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来治 || 喜得巨著备忘录(外一篇)

【写在前面】河洛资深记者、竹乡文坛翘楚曲少波先生辞世四年了,今特发收录在他《写作三昧》一书中二拙作,缅怀纪念恩师!

喜得巨著备忘录(外一篇)

杨来治

早在前年《县域经济》上知晓曲少波老师一次出版了四卷巨著,很想一阅为快,然教务繁忙,世事纷扰,家事绊腿,俗事烦人,加之不知道曲老师的住址,故两年光阴匆匆过,终未如愿。
去年早春,从忘年交的文友李树根先生处见到曲老师赠送给他的“半部”大作(即《曲少波新闻作品选》的通讯卷和杂文卷),遂拿走一本杂文卷拜读。我一下子被曲老师那斑斓多彩的文笔所折服,特别是那篇阐述新闻与文学之关系的论文《面条咋就不算饭》,我极为推崇,细读再再,反复咀嚼。文中不少我认为是警句的地方,画上波浪线,并抄抄背背,恨不得“生吞活剥”,化为己有。
今年仲夏,我因要事下县城,在父亲的书斋里见到了《曲少波新闻作品选》的全貌,还有一本《诸家说少波》。四本砖头厚的力作的赠言均是“请恩师挚友杨志芳教正”。我知道,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曲老师在我家乡田洼光明中学教过学,时任该校校长的家父对这位初出茅庐、颇有才华的青年教师另眼看待,关爱有加,故曲老师有此赠语。我如饥似渴地翻阅了一上午。父亲说:“少波说了几回,说来治中,说你写的聊凤姐一类的文章他都看过。他叫你下来了去他那儿,他跟你说说……”父亲在纸上画了去“曲府”的路线图,我马上动身。
时维七月二十四日下午一点多,我“按图索骥”,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曲老师的朱红大门前。门匾上那独具一格、文言味十足、为曲老师“定格”的奇文系梅松茂老师所为,中间“放达”二字格外夺目。我敲门呼叫,开门的正是曲老师,他热情地领我上二楼进入他的书斋。
多年不见,曲老师仍不显老,还是那么英俊潇洒,思维敏捷,谈笑风生。他简要介绍了近几年的工作情况、身体状况以及出书经过,我也讲了自身的坎坷经历,“不得志”之现实。曲老师告诫我,不管碰到什么遭遇,一定要坚持写下去,不要半途而废。接着他就要取书赠我,并说:“书不全了,通讯卷、杂文卷当时印的多,消息卷印的少。不少人来要书,我都给的是两本。我给你留着哩,给你全套。我还要留一、二十套保存。”我受宠若惊,又深表理解:“曲老师,你出书劳心费力不容易,你还是多存一套,留给后人,我少要点儿,你送给我爹的书我照样能看。”曲老师说:“田洼学是我走出校门参加工作的第一站,你爹对我很好,你……”曲老师下楼到别的房间去取“消息卷”。
我趁机扫描浏览曲老师的书斋。嗬!偌大的一间房子,前、后、左、右,书架林立,数千册书籍琳琅满目:政治、法规、经济、科普,天文、地理、文、史、哲……一应俱全。诚如“诸家”在他们的文章中所描述的那样,走进曲老师的书房,就像步入了一个文学的大观园,就像进入了一个阅览室,就像置身于一个图书馆!“诸家”赞辞实不为虚。
