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心书 一》

扁鹊心书

作者:窦材 朝代:宋 年份:公元1127年—1279年

《灵》、《素》为医家正传,后世张仲景、王叔和、孙思邈、孙兆、初虞世、朱肱,皆不师《内经》,惟采本草诸书,各以己见自成一家之技,治小疾则可,治大病不效矣。(王叔和、朱肱乌可与仲景同列,若云仲景不师《内经》,试观《伤寒》、《金匮》二书,不本《灵》、《素》之旨,宁有如是精深之论乎?)至皇甫士安、巢元方、王冰等,虽学《素问》,而不得方学之传,亦根据前六子方法而行。此书从古至今,未得通行。余业医四世,皆得此法之力,而人世未深信,故难梓行。余初学医,尽博六子之书,以为医之理尽矣。然调治小疾,百发百中,临大病百无二三,每怅己术之不精也。后遇关中老医,叩余所学,笑曰∶汝学非是岐黄正派,特小技尔。只能调小 ,俟其自愈,岂能起大病哉!余即从而师之,三年,师以法授我,反复参详,遂与《内经》合旨,由兹问世,百发百中,再观六子书,真儿戏耳。但师授固简而当,意欲梓行,恐有未尽。遂将追随先师所历之法,与己四十余稔之所治验,集成医流正道,以救万世夭枉。后人得此,苟能日夜勤求,自能洞贯其理,以见余言非谬。至若贤良忠正,孝子仁人,再为广布,俾天下后世,上可以救君亲,下可以济斯民。余因恐遭天谴,不敢自私,刊刻流传,愿仁者勿拘成见而屑视之,斯幸矣。

宋绍兴十六年武翼郎前开州巡检窦材谨序。(细观此叙前后语意不相联属,似非通人之语,疑是后人伪作)

奏玉帝青辞

维大宋绍兴十六年丙寅月,武翼郎臣窦材奏启玉皇上帝玉陛下。

臣闻上天好生而恶死,下民畏死而贪生,上天虽云恶杀,但示劝惩于下民,非其人而杀之者有之。下民虽曰贪生,但归生死于天命,而致枉死者有之,皇天悯下民之疾苦,故假神农、黄帝、岐伯、雷公、扁鹊、俞跗等,以立医教,救人灾病。历世绵远,屡遭兵火,其神书散亡,仅存者《灵枢》、《素问》而已,虽不尽传宗派,是亦能救人疾苦,保人性命,但少洞彻脏腑、刳肠、涤髓之神耳。(果能参悟《灵》、《素》,自然洞见脏腑,至于刳肠涤髓,乃后世法之巧,而用之神。惜乎此书无传,谅亦不过一技术之妙,岂如《灵》、《素》之贯天人,晰隐显,大无不包,细无不入,为万世理道之神书,救人之秘典哉。)后世仲景采《内经》外感风寒之旨,附以己见,定立方法,及采杂证七十余条,集为《伤寒》、《金匮》。后之学人,咸遵守莫敢移易。殊不知伤寒既有多证,《内经》自然该载,何必牵扯种种杂病,以为伤寒,误人不少(果能遵循仲景之法,岂有误人。

惟后学不明其旨,妄为注解,各执己见,未免穿凿,希冀立名,遗讹后世,将为仲景之功臣,实为仲景之罪人。

千百年来,明伤寒法者有几人哉)。嗣后叔和、思邈又附益之,障蔽圣经,遗讹后世,且《经》云∶伤寒为病身热,热虽甚不死。论中风曰,中五脏俞穴,则为偏风;论水胀曰,因气为肿;论厉风曰,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肉筋脉。如此言之,其旨深,其意广,后之人欲移难就易,妄为穿凿。且举伤寒之证,真邪相传,真气盛则病愈,邪气盛则病死;阳证无死入之理,阴证害人甚速,须加灸艾,方保无虞。仲景立许多承气汤,使后人错用,致寒凉杀人于顷刻也。(三承气汤恶能害人。后学不明阴阳承制之道,而妄用承气者害之耳,于仲景何尤?)

臣因母病,用仲景之法不效,遂成不救,痛心疾首,精究《内经》,又得皇天默授,经历十年方得灵验。

凡一切大病小疾,只以此法,触类引申,效如影响。臣苦志五十余年,悟得救人秘法已十余年矣。向因薄宦,奔走四方,今年过不逾,常虑身填沟壑,其书失传,遂欲考订发梓,伏望皇天后土,特加慈悯,保生民于仁寿之域,俾其书万世通流,臣虽死无憾。设有一言不实,甘受天殃。若此书果益于后世,伏望神天护佑,以广其传。(设此重誓,以质上帝,则其立心切于天下后世可知。学人不可谓偏于从热而忽视之,以负先生一片救世婆心。)臣诚惶诚恐冒罪以闻。

进医书表

臣闻医家正道,《内经》为真,《内经》言病最详,而无治病之法,故黄帝又与岐伯撰出《灵枢》,实为医门所最急者也。嗣后,秦越人根据《内经》旨趣,而演八十一难、九针之说,晋皇甫士安采《灵枢》之旨,撰《甲乙经》十卷,隋巢元方摘《灵》、《素》绪余,注《内经》,又撰《病原》三十卷;唐王冰抉《灵》、《素》之旨注《内经》,撰《天元玉历》。以上诸子皆有著作,悉师《灵》、《素》,去古法不远。而汉张仲景不师《内经》,惟采《本草》、《汤液》,着《金匮玉函》十卷,撰《伤寒论》十卷。晋王叔和又赘其说,唐孙思邈采本草药性,集成《千金方》三十卷。《玉函经》五十卷,和附仲景,重重着述,皆宗此意。废去针灸及丹附大药,尽用草木小药,盛行汤剂,以之理小疾则生,治大病则百无一活,至千百世,误死天下苍生。(《伤寒》、《金匮》之书,辨六气之环转,析神机之出入,阴阳消长之妙,虚实递更之变,首尾贯通,丝丝入扣。至于在经俞而用针,起陷下而用灸,并观其自叙,可谓神于师《内经》者矣。谓仲景不师《内经》,废弃针灸,不亦冤乎。至若叔和、思邈,俱一代之明医,亦未宜深贬,后学当细心辨之。)伏念臣河朔真定之寒士,焉敢善善揭前辈之过。但臣世祖隶传于医学,内舍相传,亦以《千金》、仲景等方,小试果效,用临大证,心窃有疑。后得上天裨我此书,更参《内经》,百发百中,始信医有回天之功也。

所谓大病者,一伤寒,二阴疽内蚀,三虚劳痰火,四中风,五水肿,六臌胀,七脾泄暴注,八尸厥,九久痢,十脾疟,十一喉痹,十二男女骨蒸劳热,十三小儿急慢惊风,十四痘疹黑斑缩陷。至于胎前产后百十种必死大证,世人莫能救疗,束手待毙,良可哀哉。臣于此处消息五十余年,乃见正道,自古扁鹊、俞跗、仓公、华佗,皆此书也,惜不广传于后世。臣今尽传此法于人,以救苍生夭横,伏乞陛下,大展圣裁,悯诸未世,将此书颁行天下,试之有验,臣死无憾。若试之不效,即置臣于法,以彰诳君之罪。臣诚惶诚恐,稽手顿首,冒死以闻。(张师固不可毁,而王、孙亦不可辟,夫先生之书固创出前贤,然先须根底于《素问》、《灵枢》,致力于仲景、思邈,更充之以先生之法,其于大疾沉 ,自然游刃有余矣。无如叔世衰漓,只知耳食,性喜寒凉,畏恶针灸,稍一谈及,俱摇头咋舌,甘死不受。是以先生之道难明,而先生之法不能行于斯世斯民也。予欲以代之之方,思惟数载,终无妙法。先生倘以宿昔济世仁心神感于予,使予应心得手,再为广布,以传不朽,谅先生在天之灵,亦应许可。古月老人胡珏谨识。)

卷上

当明经络

谚云∶“学医不知经络,开口动手便错。”盖经络不明,无以识病证之根源,究阴阳之传变。如伤寒三阴三阳,皆有部署,百病十二经脉可定死生。既讲明其经络,然后用药径达其处,方能奏效。昔人望而知病者,不过熟其经络故也。俗传遇长桑居,授以怀中药,饮以上池之水,能洞见脏腑,此虚言耳。今人不明经络,止读药性病机,故无能别病所在。漫将药试,偶对稍愈,便尔居功,况亦未必全愈;若一不对,反生他病,此皆不知经络故也。(近世时医失口,言经络部位乃外科治毒要法,方脉何藉于此。嗟嗟!经络不明,何以知阴阳之交接,脏腑之递更,疾病情因从何审察。夫经络为识病之要道,尚不肯讲求,焉望其宗主《内经》,研究《伤寒》,识血气之生始,知荣卫之循行。阴阳根中根外之理不明,神机或出或入之道不识,师徒授受唯一《明医指掌》、《药性歌括》,以为熟此尽可通行,用药误人全然不辨。或遇明医,枝梧扯拽,更将时事俗情乱其理谈,常恐露出马脚,唯一周旋承奉。彼明理人焉肯作恶,只得挽回数言,以盖其误。如此时医,诚为可耻。)

须识扶阳

道家以消尽阴翳,炼就纯阳,方得转凡成圣,霞举飞升。故云∶“阳精若壮千年寿,阴气如强必毙伤。”又云∶“阴气未消终是死,阳精若在必长生。”故为医者,要知保扶阳气为本。人至晚年阳气衰,故手足不暖,下元虚惫,动作艰难。盖人有一息气在则不死,气者阳所生也,故阳气尽必死。人于无病时,常灸关元、气海、命关、中脘,更服保元丹、保命延寿丹,虽未得长生,亦可保百余年寿矣。(今人只是爱趋死路,动云∶我有火病,难服热药。所延之医,悉皆趋承附和,不言上焦有火,即云中、下积热,及至委顿,亦不知变迁。或遇明眼之医,略启扶阳之论,不觉彼此摇头,左右顾盼,不待书方,而已有不服之意矣。生今之世,思欲展抱负,施姜附尚且难入,而丹药、灼艾之说,断乎其不可行也。)

住世之法

绍兴间刘武军中步卒王超者,本太原人,后入重湖为盗,曾遇异人,授以黄白住世之法,年至九十,精彩腴润。辛卯年间,岳阳民家,多受其害,能日淫十女不衰。后被擒,临刑,监官问曰∶汝有异术,信乎?曰∶无也,唯火力耳。每夏秋之交,即灼关元千炷,久久不畏寒暑,累日不饥。至今脐下一块,如火之暖。岂不闻土成砖,木成炭,千年不朽,皆火之力也。死后,刑官令剖其腹之暖处,得一块非肉非骨,凝然如石,即艾火之效耳。故《素问》云∶年四十,阳气衰,而起居乏;五十体重,耳目不聪明矣;六十阳气大衰,阴痿,九窍不利,上实下虚,涕泣皆出矣。夫人之真元乃一身之主宰,真气壮则人强,真气虚则人病,真气脱则人死。保命之法∶灼艾第一,丹药第二,附子第三。人至三十,可三年一灸脐下三百壮;五十,可二年一灸脐下三百壮;六十,可一年一灸脐下三百壮,令人长生不老。余五十时,常灸关元五百壮,即服保命丹、延寿丹,渐至身体轻健,羡进饮食。六十三时,因忧怒,忽见死脉于左手寸部,十九动而一止,乃灸关元、命门各五百壮。五十日后,死脉不复见矣。每年常如此灸,遂得老年康健。乃为歌曰∶一年辛苦唯三百,灸取关元功力多,健体轻身无病患,彭 寿算更如何。(先生三法实为保命之要诀,然上策人多畏惧而不肯行;中策古今痛扫,视为险途;若下策用之早而得其当,亦可十救其五。予遵行历年,不无有效、有否。效则人云偶中,否则谗谤蜂起,此非姜附之过,乃予热肠之所招也。吾徒不可以此而退缩不前,视人之将死可救而莫之救也。)

大病宜灸

医之治病用灸,如煮菜需薪,今人不能治大病,良由不知针艾故也。世有百余种大病,不用灸艾、丹药,如何救得性命,劫得病回?如伤寒、疽疮、劳瘵、中风、肿胀、泄泻、久痢、喉痹、小儿急慢惊风、痘疹黑陷等证。若灸迟,真气已脱,虽灸亦无用矣;若能早灸,自然阳气不绝,性命坚牢。又世俗用灸,不过三五十壮,殊不知去小疾则愈,驻命根则难。故《铜人针灸图经》云∶凡大病宜灸脐下五百壮。补接真气,即此法也。

若去风邪四肢小疾,不过三、五、七壮而已。仲景毁灸法云∶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复也。余观亘古迄今,何尝有灸伤筋骨而死者!彼盖不知灸法之妙故尔。(《灵枢》论虚而至陷下,温补无功,借冰台以起陷下之阳耳。若仲景所言微数之脉,慎不可灸。脉而至于微矣,似有似无,则真阳已漓,又至于数矣,则真阴已竭,阴阳漓竭,灸亦无益。但有炎焰而无温存,宁不焦骨伤筋而血难复?非毁灸也。)

孙思邈早年亦毁灸法,逮晚年方信,乃曰∶火灸,大有奇功。昔曹操患头风,华佗针之,应手而愈,后佗死复发。若于针处灸五十壮,永不再发。或曰∶人之皮肉最嫩,五百之壮,岂不焦枯皮肉乎?曰∶否。已死之人,灸二三十壮,其肉便焦,无血荣养故也。若真气未脱之人,自然气血流行,荣卫环绕,虽灸千壮,何焦烂之有哉。故治病必先别其死生,若真气已脱,虽灸亦无用矣。唯是膏粱之人,不能忍耐痛楚,当服睡圣散,即昏不知痛,其睡圣散余自用灸膝神效,放心服之,断不误人。(以救己之心,推以救人。所谓见身说法,其言诚真,其心诚切,其论诚千古不磨之论,无如天下之不信何。)

三世扁鹊

医门得岐黄血脉者,扁鹊一人而已。扁鹊黄帝时人,授黄帝《太乙神明论》,着《五色脉诊》、《三世病源》,后淳于意、华佗所受者是也。第二扁鹊,战国时人。姓秦名越人,齐内都人,采《内经》之书,撰《八十一难》,慨正法得传者少,每以扁鹊自比,谓医之正派,我独得传,乃扁鹊再出也,故自号扁鹊。第三扁鹊,大宋窦材是也,余学《素问》、《灵枢》,得黄帝心法,革古今医人大弊,保天下苍生性命,常以扁鹊自任,非敢妄拟古人,盖亦有所征焉。尝因路过衢州野店,见一妇人遍身浮肿露地而坐。余曰∶何不在门内坐?妇曰∶昨日蒙土地告我,明日有扁鹊过此,可求治病,我故于此候之。余曰∶汝若听我,我当救汝。

妇曰∶汝非医人,安能治病?余曰∶我虽非医,然得扁鹊真传,有奇方,故神预告汝。遂与保命延寿丹十粒服之,夜间小便约去二升,五更觉饥。二次又服十五粒,点左命关穴,灸二百壮。五日后,大便下白脓五七块,半月全安。妇曰∶真扁鹊再生也。(予治数人患此症者,浮肿、喘急,卧难着席,浆粥俱不入矣,既无丹药亦不肯灸,只用重剂姜附十余帖,而形体复旧,饮食如常,可知人能信用温化,即不灸亦有生机。)

想扁鹊独倚其才,旁游列国为同道刺死,华佗亦不传其法,为人 死,皆因秘而不发,招人之忌耳。余将心法尽传于世,凡我同心肯学正传,不妨亦以扁鹊自命可也。(舜何人哉,予何人哉,有为者亦若是。)

时医三错

凡阴疽及鬼邪着人,或两眼内障,此三法皆出《内经》。其疮疽本于肾虚,为阴所着,寒邪滞经,根据附于骨,故烂人筋,害人性命。其法必大补肾气,壮阳消阴,土得阳气,自生肌肉,则元气周流不侵骨髓矣。今则附入外科,庸医不知,反用败毒凉药,致元气虚惫而死者,多矣。(亲见一妇人患伏免阴疽,形扁色白,大如覆盂,延一艮山门疡医,连用清火败毒药四剂,不待脓溃,一泻而死。)

鬼邪着人者,皆由阴盛阳虚,鬼能根据附阴气,故易而成病,若阳光盛者焉敢近之。治法大补元气 加以育神,则鬼邪自然离体。病家不知,专求符 ,此等外道决无灵验。或假手庸医,认为燥火,投以凉药,或清热化痰,致人枉死,良可悲哉。(世俗于轻浅小疾皆事巫祝,况鬼祟为殃,肯舍巫 乎!加之医用寒凉,故尔愈者不易。)

眼生内障由于脾肾两虚,阳光不振耳。故光之短主于脾,视物不明主乎肾。法当温补脾肾,壮阳光以消阴翳,则目明矣。今则另立眼科以成一家之技,只用凉剂,冰损元阳,致脾肾虚衰而死,殊不知一切病证皆有《内经》正法。后人分立十三科妄名,是以识见小者,专习一科,成一偏之见,譬之大海中认一浮沤,综理未贯,动即伤生,悲哉!(予目睹京中来一太医院官陈某,自炫能开瞽目,专以冷水冰伏,又以寒膏内陷。其人本领,实而火重者见效亦捷;若本弱元亏者,无不阴受其害。斜桥一盐贩之妻服膏半盏,腹即 痛,其夫强之服尽,大吐而毙。其夫一时惶急,从楼窗跃出街心。哭叫∶陈太医药杀我妇!百种辱骂累及祖先,闻者无不寒心。笔此以见寒凉误人,并信耳不信目之戒。)

忌用转下

《内经》并无转下之说,止言发散,又止言辛甘发散为阳。辛温之药达表则自然汗散,攻里则自然开通。(据先生之论谓辛甘发散为阳,故表邪解而里自和,非辛甘能攻里也,后人当活看。)非若寒苦之药,动人脏腑,泄人元气也。夫巴豆、硝黄之类能直穿脏腑,非大积大聚,元气壮实者,不敢轻用。今之庸医不问虚实,动辄便行转下,以泄六腑各气,转生他证。重则脾胃渐衰,不进饮食,肌肉消瘦而死。又俗云∶春行夏补,至秋时须服通行药数剂,以泄夏月积热,此语甚讹。(俗医惯将此数语印人耳目,夫《内经》四时调养生长收藏之道,与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之法,何等圆活,而愚人执守一说,不肯精求《灵》、《素》,良可慨也!)

