遇和见面简单的招呼,让我们已经变成了熟人。
小郑也想起我们也有几件衣服没晾干就淋湿了,去招呼和我们一起干活的工人巴库帮助洗下。在这里,我们似乎就是贵宾,享受着特殊的服务,支付五千元的当地币,可以完成许多衣服的清洗。当然当地的五千元钱仅相当于人民近20元,多么廉价的劳动力。其实他们一天劳动的收入也就一万多,就人民币几十元钱。
我们向他们住的地方,就在我们院落的后面。刚穿过小门,就遇见几个黑人,他们又要上工了,他们可能不是信仰穆斯林的,今天没去金碧的教堂。
院子的中心是个凉亭,特别简易。我们的黑人朋友他们一般在这里吃饭,有的吃饭前还要做祷告,吃饭也成了他们很庄严的事。院落倒是很大,仅修了一边的房子。在每一间的房子中,放了很多的床,也全是上下铺的,比我们居住的房间拥挤多了。我们没有看见巴库,这才想起他是去金碧做礼拜去了。
返回我们的院子,矿上的几位负责人已经背上了猎枪,开车向外疾驰而去。可能是在这一点空闲时间里,他们给自己一点放松,享受山野美味。其实我们在原始森林工作的时候,经常听到枪声,起初怀疑是恐怖分子的,后来听和我们一起工作的翻译小王说,是矿山的领导在打猎。小王是广西人,来这里两年了还没有回国内,由于我们的到来这里工作缺翻译,才让他继续留下来的。
这里就是因为中国人的到来,变得喧闹。因为开矿,野生动物躲进了原始森林的深处。因为我们的猎杀,这里的野生动物显得更少了!
院内摆放着一张蜥蜴皮,昨天他们已经美餐了,留下这张可怜的蜥蜴皮,依然在阳光下暴晒!听我们的翻译小王说,这是很司空见惯的事,不必大惊小怪。
院角水塔边已经没有玛塔的身影,衣服已经洗完了,整整齐齐晾在架子上。
以后的日子,经常看到玛塔的身影,经常出入我们的院落,干一些繁重临时活,因为她还要继续喂猪。
坦哥是我们刚来给我们开车的司机。白天陪伴着我们,晚上也到我们的房间聊天。他是福建人,和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地方的。很可能在这里占有一小股份额,所以对这里的工作相当敬业,生怕自己出现一点纰漏。我们当然理解他,就和他经常在一起。因为在这异国之地,相遇是我们的缘分,相知就更难得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坦哥的真实名字,只是大家这么叫,我们就跟着这样喊。说实话,他可能比我的年龄还小。
在这里,方便面成了我们的一大爱好。在国内,我很少吃方便面,但在这里我们晚上很早就感到饿了,好在李老板给我们准备了许多方便面,可以让我们得到满足。
我们邀请坦哥吃我们的方便面,做个顺水人情。
说起巴库我认为是我认识的这十多个黑人中最能干的一个,给我们放线、跑极、布点、测量,一说就通。我们很喜欢他,总让他负责别的工人。只是我们后来到那个恐怖的村庄遗址干活,因为前几年两村的械斗,他们就不敢去。由于老板的坚持,工人害怕,所以巴库几个黑人工人就不愿意过去干活,老板就开除了他们。其实老板的确也到那个村进行了协调,只是黑人兄弟感到害怕。他们背着行李离开了,我们还有点不舍。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巴库他们!
这里还有一个黑人长的特别像美国篮球明星麦迪,干活也利索,我们也很喜欢,我还和他有张亲密的合照。
当然更加恐怖的消息还是传来了,尼日利亚和乍得边界的恐怖组织控制了一个村的人,最后带走这个村庄的所有女性。政府通过多次协调,态度更加坚决要消灭这个组织。当然他们后来还挟持了一个大学的多名女大学生。
我们的工地出在尼日利亚的中部,这里属于高原州,还没有发生过恐怖分子事件。但看到沿途公路上的关卡和荷枪实弹的士兵,我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在出工的间隙,保护我们的士兵和警察也拿出他们内部的视频给我们看,当然是关于恐怖分子杀人的场面。在我看后,觉得不寒而栗,我们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好在,李老板时时在劝着我们。
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当地的黑人待遇也够凄惨的了,从工地上回来,看到一个黑人被所在大门口,眼里充满了无助!听一位士兵说,他是因为偷矿石才被锁在这里的。我在想即使因为偷窃,也不能这样啊,这是对别人人格的侮辱!
这是在尼日利亚,一个非洲的国家,虽然经济在非洲还算是可以,但与我们的国家相比,从各方面来说,就落后多了。不健全的法制与落后的经济文化,完全让他们认识不到人格的含义。
我们虽然可怜他们,但也无能为力!
中国一个古老的节日就要来临了,那就是中秋节,我们盼望着,充满了期待。
中秋节悄然而至,玛塔是不明白这个节日的对于我们中国人的含义的,不然她肯定要闹着给我们要老于的电话了。
其实,前几天我们也认识了几个来自内蒙古的同行,当然他们是来看矿的,与我们合作的这家矿业公司是近乎“上帝”关系。他们比我们来的更早,只是近一个月在南边的金矿和锡矿上,近几日才来到我们这里。他们似乎对这个铅锌矿坑更感兴趣,因为大家认为既然浅部的近一百米已经给矿山带来了财富,那么矿的形成并不是无端的,它是构造成矿的,所以再往下,也将蕴藏着丰富的铅锌矿产。所以他们利用磁法仪器在矿坑附近做了很多工作,估计还是有很大收获的。和同行的人在一起就有了共同语言,大家无话不谈,串门吃夜宵,胜似亲人。
中秋晚饭的时候,我们坐在了一起。当然这里的傍晚,已经在国内变成了中秋后的第二天了,因为时差有7个小时!
