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粉墨是梦:【好雪片片,不落别家】(散文)

好雪片片,不落别家

作者:粉墨是梦

昨天雪还在来的路上,今天清晨到了。空气湿濛,乌云布阵,一条条小灰龙张牙舞爪在头顶厮杀。先期到的小冰晶斜斜地砸下来,在垂柳根部造出一幅幅奇峰耸立的木板刻画。

到了下午鹅毛雪飞起来,雪一点一点下,满天白绒花,飘的很轻,下得很匀,很自由,宛如清风。风拥着雪,堆成连绵起伏的山系,积聚成尖耸陡峭的山峰、拔地而起的高原、柔和的丘陵、盆地,和有着海岸线起伏的雪海。观山岳,一幅林海雪原,万山飞雪,千山鸟绝,万径白雪皑。观河川,水凝滞,冰封面。抬望眼,放眼环顾,朴实的屋舍如同玉石雕砌,变成琼楼玉宇。雪压青松,松是雪塔。雪落冬青,冬青绽放开蕾的棉朵,柳枝裹在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纹丝不动。

对于北方的人,下雪最是惬意的事,老太爷火坑煮茶,茶是罐罐茶。孙子孙女坐在火坑旁.红炭挪到一边,铁煑扒拉一个灰坑,抓一把玉米、黄豆丢进坑,复用灰埋了,仰着头看太爷爷的烟锅在晕黄的光里一红一黑,迷迷听“江流”的故事。“嘣——,嘣——”两声,有籽跳出,娃子赶快低头寻找,豆跳进红滟滟茶水中,太爷爷用嘴绕着茶水吹一圈,豆子又跳进灰里。院子的雪如白毛毯,遮盖了绿菠菜,入眼一片洁白的世界。风大似山啸,摔打得吊桶哐哐响,而躲在屋里过活的两三个月的生活,却是农人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老年人不必说,就是顶喜欢走家窜巷的小孩子,总也是个个怀恋在家。当这中间,炕中央搁一方几,置一柳筐,筐里装一些核桃花生红枣苹果等杂样闲食,诱惑娃娃待在炕上。娃娃悄没声息地溜下炕,挨着窗跟走猫步。太婆婆看着猫出大门的身形,从柜门里取出三五块桃酥添上。远远地听见门轴响,没走多远的娃子拖拉着鞋跑回来翻上炕,咔嚓咔嚓大嚼,太婆婆说:“娃娃好牙口!”

雪天寒郊村落散步也是不错。裹上大衣,走进冰雪村庄,空气中有着一种久违了的冷冽,清纯,湿润。一团花飘到胸前,用手低低捧接了,掌心有茉莉盛放、小小花洁白精致,似乎嗅到蜜的芬芳。河堤立一排瘦简柳树,一棵特别古老,树下盘一青石上,上结厚凌,远看犹像一只可掬的白鸭停凫在小岛边照影。树脚一潭盆口大温泉,咕嘟咕嘟上窜一串串气泡,清澈见底,四周水草摇摆,织锦般青苔遮掩泉眼,若不是恰好走到此很难发现温泉,我猜我是唯一。边侧一掌宽小口,泉水顺漕细细无声入河,漕底有无色莹洁卵石,清新的很。河面宽处苍水灏茫泠泠,没有呜咽咆哮之势。泉眼周围青苔漫开形成沼泽,一双红锦鸡耷拉着尾羽,一前一后一步一啄。不远处有五六只站在薄冰上饮水,或许是太冰,不停踱着碎步,感觉人来飞远一点落下。一只白鹤从拱形桥洞漂滑落歇在红锦鸡上游大石块上,一只脚高高抬起缩进翅膀,垂头凝立。雪是美,白鹭亦美。远望雪里几点红,白是大白,红是小红,以为白是无分别的,无二里还有独一。以为白是静的,静里还有动。

一簇青竹伸出农户家土墙,沉碧的密叶赫赫生气。寒风摇枝,竹枝漾下雪沫飞如烟雾。叶隙间伸出一只红脑门,雪钻进红毛,小脑袋扑棱棱抖几抖收回,卧室的门被竹叶遮封,竹又是旧时模样,竹枝里传来小小鸟切切撒娇声。

头戴红围巾的农妪挥舞青帚,扫出一条弯弯扭扭的小路,直达菜园,菜园斜对角灼灼然有两株老梅,一株红梅,一株腊梅。两树老枝细枝,竖枝,虬着,每朵含苞的,开透的,缀在秀劲的傲骨上。腊梅与我初见,我猜便是腊梅,要不然它是什么花呢?这一树初开,七八点花,粉黄娇嫩的簇蕊,色明黄如玻璃做;那一树开的繁茂,枝上无叶,花数极多,雪压红妆,色反而更红,形更饱满,一缕梅香四散扩去,连篱笆似乎也有了香气。心生几分活气,望着盘股虬枝的树,想着铁骨冰心的骨气,凌寒输香的气节,若是学佛的人来此定能够领悟禅意,画家也可以凭此领略笔意。我,爱上了,两株凛冽的清秀模样。转头便纳闷,不知何故这里会出现两株梅树,莫非家里有女陶公和男陶公,也有雅韵之心。拂去脚边积雪,绿绿爬地草跳出,随路远生,一株一株草叶中心有蓝小花,生气盎然,可爱欢欣。原来植物并没有眠,只是把自己的生命内敛。看树,老枝长新枝,梢头新嫩青红,苞节生活。顿时所有的冬肃杀不见,心绪再灰暗也能被它们点上光亮。