夫热在内,自然从五脏六腑及大小便中泄出。若以凉药泄热,吾恐热气未去一分,而元气已衰九分。尝观服转药一剂,则有五七日饮食脾胃不能复旧。况乎三焦暖热方能腐熟水谷,若一刻无火则肌肤冰冷,阳气脱尽而死矣。故《内经》止有沉寒痼冷之论,未有积热纯阳之说。纵然积热为病,一服转下便可解救。若阴寒为病,则四肢逆冷,死在须臾。古人立法,若狂言妄语,逾垣上屋诸大热证,亦要论其大便如何。数日不出者,有燥屎也,方下之,若大便如常,即不可下。(狂言妄语,逾垣上屋,自是热证,然有一种面青脉急,或面黑脉微,手足厥冷者,又属阴证。此系无附之阳,必死之证,若治之早或有生者。)

今人于并无以上热证,而亦概用寒凉转下,必欲尽去其热,吾不知将以何为生气。夫人身无热则阳气尽矣。此河间、丹溪遗讹后世,业医者不可以不察此弊也。

禁戒寒凉

夫四百八病,大约热者居多,寒者最少。无怪乎河间论火,丹溪之补阴也。但泥二子之书而不考究《内经》,堕于偏颇,害人特甚。盖热病属阳,阳邪易散易治,不死。冷病属阴,阴邪易伏,故令人不觉,久则变为虚寒,侵蚀脏腑而死。(初起不觉之证,最能害人,往往轻忽之,而一变致死者不少。)

况人身之火多亦是当然,天之六气,火居其二。今之庸医执壮火食气之说,(《内经》壮火食气之说,犹炎暑盛而人气乏相火炽而真元伤,非凉药之治,亦非热药之谓,马元台不察此理,妄为注释,遗讹后学不浅。)溺于滋阴苦寒之剂,殊不知邪之中人,元气盛则能当之,乃以凉药冰脱,反泄元气,是助贼害主也。夫凉药不知害了多少人。若元气稍虚者,无不被凉药冰败而死,脾胃有伤,焉望其生。如人饮热汤及炙爆之物,从龆至髦,断无损人之理。《内经》言膏粱之变,止发痈疽,况膏粱发疽者,百无一二。故知热之养人,时刻不可缺也。若以冷水饮人,不须三日,即为腹疼泄泻,脾虚胃败矣。故燧人立法,食必用火,万代苍生得以活命。俗医大用凉剂,譬于饮人冷水,阴害黎民,良可慨也。不见当今医家,祸及子孙甚至灭门绝后,皆学术不精之报也。(医者观此切须猛省,误用凉药之害真实不爽,予见近代时医专用温平者,或延一息,终见陵替。专以寒凉攻伐,夭札人命者,诚未见其有后也。)

要知缓急

夫病有浅深,治有缓急。(体认病情,而用药缓急合当,乃医家第一要着。)若急病而用缓药,是养杀人也。缓病而用急药,是逼杀人也。庸医遇病,不能必其何名,亦不能必其当用何药,概以温平试之。若缓病尚可,设遇大病则为误不小,故名养杀人。若缓病投以急药,是欲速其效,殊不知攻急则变生,所谓逼杀人也。(二者之误,今世医家比比,胆怯者蹈养杀之弊,心粗者逞逼杀之害。医本生人,乃为杀薮,悲哉!)

余观京师名医吕实者,亦熟此法,但不早用,惟先用温平药调治,及至危笃,方议灼艾丹附等事,多不效,乃曰∶此天命也。殊不知救挽已迟,藏气败绝,虽灵丹妙药,无能为矣。余亲见彼治一伤寒第五日,昏睡谵语,六脉洪大,以为胃中有热,以承气下之,四更即死矣。六脉之大,非洪也,乃阳气将脱,故见此耳。治以下药,更虚其阴,则阳无所附而死速矣。若先于脐下灸三百壮,固住脾肾之气;内服保元丹、敛阳丹,饮姜附汤,过三日,自然汗出而愈。余治一伤寒,亦昏睡妄语,六脉弦大。余曰脉大而昏睡。

定非实热,乃脉随气奔也,强为之治。(先生真仁人也,强治之心,余颇有之,第以人不我信,且又碍于言讷而不肯为,究非真行仁术之人,常以此自愧。)用烈火灸关元穴,初灸病患觉痛,至七十壮遂昏睡不疼,灸至三鼓,病患开眼,思饮食,令服姜附汤。至三日后,方得元气来复,大汗而解。(今时姑息成风,灸法难行,余尝叹曰∶人参虽救命之品,姜附尤有回阳之功,无如世人不识,俗医痛扫,良可慨也。)余思前证,少阴病也。发昏谵语,全似阳证,若时投以承气,岂得不死。故耳聋不呻吟,身生赤黑靥,而十指冷至脚面,身重如山,口多痰唾,时发躁热者,皆少阴证也。仲景以耳聋系之少阳,谵语归之阳明,用柴胡承气辈误人不少。夫但知少阳脉循胁络耳,却不思耳窍属肾,以耳聋归少阳,此仲景所未到之处也。(耳聋仲景作宗气虚论,未尝归少阳。至于谵语,论中言神气虚者多,若阳明证中不过数条而已,先生故加贬驳,未免有意索瘢。)

五等虚实

凡看病要审元气虚实,实者不药自愈,虚者即当服药,灸关元穴以固性命。若以温平药,亦难取效,淹延时日,渐成大病。(温平之药,近世所尚,旁人称其稳当,医士习于两岐,及至变成大病,惶急错投,误而又误。总由识见不真,遂尔因循贻害。)

虚病多般,大略分为五种,有平气、微虚、甚虚、将脱、已脱之别。平气者,邪气与元气相等,正可敌邪,只以温平药调理,缓缓而愈,如补中益气、小柴胡、八物汤是也。微虚者,邪气旺,正气不能敌之,须服辛温散邪之药,当补助元气,使邪气易伏,宜荜澄茄散、全真丹、来复丹、理中丸、姜附汤之类是也。甚虚者,元气大衰则成大病,须用辛热之药,浓味之剂,大助元阳,不暇攻病也。《经》云∶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即官桂、附子、鹿茸、河车之类是也。

将脱者,元气将脱也,尚有丝毫元气未尽,唯六脉尚有些小胃气,命若悬丝,生死立待,此际非寻常药饵所能救,须灸气海,丹田、关元各三百壮,固其脾肾。夫脾为五脏之母,肾为一身之根。故伤寒必诊太溪、冲阳,二脉者,即脾肾根本之脉也。此脉若存则人不死,故尚可灸,内服保元丹、独骸大丹、保命延寿丹,或可保其性命。(单顾脾肾,乃先生学力大有根柢之论,盖肾为先天之原,脾为后天之本,资生资始,莫不由兹,故病虽甚而二脉中有一脉未散,扶之尚可延生。)若已脱则真气已离,脉无胃气,虽灸千壮,亦无用矣。(此五种证当于平时细心探讨,自然随机应变不致差讹。近世之医多尚寒凉,专行克伐,致使平气变虚,虚证变脱,及至三焦失运,神气改常,出入道乖,升降机息,而犹执邪气未尽,火热未除之说,朝凉暮削,不死不休,良可悲痛!)

黄帝灸法

男妇虚劳,灸脐下三百壮。

男妇水肿,灸脐下五百壮。

阴疽骨蚀,灸脐下三百壮。

久患脾疟,灸命关五百壮。

肺伤寒,灸脐下三百壮。

气厥、尸厥,灸中脘五百壮。

缠喉风,灸脐下三百壮。

黄黑疸,灸命关二百壮。

急慢惊风,灸中脘四百壮。

老人二便不禁,灸脐下三百壮,老人气喘,灸脐下三百壮。

久患香港脚、灸涌泉穴五十壮。

产后血晕,灸中脘五十壮。

暑月腹痛,灸脐下三十壮。

鬼邪着人,灸巨阙五十壮、脐下三百壮。

妇人脐下或下部出脓水,灸脐下三百壮。

妇人无故风搐发昏,灸中脘五十壮。

久患伛偻不伸,灸脐俞一百壮。

鬼魇着人昏闷,灸前顶穴五十壮。

妇人半产,久则成虚劳水肿,急灸脐下三百壮。

死脉及恶脉见,急灸脐下五百壮。

妇人产后腹胀水肿,灸命关百壮、脐下三百壮。

肾虚面黑色,灸脐下五百壮。

呕吐不食,灸中脘五十壮。

妇人产后热不退,恐渐成痨瘵,急灸脐下三百壮。

扁鹊灸法

命关二穴在胁下宛中,举臂取之,对中脘向乳三角取之。

此穴属脾,又名食窦穴,能接脾脏真气,治三十六种脾病。凡诸病困重,尚有一毫真气,灸此穴二三百壮,能保固不死。一切大病属脾者并皆治之。盖脾为五脏之母,后天之本,属土,生长万物者也。若脾气在,虽病甚不至死,此法试之极验。

肾俞二穴在十四椎两旁各开一寸五分。凡一切大病于此灸二三百壮。盖肾为一身之根蒂,先天之真源,本牢则不死,又治中风失音,手足不遂,大风癞疾。

三里二穴在膝眼下三寸, 骨外筋内宛中,举足取之。治两目KT KT 不能视远,及腰膝沉重,行步乏力,此证须灸中脘、脐下,待灸疮发过方灸此穴,以出热气自愈。

承山二穴,在腿肚下,挺脚指取之。治香港脚重,行步少力。

涌泉二穴,在足心宛宛中。治远年香港脚肿痛,或脚心连胫骨痛,或下粗腿肿,沉重少力,可灸此穴五十壮。

脑空二穴,在耳尖角上,排三指尽处。治偏头痛,眼欲失明,灸此穴七壮自愈。

目明二穴,在口面骨二瞳子上,入发际。治太阳连脑痛,灸三十壮。

腰俞二穴,在脊骨二十一椎下。治久患风腰疼,灸五十壮。

前顶二穴,在鼻上,入发际三寸五分。治巅顶痛,两眼失明。

附∶窦材灸法

(计五十条)

一中风半身不遂,语言謇涩,乃肾气虚损也,灸关元五百壮。

一伤寒少阴证,六脉缓大,昏睡自语,身重如山,或生黑靥,噫气、吐痰、腹胀、足指冷过节,急灸关元三百壮可保。

一伤寒太阴证,身凉足冷过节,六脉弦紧,发黄紫斑,多吐涎沫,发燥热,噫气,急灸关元、命关各三百壮。

伤寒惟此二证害人甚速,仲景只以舌干口燥为少阴,腹满自利为太阴,余皆归入阳证条中,故致害人。然此二证若不早灸关元以救肾气,灸命关以固脾气,则难保性命。盖脾肾为人一身之根蒂,不可不早图也。(舌干口燥乃少阴本热之证,仲景以大承气急下,但此理非身登仲景之堂者不能知,非神于仲景之法者不能用,盖火热亢盛不用承制,则燎原之害炽而生化之机息,可不畏哉!设本热假而标阴伏,误用承气立见危亡矣。先生灸法真保命全生之要,业医之士切须审察,不可卤莽而行之也。仲景盖以气化而用承气,若涉形藏,别有治法,不可混辟。)

一脑疽发背,诸般疔疮恶毒须灸关元三百壮以保肾气。

一急喉痹、颐粗、颔肿、水谷不下,此乃胃气虚风寒客肺也,灸天突穴五十壮。(穴在结喉下四寸。)

一虚劳咳嗽潮热,咯血吐血六脉弦紧,此乃肾气损而欲脱也,急灸关元三百壮,内服保元丹可保性命。若服知柏归地者,立死。盖苦寒重损其阳也。(虚劳而致六脉弦紧,即是肾气损脱。乃今之医治虚劳者,脉至微细急疾,尚用寒凉,真视人如草芥也,此种人不知作何结果。)

一水肿膨胀、小便不通,气喘不卧,此乃脾气大损也,急灸命关二百壮,以救脾气,再灸关元三百壮,以扶肾水,自运消矣。

一脾泄注下,乃脾肾气损,二三日能损人性命,亦灸命关、关元各二百壮。

一休息痢下五色脓者,乃脾气损也,半月间则损人性命,亦灸命关、关元各三百壮。

一霍乱吐泻,乃冷物伤胃,灸中脘五十壮,若四肢厥冷,六脉微细者,其阳欲脱也,急灸关元三百壮。

一疟疾乃冷物积滞而成,不过十口、半月自愈。若延绵不绝乃成脾疟,气虚也,久则元气脱尽而死,灸中脘及左命关各百壮。

一黄胆眼目及遍身皆黄,小便赤色,乃冷物伤脾所致,灸左命关一百壮,忌服凉药。若兼黑疸乃房劳伤肾,再灸命关三百壮。

一番胃,食已即吐,乃饮食失节,脾气损也,灸命关三百壮。(命关当作命门)

一尸厥不省人事,又名气厥,灸中脘五十壮。

一风狂妄语,乃心气不足,为风邪客于包络也,先服睡圣散,灸巨阙穴七十壮,灸疮发过,再灸三里五十壮。

一胁痛不止乃饮食伤脾,灸左命关一百壮。

一两胁连心痛乃恚怒伤肝脾肾三经,灸左命关二百壮,关元三百壮。

一肺寒胸膈胀,时吐酸,逆气上攻,食已作饱,困倦无力,口中如含冰雪,此名冷劳,又名膏肓病。乃冷物伤肺,反服凉药,损其肺气,灸中府二穴各二百壮。

一咳嗽病,因形寒饮冷,冰消肺气,灸天突穴五十壮。

一久嗽不止,灸肺俞二穴各五十壮即止。若伤寒后或中年久嗽不止,恐成虚劳,当灸关元三百壮。

一疠风因卧风湿地处,受其毒瓦斯,中于五脏,令人面目庞起如黑云,或遍身如锥刺,或两手顽麻,灸五脏俞穴。先灸肺俞,次心俞、脾俞,再次肝俞、肾俞,各五十壮,周而复始,病愈为度。

