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红颜新篇(四)
[谢衡]说: 恩师,弟子把人给你带来了。襄儿,快叫太师父。
[谢襄]说: 襄儿见过太师父。
[张三丰]说: 〈呆望了【谢襄】半晌,喃喃〉真像,真像……
[谢衡]说: 师父,怎么啦?
[张三丰]说: 〈摇头长叹一声,神色黯然〉不是的……不可能是的……我看错人了。
[张三丰]说: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心中那个明慧潇洒的少女,可是,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
[郭襄]说: 小兄弟,出手打他啊,怎么你只挨打不还手?你只管放手打去,打不过我便来帮你。
[郭襄]说: 张兄弟,你头上伤口留了好些血,来,我替你包扎。
[郭襄]说: 张兄弟,你也不必送我啦。这个给你。我说给你,你便收下了。
[郭襄]说: 你师父是个正人君子,天下从来没有这样的好人,他又犯了甚么事?我瞧他定是代人受过,要不,便是甚么事弄错了。
[郭襄]说: 那个恶人来到少林寺,寺中无人能敌,全仗你师徒二人将他打退,才保全了少林寺的令誉。他们不来谢你,反而恶狠狠的要捉拿张兄弟,这般不分是非黑白,当真好没来由。
[郭襄]说: 张兄弟,少林寺僧众尚自放你不过,你诸多小心在意。咱们便此别过,后会有期。
[郭襄]说: 我天涯海角,行踪无定,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张兄弟,你年纪小,又无江湖上的阅历。少林寺的僧众正在四处追捕于你,这样罢。你拿这镯儿到襄阳去见爹爹妈妈,他们必能善待于你。只要在我爹妈跟前,少林寺的僧众再狠,也不能来难为你。
[郭襄]说: 〈泪光莹莹〉『秋风消,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张三丰]说: 小朋友,初次见面,太师父送你一个好玩的小玩意儿。
[张三丰]说: 〈从身边摸出一对铁铸的胖和尚,长约七寸,旋紧了机括,两个铁娃娃便你一拳、我一脚的对打起来,连拆了十余招,铁娃娃中机括使尽,倏然而止,两个娃娃凝然对立,竟是武林高手的风范。〉
[谢襄]说: 〈连连拍手,纵声大笑〉好玩,当真好玩儿,原来太师父这里也有这样的好玩意儿。
[谢衡]说: 「这对铁娃娃拳腿之中居然颇有法度,分明是一套“少林罗汉拳”,若按武林典册记载,这不就是少林派失落多年的铁罗汉么?竟是一直被师父贴身藏着。他老人家当年离开少林寺,原来也做了顺手牵羊的雅贼。」
[张三丰]说: 〈神情一恍惚〉:……
[郭襄]说: 〈皱皱鼻子〉:君宝弟弟,原来你都那么老了。
[张三丰]说: 〈唏嘘〉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童颜鬓边亦白发……
……
〈峨嵋金顶,晴空万里,白云从千山万壑冉冉升起,顷刻,茫茫苍苍的云海,雪白的绒毯一般平展展铺在地平线上,光洁厚润,无边无涯〉……
[谢衡]说: 范成大有诗云:「明朝银界混一白,咫尺眩转寒凌兢。天容野色倏开闭,惨淡变化天灵。」将此处峨嵋云海,比做“银绵世界”,果是名不虚传。小襄儿,你可是有眼福了,我们正赶上金顶日出,“万盏明灯朝普贤”的佛光圣灯。
[谢襄]说: 爹爹,此地云蒸雾霭,金光霞蔚,重峦叠嶂,飞瀑如帘,真是胜景无双,让人留连忘返呢!我想在此结庐久居,就和……就和剑神山庄的那位剑神爷爷一样,好好养气修性,体悟一番剑之极境,天人之道!