是啊!曲老师博览群书,穷搜百家,刻苦坚韧,笔下生花,各种文体运用自如,为文立意类出萃拔,布局谋篇成竹在胸,文采斐然自成一家。我脑海中闪现出几句先达的灼见:“天才出于勤奋”、“腹有诗书气自华”、“语不惊人死不休”!于是乎扪心自问:读了1000多本书,搞了四、五十本剪贴,抄了二、三十本妙语,背了百十篇范文,画了几百篇拙作,发了百十篇(首)诗文,就自以为“雄视一方”,完全忘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良训。惭愧啊,羞愧!与曲老师相比,吾辈何足道哉!
我正在惆怅,曲老师健步走上楼来,兴致勃勃地伏案为我题写赠言,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看他那龙飞凤舞、摇曳多姿的笔体。他让我坐下,指着赠言中“贤侄”二字说:“我给你爹是那种关系,所以这样称呼你,不知妥否?”曲老师已抵花甲之年,家父今年六十有九,这样称呼,亦不为过。我连忙说:“我比你小十四岁,应该这样。”
写完赠言,曲老师拿起一本本《作品选》,依次为我诵读其中的《卷首语》、《序》、《跋》、《掬肝之辞》。通过曲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读,我越发品味到他的文字真是精炼、准确,语句是那么的优美、干练。在他这几篇浓缩的精品里,警句、妙语迭出,排比、对偶并联,若非功底雄厚,怎显如此奇效?他能连用30个"写"字,排山倒海般地赶出他曾经畅游过的一排排新闻浪头;他能用28组对联,串写出56则当时发生在河洛大地、奔涌在他的笔端、传播在中州乃至神州时空的珍贵史实……大杂家、大手笔、大气魄!"洛宁一支笔"、“豫西一支笔"!曲老师享此厚誉,受之无愧!
欣赏罢精彩妙文,曲老师又引导我“温习”了几篇当时反响强烈的“旧闻”,各具特色、引人入胜的通讯,语言犀利、思想深邃的杂文。如最具新闻价值、影响全国的《考考干部,对着哩》,“秃笔一支伸正义,拙文一篇雪冤枉"的《警长轻率祸私企》,七家报刊、一家电台发表的《一个赌徒的轨迹》,以及《“行者”咋就变“悟空”》、《终见世人又抬驴》等。末了,曲老师再次叮嘱我要笔耕不辍,坚持下去。能得到我县知名度甚高的文化名人曲少波老师的当面点拨,谆谆教诲,幸甚,幸甚!
后来,我又发现了曲老师已打印出的诗歌文稿,一问,才知他正准备出版诗集。曲老师写的多是古体诗,用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典故,若不加注释,多不好懂。曲老师又饶有兴致地给我讲解了几首诗,使我又一次得到了精神、文学上的沐浴、洗礼。我说:“曲老师,各种文体你都写遍了,唯独很少见你写小说(说“很少”是我发现曲老师作品选杂文卷里的《老问题新话题》一文定是小小说无疑),以你的文笔和阅历,一定能写出鲜活的小说来。”曲老师说:“诗集出版后,我想试试写小说。”善哉,妙哉!我期待者曲老师诗集的出版,我期盼者曲老师小说的面世!
师生相聚谈兴浓,时光飞逝浑不觉。我一看手机,已是下午六点四十五分。这就是说,我已经叨扰了曲老师五个多小时!我急忙怀揣曲老师馈赠的大作起身告辞。曲老师送我到大门前,再三叮咛:“来治,回去后,不要停止写作,走好文学路。”我点头称是,“再四"拜谢。离开“曲府”,一路上思绪翻滚:承蒙大家厚爱,一下子得齐了他的三卷四集巨著,外加一本《诸家说》。我要不辜负老师的殷切期望,细心研读老师的著作,从中吸取营养,充实自己,挤时惜阴,爬格不停,为洛宁文坛增辉!