一暑月发燥热,乃冷物伤脾胃肾气所致,灸命关二百壮。或心膈胀闷作疼,灸左命关五十壮。若作中暑服凉药即死矣。

一中风病方书灸百会、肩井、曲池、三里等穴多不效,此非黄帝正法。灸关元五百壮,百发百中。

一中风失音乃肺肾气损,金水不生,灸关元五百壮。

一肠癖下血,久不止,此饮食冷物损大肠气也,灸神阙穴三百壮。

一虚劳人及老人与病后大便不通,难服利药,灸神阙一百壮自通。

一小便下血乃房事劳损肾气,灸关元二百壮。

一砂石淋诸药不效,乃肾家虚火所凝也,灸关元三百壮。

一上消病日饮水三五升,乃心肺壅热,又吃冷物,伤肺肾之气,灸关元一百壮,可以免死。或春灸气海,秋灸关元三百壮,口生津液。

一中消病多食而四肢羸瘦,困倦无力,乃脾胃肾虚也,当灸关元五百壮。

一腰足不仁,行步少力,乃房劳损肾,以致骨痿,急灸关元五百壮。

一昏默不省人事,饮食欲进不进,或卧或不卧,或行或不行,莫知病之所在,乃思虑太过,耗伤心血故也,灸巨阙五十壮。

一脾病致黑色痿黄,饮食少进,灸左命关五十壮。

或兼黧色,乃损肾也,再灸关元二百壮。

一贼风入耳,口眼歪斜,随左右灸地仓穴五十壮,或二七壮。

一耳叶焦枯,面色渐黑,乃肾劳也,灸关元五百壮。

一中年以上之人,口干舌燥,乃肾水不生津液也,灸关元三百壮,若误服凉药,必伤脾胃而死。

一中年以上之人,腰腿骨节作疼,乃肾气虚惫也,风邪所乘之证,灸关元三百壮。若服辛温除风之药,则肾水愈涸,难救。

一腿 间发赤肿,乃肾气风邪着骨,恐生附骨疽,灸关元二百壮。

一老人滑肠困重,乃阳气虚脱,小便不禁,灸神阙三百壮。

一老人气喘,乃肾虚气不归海,灸关元二百壮。

一老人大便不禁,乃脾肾气衰,灸左命关、关元各二百壮。

一两眼昏黑,欲成内障,乃脾肾气虚所致,灸关元三百壮。

一瘰 因忧郁伤肝,或食鼠涎之毒而成,于疮头上灸三七壮,以麻油润百花膏涂之,灸疮发过愈。

一破伤风,牙关紧急,项背强直,灸关元穴百壮。

一寒湿腰痛灸腰俞穴五十壮。

一行路忽上膝及腿如锥,乃风湿所袭,于痛处灸三十壮。

一香港脚少力或顽麻疼痛,灸涌泉穴五十壮。

一顽癣浸淫或小儿秃疮,皆汗出入水,湿淫皮毛而致也,于生疮处隔三寸灸三壮,出黄水愈。

凡灸大人,艾炷须如莲子,底阔三分,灸二十壮后却减一分,务要紧实。若灸四肢及小儿,艾炷如苍耳子大。灸头面,艾炷如麦粒子大。其灰以鹅毛扫去,不可口吹。

如癫狂人不可灸,及膏粱人怕痛者,先服睡圣散,然后灸之。一服止可灸五十壮,醒后再服、再灸。

卷中

伤寒

伤寒六脉浮紧,呻吟不绝,足指温者,阳也;忌服凉药,恐变为阴,害人性命。至六日发烦躁,乃阴阳换气,欲作汗也,服当归茯苓散,汗出而愈。

六脉紧大,或弦细,不呻吟,多睡耳聋,足指冷,肢节痛,发黄,身生赤黑靥,时发噫气,皆阴也,灸关元三百壮,服金液丹、姜附汤,过十日半月,出汗而愈。若不早灸,反与凉药者,死。(辨别阴阳不止于此,然熟体此二条则治伤寒证误谬亦少。其灸法虽不能遍行,若贫家无力而遇难起之病,不能备参药,勉告以灸能活命,倘肯根据从,未必非仁术之一端。予每见时疫盛行之际,乡陬死者比户,心切怜之,倘尽心力并合丹药以济之,不特己身蒙福,子孙亦必昌大。)

若吐逆而心下痞,灸中脘五十壮。若微微发颤者,欲作汗,服姜附汤而愈。若少年壮实之人,伤寒至五六日,发狂逾垣上屋,胃中有积热也,服大通散,轻者知母散亦愈。

伤寒四经见证

伤寒只有四经,无少阳、厥阴二经。夫寒之中人,如太阳主皮毛,故寒邪先客此经;阳明主胃,凡形寒饮冷则伤之;太阴主脾,凡饮食失节,过食寒物则伤之;少阴主肾,寒水喜归本经也。故伤寒止有四经,若少阳、厥阴主肝胆,如忧思喜怒方得伤之,寒病最少。如耳聋囊缩者,少阴也,寒热口苦,乃阳病也,此四证俱不宜用寒凉药也。(言无少阳厥阴二经,非通论也,时医见寒热口苦,耳聋胁痛,干呕吐逆,不辨阴阳,不审虚实,动云少阳,首尾小柴胡和解以为稳妥,不知虚阳提越,内阴愈甚,变为躁扰不安,胸膈痞闷,口渴谵妄,脉体弦急;更云内热已深,轻则泻心、白虎,重则陷胸、承气,不至冰脱不已。至若厥阴,标阴本风,中见火化,证来错杂,人多不识,误死者多矣。)

太阳见证

太阳寒水,内属膀胱,故脉来浮紧,外证头疼发热,腰脊强,惟服平胃散,至六七日,出汗而愈。盖胃气不虚,传遍经络自愈也。仲景以为阳证,乃与凉药随经而解,反攻出他病,甚者变为阴证,六脉沉细,发厥而死,急灸关元,乃可复生。如本经至六七日发战者,欲作解而阳气少也,服姜附汤出汗而愈。(仲景圆机活法,论中救误者甚多,何尝能误人哉!其误人者,乃后人误用仲景法而误之耳,于仲景何尤。)

阳明见证

阳明燥金内属于胃,六脉浮紧而长,外证目痛发热,手足温,呻吟不绝,服当归柴胡汤、平胃散。仲景反言热深厥亦深,此误也。若果发昏厥,两目枯陷不能升者,急灸中脘五十壮,渐渐省人事,手足温者生,否则死。(仲景厥阴证中,有厥热多寡之论,不过验邪正之进退,察阴阳之消长,示人为治之活法,无偏无倚,何误之有。)

太阴见证

太阴湿土内属于脾,其脉弦紧,外证不呻吟,四肢不痛,身不甚热,时自汗自利,手足冷多痰唾,服保元丹、姜附汤,十日后汗出而愈。(此证温治若早,愈亦甚速,稍不审察,害人亦易。)又一证发黄生紫斑,咽干燥噫气者,此名阴燥、阴黄,服钟乳粉,十日后汗出而愈。庸医或误认阳证,凉之即死。

少阴见证

少阴君火内属于肾,其脉弦大,外证肢节不痛,不呻吟,但好睡,足指冷,耳聋、口干、多痰唾,身生赤黑靥,时发噫气,身重如山,烦躁不止。急灸关元三百壮,内服保元丹、姜附汤,过十日汗出而愈。若作阳证,误服凉药,以致发昏谵语,循衣摸床,吐血脉细,乃真气虚,肾水欲涸也。仲景反曰∶急下之,以救肾水,此误也。真气既虚,反用凉药,以攻其里,是促其死也。急灸关元三百壮,可保无虞。(少阴本热标寒而又中见太阳,本热之证,固不易治,况标阴为病,千头万绪,变态百出,令人接应不暇。然只在初时体察真切,用灸用温,亦非难事。良由初着一错,贻误到底,害人不少。至若无本热,而又无中见之太阳,一派阴寒,必死无疑。或速灸关元,重投丹附,亦在于觉之早,庶望其生。少阴误治而变诸败逆证,诚为费手。先生之论,专属形脏,故尚温补;仲景之论,惟言气化,故主承制。然论中用温者多,下者不过数条而已,况标本气化,今古难明,非神于仲景之法者不能,倘于急下证而误温,杀人反掌;急温证而误下,冤沉海底。嗟!嗟!医之为道诚难矣。)

伤风伤寒

脉浮为风,脉紧为寒,仲景分为两涂,故有麻黄、桂枝之说,此误也。然伤寒乃太阳本气受伤,不可大汗,但服姜附汤自愈,不必穿凿他求,以为精也。(浮风紧寒,古人通论,解肌发表,定法难磨,仲景不可訾也。

至若紧而劲急,或微,或沉,神志稍失其常,形气不能振作,则先生之法,断不可缓。伤风轻浅之证,初起咽疼喉痛,鼻中火出,此风邪外伤毛腠,抑遏阳气,故现此耳。医者不明,误用寒凉,驯致重大。)

挟食冷物

脉沉为胃气寒,紧为冷气盛,滑则食不消。其证头痛、发热、呕吐、心下痞,时或腹痛,服丁香丸、来复丹;若冷物不消,荜澄茄散;胃虚者,平胃散、理中丸。

中湿

三四月间,人感潮湿之气,名曰湿病;或六七月,大雨时行,恣饮冰水冷物,亦名中湿,则令人寒热自汗。

阳则脉紧,肢节痛,足指温,服术附汤;阴则脉沉而紧,肢节不痛,身凉自利,足指冷,服姜附汤。不可发汗,汗则必发烦躁,虚汗不止,或发黄肿。若服凉药,则泄泻而死。(先生于此证虽分阴阳,而用附子则一,今人于六七月之交,不辨是寒、是湿,或阴、或阳,动辄云暑,专用寒凉,及至发肿泻泄,而犹云暑毒未清,又行攻下,不至医杀不止,实可痛心。)

阴毒

或肾虚人,或房事后,或胃发冷气,即腹痛烦躁,甚者囊缩,昏闷而死。急灸关元一百壮,内服姜附汤、保元丹可救一二。若迟则气脱,虽灸亦无益矣。(审证的确,即当速救,不可因循,致归绝路。)

老人伤寒

切忌发汗及吐下,盖元气盛,则邪不能为害,传遍经络自愈。仲景不敢补,反攻邪气,致正气受伤,误人多矣。凡遇此证,只用姜附汤多服,自然解散。(元虚而受攻伤正,何必老人,仲景医之圣者,宁不知此。)

阴阳换气

凡伤寒阳证欲作汗,阴证已加灸,真元欲复,与邪气分争,必发寒战,鼻衄昏迷,牙关微紧,四肢微厥,乃阴阳换气也。一二时辰,自然腋下汗出而愈。(阴阳换气,即今之所谓战汗,须预告病家,令其不必惊骇,否则阖室苍惶,谗言蜂起,彼时一剂误投,遂有生死之判。)

伤寒谵语

凡伤寒谵语,属少阴,仲景属阳明误也。阳明内热必发狂,今止谵语,故为少阴。(仲景皆指神虚,未尝不属少阴也。)急灸关元三百壮,若灸后,仍不止者死。

伤寒衄血

凡鼻衄不过一二盏者,气欲和也,不汗而愈。若衄至升斗者,乃真气脱也,针关元入三寸,留二十呼,血立止;再灸关元二百壮,服金液丹。不然恐成虚劳中满。(当解、当清、当温、当补,审证施治,庶几无误。)

劳复

伤寒瘥后,饮食起居劳动则复发热。其候头痛、身热、烦躁,或腹疼,脉浮而紧,此劳复也。服平胃散、分气丸,汗出而愈。若连服三四次不除者,此元气大虚故也,灸中脘五十壮。(劳复证仲景数方,用须斟酌,第一须审邪气之有无,辨寒热之多寡,以施治则无误矣。)

汗后大便下赤水或脓血

此乃胃中积热未除,或服丹附而致,宜服黄连当归芍药汤,下脓者,如圣饼化积而愈。《经》云∶热虽甚不死。若阴气盛则杀人于顷刻,戒之。(热药之过,一凉可解,凉药之误,十热难瘳。又积热易解而易治,沉阴难愈而难明,临证之工大宜体认。)

汗后发噫

由于脾肾虚弱,冷气上奔也,服姜附汤、来复丹。(此症当是发呃,若噫证无死人之理,观后二案可见。)

【治验】

一人伤寒至八日,脉大而紧,发黄,生紫斑,噫气,足指冷至脚面,此太阴证也,最重难治。为灸命关五十壮、关元二百壮,服金液丹、钟乳粉,四日汗出而愈。

一人患伤寒至六日,脉弦紧,身发黄,自汗,亦太阴证也。先服金液丹,点命关穴。病患不肯灸,伤寒唯太阴、少阴二证死人最速,若不早灸,虽服药无效。不信,至九日泻血而死。(不听良言,往往至此,及至证变而下血,俗医犹谓硫黄热迫,痛为排挤,反用寒凉,以下石,至死众口呶呶,总咎热药之害,婆心遭谤,不一而足,然有天道,何恤人言。)

一人病伤寒至六日,微发黄,一医与茵陈汤。次日,更深黄色,遍身如栀子,此太阴证误服凉药而致肝木侮脾。余为灸命关五十壮,服金液丹而愈。(伤寒发黄,虽有阴阳之异,然脾家阴湿而为阴黄者多,不可不知。)

一人患伤寒,初起即厥逆,脉一息八九至,诸医以为必死,余曰∶乃阴毒也,与姜附汤一盏,至半夜,汗出而愈。若以脉数为热,下凉药,必死无疑。(俗医视此,必以为痧证,禁服官料药,专行 刺,纵饮冷水,不致冰脱不已。)

肺伤寒

肺伤寒一证,方书多不载,误人甚多,与少阴证同,但不出汗而愈,每发于正二腊月间,亦头疼,肢节痛,发热恶寒,咳嗽脉紧,与伤寒略同,但多咳嗽耳。不宜汗,服姜附汤,三日而愈。若素虚之人,邪气深入则昏睡谵语,足指冷,脉浮紧,乃死证也。急灸关元三百壮,可生,不灸必死,服凉药亦死,盖非药可疗也。(肺伤寒之证,今人多认为重伤风,非温平误事,即寒凉杀人。予于此证略有分晓,然不免因人检点,苟遇知己用之无疑,应酬通治,不过姜甘桂辛而已。设概用姜附,往往遭人谤毁。)

【治验】

一人患肺伤寒,头痛发热,恶寒咳嗽,肢节疼,脉沉紧,服华盖散、黄 建中汤,略解。至五日,昏睡谵语,四肢微厥,乃肾气虚也。灸关元百壮,服姜附汤,始汗出愈。(此证与雍正六年自春徂夏时气大同,时俗皆禁服药,药则有误,不知非药误人,乃庸人不明此理,妄投凉药之误耳。苟具只眼,焉得有误。)

疽疮

有腰疽、背疽、脑疽、腿疽,虽因处以立名、而其根则同。方书多用苦寒败毒之药,多致剥削元气,变为阴疽,侵肌蚀骨,溃烂而亡。不知《内经》云∶脾肾气虚,寒气客于经络,血气不通,着而成疾。若真气不甚虚,邪气不得内陷,则成痈。盖痈者,壅也。血气壅滞,故大而高起,属阳易治。若真气虚甚,则毒邪内攻,附贴筋骨,则成疽。盖疽者,阻也。邪气深而内烂,阻人筋骨,属阴难治。其始发也,必憎寒、壮热,急服救生汤五钱,再服全好。甚者,即于痛处,灸三五壮。(阴疽即三五十壮,亦不为过。)如痛者属阳,易治。若不痛,乃疽疮也,急服保元丹,以固肾气。若用凉转药,则阳变为阴,或不进饮食而死,急灸关元可生。(近世疡医,只记一十三味方,不问邪之深浅,感之重轻,顶之起不起,色之红不红,不辨五美,不审七恶,概用此方,更加凉解。即见纯阴冷毒,而犹云半阴半阳,总以发散解毒为良法,及至寒凉冰伏,尚云毒盛内攻。或见神情躁扰,终认火热未清。小证变大,浅证变深,若遇大证,未有不受其害者。世谓外柯拉折腿,医亦不尽然。人之无良,亦或有之,其余实由学问未精,识证不确,阴阳错乱,虚实混淆,变证之来,全然不晓,有似故意害人,其实非本心也。)