菜很丰富,酒也大量,我们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大家觥筹交错,脸上洋溢着喜悦,但内心却是更想国内的亲人。看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在稀薄的乌云中穿梭,似乎想时刻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带来国内的牵挂和祝福。
大家轮桌挨个敬酒,我因为不胜酒力,就静静坐在那儿。
压轴大戏开始了,听说是给黑人朋友发奖金。他们排着队,长长的,似乎在接受我们的检阅。我们还在继续吃饭,矿长们开始给他们一一发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奖金,几乎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他们脸上也洋溢起了喜悦,似乎在希望这样的节日越多越好。有几个矿工混在黑人朋友里面也去领钱,和矿长开了一个玩笑,钱当然是没有领导,但引来了大家大笑一场,也是对节日有个祝福。
我们欢笑一直持续着!我很早就溜回了房子里,昏昏沉沉的,看着属于大家的节日。
过了约半个小时多,小郑等陆续回来了,我们打开房门,此刻外面的中国人几乎上撤完了,我们的黑人兄弟在帮我们收拾饭桌。甚至有的在吃我们剩下的食品,这是怎样的待遇,我有些难受。有时想想,是一种人格的侮辱。
也许一夜,我们在床上辗转反侧,都在想念自己的家人。窗外的月亮洒了进来,伴随着发电机的轰鸣,我们又怎能入睡。
此时此刻,国内的亲人也在想念我们!
这是中国的传统节日,玛塔是不会明白其中的深层含义的。那个矗立在森林中的房子将迎来故乡的黎明。
我知道很多人喝醉了,他们离开亲人,相距一万多公里,跨越海洋和高山,这里是非洲的西部,尼日利亚的中部,而我们的故乡是在亚洲的东部!
玛塔是当地豪萨族人。在尼日利亚豪萨是一个最大的民族,全国250个民族。与中国多民族相比,几乎是我们国家民族的五倍!豪萨族大部分人信仰伊斯兰教。
尼日利亚国设联邦、州和地方三级政府。有1个联邦首都区,36个州,以及774个地方政府。矿产资源丰富,石油储量非洲第一。这个异国他乡,也可以被称为地大物博,人口众多(非洲人口最多,约1亿8千万人)。
每天我们继续出工,收工。发现一条矿脉,心里一阵狂喜,也不知铅锌矿的品位如何。沿着它继续追下去,也就是五六百米,路边全是高品位的转石,应该就是从我们发现的小山包滚落下来的。但是看到这里一片荒废的房屋,感到一阵心酸。
几个女人顶着水桶从我们旁边走过去,这在非洲再正常不过了。但对于我们是感到新奇的,一个装满水的桶近20公斤,顶在头上多么难受的事情,更何况还要走很远的路。她们仅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随着她们的衣服摆动着。她们的衣服很具有民族的特色,在她们衣服上许多花鸟的图案,显得特别美观。那蓝色的裙摆,黄色的上衣炫耀着这片原始森林中。
玛塔碰到我们就聊老于的事,当然也要老于的电话。在异国的他乡,能得到一个女人的牵挂是多么好的事。我就在想,老于现在在干嘛?难道他在空闲之余,也想到他在异国工作的地方那个女人玛塔吗?我心里想着只是和她搭讪,希望不会让她过多伤心。
我们归国的日期也不远了,这个异国之地我们将不可能再来了。留给我诸多印象的就是朴实的黑人,他们过着几乎比我们落后一个世纪的生活。虽然拥有手机让他们追赶着这个社会,但还是让我们感到一个落后的大陆—非洲。
又一个晚饭后,我和小莫他们穿过菜园,又来到玛塔养猪的地方。远远的,房子的前面一个女人凝望着森林的深处,方向是朝向东北,那就是我故乡的方向。
多么痴情的女人!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感叹,这样的相思也许就是一辈子,一个毫无着落的牵挂!
晚风吻着夕阳,倦鸟知归巢。我们的驻地,被开辟成一片开阔地。头顶的鸟儿急急飞回,目的地似乎就是我们院内的那棵大树。
我们没有再向前靠近,不想打扰一个女人的情思。她的思念是那样的深沉,给了我即将回到的故乡土地上的一个男人。
玛塔望着东北方,简直是望眼欲穿。那是她在等待老于,她心中的爱情。可这样的守望,遥遥无期。她的眼光要穿越一万多公里,跨国非洲,穿过印度洋,继而登上亚洲大陆,甚至越过高耸的青藏高原,到达遥远的中国。
后记:写作本文主要给大家介绍尼日利亚的风情,由于介绍性的文章读起来比较枯燥,所以就以小说的形式写出来。给大家介绍异域风情,了解非洲大陆土著人的日常生活和他们艰苦落后并带有野蛮性的生存状态。当我们幸福地生活着,而他们的许多人还在为能填饱肚皮而奔波。唱一曲歌谣很轻松,他们热情不减,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着,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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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 斌简介
作者:武 斌,1971年9月出生,男,汉族,山西临猗人,1996年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地球物理高级工程师,理学博士。2007年开始业余写作,2008年陆续在《地质勘查导报》、《中国国土资源报》、《大地文学》等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近百篇。2013年出版了散文集《地质人在旅途》,2014年出版散文集《乡土乡音》。有作品在“书香国土·智慧人生——山东煤田地质杯首届国土资源系统读书大赛”中荣获优秀奖,并入选《书香·人生》。现就职于四川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物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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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稿:鱼 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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