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376 | 恍若倒转时空的回首——序《刻录时光》 / 开普饭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恍若倒转时空的回首

——序叶爱琼诗集《刻录时光》

·王万然

想不到，叶爱琼也要出集子了，她是这两年才崭露头角的写作者。我是在博客转发了她发表在《汕尾日报》的文章才认识她的。是汕尾日报社的文化之旅使她走上文学的旅途，不知不觉，这一年多她也写出了不少作品，终于开花结果，大约在秋季。

看到《刻录时光》的目录，都很眼熟，古寨烟雨、山色风情，这些不是我都去过的地方吗？这哪里是刻录时光，刻录的是空间，不过，写刻录时光也对，就是让古寨山色过去的时光刻录下来，现在的时光刻录下来，便能成为未来的记忆，因为一切都会变化，过了十年、二十年直至一百年，眼前这些可能就会湮没，只有靠今人刻录了。

叶爱琼刻录的不是用视频、光碟、散文，用的是诗歌语言，满满的四辑，除了后面两辑是私有的情感抒发，前面的就是风光古迹。这些百年以上的古村落，在其笔下，总是焕发诗的意蕴：“夜深了，偎依在失眠的怀里/虚构繁华落幕的场景/斑驳陆离的浮雕/刻满你辉煌的篇章”（《昂塘洋楼的前世今生》）。引导读者徜徉在昂塘洋楼的依稀岁月中，回首恍若倒转的时空，寻找百年沧桑多少凄美的故事。如果你没有见过舂香粉的水车，就不了解香车的苦恋，无法深入香车的内心世界，叶爱琼在《老香车的故事》里告诉我们：“槁木恋着你的唇，粉末游走在疼痛/与梦呓的边缘，恋曲，不褪色/木轮与夜的滴答，抱成一团/故事已老，结局无法预测/漂泊的心，从未收回/只想与你相恋千年、万年……”通过作者丝丝入扣的行笔，我们不知不觉进入了“生命原色的画布/古寨风光，彰显生命神奇的画卷”。

陆河有好多保存完整的古村落，不少获得省市的命名，村落虽古，但像古树一样，正迎来第二春，村民们保护意识也增强，紧锣密鼓进行修葺。游客们也从四面八方赶来，向古村落、古寨亲近，诗人向游人招呼，“近一些，再靠近一些/触摸您的身躯，与往事/捡拾断壁残垣上岁月散落的碎片/试图拼凑，那些客家围屋曾经/惊艳红尘的容颜”（《墩仔寨客家围龙屋》）。

作者带我们游览了昂塘洋楼、石船古寨、欧东村老香车、石跳路、九厅十八井、石下坝寨船形古寨、下园子村曜德楼、墩子寨、高塘村大夫第、正大村五星宗祠、半天楼等古迹后，再移动脚步，放眼山色风情。我们来到了汕尾八景之一的“南万椎涛”，“步入这里，漫山青翠”，“行走林间”，去“去寻找那遗失的韵律”，山泉叮咚，恍惚在为诗人的朗诵伴奏：“鸟鸣滑落在幽谷/将我的思绪点燃/桫椤桫椤，沉重的叹息/早已惊醒你的梦//踏着夏季的影子，陷入浓荫/我仿佛读懂了你，那远方的呼吸/那一片深绿的心事”。南万红椎林，于200年10月经广东省人民政府批准建立为省级自然保护区，总面积2486公顷，南万椎涛享誉盛名，是汕尾八景之一。公园里，有满山百年红锥树林，山峦起伏，古树参天，怪石嶙峋，山涧奔涌，飞瀑直泻，风景秀丽；其中的山菊、石松、山茶、幽兰遍布其间。奇花异草，争奇争艳，四季飘香，是一处含负离子极高的天然氧吧。红锥，又称“赤梨、红黎”，树杆高达二三十米，是我省阔叶林造林的主要树种，其中一棵为树龄350年6人难以合抱的红锥树王；还有相传距今约1.6亿年、被誉为植物“活化石”的国家级保护植物——桫椤。那里我去过两次，也写过诗，不过不是诗歌，是诗词。一首叫《菊花新》：“风动清泉鸣石涧，百里红锥秋日幻。叹赏古桫椤，氧气厚，结庐山栈。菜汤鸡味熬干苋，问恐龙、可曾看惯？糯米酒香甜，不独醉、怕成孤雁。”一首叫《醉花阴》：“静静红黎幽似画，瀑布天边挂。小径接虹桥，乱石鸣泉，多少相思话。夕阳影动秋风下，撩醉香轻沓。蝴蝶舞东篱，寄语相邀，美酒黄昏把。”

不久前，汕尾日报社“文化之旅·陆河行”走进螺溪镇，观赏了古香车、福灵寺、五星宗祠、白水寨，这些景点都被叶爱琼写进了诗里。“此刻，禅意缥缈/不写世事困扰，与情思哀怨/只想编织一场唯美脱俗的梦/在心灵深处，种下/一朵忘俗花，闭眼吟咏”（《遇见福灵寺》）。福灵寺的一朵朵清爽的水花和甘润入喉的泉水，至今还回味无穷。而白水寨瀑布，从天而降，像“一袭白纱绣满夏日写意/披挂于青山的秀肩/水丝如烟，轻抚肌肤/你俏似江南女子/踩着柔媚的舞步/跳一曲浪漫华尔兹//此时，眼波明丽，笑意柔顺/你是出色的音乐家/弹一曲天籁之音/奏出大山对飞瀑的深情。”（写意白水寨》）

叶爱琼写山水，不是像我这样站在桥上看风景，而是把自己融进去，把古迹、山水当成朋友来写，如：“春雨绵绵，相约石船古寨/与你对视，你眼眸里溢出的柔情/带着特有的新绿，海一样漫过来/醉人心扉”（《石船春色》），人与景物对视、交流、沟通。她刻录了内心深处与景象的交融，如《梅园情伤》：“暴雨过后，梅园狼藉一片/缀满果实的枝桠/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着腰/”，目睹梅园和果农伤心，作者不禁想起“去年，暗香浮动/多少风情往事，陶醉其中/如今，馨香已滴落在时间的流逝/一去不复返，等来的是黯然神伤”。这是时空的对比，情感油然而生，作者也跟着伤心。

作者多愁善感，从其诗作中，可以看出感情丰富，不仅对古寨、对风景倾注了感情，就连一段山路、一座拱桥、一条背带、一撮艾草、一株杨桃、一树枇杷、一纸墨香、一声竹笛、一碗擂茶，无不情思饱含。一片落叶，使我一下子回想《红楼梦》的《葬花吟》中“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片落叶，就隐藏在《刻录时光》中：“离歌，从西窗飘来/惊落了，悄然绽放的花儿/随风曼妙的花瓣雨/飘零着，这一季的心事//风摇月影的寂寞，只有你懂/落红处，有我/刻录下的那段时光/以及凤凰花的模样……”它没有《葬花吟》的哀怨催人泪下，但能令人在伤感和寂寞中看到凤凰花的热情开朗。

叶爱琼的诗句明亮晶莹，节奏起伏，婉转逶迤，就像山溪水般，一路欢跳，一路叮当，在乱石处，骤然顿止，带给读者的意犹未尽，“等待，采摘，品尝/聆听纯真的韵律/酸甜中品味，某些残缺的天真/将那份初心好好储存”（《当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