【治验】

一人病脑疽六日,危笃不进饮食,余曰∶年高肾虚,邪气滞经也。令服救生汤,即刻减半,夜间再进一服全安。

一人忽患遍身拘急,来日阴囊连茎肿大如斗,六脉沉紧。余曰∶此阴疽也,幸未服解毒凉药,若服之,则茎与睾丸必皆烂去而死。急令服救生汤五钱,又一服全安。

一老妇脑后作痛,憎寒拘急。余曰∶此欲发脑疽也。急服救生汤三服全愈。(余治一妇,新产深居密室,头面遍体生札马疔,外科与清火败毒药二剂,立时消去,其家甚喜。次日胸中气闷,渴燥不已,神气异常。至晚腹痛泄泻,身热体倦,呕恶不食。疡医云暑毒内攻,更与连栀凉剂,煎讫将进。适余至,诊其脉空散无根,一息七八至,乃里虚毒陷也,即以异功加姜附饮之。次日,泻止,神清,食粥不呕。又一剂,而札马疔仍复发出,亦不如前之痛苦矣。夫札马疔小疾耳,凉解一误,尚变脱陷,况大毒乎!记此以为疡医寒凉之戒,精方脉者,亦不可不明此理。)

凡一切痈疽发背,疔疮乳痈疖毒,无非寒邪滞经,只以救生汤服之,重者减半,轻者全安,百发百中。

喉痹

此病由肺肾气虚,风寒客之,令人颐颔粗肿,咽喉闭塞,汤药不下,死在须臾者,急灌黄药子散,吐出恶涎而愈。此病轻者治肺,服姜附汤,灸天突穴五十壮亦好;重者服钟乳粉,灸关元穴,亦服姜附汤。

【治验】

一人患喉痹,痰气上攻,咽喉闭塞,灸天突穴五十壮,即可进粥,服姜附汤,一剂即愈,此治肺也。

一人患喉痹,颐颔粗肿,粥药不下,四肢逆冷,六脉沉细。急灸关元穴二百壮,四肢方暖,六脉渐生,但咽喉尚肿,仍令服黄药子散,吐出稠痰一合乃愈,此治肾也。

一人患喉痹,六脉细,余为灸关元二百壮,六脉渐生。一医曰∶此乃热证,复以火攻,是抱薪救火也。遂进凉药一剂,六脉复沉,咽中更肿。医计穷,用尖刀于肿处刺之,出血一升而愈。盖此证忌用凉药,痰见寒则凝,故用刀出其肺血,而肿亦随消也。(先生治肺治肾之法,千古卓见。况咽喉之证,风火为患,十有二三,肺肾虚寒,十有八九。喉科不明此理,一味寒凉,即有外邪,亦致冰伏,若元本亏损,未有不闭闷致死者。所以咽喉妙法,第一开豁痰涎,痰涎既涌,自然通快,然后审轻重以施治,姜附、灼艾,诚为治本之法,但人多畏之,而不肯用耳。然当危急时,亦不可避忌,强为救治,亦可得生也。至于刺法,亦须知之。雍正四年,咽喉证甚行。友人之子沈礼庭亦患喉痹,次日即烂。予诊其两寸无力,两尺空散,乃阴虚火动,以七味丸作汤与服一剂,证虽未减而痛势少缓。邻家强其延喉科视之,彼医笑予动辄用热药,不知此乃阳明热甚证,火性急速,故一日而喉即腐溃,岂可用温补剂耶!乃投白虎二剂,服未半,而神气改常,语言错乱,甚至颠倒不眠,其家惶急,复延予。予诊其脉乱而八九至,予曰∶果病阳明燥火,石膏实为良剂。今系无根之焰,而妄用白虎,使胃络陷下,而不能上通,故心神失守。以归脾汤加桂饮之,甫一剂而神恬脉静矣。噫!彼喉科一无学之人,妄为评品大方,乱投汤药,几至杀人,亦愚矣。)

虚劳

此病由七情六欲,损伤脾肾,早尚易治,迟则难愈,必用火灸,方得回生。若用温平药及黄 建中、鳖甲饮之类,皆无益于病,反伤元气。其证始则困倦少食,额上时时汗出,或自盗汗,口干咳嗽,四肢常冷,渐至咳吐鲜血,或咯血多痰,盖肾脉上贯肝隔,入肺中,肾既虚损,不能上荣于肺,故有是病,治法当同阴证治之。先于关元灸二百壮,以固肾气,后服保命延寿丹,或钟乳粉,服三五两,其病减半,一月全安。若服知、柏、地黄、当归之属,重伤脾肾,是促其死也,切忌房事。然此病须早灸,迟则无益,丹药亦不受矣,服之反发热烦,乃真脱故也,若童男女得此病,乃胎秉怯弱,宜终身在家,若出嫁犯房事,再发必死。

【治验】

一人病咳嗽,盗汗,发热,困倦,减食,四肢逆冷,六脉弦紧,乃肾气虚也。先灸关元五百壮,服保命延寿丹二十丸,钟乳粉二钱。间日,服金液丹百丸,一月全安。

一人病咳嗽,证脉与上条同,但病患怕灸,止服延寿丹五十粒,金液丹百粒,钟乳粉二两,五日减可,十日脉沉缓,乃真气复也。仍服前药,一月全安。盖此病早治,不灸亦可,迟必加灸,否则难治。

一幼女病咳嗽,发热,咯血,减食。先灸脐下百壮,服延寿丹、黄 建中汤而愈。戒其不可出嫁,犯房事必死。过四年而适人,前病复作。余曰∶此女胎禀素弱,只宜固守终老。不信余言,破损天真,元气将脱,不可救矣。强余丹药服之,竟死。

一人额上时时汗出,乃肾气虚也,不治则成痨瘵,先灸脐下百壮,服金液丹而愈。

一人夜多虚汗,亦肾气虚也,服全真丹、黄 建中汤而痊。

一妇人产后虚汗不止,乃脾肾虚也,服金液丹、全真丹、当归建中汤而愈。凡童男女秉气虚、多汗者,亦同此治。

一人每日四五遍出汗,灸关元穴亦不止,乃房事后,饮冷伤脾气,复灸左命关百壮而愈。

一妇人伤寒瘥后转成虚劳,乃前医下冷药,损其元气故也。病患发热咳嗽、吐血少食,为灸关元二百壮,服金液、保命、四神、钟乳粉,一月全愈。(脾肾者先后天之本与元也,虚劳之病虽有五脏之殊,其原皆由于脾肾受病,而脾肾之治殊难见效,不知肾之元于生阳,脾之本于焦火,温温不息,元本日充,自然真水流行,津液四布,神精内守,烟焰不生,五脏无偏颇之虞,水火有交济之益,何难治之有哉!奈何世人不察,习用寒凉不败不已。间有知脾肾之当保者,不过玉竹、沙参、生脉、六味温平之剂而已,知先生之法者有几人哉!但恨起石无真,钟乳多伪,合丹救济亦属徒然,惟有艾火庶可求全,人又不肯耐疼忍痛,应名数 ,此证之获愈者,所以千百而无一二也。予具热肠,动违庸俗,明知难起之疾,勉投桂附,十中亦起一二,其终不愈者,不免多口之来,予亦无庸置辨,彼苍者天,谅能默鉴予救世之衷也。因略举治愈数人,附记于后,以为吾党型式,俾知温补之可以活人,而不为流俗所惑,不因谗毁缩手也。)

(友人沈荫昌兄,因患伏免疽,脓血过多,有伤元本,变为虚劳,服滋阴剂过多,喘急吐血,饮食少进。

予诊之脉弦急,有七八至,面色纯青,喘咳气急,卧难着席,身热汗出,涎沫不收,虚脱之证已悉见矣。又贫乏无力用参,乃予建中,重投 桂,一服而喘定安眠,涎沫与血俱减大半,第病久而脾肾过伤,胃气难复,投桂附加参钱许,月余而痊。)

(王在庭之室,病虚劳十余载,喘促吐沫,呕血不食,形体骨立,诸医束手,延予诊视,见其平日之方,皆滋阴润肺,温平之剂。予曰∶以如是之病,而乃用如是之药,自然日趋鬼趣,焉望生机,独不思仲景云咳者则剧,数吐涎沫,以脾虚也。又昔贤云∶肾家生阳,不能上交于肺则喘。又云∶脾虚而肺失生化之原则喘。今脾肾败脱用药如此,焉望其生。乃重投参 姜附等二剂而喘定,缘泄泻更甚再加萸蔻十余剂而病减十七;又灸关元,因畏痛只灸五十壮,迄今十余年而形体大健矣。)

(一中年妇,夜热咳嗽,本小疾耳,为张李二医合用滋阴退热药月余,致面青脉急,喘促,吐血呕沫日数升,饮食不进,二医束手覆而不治,予为重用参附十余剂而安。此非其本原受亏,乃药误所致,故收功易也。)

中风

此病皆因房事、六欲、七情所伤。真气虚,为风邪所乘,客于五脏之俞,则为中风偏枯等证。若中脾胃之俞,则右手足不用;中心肝之俞,则左手足不用。大抵能任用,但少力麻痹者为轻,能举而不能用者稍轻,全不能举动者最重。邪气入脏则废九窍,甚者卒中而死。入腑则坏四肢,或有可愈者。

治法∶先灸关元五百壮,五日便安。次服保元丹一二斤,以壮元气;再服八仙丹、八风汤则终身不发。若不灸脐下,不服丹药,虽愈不过三五年,再作必死。然此证最忌汗、吐、下,损其元气必死。大凡风脉,浮而迟缓者生,急疾者重,一息八九至者死。(中风之证,古方书虽有中脏、中腑、中经脉之别,然其要不过闭证与脱证而已。闭证虽属实,而虚者不少,或可用开关通窍行痰疏气之剂。关窍一开,痰气稍顺,急当审其形藏,察其气血,而调治之。更视其兼证之有无,虚实之孰胜,或补或泻;再佐以先生之法,庶几为效速,而无痿废难起之患矣。至若脱证,唯一于虚,重剂参附或可保全,然不若先生之丹艾为万全也。予见近时医家,脱证已具三四,而犹云有风有痰,虽用参附而必佐以秦艽、天麻、胆星、竹沥冰陷疏散。是诚不知缓急者也,乌足与论医道哉。)

【治验】

一人病半身不遂,先灸关元五百壮,一日二服八仙丹,五日一服换骨丹,其夜觉患处汗出,来日病减四分,一月痊愈。再服延寿丹半斤,保元丹一斤,五十年病不作。千金等方,不灸关元,不服丹药,惟以寻常药治之,虽愈难久。

一人患左半身不遂,六脉沉细无力。余曰∶此必服峻利之药,损其真气,故脉沉细。病者云∶前月服捉虎丹,吐涎二升,此后稍轻,但未全愈耳。余叹曰∶中风本因元气虚损,今服吐剂,反伤元气,目下虽减,不数日再作,不复救矣,不十日果大反复,求治于余,虽服丹药竟不能起。

疠风

此证皆因暑月仰卧湿地,或房劳后,入水冒风而中其气。令人两目壅肿,云头斑起,或肉中如针刺,或麻痹不仁,肿则如痈疽,溃烂筋骨而死。若中肺俞、心俞,名曰肺癞易治,若中脾、肝、肾俞。名曰脾肝肾癞难治。世传医法,皆无效验。

黄帝正法∶先灸肺俞二穴,各五十壮,次灸心俞,次脾俞,次肝俞,次肾俞,如此周而复始,全愈为度。内服胡麻散,换骨丹各一料。然平人止灸亦愈,若烂见筋骨者难治。(《经》云∶脉风成为 ,盖风之中人,善行而数变,今风邪留于脉中,淹缠不去,而疡风成矣。其间有伤营、伤卫之别。伤营者,营气热 ,其气不清,故使鼻柱坏而色败,皮肤疡溃。伤卫者,风气与太阳俱入行于脉俞,散于分肉之间,与卫气相犯,其道不利,故使肌肉 而有疡。此证感天地毒疠浊恶之气,或大醉房劳,或山岚瘴气而成。毒在气分则上体先见,毒在血分则下体先见,气血俱受则上下齐见。更须分五脏之毒,肺则皮生白屑,眉毛先落,肝则面发紫泡,肾则脚底先痛,或穿脾则遍身如癣,心则双目受损。此五脏之毒,病之重者也。又当知五死之证,皮死麻木不仁,肉死割刺不痛,血死溃烂目瘫,筋死指甲脱落,骨死鼻柱崩坏。此五脏之伤,病之至重者,难治。若至音哑目盲更无及矣。)

【治验】

一人面上黑肿,左耳下起云紫如盘蛇,肌肉中如刀刺,手足不知痛。询其所以,因同僚邀游醉卧三日,觉左臂黑肿如蛇形,服风药渐减,今又发。余曰∶非风也,乃湿气客五脏之俞穴。前服风药,乃风胜湿,故当暂好,然毒根未去。令灸肾俞二穴各百壮,服换骨丹一料,全愈,面色光润如故。

一人遍身赤肿如锥刺,余曰∶汝病易治。令灸心俞、肺俞四穴各一百壮,服胡麻散二料而愈。但手足微不随,复灸前穴五十壮,又服胡麻散二料全愈。

一人病疠证,须眉尽落,面目赤肿,手足悉成疮痍。令灸肺俞、心俞四穴各十壮,服换骨丹一料,二月全愈,须眉更生。

风狂

此病由于心血不足,又七情六欲损伤包络,或风邪客之,故发风狂,言语无伦,持刀上屋。

治法∶先灌睡圣散,灸巨阙二三十壮,又灸心俞二穴各五壮,内服镇心丹、定志丸。(此证有阳明脉盛而为热狂者,清凉可愈也;有暴折而难决为怒狂者,夺其食则已,治之以生铁落饮,二证皆狂之实者也。然虚证常多,不可误治,设一差讹,害人反掌。有心血不足而病者,有肾水亏损而病者,有神志俱不足而病者,有因惊恐而病者,有因妄想而病者,是皆虚证,体察而治,斯无悖矣。)

【治验】

一人得风狂已五年,时发时止,百法不效。余为灌睡圣散三钱,先灸巨阙五十壮,醒时再服;又灸心俞五十壮,服镇心丹一料。余曰∶病患已久,须大发一回方愈。后果大发一日,全好。

一妇人产后得此证,亦如前灸服姜附汤而愈。

口眼斜

此因贼风入舍于阳明之经,其脉挟口环唇,遇风气则经脉牵急,又风入手太阳经亦有此证。

治法∶当灸地仓穴二十壮,艾炷如小麦粒大。左 灸左,右 灸右,后服八风散,三五七散,一月全安。(此证非中风兼证之口眼 斜,乃身无他苦而单现此者,是贼风之客也,然有筋脉之异,伤筋则痛,伤脉则无痛,稍有差别,治法相同。)

破伤风

凡疮口或金刃破处,宜先贴膏药以御风,不然致风气入内,则成破伤风。此证最急,须早治,迟则不救。

若初得此时,风客太阳经,令人牙关紧急,四肢反张,项背强直,急服金华散,连进二三服,汗出即愈。若救迟则危笃,额上自汗,速灸关元三百壮可保,若真气脱,虽灸无用矣。(此证所患甚微,为害甚大,虽一毛孔之伤,有关性命之急,一人因拔髭一茎,忽然肿起不食,有友人询余,余曰∶此破伤风也,速灸为妙。疡医认作髭疔,治以寒凉,不数日发痉而死。)

洗头风

凡人沐头后,或犯房事,或当风取凉,致贼风客入太阳经,或风府穴,令人卒仆,口牙皆紧,四肢反张。

急服姜附汤,甚者灸石门穴三十壮。(此证若无房事之伤,焉至于此,慎之!慎之!)