2007年7月30日于家

新闻文学精辟论

——读《面条咋就不算饭》感言

曲少波老师的四卷大作内容浩瀚,佳作迭出;单说杂文卷,几乎是篇篇珠玑,令人欣赏玩味不忍释卷。尤其是那篇将新闻与文学、采写与创作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杂文《面条咋就不算饭》,我最为推崇,诵读再再,获益多多。窃以为此文价值独具,不可多得。
请读者诸君随在下拜读文中这段文字:“文学是创作,新闻是采写;创作贵在创、妙在作,采写重在采、精在写;创作靠灵感、凭构思,采访凭事实、贵在真。”
说实话,我最初读到这段话时,一阵惊喜,而这种情感的波动在我迷恋文学数十载、浏览书籍逾千册,特别是年过而立、迈过不惑之后,鲜少出现。我还从未见过对文学与新闻关系如此言简意赅、鞭辟入里的表述,且语言又是那样的优美,对偶、排比,叠加、“并联",我为之折服、倾倒。心想:如此警句,当放进教科书里!
这段文字,概括力极强,以一当十,以少胜多,写尽了文学与新闻的不同范畴和不同思维定式以及不同的运作方法,可抵洋洋洒洒的理论说教数万言!冗长的说教理论令人生厌,而曲少波老师这段话则足以使读者铭刻于心!
在这篇不可替代的美文里,还有不少独到的见解警句,如“新闻语言朴实而不单调,优美而不华骚,概括而不枯燥,简洁而不轻飘”;“文学创作是形象思维,新闻报道是逻辑思想;作家需要深厚的生活,记者要有广博的知识;当作家需要才子,做学问却需要‘笨人’;思维定式不同,表现手法不同,厚此无须薄彼”;“新闻的可贵之处正在于它的真、短、快、活、强。即:内容真、篇幅短、时效快、形式活、针对性强。”“写新闻要具备高超的文字概括能力,而精当的概括能力绝非一日之功。”“其实,真正美的文字,不在于外表的华丽,恰恰在于其朴实、自然、干净、利索,在于其‘不带香料而香味自浓。’"
通过拜读曲老师这些语句,我们方知:写新闻作品也不容易!在此之前,文学爱好者大都以为新闻消息好写,那是“小东西”,不能同文学作品相提并论。文中那位“认真”的女子,包括笔者,都有这种糊涂认识。是曲老师用他那广博的学识,深入浅出的教诲,令人信服地纠正了我们思想认识上的偏颇,使读者免费上了一堂阐述新闻与文学之关系的优质课。从这个角度、这种意义上来说,曲老师这篇文章又起到了“障百川而东之”的功效,其价值之大无法估量!
另外,再说点无关宏旨的话。过去,我听说过“面条不算饭,婆娘不算汉”之俗语,其意是说女人靠不住,别把女人当回事。显然是受中国几千年封建礼教的流毒所致。曲老师把蛮顺口、“押韵”的“婆娘不算汉"改为“媳妇不算人”,想来是为了行文的需要,请看这篇文章的结束语:
“毕文之时,我要疾呼:面条也是饭,媳妇也是人,新闻也是‘东西’,记者也是文人,大可不必漠视之,更不能这山望着那山低,背着十斗去笑一石!"
至此,我们才看出了曲老师把这一俗语改动后的妙处。曲老师拿“面条也是饭,媳妇也是人”做烘托、铺垫、陪衬,目的是为了推出“新闻也是‘东西’,记者也是文人”的结论,肯定了新闻的价值,捍卫了记者的尊严,教育心存糊涂认识的文学的“信徒”们不要“背着十斗去笑一石”。这段话势如飞瀑,酣畅淋漓,读毕,作者、读者都常舒一口气!试想,如果生搬硬套“婆娘不算汉”之“约定俗成”的话,文中势必要出现“面条也是饭,婆娘也是汉”这令人捧腹的笑语,文章还会有如此强烈的感染力吗?曲老师为文用语之严谨、精良,从此细微处又见一斑。
总之,《面条咋就不算饭》一文,从多种角度去看,都不愧为一篇难得的好文章。通观全文的框架结构,其文笔艺术同他其它的精彩杂文(如《狗才、奴才、人才》、《“行者”咋就变“悟空"》等)一样,值得我们认真揣摩学习。曲老师把“面条”、“媳妇”、“新闻”、“记者”巧妙地“糅”成一个整体,大大增强了文章的可读性,趣味性和知识性。让我们把这一范文多读、常读,领会其精神实质,获取更多的营养吧!
2007年9月8日早上草
【相关链接】杨来治 || 痛悼恩师
【作者简介】 杨来治,笔名艺笋,1961年出生,河南省洛宁县作家协会小界分会主席,艺笋文学平台编辑。从教三十余年,练笔四十余载,在报刊、电台、电视台及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数百篇(首),并多次获奖。其中,在第二届“星曜舞墨杯”六吧文学联赛中,散文《抽烟絮语》获唯一的一个二等奖;在洛阳市作家协会等单位联合举办的第一届“河洛文苑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征文赛中,散文《重温抗战歌》获三等奖。诗歌《小船·大党》收入上海《黄浦江诗潮》一书。2019年11月散文《致曹植》获得“当代作家(诗人)杰出文豪榜、中华文人百强榜、传世经典榜”三榜联合大赛精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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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来治(河南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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