趁着闲暇拜访友人是打发时间好办法。走着去,揣一瓶酒,提一搭米花糕,大白狗在前面“叮铃铃”跑着。一个红铁门露在雪山前,大白狗停了行脚大吠两声,院里狗应两声,立刻“扑哧,扑哧”声传来,一个中年男人走出,嘴里吐着白汽。看见访客摘去手套:“吆,还摔跤了?没摔破哪里?”用手拍去客人屁股上的雪土。

“雪太大了蒙人眼,看不清,踩虚了。好着哪!”

“涮锅已做好 ,就差你这口。快进屋暖和一下!”

“一点都不冷,把人走得冒汗哩。”进屋拿掉雪帽,果真额间有密密水珠。跺跺脚上的沾雪,地上留下一双湿湿的鞋印。落座炕上,从怀里掏出酒,用牙启开,盖子滚在竹席上,白猫用爪子拉过去,当玩具玩。访客给每个人面前白瓷盅里斟上酒说:“让你们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一仰头而尽。其他人热切地看着他。方桌中央火锅冒着辣气,翻滚着粉条,白菜,海带,白豆腐。有人碰了桌子,酒溢出洒在桌面上,白猫立起身攀住桌沿舔酒,主人把猫扔向炕角,猫蹲坐在一边,晶亮的眼睛盯着喝酒的人,舌头不停地在嘴边舔。主人发话:“举杯,起筷子!来来来,吃菜。”

“慢着,嫂子,换碗!”有人大叫。

嫂子笑笑地捧了一摞小碗:“悠着点,喝醉了就怪了。”

“我们要的就是这醉态。一年能有几回醉?一生能有几回醉?”

“对着哩,遇上了,就醉一次!”主人说。转身对妻子说:“放心!桑葚酒,喝不醉,能把人撑得睡倒。”

筷子在锅里捞菜,汉子们一边吸溜一边抹去额发的汗珠直呼:“麻辣,过瘾!”白猫依靠着被子呼呼大睡。

白狗和黑狗跑过马路,马对面有两棵粗大的核桃树,树下是很大的一块平地。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地垄边用铁锨把其它各处的雪垫到陡坡上,用劲拍实,一条洁白的冰道就铺成了。初修的冰道不滑,哥哥命令弟弟;“去,端一盆冷水泼上。”“好的。”弟弟飞跑着进了大门端了一盆水慢慢走出来。后面跟着奶奶,看见情形,双手拍着大腿面:“小祖宗哎,咋把棉袄脱了?”颠着脚跑过来,把放在树下的黑棉袄抓起往大孙子身上套,大孙子躲闪过,接过盆把水浇到冰道上,扔下盆子,手在狗毛里擦了擦,胳膊伸进衣服里。奶奶嗔怪着:“看我不给你妈告你状才怪,让你妈打你。”不等奶奶话说完,大孙子早跑了。到明日一早,一条丈八长亮亮的冰道就赫然入目。

独家独户,离村子远少玩伴,又是难得雪天,哥俩溜冰简直疯了。吃饭时间也不回家。爹娘便一个个来喊,叫了一次两次都恋着不走。有时爹娘觉得有趣,会站在一边看孩儿们穿梭往来地溜冰。兴起,爹娘也会走上冰道,一个趔趄仰面朝天,爬也爬不起来,只好屁股坐地一溜儿滑到底方可站起来。

“上天同云,雨雪纷纷。……既沾既足,生我百谷。”口头禅“瑞雪兆丰年”,即今冬积雪,明年将丰之谓。不必“天大雪,至于牛目”,盈尺就可成为足够的宿泽。

燕堂前有牡丹芍药两棵,山墙檐下有百合一畦,几场大雪扫积起来,堆在花栏花圃上面,不但可以给花根保暖,而且来春雪融成了天然的润溉。春日新苗破土,夏日枝上红花,我却望见花下皑皑白雪。

但在江南,已挨春节的边,走过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凉冷一点,至多换上一件夹衣,也没有蜗居的日子,也就没有红炉煮雪了意趣。西湖偶尔也会下雪,也就是白茫茫雪飘飘断桥残雪,房舍屋檐滴答着消融的雪水,实在不像下雪,倒像个长春。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粉墨是梦,原名吴晓琴。小学数学教师,喜爱唐诗宋词元曲,喜爱工笔画。喜欢写作,作品散见于《西部文学》《江山文学》《散文网》《秦岭文学》《延河》《凤县文艺界》等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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