牙槽风

凡牙齿以刀针挑之,致牙根空露,为风邪所乘,令人齿龋。急者溃烂于顷刻,急服姜附汤,甚者灸石门穴。(肾主骨,齿乃骨之余,破伤宣露,风邪直袭肾经,致溃烂于俄顷,舍姜附而用寒凉为变,可胜道哉。)

水肿

此证由脾胃素弱,为饮食冷物所伤,或因病服攻克凉药,损伤脾气,致不能通行水道,故流入四肢百骸,令人遍身浮肿,小便反涩,大便反泄,此病最重,世医皆用利水消肿之药,乃速其毙也。

治法∶先灸命关二百壮,服延寿丹、金液丹,或草神丹,甚者姜附汤,五七日病减,小便长,大便实或润,能饮食为效。唯吃白粥,一月后,吃饼面无妨,须常服金液丹,来复丹,永瘥。若曾服芫花、大戟通利之药,损其元气或元气已脱则不可治,虽灸亦无用矣。若灸后疮中出水或虽服丹药而小便不通,皆真元已脱,不可治也,脉弦大者易治,沉细者难痊。

【治验】

一人四肢皆肿,气促,食则胀闷,只吃稀粥,余令日服金液丹百粒,至四日觉大便滑,再二日,乃令吃面食亦不妨,盖治之早也。

一妇人病面脚皆肿,饮食减少,世医皆作血虚治之,不效。余曰非血病,乃脾胃虚也,令日服延寿丹十粒、全真丹五十粒,至十日觉大便滑病愈。(俞翰林母七旬余,平日患咳喘痰红,常服滋阴凉润之剂,秋月忽患水肿,喘急难卧,日渐肿胀,饮食少进,进则气急欲死,诸医用药无效,乃延予治。六脉弦大而急,按之益劲而空。予曰∶此三焦火气虚惫,不能归根,而浮于外,水随气奔,致充郛郭而溢皮腠,必须重温以化,否则不救。彼云∶吾素内热,不服温补,片姜入口,痰即带红,先生所论故是,第恐热药不相宜也。予曰∶有是病,服是药,成见难执。且六脉紧大,太阳已无根,无根即脱矣,此皆平日久股寒凉所致,若再舍温补不用,恐无生理,请辞。彼云∶但不迫动血证,敢不从命。予以附桂姜萸十味,人参三钱,不三剂而腹有皱文,八剂全消,饮食如故,又二剂,而全愈,痰喘吐红旧证竟不发矣。)

(一妇因子远出,瓮飧不给,忧愁成病,变为水肿喘急,粥食不入者月余矣。友人见余,谈及此妇,乃谓予曰∶肯做一好事否?予曰∶既云好事焉敢违命。遂偕往。诊见其六脉欲绝,脐突腰圆,喘难着席,脾肾之败不可为矣。因处十味方,命服四剂,喘微定而肿渐消,觉思饮食,复诊其脉,微有起色,又四剂而肿消食进矣。

嗟!嗟!若弃而不治,虽不由我而死,而实我杀之也,友人亦大快。)

臌胀

此病之源,与水肿同,皆因脾气虚衰而致,或因他病攻损胃气致难运化,而肿大如鼓也。病本易治,皆由方书多用利药,病患又喜于速效,以致轻者变重,重者变危,甚致害人。

黄帝正法∶先灸命关百壮,固住脾气,灸至五十壮,便觉小便长,气下降。再灸关元三百壮,以保肾气,五日内便安。服金液丹、草神丹,减后,只许吃白粥,或羊肉汁泡蒸饼食之。瘥后常服全真丹、来复丹。凡臌胀脉弦紧易治,沉细难痊。(此病若带四肢肿者,温之于早尚可奏功,若单腹胀而更青筋浮露者难治。苟能看破一切,视世事如浮云,置此身于度外,方保无虞,次则慎起居,节饮食,远房帏,戒情性,重温急补,十中可救二三。先生之丹艾,用之得宜,其庶几乎。)

【治验】

一人因饮冷酒吃生菜成泄泻,服寒凉药,反伤脾气,致腹胀。命灸关元三百壮,当日小便长,有下气,又服保元丹半斤,十日即愈,再服全真丹永不发矣。

暴注

凡人腹下有水声,当即服丹药,不然变脾泄,害人最速。暴注之病,由暑月食生冷太过,损其脾气,故暴注下泄,不早治,三五日泻脱元气。方书多作寻常治之,河间又以为火,用凉药,每害人性命。

治法,当服金液丹、草神丹、霹雳汤、姜附汤皆可,若危笃者,灸命关二百壮可保,若灸迟则肠开洞泄而死。(脾泄之病世人轻忽,时医亦邈视之,而不知伤人最速。盐商薛汝良,午间注泄,晡时即厥冷不禁,及余诊示已黄昏矣,两手脉皆绝,予曰病已失守,不可为矣。速灸关元,重投参附,竟不能救,先生之论,诚非谬也。)

【治验】

一人患暴注,因忧思伤脾也,服金液丹、霹雳汤不效,盖伤之深耳。灸命关二百壮,大便始长,服草神丹而愈。

休息痢

痢因暑月食冷,及湿热太过,损伤脾胃而致。若伤气则成白痢,服如圣饼、全真丹、金液丹亦可;若伤血则成赤痢,服阿胶丸、黄芩芍药汤。初起腹痛者,亦服如圣饼,下积血而愈,此其轻者也;若下五色鱼脑,延绵日久,饮食不进者,此休息痢也,最重,不早治,十日半月,害人性命。

治法∶先灸命关二百壮,服草神丹、霹雳汤三日便愈,过服寒凉下药必死。(痢至休息无已者,非处治之瘥,即调理之误,或饮食之过,所以止作频仍,延绵不已,然欲使其竟止亦颇费手。有肺气虚陷者,有肾阴不足者,有脾肾两亏者,有经脉内陷者,有肝木乘脾者,有腐秽不清者,有固涩太早者,有三焦失运者,有湿热伤脾者,有生阳不足者,有孤阴注下者,有暑毒未清者,有阴积肠蛊者,有风邪陷入者,一一体察,得其病情,审治的当,自能应手取效。)

【治验】

一人病休息痢已半年,元气将脱,六脉将绝,十分危笃。余为灸命关三百壮,关元三百壮,六脉已平,痢已止,两胁刺痛,再服草神丹、霹雳汤方愈,一月后大便二日一次矣。

一人病休息痢,余令灸命关二百壮病愈。二日,变泄下,一时五七次,令服霹雳汤二服,立止。后四肢浮肿,乃脾虚欲成水胀也,又灸关元二百壮,服金液丹十两,一月而愈。

内伤

由饮食失节,损其脾气,轻则头晕发热,四肢无力,不思饮食,脉沉而紧,服来复、全真及平胃散;重者六脉浮紧,头痛发热,吐逆、心下痞,服荜澄茄散,来复、全真而愈。若被庸医转下凉药,重损脾气,变生他病,成虚劳臌胀泄泻等证,急灸中脘五十壮,关元百壮,可保全生,若服凉药速死。(内伤之证,饮食其一端也,又有劳倦郁怒,忧悲思虑,喜乐惊恐,恶怒奇愁,皆由七情不以次入,直伤五脏,更有由房室跌扑而成内伤者,临证之工,不可不察。)

霍乱

霍乱由于外感风寒,内伤生冷,致阴阳交错,变成吐泻,初起服珍珠散二钱即愈,或金液丹百粒亦愈。如寒气入腹,搏于筋脉,致筋抽转,即以瓦 烧热,纸裹烙筋转处,立愈。若吐泻后,胃气大损,六脉沉细,四肢厥冷,乃真阳欲脱。灸中脘五十壮,关元三百壮,六脉复生,不灸则死也。(霍乱之证,三焦失运,中土受伤。一时心疼腹痛,吐利频作,挥霍撩乱,烦剧不宁。大法温其三焦,调其中土,一剂可愈。至若厥冷无脉,非重用温补不可,否则转筋入腹而死。近世时医不云中暑,即言痧发,禁用官料,竟事凉冰,刺其廉英,针其曲泽,以大泄其血,不知脾胃受伤,中焦之荣血已竭,而复大泄之,譬下井而投以石也。此种医人罔顾人命,真野狼心虎腹人耶!存救人之心者,当须体察。)

暑月伤食泄泻

凡暑月饮食生冷太过,伤人六腑。伤胃则注下暴泄;伤脾则滑泄,米谷不化;伤大肠则泻白,肠中痛,皆宜服金液丹、霹雳汤,三日而愈。不愈则成脾泄,急灸神阙百壮。(神阙恐是命关之误。)《难经》虽言五泄,不传治法,凡一应泄泻,皆根据此法治之。

【治验】

一女人因泄泻发狂言,六脉紧数,乃胃中积热也。询其丈夫,因吃胡椒、生姜太多,以致泄泻,五日后发狂言,令服黄芩知母汤而愈。(平日恣啖炙爆,喜食椒姜,胃中积热者,有此一证,临证自明,然亦希遇。更有泻脱津液,致舌胎干燥,发热神昏,谵妄不宁者,此脾胃大虚,法当温补,若用寒凉,虚脱立见。)

痢疾

凡人多食生冷,湿热伤其脾胃,致成痢疾。初起服如圣饼子,下积而愈;若无大便,止下赤脓者,乃胃有大热伤血也,宜当归芍药汤、阿胶汤;若下白脓者,乃饮食冷物伤大肠也,服桃花汤、全真丹而愈;若腹痛发热昏睡,六脉洪数,纯泄赤脓,乃热气滞于肠胃也,名疳蛊痢,亦有错服热药而得者,服黄连丸,甚者大通散。(痢疾固当化积清热,香连、承气等方,用果得宜,何尝不应手而愈?若涉脾胃虚寒,经脉内陷,三焦失运而致者,又不可不以温补为要也,盖热药之误,易于转手,凉药之误,救治殊难。虚衷以应,临证误人自少。)

伤脾发潮热

此因饮食失节,损及脾胃,致元气虚脱,令头昏脚弱,四肢倦怠,心下痞闷,午后发热,乃元气下入阴分也,服全真丹、荜澄茄散,三月而愈。若服滋阴降火凉药,其病转甚,若俗医用下药,致病危笃,六脉沉细,灸中脘五十壮,关元一百壮,可保,迟则脾气衰脱而死。(庸医于此证,不知误杀天下多少苍生,而小儿为甚。

午后发热,不曰潮热,便云阴虚;心下痞闷,不云食积,便云停痰。动辄寒凉,恣行消克,大人变为虚脱,小儿转为脾风,而犹曰风暑难清,痰热为害,及至垂毙,医者云人力已竭,病家云天数难挽,至死不悟,良可悲哉。)

伤脾发潮热

此因饮食失节,损及脾胃,致元气虚脱,令头昏脚弱,四肢倦怠,心下痞闷,午后发热,乃元气下入阴分也,服全真丹、荜澄茄散,三月而愈。若服滋阴降火凉药,其病转甚,若俗医用下药,致病危笃,六脉沉细,灸中脘五十壮,关元一百壮,可保,迟则脾气衰脱而死。(庸医于此证,不知误杀天下多少苍生,而小儿为甚。

午后发热,不曰潮热,便云阴虚;心下痞闷,不云食积,便云停痰。动辄寒凉,恣行消克,大人变为虚脱,小儿转为脾风,而犹曰风暑难清,痰热为害,及至垂毙,医者云人力已竭,病家云天数难挽,至死不悟,良可悲哉。)

痞闷

凡饮食冷物太过,脾胃被伤,则心下作痞,此为易治,宜全真丹一服全好,大抵伤胃则胸满,伤脾则腹胀。

腹胀者易治,宜草神丹、金液、全真、来复等皆可服,寒甚者姜附汤。此证庸医多用下药,致一时变生,腹大水肿,急灸命关二百壮,以保性命,迟则难救。(此证乃《内经》所谓阳蓄积病死之证,不可以误治也。若腹胀,所谓藏寒生满病是也,苟不重温,危亡立至。)

【治验】

一人因暑月食冷物,以致胸腹胀闷欲死,服金液丹百丸,少顷加全真丹百丸,即有气下降而愈。(夏月伏阴在内,一切冷物在所禁食,若不慎,而致伤者,不重剂温化,恶得不变。)

一小儿食生杏致伤脾,胀闷欲死,灸左命关二十壮即愈,又服全真丹五十丸。(生杏在大人尚不可食,况小儿乎!温中药内入些少麝香为妙。)

一人每饭后饮酒,伤其肺气,致胸膈作胀,气促欲死,服钟乳粉、五膈散而愈。若重者,灸中府穴亦好。服凉药则成中满难治矣。(酒后吃饭,中气不伤,若饭后饮酒,清气浊乱,所以致胀。)

一人慵懒,饮食即卧,致宿食结于中焦,不能饮食,四肢倦怠,令灸中脘五十壮,服分气丸、丁香丸即愈。(修养书云∶饭后徐徐行百步,自然食毒自消磨。食后即卧,食填中宫,升降有乖,焉得不病。)

中暑

凡此病脉大而缓,其候饮食不减,起居如常,但时发烦热,渴饮无度,此暑证也,易治,知母散一服便愈。

若烦热困倦不食者,暑气伤胃也,服温中汤药即愈。若服香薷、六一寒凉等剂,冰损胃气,多致变疟痢泄泻诸证,慎之。若暑气客于心包络之经,令人谵言烦渴,欲饮冷水,小便秘涩,大便下赤水,当服阿胶丸、当归芍药汤而愈。若暑月饮食冷物,寒邪入客胃中,致腹中作痛,宜金液、草神、全真、来复等丹连二服便愈。若以凉药下之,变为中满脾泄。若元气虚,早间行路,冷气入腹,令人心肚作痛,宜服金液丹或来复丹。凡暑月人多食冷物,若常服金液、全真、来复、保元等丹,自然脾胃调和,饮食不伤,但少壮人须五日一次,恐热上攻眼目也。(中暑之证,原只寻常,苟渴饮无度,知母散可一服;若困倦不食,盒饭温中;设暑客于心包络,谵烦饮冷,溺涩便赤,清心凉血,皆一剂可愈者。若今之医家,将一切内伤虚寒之证,亦认为暑,恣用寒凉,朝夕靡已,及变阴深冷脱,犹云暑邪内攻,病势深重,难挽回矣。间遇明眼高手,投以参附,犹且从中阻挠。洎投之有效,辄 颜支饰∶我原欲转手,不谓渠意亦同。投之不效,谗言蜂起,一肩卸却,罪归参附。病家本不识病情,未免随之怨怅,嗟!

嗟!此种医人,天良尽丧,予具热肠,常遭此辈谤累,因书此以志慨。)

暑月脾燥病

凡夏月冷物伤脾,又兼暑气客之,则成燥病,令人发热作渴不止,六脉弦大,乃火热伤肺而津液不能上输也,有脾胃之分。若发燥热而能食者,热在胃也,易治,服全真丹、荜澄茄散而愈。若发燥热不进饮食,四肢倦怠,热在脾也,为重,服金液、草神或来复等丹,五日而愈。如作暑治,下以凉药,热虽暂退,必变为中满、洞泄诸证。暑月发热,务分虚实,六脉沉数,饮食如常者,为实热,服薄荷煎而愈;若六脉弦紧,减食倦怠者,为虚热,大忌寒凉,宜全真、来复等丹而愈。(夏月发热作渴,脉弦而大,谁肯不作暑治而不用寒凉者,不知暑热熏蒸,耗人元气,元气既伤,未有不渴。冷物伤脾,有乖输灌;三焦失运,腠理不和,发热作渴,自所不免。且六脉弦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虚,体验果真,一温可解。今之医家,专尚香薷、青蒿、黄连、滑石等剂,变为泻泄,犹云协热,及至虚脱,全然不觉。此由脉理未明,误主作贼之误也。)

凡夏月阴气在腹,又暑能伤人元气,更兼冰水冷物损其脾胃,皆不足证也。《局方》俱用香薷饮、白虎、益元、黄连解毒等剂,重伤元气,轻则变疟痢、霍乱、泄泻等证,重则成虚劳、中满、注泻等证。余常以保元、来复、全真、金液、延寿、姜附汤等类治暑,百发百中,好生之士请尝试之。

两胁连心痛

此证由忧思恼怒,饮食生冷,醉饱入房,损其脾气,又伤肝气,故两胁作痛。庸医再用寒凉药,重伤其脾,致变大病,成中满、番胃而死。或因恼怒伤肝,又加青陈皮、枳壳实等重削其肝,致令四肢羸瘦,不进饮食而死。治之正法,若重者,六脉微弱,羸瘦,少饮食,此脾气将脱,急灸左命关二百壮,固住脾气则不死,后服金液、全真、来复等丹及荜澄茄散随证用之,自愈。(此证古法,在左为肝木为病,瘀血不消,恼怒所伤;在右则为痰,为饮,为食积气滞,此皆标病易于治疗。若宗气有乖,虚里作楚,荣气失调,脾络作痛,此非积渐温养不愈。至若两胁连心,痛如刀刺,此三阴受殒,逆于膈肓之间,非重用温补不可。又肥气、息贲,此积在藏之募原,若泥古方,专于剥削,未有不死者也。)

消渴

此病由心肺气虚,多食生冷,冰脱肺气,或色欲过度,重伤于肾,致津不得上荣而成消渴。盖肾脉贯咽喉,系舌本,若肾水枯涸,不能上荣于口,令人多饮而小便反少,方书作热治之,损其肾元,误人甚多。正书,春灸气海三百壮,秋灸关元二百壮,日服延寿丹十丸,二月之后,肾气复生。若服降火药,临时有效,日久肺气渐损,肾气渐衰,变成虚劳而死矣。此证大忌酒色,生冷硬物。若脾气有余,肾气不足,则成消中病,脾实有火,故善食而消,肾气不足,故下部少力,或小便如疳。孙思邈作三焦积热而用凉药,损人不少。盖脾虽有热,而凉药泻之,热未去而脾先伤败。正法先灸关元二百壮,服金液丹一斤而愈。(消渴虽有上中下之分,总由于损耗津液所致,盖肾为津液之原,脾为津液之本,本原亏而消渴之证从此致矣。上消者,《素问》谓之鬲消,渴而多饮,小便频数。中消者《索问》谓之消中,消谷善饥,身体消瘦。下消者,《素问》谓之肺消,渴而便数有膏。饮一溲二;后人又谓之肾消,肾消之证则已重矣。若脉微而涩或细小,身体瘦瘁,溺出味甘者,皆不治之证也,大法以救津液,壮水火为生。)

【治验】

一人频饮水而渴不止,余曰∶君病是消渴也,乃脾肺气虚,非内热也。其人曰,前服凉药六剂,热虽退而渴不止,觉胸胁气痞而喘。余曰∶前证止伤脾肺,因凉药复损元气,故不能健运而水停心下也。急灸关元、气海各三百壮,服四神丹,六十日津液复生。方书皆作三焦猛热,下以凉药,杀人甚于刀剑,慎之。(津液受伤,不惟消渴,亦兼杂病,而误用寒凉者不少,时医以此杀人,而人不悟奈何。)

着恼病

此证方书多不载,人莫能辨,或先富后贫,先贵后贱,及暴忧暴怒,皆伤人五脏。多思则伤脾,多忧则伤肺,多怒则伤肝,多欲则伤心,至于忧时加食则伤胃。方书虽载内因,不立方法,后人遇此皆如虚证治之,损人性命。其证若伤肝脾则泄泻不止,伤胃则昏不省人事,伤肾则成痨瘵,伤肝则失血筋挛,伤肺则咯血吐痰,伤心则颠冒,当先服姜附汤以散邪,后服金液丹以保脾胃,再详其证而灸之。若脾虚灸中府穴各二百壮,肾虚灸关元穴三百壮,二经若实,自然不死。后服延寿丹,或多服金液丹而愈,凉药服多,重损元气则死。(此证皆因七情所伤,五志之过,审其所因而调治之,庶无失误。)

【治验】

一人年十五,因大忧大恼,却转脾虚,庸医用五苓散及青皮、枳壳等药,遂致饮食不进,胸中作闷。余令灸命关二百壮,饮食渐进,灸关元五百壮,服姜附汤一二剂,金液丹二斤方愈,方书混作劳损,用温平小药误人不少,悲夫!(大忧恼而得脾泄,医用五苓、青皮、枳壳,变尚如此,近有六脉虚脱,脾肾败坏,犹云不妨而用此药者,又庸医中之 隶也。)

头晕

此证因冷痰聚于脑,又感风寒,故积而不散,令人头旋眼晕,呕吐痰涎,老年人宜服附子半夏汤,少壮人宜服半夏生姜汤。若用凉剂则临时有效,痰愈凝而愈固,难以速效矣。(此即所谓头风证,故有冷痰聚脑,又感风寒之说,若头晕则纯属于虚,盖肝虚则血不上荣,肺虚则清阳不运,肾虚则厥成颠疾,心虚则火炎浮越。

夫风虚痰火,间或有之,至于头风虚证不少,不可不知。)

【治验】

一人头风,发则旋晕呕吐,数日不食。余为针风府穴,向左耳入三寸,去来留十三呼,病患头内觉麻热,方令吸气出针,服附子半夏汤永不发。华佗针曹操头风,亦针此穴立愈。但此穴入针,人即昏倒,其法向左耳横下针,则不伤大筋,而无晕,乃《千金》妙法也。(此针法奇妙,须与高手针家议之,方得无误。)

一人起居如常,但时发头痛,此宿食在胃脘也,服丁香丸十粒而愈。

厥证

《素问》云∶五络俱绝,形无所知,其状若尸,名为尸厥。由忧思惊恐,致胃气虚闭于中焦,不得上升下降,故昏冒强直,当灸中脘五十壮即愈。此证妇人多有之,小儿急慢惊风亦是此证,用药无效,若用吐痰下痰药即死,惟灸此穴,可保无虞。令服来复丹、荜澄茄散而愈。(厥证《经》言详矣,尸厥不过厥证之一端,外有血厥、痰厥、煎厥、薄厥,总皆根气下虚之证,所谓少阴不至者厥也,又云内夺而厥,则为喑痱,此肾虚也。)

【治验】

一妇人产后发昏,二目滞涩,面上发麻,牙关紧急,二手拘挛,余曰∶此胃气闭也。胃脉挟口环唇,出于齿缝,故见此证。令灸中脘穴五十壮,即日而愈。(产后血厥,仓公白薇散)

一妇人时时死去已二日矣,凡医作风治之不效,灸中脘五十壮即愈。

气脱

少年酒色太过,脾肾气虚,忽然脱气而死,急灸关元五百壮,服霹雳汤、姜附汤、金液丹久久而愈。此证须早治,迟则元气亦脱,灸亦无及矣。(更有血脱、神脱、精脱、津脱、液脱,若汗脱即津液脱也。)

死脉见

此由少年七情六欲所损,故致晚年真气虚衰,死脉见于两手,或十动一止,或二十动一止,皆不出三年而死。又若屋漏、雀喙之类皆是死脉。灸关元五百壮,服延寿丹、保元丹六十日后,死脉方隐,此仙师不传之妙法也。(雍正三年初冬,一董姓者,来求诊脉。其脉,或二动一止,或七动一止,或十二动,或十七动一止,此心绝脉也。仲冬水旺,其何能生,姑定参、 、茸、附、河车、脐带、桂心、枣仁等方与之。服十剂,脉之歇止参差,不似前之有定数矣,又十剂而歇止少矣,又十剂六脉如常矣。噫!不可谓药之无功也,且知治早,虽不用丹艾,亦有可生全者。)

腰痛

老年肾气衰,又兼风寒客之,腰髋髀作痛,医作风痹走痛,治用宣风散、趁痛丸,重竭真气,误人甚多。

正法服姜附汤散寒邪,或全真丹,灸关元百壮,则肾自坚牢,永不作痛,须服金液丹,以壮元阳,至老年不发。(老年腰痛而作风气痹证治者,多致大害,即使风痹,重用温补亦能散去。)

中风人气虚中满

此由脾肾虚惫不能运化,故心腹胀满,又气不足,故行动则胸高而喘。切不可服利气及通快药,令人气愈虚,传为脾病,不可救矣。宜金液丹、全真丹,一月方愈。重者,灸命关、关元二百壮。(肾虚则生气之原乏,脾虚则健运之力微,气虚中满之证作矣。又《内经》谓藏寒生满病,医人知此不行剥削,重剂温补,为变者少矣。)

老人两胁痛

此由胃气虚积而不通,故胁下胀闷,切不可认为肝气,服削肝寒凉之药,以速其毙。服草神、金液十日,重者灸左食窦穴,一灸便有下气而愈,再灸关元百壮更佳。(老人与病后及体虚人两胁作痛,总宜以调理肝脾,更须察其兼证有无虚实,治颇不易。)

【治验】

一人脾气虚,好食冷物不消,常觉口中出败卵臭,服草神丹即愈。若服全真、金液亦效。(脾胃既为食所伤,不可再施消克,唯治以温化,则自健运矣。)

一人脾气虚,致积气留于胁下,两肋常如流水,多服草神丹而愈。(脾虚致积,当用温行,水流胁下,更仗温化。)

疝气

由于肾气虚寒,凝积下焦,服草神丹,灸气海穴自愈。(此证《内经》论五脏皆有,而后人以病由于肝,先生言因肾气虚寒,总不若丹艾之妙。)

吞酸

凡人至中年,脾气虚弱,又伤生冷硬物,不能营运,蕴积中焦,久之变为郁火、停疾,故令噫气,久则成中满、腹胀之证。须服草神丹、全真丹、金液丹皆可。(吞酸为病虽微,致害非浅,苟不慎节饮食,戒谨房帏,久久无不变成臌胀。)

脾疟

凡疟病由于暑月多吃冰水冷物,伤其脾胃,久而生痰,古今议论皆差,或指暑邪,或分六经,或云邪崇,皆谬说也。但只有脾胃之分,胃疟易治,脾疟难调。或初起一日一发,或间日一发,乃阳明证也。清脾饮、截疟丹皆可。若二三日一发,或午后发,绵延不止者,乃脾疟也。此证若作寻常治之,误人不少。正法当服全真、草神、四神等丹,若困重日久,肌肤渐瘦,饮食减少,此为最重,可灸左命关百壮,自愈。穷人艰于服药,只灸命关亦可愈。凡久疟止灸命关,下火便愈,实秘法也。(脾疟原属正虚,治得其法,应手即愈,而世人竟尚柴胡,攻多补少,不知元气既虚,又拔其本,以致耽延时日,变端百出,先生灸法,实可宗主。)

【治验】

一人病疟月余,发热未退,一医与白虎汤,热愈甚。余曰∶公病脾气大虚,而服寒凉,恐伤脾胃。病患云∶不服凉药,热何时得退。余曰∶《内经》云疟之始发,其寒也,烈火不能止;其热也,冰水不能遏。当是时,良工不能措其手,且扶元气,待其自衰。公元气大虚,服凉剂退火,吾恐热未去,而元气脱矣。因为之灸命关,才五七壮,胁中有气下降,三十壮全愈。(久疟而用白虎,真所谓盲人说瞎话也。缪仲醇一代名医,论多出此,窃所未解。予观《广笔记》,疑其所学,全无巴鼻,至于《本草经疏》,设立许多禁忌,令后人疑信相半,不敢轻用,为患匪细。)

胃疟

《素问》论疟而无治法,《千金》虽传治法,试之无效。凡人暑月过啖冷物,轻则伤胃,重则伤脾。若初起先寒后热,一日一发,乃胃疟也,易治。或吐,或下,不过十日而愈。扁鹊正法,服四神丹,甚者灸中脘穴三十壮愈。(此证感浅病轻,人多忽略。雍正三年,秋冬之交,人皆病此,重剂温补,或可幸免,投药少瘥,立见冰脱。用清解小柴胡者,皆不能起,宁绍之人,死者比比,以其溺用寒凉,虽一误再误,而终不悟也。)

邪祟

此证皆由元气虚弱,或下元虚惫,忧恐太过,损伤心气,致鬼邪乘虚而入,令人昏迷,与鬼交通。当服睡圣散,灸巨阙穴二百壮,鬼气自灭,服姜附汤而愈。(邪祟乌能着人,人自着之耳。果立身正直,心地光明,不负君亲,无惭屋漏,鬼神钦敬不遑,何邪祟之敢乘哉,惟其阴幽偏颇,卑 昏柔之辈,多能感此,有似邪祟之附着,究非邪祟也。盖由人之藏气受伤而神魂失守。故肝脏伤则意不宁,而白衣人来搏击;心脏伤则神不安,而黑衣人来毁伤;脾脏伤则意有不存,而青衣人来殴辱;肺脏伤则魄不守,而红衣人来凌轹;肾脏伤则志多犹疑,而黄衣人来斥辱。此皆神气受伤,以致妄有闻见,不觉其见乎四体,发乎语言,而若有邪祟所附也。正法惟有安其神魂,定其志魄,审其何脏之虚而补之,何脏之乘而制之可也。)

【治验】

一妇人因心气不足,夜夜有少年人附着其体,诊六脉皆无病,余令灸上脘穴五十壮。至夜鬼来,离床五尺不能近,服姜附汤、镇心丹五日而愈。

一贵人妻为鬼所着,百法不效。有一法师书天医符奏玉帝亦不效。余令服睡圣散三钱,灸巨阙穴五十壮,又灸石门穴三百壮,至二百壮,病患开眼如故,服姜附汤、镇心丹五日而愈。

一妇人病虚劳,直气将脱,为鬼所着,余用大艾火灸关元,彼难忍痛,乃令服睡圣散三钱,复灸至一百五十壮而醒。又服又灸,至三百壮,鬼邪去,劳病亦瘥。

怔忡

凡忧思太过,心血耗散,生冷硬物损伤脾胃,致阴阳不得升降,结于中焦,令人心下恍惚,当以来复丹、金液丹、荜澄茄散治之。若心血少者,须用独骸大丹,次则延寿丹亦可。(忧思之伤,怔忡之本证;饮食之伤,怔忡之兼证,微有虚实之殊。审证施治,自然无误。)

心痛

皆由郁火停痰而作,饮食生冷填于阳明、太阴分野,亦能作病,宜全真丹。若胃口寒甚,全真丹或姜附汤不愈,灸中脘七十壮。若脾心痛发而欲死,六脉尚有者,急灸左命关五十壮而苏,内服来复丹,荜澄茄散。若时痛时止,吐清水者,乃蛔攻心包络也,服安虫散。若卒心痛,六脉沉微,汗出不止,爪甲青,足冷过膝,乃真心痛也,不治。(心为一身之主宰,一毫不可犯,处正无偏,岂宜受病。凡痛非心痛,乃心之包络痛与脾痛、胃痛、膈痛耳。审其所因、所客,或气、或痰,虽有九种之分,虚实之异、大概虚者为多,属实者间亦有之,审察而治,庶无差错。)

痹病

风寒湿三气合而为痹,走注疼痛,或臂腰足膝拘挛,两肘牵急,乃寒邪凑于分肉之间也,方书谓之白虎历节风。治法于痛处灸五十壮,自愈,汤药不效,惟此法最速。若轻者不必灸,用草乌末二两、白面二钱,醋调熬成稀糊,摊白布上,乘热贴患处,一宿而愈。(痹者,气血凝闭而不行,留滞于五脏之外,合而为病。又邪入于阴则为痹,故凡治痹,非温不可,方书皆作实治,然属虚者亦颇不少。)

神痴病

凡人至中年,天数自然虚衰,或加妄想忧思,或为功名失志,以致心血大耗,痴醉不治,渐至精气耗尽而死,当灸关元穴三百壮,服延寿丹一斤。此证寻常药饵皆不能治,惟灸艾及丹药可保无虞。(此乃失志之证,有似痴呆,或如神祟,自言自笑,神情若失,行步若听,非大遂其志不能愈,故愈者甚少。)

【治验】

一小儿因观神戏受惊,时时悲啼如醉,不食已九十日,危甚,令灸巨阙五十壮,即知人事,曰∶适间心上有如火滚下,即好。服镇心丸而愈。(惊则神无所倚,痰涎入客包络,宫城受伤,心不安宁,故肺气来乘,而虚火上蒸。灸法之妙,愈于缓惊锭、抱龙丸多矣。)

一人功名不遂,神思不乐,饮食渐少,日夜昏默已半年矣,诸医不效。此病药不能治,令灸巨阙百壮、关元二百壮,病减半;令服醇酒一日三度,一月全安。盖醺酣忘其所慕也。(失志不遂之病,非排遣性情不可,以灸法操其要,醉酒陶其情,此法妙极。)

下注病

贫贱人久卧湿地,寒邪客于肾经,又兼下元虚损,寒湿下注,血脉凝滞,两腿粗肿,行步无力,渐至大如瓜瓠。方书皆以消湿利水治之,损人甚多,令灸涌泉、三里、承山各五十壮即愈。(俗名苏木腿,形状怪异可畏,终身之疾,鲜有愈者,先生灸法,未知验否。)

脚气

下元虚损,又久立湿地,致寒湿之气,客于经脉,则双足肿痛,行步少力。又暑月冷水濯足,亦成干香港脚,发则连足心、腿 ,肿痛如火烙,或发热、恶寒。治法灸涌泉穴,则永去病根,若不灸,多服金液丹亦好。平常药临时有效,不能全除。其不能行步者,灸关元五十壮。大忌凉药,泄伤肾气,变为中满、腹胀而死。久患香港脚人,湿气上攻,连两胁、腰腹、肩臂拘挛疼痛,乃肾经湿盛也。服宣风丸五十粒,微下而愈。然审果有是证者可服,若虚人断不可轻用。(香港脚壅疾,言邪气壅滞于下,有如痹证之闭而不行。但此证发则上冲心胸,呕吐、烦闷,甚为危险,即《内经》所谓厥逆是也。轻者,疏通经脉,解散寒湿,调其阴阳,和其血气,亦易于治。如苏梗、腹皮、木瓜、槟榔、苍术、独活等药,皆可用也。其甚者憎寒、壮热、气逆、呕吐、筋急入腹,闷乱欲绝,此邪冲入腹,危险更甚,非重用温化不可,如茱萸、姜附等药,宜皆用之。至如剥削过度,脉微欲绝,变成虚寒,往往不起,不可谓壅疾而不利于补也。)

【治验】

一人患香港脚,两 骨连腰,日夜痛不可忍,为灸涌泉穴五十壮,服金液丹五日全愈。(此证有似痛痹。)

一女人患香港脚,忽手足遍身拘挛疼痛,六脉沉大,乃胃气盛也,服宣风丸三十粒,泄去而愈。(此证须细审的确,方可用。)

足痿病

凡腰以下肾气主之,肾虚则下部无力,筋骨不用,可服金液丹,再灸关元穴,则肾气复长,自然能行动矣。

若肾气虚脱,虽灸无益。(此证《内经》皆言五脏虚热,故后人有补阴虎潜、金刚、地黄等丸。东垣又作湿热,而以潜行散为治痿妙药,然不可泥也。虚寒之证亦颇不少,临证审详,自有分晓。)

【治验】

一老人腰脚痛,不能行步,令灸关元三百壮,更服金液丹强健如前。

黄疸

暑月饮食冷物,损伤脾肾。脾主土,故见黄色,又脾气虚脱,浊气停于中焦,不得升降,故眼目遍身皆黄,六脉沉紧。宜服草神丹,及金液、全真、来复之类,重者灸食窦穴百壮,大忌寒凉。(此证第一要审阴阳,阳黄必身色光明,脉来洪滑,善食发渴,此皆实证,清湿热利小便可愈,若身热脉浮亦可发表。阴黄则身色晦暗,神思困倦,食少便溏。

脉来无力,重用温补,则小便长而黄白退,若误作阳黄治之,为变非细。又一种胆黄证,因大惊卒恐,胆伤而汁泄于外,为病最重,惟觉之早,而重用温补者,尚可挽回。)

【治验】

一人遍身皆黄,小便赤色而涩,灸食窦穴五十壮,服姜附汤、全真丹而愈。

黑疸

由于脾肾二经,纵酒贪色则伤肾,寒饮则伤脾,故两目遍身皆黄黑色,小便赤少,时时肠鸣,四肢困倦,饮食减少,六脉弦紧,乃成肾痨。急灸命关三百壮,服草神丹、延寿丹而愈,若服凉药必死。

便闭

老人气虚及妇人产后少血,致津液不行,不得通流,故大便常结,切忌行药,是重损其阴也。止服金液丹,久久自润,或润肠丸亦可。又大小便主肾,肾开窍于二阴,能营运津液,若肾气虚则二便皆不通,亦服金液丹,肾气壮则大小便自利矣。(有陈姓盐商,年七十六矣。春时患中风脱证,重剂参附二百余服,获痊。至十月大便闭结不行,日登厕数十次,冷汗大出,面青肢厥。一马姓医,用滋补剂,入生大黄三钱。予深以为不可,戒之曰∶老年脱后,幸参附救全,不能安养,过于思虑,以致津液枯竭,传送失宜。惟可助气滋津,佐以温化,自然流通,何事性急,以速其变。若一投大黄,往而不返,恐难于收功矣,姑忍二三日势当自解。病者怪予迟缓,口出怨咎之辞。至次日不得已,用人参二两、苁蓉一两、当归五钱、松柏仁各五钱、附子三钱、升麻四钱,煎服;外用绿矾一斤入圊桶,以滚水冲入,扶其坐上,一刻而通。)

溺血

凡膏粱人,火热内积,又多房劳,真水既涸,致阴血不静,流入膀胱,从小便而出。可服延寿丹,甚者灸关元。若少壮人,只作火热治之,然在因病制宜。(火热为积,实证也,一剂寒凉可解;房劳传肾,虚证也,非温补不可。审证而治,大有分别。)

淋证

此由房事太过,肾气不足,致包络凝滞,不能通行水道则成淋也,服槟榔汤、鹿茸丸而愈。若包络闭涩,则精结成砂子,从茎中出,痛不可忍,可服保命丹,甚者灸关元。(淋浊之证,古人多用寒凉厘清通利之品,然初起则可,久而虚寒,又当从温补一法。)

肠癖下血

此由饮食失节,或大醉大饱,致肠胃横解,久之冷积于大肠之间,致血不流通,随大便而出,病虽寻常,然有终身不愈者。庸医皆用凉药止血,故连绵不已。盖血愈止愈凝,非草木所能治也。正法∶先灸神阙穴百壮,服金液丹十两,日久下白脓,乃病根除也。(《经》云∶阴络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治此之法,总在别其脉之强弱,色之鲜暗,该清、该温,愈亦不难。若不慎饮食,恣纵酒色,断不能愈矣。)

卷下

阴茎出脓

此由酒色过度,真气虚耗,故血化为脓,令人渐渐羸瘦,六脉沉细。当每日服金液丹、霹雳汤,外敷百花散。五六日,腹中微痛,大便滑,小便长。忌房事,犯之复作。若灸关元二百壮,则病根去矣。(遗滑淋浊,无不由酒色之过,至于血出,可谓剧矣。又至化血为脓,则肾虚寒而精腐败,非温补不可。更须谨戒,若仍不慎,必致泄气而死。)

肠痈

此由膏粱饮酒太过,热积肠中,久则成痈,服当归建中汤自愈。若近肛门者,用针刺之,出脓血而愈。(此证身皮甲错,腹皮急胀如肿,甚者腹胀大,转有水声,或绕脐生疮,若脐间出脓者不治。大法以口□为主,若脓成□□□而殒。)

肠痔

此由酒肉饮食太过,致经脉解而不收,故肠裂而为痔。服金液丹可愈,外取鼠腐(当是妇字)虫十枚,研烂摊纸上贴之,少刻痛止。若老人患此,须灸关元二百壮,不然肾气虚,毒瓦斯下注,则难用药也。(凡系咳嗽吐血后,大肠并肺虚极,而热陷于大肠,多难收功,若专于治痔,而罔顾本原,未有不致毙者。)

膏肓病

人因七情六欲,形寒饮冷,损伤肺气,令人咳嗽,胸膈不利,恶寒作热,可服全真丹。若服冷药,则重伤肺气,令人胸膈痞闷,昏迷上奔,口中吐冷水,如含冰雪,四肢困倦,饮食渐减,此乃冷气入于肺中,侵于膏肓,亦名冷劳。先服金液丹,除其寒气,再用姜附汤十日可愈,或服五膈散、撮气散,去肺中冷气,重者灸中府三百壮可愈。(形寒饮冷之伤,初起原不甚深重,医人不明此证,误与凉药,积渐冰坚,致成膏肓之疾。及至气奔吐冷,寒热无已,不思转手温补,仍与以滋阴退热等剂,以致不起,非是病杀,乃医杀也。)

【治验】

有一人暑月饮食冷物,伤肺气,致咳嗽胸膈不利,先服金液丹百粒,泄去一行,痛减三分,又服五膈散而安。但觉常发,后五年复大发,灸中府穴五百壮,方有极臭下气难闻,自后永不再发。(世医不审病因,动云暑月热气伤肺,一派寒凉,致水气不消,变成大病。)

噎病

肺喜暖而恶寒,若寒气入肺或生冷所伤,又为庸医下凉药冰脱肺气,成膈噎病。觉喉中如物塞,汤水不能下,急灸命关二百壮,自然肺气下降而愈。(噎病之多死者,皆由咽中堵塞,饮食不进,医人畏用热药,多用寒凉润取其滋补,焉能得生,用先生灸法甚妙,奈人不能信用,何哉。)

又有肺寒一证,令人头微痛,多清涕,声哑,恶寒,肩背拘挛,脉微浮紧,当服华盖散,重则姜附汤,忌冷物。此证不可误认作痨证治,故表而出之。(肺寒之证,世医不识,不能用温散,但用桑皮、贝母、麦冬、玉竹等味壅住寒邪,做成弱证者多矣。)

咳嗽

咳嗽多清涕者,肺感风寒也,华盖散主之。若外感风寒,内伤生冷,令人胸膈作痞,咳而呕吐,五膈散主之。咳嗽烦躁者,属肾,石膏丸主之。大凡咳嗽者,忌服凉药,犯之必变他证,忌房事,恐变虚劳。久咳而额上汗出,或四肢有时微冷,间发热困倦者,乃劳咳也。急灸关元三百壮,服金液丹,保命丹,姜附汤,须早治之,迟则难救。(治咳嗽之法,若如先生因证制宜,焉有痨瘵不治之患,无如医者辄以芩知桑杏为要药,致肺气冰伏,脾肾虚败,及至用补又不过以四君、六味和平之剂、和平之药与之,所谓养杀而已。)

咳病

此证方书名为哮喘,因天寒饮冷,或过食盐物,伤其肺气,故喉常如风吼声,若作劳则气喘而满。须灸天突穴五十壮,重者灸中脘穴五十壮,服五膈散,或研蚯蚓二条,醋调服立愈。(哮证遇冷则作,逢劳则甚,审治得当,愈亦不难,然少有除根者,先生此法甚妙,请尝试之。)

失血

凡色欲过度,或食冷物太过,损伤脾肺之气,故令人咯血。食前服钟乳粉、金液丹,食后服阿胶散而愈。

若老年多于酒色,损伤脾气则令人吐血,损伤肾气则令人泻血,不早治多死。当灸关元三百壮,服姜附汤、金液丹自愈。伤肺气则血从鼻出,名曰肺衄,乃上焦热气上攻也。服金液丹或口含冷水,以郁金末调涂项后,及鼻柱上。凡肺衄不过数杯,如出至升斗者,乃脑漏也。(当作脑衄为是。)由真气虚而血妄行,急针关元三寸,留二十呼立止,再灸关元二百壮,服金液丹、草神丹可保。(失血之证,世人所畏,而医人亦多缩手,其畏者为殒命之速,而成痨瘵之易,缩手者,恐不识其原,而脱体之难。

不知能究其原,察其因,更观其色,辨其脉,或起于形体之劳,或成于情志之过,由于外感者易治,出于内伤者难痊。络脉与经隧有异,经隧重而络脉轻;肝脾与肺肾不同,肺肾难而肝脾易。苟不讹其治法,虽重难亦可挽回,唯在辨别其阴阳,权衡其虚实,温清补泻,各得其宜。不可畏其炎焰,专尚寒凉,逐渐消伐其生气,而致不可解者比比矣。)

【治验】

一人患脑衄,日夜有数升,诸药不效。余为针关元穴,入二寸留二十呼,问病患曰∶针下觉热否?曰∶热矣。乃令吸气出针,其血立止。

一法治鼻衄与脑衄神方,用赤金打一戒指,带左手无名指上,如发作时,用右手将戒指捏紧,箍住则衄止矣。

肾厥

凡人患头痛,百药不效者,乃肾厥。服石膏丸、黑锡丹则愈,此病多酒多色人则有之。(《经》云∶厥成为巅疾,又云∶少阴不至者厥也。头痛之证,肾虚者多,若用他药,断难奏效,惟大温补为是,温补不效其丹艾乎。)

【治验】

一人因大恼悲伤得病,昼则安静,夜则烦 ,不进饮食,左手无脉,右手沉细,世医以死证论之。余曰∶此肾厥病也。因寒气客脾肾二经,灸中脘五十壮,关元五百壮,每日服金液丹、四神丹。至七日左手脉生,少顷,大便下青白脓数升许,全安。此由真气大衰,非药能治,惟艾火灸之。(此证非灸法不愈,非丹药不效,二者人多不能行,医人仅用泛常药以治,其何能生。)

脾劳

人因饮食失节,或吐泻、服凉药致脾气受伤,令人面黄肌瘦,四肢困倦,不思饮食,久则肌肉瘦尽,骨立而死。急灸命关二百壮,服草神、金液,甚者必灸关元。(先天之原肾是也,后天之本脾是也。人能于此二脏,谨摄调养,不使有乖,自然脏腑和平,经脉营运,荣卫贯通,气血流畅,又何劳病之有?病至于劳则已极矣,非重温补何由得生。虞范溪强立五劳之证,所用皆系温平凉剂,以此灾梨祸枣,实是贻害后人。)

肾劳

夫人以脾为母,以肾为根,若房事酒色太过则成肾劳,令人面黑耳焦,筋骨无力。灸关元三百壮,服金液丹可生,迟则不治。

头痛

风寒头痛则发热、恶寒、鼻塞、肢节痛,华盖、五膈、消风散皆可主。若患头风兼头晕者,刺风府穴,不得直下针,恐伤大筋,则昏闷。向左耳横纹针下,入三四分,留去来二十呼,觉头中热麻是效。若风入太阳则偏头风,或左或右,痛连两目及齿,灸脑空穴二十一壮,其穴在脑后入发际三寸五分,再灸目窗二穴,在两耳直上一寸五分,二十一壮,左痛灸左,右痛灸右。(头风之病,证候多端,治得其法者殊少,致为终身痼疾,先生刺灸二法甚妙,无如医者不知,病者畏痛奈何。)

眼病

肝经壅热上攻,致目生昏翳,先服洗肝散数剂,后服拨云散,其翳自去。若老年人肾水枯涸,不能上荣于目,致双目昏花,渐至昏暗,变为黄色,名曰内障,服还睛丹,半月目热上攻,勿惧。此乃肾气复生,上朝于目也。如觉热,以手掌揉一番,光明一番,一月间,光生复旧矣。(眼科用药,不循纪律,只用一派发散寒凉,所谓眼垃圾是也。倘能尽如先生之法而行之,天下丧明者少矣。)

【治验】

余家女婢,忽二目失明,视之又无晕翳,细思此女,年少精气未衰,何缘得此证,良由性急多怒,有伤肝脏,故经脉不调而致,遂与密蒙花散一料,如旧光明矣。(病有万变,医止一心,线索在手,头绪逼清,何惧病体之多端,不愁治疗之无术。)

梦泄

凡人梦交而不泄者,心肾气实也;梦而即泄者,心肾气虚也。此病生于心肾,非药可治。当用纸捻长八寸,每夜紧系阴囊,天明解之,自然不泄。若肾气虚脱,寒精自出者,灸关元六百壮而愈。若人一见女子精即泄者,乃心肾大虚也,服大丹五两,甚者灸巨门五十壮。(仲景云∶阴寒精自出,酸削不能行。可知精之不固,由于阳之不密。先生云∶肾气虚脱,寒精自出,则温补下元为得法矣。世医苟明此理,以治遗精,必不专事寒凉,而治人夭枉矣。)

奔豚

此由肾气不足,又兼湿气入客小肠,连脐发痛,或上或下,若豚之奔,或痛连外肾成疝气者,服塌气散、茱萸丸、金铃子丸或蟠葱散。(奔豚与疝不同,混淆不得,从小腹而上,抵心者,奔豚也;从少腹而上逆脐,HT气与横弦,HT 疝也;从阴囊而上冲心膈,痛欲死者,冲疝也;从少腹而下连肾区者,小肠与狐疝也。是有差别,不可不审。)

肺膈痛

此证因肺虚,气不下降,寒气凝结,令人胸膈连背作痛,或呕吐冷酸水,当服五膈散自愈。(此证治若失宜,久久必成膈证。)

骨缩病

此由肾气虚惫,肾主骨,肾水既涸则诸骨皆枯,渐至短缩,治迟则死。须加灸艾,内服丹附之药,非寻常草木药所能治也,(凡人年老,逐渐矬矮,其犹骨缩之病乎。)

【治验】

一人身长五尺,因伤酒色,渐觉肌肉消瘦,予令灸关元三百壮,服保元丹一斤,自后大便滑,小便长,饮食渐加,肌肉渐生,半年如故。(此自消瘦,与骨缩有间,不知何缘附此,中间疑有缺文。)

手颤病

四肢为诸阳之本,阳气盛则四肢实,实则四体轻便。若手足颤摇不能持物者,乃真元虚损也。常服金液丹五两,姜附汤自愈。若灸关元三百壮则病根永去矣。(手足颤摇,终身痼疾,若伤寒初起如是者,多难治。若过汗伤营而致者,宜以重剂扶阳,加以神气昏乱者,亦不治。)

老人便滑

凡人年少,过食生冷硬物面食,致冷气积而不流,至晚年脾气一虚,则胁下如水声,有水气则大便随下而不禁,可服四神丹、姜附汤,甚者灸命关穴。此病须早治,迟则多有损人者。又脾肾两虚,则小便亦不禁,服草神丹五日即可见效。(老人大便不禁,温固灸法为妥,若连及小便而用草神丹,中有朱砂、琥珀,恐非其宜。)

老人口干气喘

老人脾虚则气逆冲上逼肺,令人动作便喘,切不可用削气苦寒之药,重伤其脾,致成单腹胀之证。可服草神丹、金液丹、姜附汤而愈,甚者灸关元穴。肾脉贯肺系舌本,主营运津液,上输于肺,若肾气一虚,则不上荣,故口常干燥,若不早治,死无日矣。当灸关元五百壮,服延寿丹半斤而愈。(口干气喘,系根元虚而津液竭,庸医不思补救,犹用降削苦寒之品,不惭自己识力不真,而妄扫温补之非宜,及至暴脱,更卸过于前药之误。此辈重台下品,本不足论,但惜见者闻者,尚不知其谬妄,仍奉之如神明,重蹈覆辙者,不一而足,岂不哀哉。)

耳聋

有为风寒所袭而聋者,有心气不足而聋者,当服一醉膏,滚酒下,汗出而愈。若多酒色人,肾虚而致聋蔽者,宜先服延寿丹半斤,后服一醉膏。若实聋则难治。(肾开窍于耳,又胃之宗气别走于耳,故耳聋一证属虚者多,今言心气不足,而用一醉膏,此理未解。又云实聋者难治,尚俟细参。琦按∶人于六十外,精神强健,不减少壮,而惟耳重听,乃肾气固藏之征,多主老寿不须医治。此书所谓若实聋则难治者,当是指此一种。)

气瘿

若山居人,溪涧中,有姜理石,饮其水,令人生瘿瘤,服消风散。(当是消瘿散。)初者服姜附汤。若血瘿、血瘤则不可治,妄治害人。

三虫

三虫者,蛔虫,蛲虫,寸白虫也。幼时多食生冷硬物,及腥厌之物,久之生虫。若多食牛肉,则生寸白。其蛔虫长五六寸,发则令人心痛,吐清水,贯心则死。寸白虫如葫芦子,子母相生,长二三寸,发则令人腹痛。蛲虫细如发,随气血周游遍身,出皮肤化为疯癞,住腹中,为蛲瘕,穿大肠为痔漏,俱宜服安虫散。若人谷道痒痛,当用轻粉少许服之,来日虫尽下,寸白虫亦能下。

【治验】

一妇人病腹胀诸药不效,余令解腹视之,其皮黄色光如镜面,乃蛲瘕也。先炙牛肉一斤,令食后用生麻油调轻粉五分服之,取下蛲虫一合,如线如须状,后服安虫散而愈。

蛊毒

闽广之人,以诸虫置一器内,令其互相啖食,候食尽而独存者即蛊也。中其毒则面目黄肿,心腹胀满疼痛,或吐涎血,久则死矣。初得时用皂角一挺,槌根二两水煎浓汁二盏,临卧服之,次早取下毒物后,用以万岁藤根,湿纸裹煨熟,每日空心嚼五枚,生麻油送下,三日毒从大便出。凡人至川广每日饮食,宜用银箸,箸白即无妨,箸黑即有毒也。

痫证

有胎痫者,在母腹中,母受惊,惊气冲胎,故生子成疾,发则仆倒,口吐涎沫,可服延寿丹,久而自愈。

有气痫者,因恼怒思想而成,须灸中脘穴而愈。(胎痫出于母腹,俗所谓三搐成痫者也。气痫由于七情,故大病后及忧苦人,并纵性贪口腹人率多患此。医书虽有阴阳五脏之分,然皆未得其要,而愈者盖寡。先生此法直中肯綮,予用之而获效者多矣。)

【治验】

一人病痫三年余,灸中脘五十壮即愈。

一妇人病痫已十年,亦灸中脘五十壮愈。凡人有此疾,惟灸法取效最速,药不及也。

此证由忧思恼怒而成,盖少阳之脉,循胁绕颈环耳,此即少阳肝胆之气,郁结而成。亦有鼠涎堕食中,食之而生,是名鼠 。治法俱当于疮头上灸十五壮,以生麻油调百花膏敷之,内服平肝顺气之剂,日久自消。切不可用斑蝥、锻石、砒霜之类。(《内经》所谓陷脉为 ,留连肉腠。此风邪外伤经脉,留滞于肉腠之间,而为瘰 ,乃外感之轻者也。《灵枢经》所谓肾脏受伤,水毒之气出于上,而为鼠 。失治多至殒命,乃内伤之重者也。)

妇人

妇人除妊娠外,有病多与男子相同,但男子以元阳为主,女子以阴血为主,男子多肾虚为病,女子多冲任虚为病。盖冲为血海,任主胞胎,血信之行,皆由冲任而来,若一月一次为无病,愆期者为虚,不及期者为实,脉沉细而涩,月信不来者,虚寒也。血崩者,冲任虚脱也。崩者,倒也。白带者,任脉冷也。任为胞门子户,故有此也。发热减食,皆为气血脾胃之虚;不减食,止发热者,心脏虚也。此外疾病治法皆与男子同。(妇人另立一科,原属无谓,业方脉者,不知男女之分,阴阳之异,冲任之原,月信之期,胎孕之病,产乳之疾者,则是走方小技之俦,乌得称大方哉。)

子嗣

妇人血旺气衰则多子,气旺血衰则无子。若发黑,面色光润,肌肤滑泽,腋隐毛稀,乃气衰血旺也,主多子。若发黄,面无光彩,肌肉粗涩,腋隐毛多,乃气旺血衰也,主无子。若交合时,女精先至,男精后冲者,乃血开裹精也,主成男。若男精先至,女精后来者,乃精开裹血也,主成女。若男女精血前后不齐至者,则不成胎。(为子嗣计者,重在择妇,妇人端庄则生子凝重。交合有节,则生子秀美。既生之后,又须选择乳母,儿吮其乳,习其教导,往往类之。先天性情虽禀于父母,而后天体局往往多肖乳母。)

血崩

《经》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若因房事太过,或生育太多,或暴怒内损真气,致任脉崩损,故血大下,卒不可止,如山崩之骤也。治宜阿胶汤、补宫丸半斤而愈。切不可用止血药,恐变生他病,久之一崩不可为矣。若势来太多,其人作晕,急灸石门穴,其血立止。(血崩之证,乃先后天冲任经隧周身之血,悉皆不能收持,一时暴下,有如山崩水溢,不可止遏,非重剂参附补救不能生也,间有属实者,当以形证求之。)

带下

子宫虚寒,浊气凝结下焦,冲任脉(即子宫也)不得相荣,故腥物时下。以补宫丸、胶艾汤治之。甚者灸胞门、子户穴各三十壮,不独病愈而且多子。(带下之证,十有九患,皆由根气虚而带脉不收引,然亦有脾虚陷下者,有湿浊不清者,有气虚不摄者。有阳虚不固者,先生单作子宫虚寒,诚为卓见。)

乳痈

良田藏气虚衰,血脉凝滞,或为风寒所客着而成痈矣。若阳明蕴热,亦能成此。先觉憎寒壮热,服救生汤一剂,若迟三五日,宜多服取效。

胎逆病

妊娠后,多于房事,或食冷物不消,令人吐逆不止,下部出恶物,可服金液丹、霹雳散即好。(胎逆即恶阻,俗所谓病儿是也。苟能慎起居,戒房事,节饮食,不但无病儿之患,而生子亦多易育,若谨摄已当,而仍病者,是系孕妇体弱,气血多虚故耳。)

午后潮热

若饮食减少,四肢倦怠,午后热者,胃气虚也。若起居如常,但发烦热,乃胃实心气盛也。服茜草汤五日愈。

脐中及下部出脓水

此由真气虚脱,冲任之血不行,化为脓水,或从脐中,或从阴中,淋沥而下,不治即死。灸石门穴二百壮,服金液丹、姜附汤愈。(脐为神阙穴,上脾下肾,不可有伤,若出脓水,先后天之气泄矣,焉得不死。)

妇人卒厥

凡无故昏倒,乃胃气闭也,灸中脘即愈。(贪食多欲之妇,多有此证。)

产后虚劳

生产出血过多,或早于房事,或早作劳动,致损真气,乃成虚劳。脉弦而紧,咳嗽发热,四肢常冷,或咯血吐血,灸石门穴三百壮,服延寿丹、金液丹,或钟乳粉,十日减,一月安。(凡虚劳而其脉弦紧者,病已剧矣,况在生产而出血过多者乎!急投温补,唯恐已迟,苟或昧此,尚欲滋阴,愈无日矣。)

小儿

小儿纯阳,其脉行疾,一息六七至为率,迟冷数热与大人脉同。但小儿之病,为乳食所伤者,十居其半,发热用平胃散,吐泻用珍珠散,头痛发热,恐是外感,用荜澄茄散,谷食不化,用丁香丸,泄泻用金液丹。(小儿之脉较之大人固是行疾,第略差半至一至为率,若六七至,非平脉也。平脉而六七至,则数脉将八至矣,脉至八至非脱而何。)

惊风

风木太过,令人发搐,又积热蓄于胃脘,胃气瞀闭,亦令卒仆,不知人事。先服碧霞散吐痰,次进知母黄芩汤,或青饼子、朱砂丸皆可。若脾虚发搐,或吐泻后发搐乃慢惊风也,灸中脘三十壮,服姜附汤而愈。(小儿之急惊、慢惊,犹大人中风之闭证、脱证,温清补泻,审病当而用药确,自无差讹。)

斑疹

(即痘子)

小儿斑疹,世皆根据钱氏法治之,此不必赘。但黑泡斑及缩陷等证,古今治之,未得其法,以为火而用凉药治者,十无一生。盖此乃污血逆于皮肤,凝滞不行,久则攻心而死。黄帝正法,用霹雳汤、姜附汤。凡多死之证,但用此法,常有得生者。盖毒血死于各经,决无复还之理。唯附子健壮,峻走十二经络,故用此攻之,十中常生八九。于脐下一寸,灸五十壮,则十分无事。若以凉药凝冰其血,致遍身青黑而死,此其过也。世俗凡遇热证,辄以凉药投之,热气未去,元气又漓,此法最不良。余每遇热证,以知母五钱煎服,热即退,元气无损,此乃秘法。(钱氏之法,后世儿医咸遵守之,以五行五色而分五脏之证,以顺逆险而为难易不治之条,所用之药不过温平无奇,阳热之逆诚可救全,阴寒之逆,百无一愈。其后陈氏虽云得法,十中或救一二,不若先生之论,阐千古之秘奥,为救逆之神枢。儿医苟能奉行,自然夭枉者少矣。每见世俗一遇逆证,勿论阴阳,辄云火闭,石膏、黄连、大黄用之不厌,人皆信之,至死不悔。近时费氏《救偏琐言》一出,庸子辄又奉为典型。

在证药相合者,虽偶活其一二,而阴寒之证,亦以其法治之,冤遭毒害者,不知凡几矣。)

小儿午后潮热

小儿午后潮热,不属虚证,乃食伤阳明,必腹痛吐逆,宜用来复丹、荜澄茄散。

吐泻

小儿吐泻因伤食者,用珍珠散;因胃寒者,用姜附汤,吐泻脉沉细,手足冷者,灸脐下一百五十壮;慢惊吐泻灸中脘五十壮。(人家肯用姜附,小儿亦已幸矣,若灼艾至一百五十壮,以此法劝之,断乎不允,只索托之空言耳。)

面目浮肿

此证由于冷物伤脾,脾虚不能化水谷,致寒饮停于中焦,轻者面目浮肿,重者连阴囊皆肿。服金液丹,轻者五日可愈,重者半月全愈,当饮软粥半月,硬物忌之。(金液丹洵是活命之神药,但世人不识。在大人尚有许多疑虑,小儿焉肯用哉。)

小儿咳嗽

小儿肺寒咳嗽,用华盖散;若服凉药,并止咳药更咳者,当服五膈散;若咳嗽面目浮肿者,服平胃散;咳而面赤者,上焦有热也,知母黄芩汤。(咳而面赤属上焦实热者,宜用知母黄芩,若咳甚而面赤兼呕涎沫者,则当以温补气血为宜。)

溏泻

冷气犯胃,故水谷不化,大便溏滑,甚则脱肛者,浓肠散、半硫丸主之。

腹胀

冷物伤脾则作胀,来复丹、全真丹皆可用。

痢疾

痢因积滞而成者,如圣饼化积而愈;暑热所伤,下赤而肿者,黄连丸;腹痛者,当归芍药汤;寒邪客于肠胃下白者,姜附汤、桃花丸。

水泻

火热作泻,珍珠散;食积作泻,如圣饼、感应丸。

水泻

火热作泻,珍珠散;食积作泻,如圣饼、感应丸。

下血

暑中于心,传于小肠,故大便下血,宜当归建中汤。

牙疳

胃脉络齿荣牙床,胃热则牙缝出血,犀角化毒丸主之。(出《局方》。)肾虚则牙齿动摇,胃虚则牙床溃烂,急服救生丹,若齿龈黑,急灸关元五十壮。(牙齿动摇或有知其肾虚者,至牙床溃烂,谁不曰胃火上攻,敢服救主丸并灸关元者鲜矣。)

蝼蛄疖

风寒凝于发际,或冷水沐头,小儿头上生疖,麻油调百花散涂之。如脑痈初起,亦服救生汤。

秃疮

寒热客于发腠,浸淫成疮,久之生虫,即于头上,灸五十壮自愈。看其初起者,即是头也。

水沫疮

小儿腿 间有疮,若以冷水洗之,寒气浸淫遂成大片,甚至不能步履。先以葱椒姜洗挹干,又以百花散糁之,外以膏药贴之,出尽毒水,十日全愈。

周身各穴

巨阙(在脐上五寸五分) 中脘(在脐上四寸) 神阙(在脐中) 阴交(在脐下一寸) 气海(在脐下一寸五分) 石门(在脐下二寸三分,女人忌灸,即胞门子户) 关元(在脐下三寸) 天柱(在一椎下两旁齐肩) 肺俞(在三椎旁挟脊各相去一寸五分) 心俞(在五椎下挟脊各相去一寸五分) 肝俞(在九椎旁挟脊各相去一寸五分) 脾俞(在十一椎旁挟脊各相去一寸五分) 肾俞(在十四椎下两旁挟脊各相去一寸五分)腰俞(在二十一椎下间) 涌泉(在足心陷中) 承山(在昆仑上一尺肉间陷中) 三里(四穴,二在曲池下一寸,即手腕下一寸;二在膝下三寸, 骨外大筋内宛宛中) 中府(在乳上三肋骨中) 食窦(即命关,在中府下六寸) 天突(在结喉下四寸宛中) 地仓(一名胃维,挟口吻旁四分) 上星(在鼻上入发际一寸)前顶(入发际四寸五分) 目窗(当目上入发际一寸五分) 脑空(在脑后入发际三寸五分) 风府(入发际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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