[谢衡]说: 〈哑然失笑〉你这小小脑袋,也知道什么是『剑之极境,天人之道』?你祖父的剑学造诣,早已臻无形之化境,就像是云海边上不断汹涌的巨浪一般,浪卷翻云的时候,谁能凭一刀一剑将它阻住?他将自己困于藏剑庐中,面壁坐关,是为了摆脱人世间的最后桎梏,一旦功成,自能达到返璞归真、天人化生之境。此等境界,连我都差得远了,何况是你这小娃儿。
[谢襄]说: 〈闪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爹爹,爹爹,咱们的斗转星移,还有逍遥派神功,祖母的化石九转大法,比剑神爷爷的九韶神功又如何?到了返璞归真、天人化生之境,真能长生不死么?
[谢衡]说: 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无论何种功法,只要你能够修炼到天人化生之境,自能大幅延长寿命。所谓「阴神转生,阳神不死」,就算人力有尽,修炼不到不朽阳神之境,只要能够证就法身仙体,阴神圆满,那么即使此生寿数尽后,也可带着宿世记忆,轮回转生。
[谢襄]说: 阴神转生,阳神不死?成就阴神就能转生?莫非爹爹你……
[谢衡]说: 哈哈,前尘往事,不过是南柯一梦,何必在意?倒是襄儿你,从前不爱习武,随意习练,不求甚解也就罢了。然若真想奋发图强,专志武道的话,对于武道精意,天地法理,却是不能不察,不能不知了!
[谢襄]说: 〈正色敛容,一副乖乖好学生摸样〉是,女儿请爹爹多多指教!
[谢衡]说: 世间上乘武功,多有深奥精意玄理深藏,不能领悟其根本的话,就很难修到上乘境界。我平生之所学甚杂,究其根本,是慕容氏化石神功与斗转星移为根基,兼修道家逍遥一脉,一开始就别出机抒,虚怀若谷,取上善若水之象,处众生之所下,自然引得百川归海,以成汪洋……
[谢襄]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水曰润下,沉寒入渊,鲲溟成其大,归墟成其渊……」〈灵机触发,豁然开朗,心神凝聚,入定内视,呼吸绵长,恍如海涛,潮涨潮落〉
[谢襄]说: 〈恍惚间,神思渐渐放松,沉静在一片浩瀚无尽,磅礴无限的云海中。云海之上,潮起潮落,滔滔滚滚,不知岸涯!云海之下,无波无澜,静谧沉重,不知其渊!〉
……
[白猿祖师]说: 『飞自峭崖东,飘来点点红。回翔分远近,掩映入空蒙。焰冷千年火,光摇半壁风。夜深人静后,挂满梵王宫。』
[郭襄]说: 『旷望不辞夜,灯从上界传。流光时渡壑,焰影欲连天。只评繁星坠,还从法力圆。迷云开暗谷,处处见金仙。』
[白猿祖师]说: 〈云海翻涌,幻化为一头硕大白猿,掌中一道剑气,如一道白龙锋锐犀利,强霸无双,一剑之威,睥睨天下!〉——『长生仙决——【仙猿剑舞】!』
[谢襄]说: 〈一声清啸,青芒随影,斗御元灵,剑凌九霄,浑然天成,生生不息无瑕无垢,无迹可寻!〉『化三清、生太极、破苍穹、冲阴阳、镇山河、碎星辰、吞日月、凌太虚、转乾坤——天地玄黄百万剑阵!』
【谢襄】VS【白猿祖师】+【郭襄】
[谢襄]说: 〈身上澎湃激昂、雄浑满盈到近乎溢出的内息剑气,渐渐平复、沉静,有若汹涌澎湃的海潮,逐渐汇聚成平静浩大的洋流,神色如常,却比过往多了三分静谧深邃……〉
[谢襄]说: 「前一世以为人剑合一,无我无剑,便是剑道至理,上一世方知心中一丝剑意,足可一念生日月,一念碎星辰,方始小成。今经历三生三世,方始剑道大成,身与道合,我言即法,我行即则,不死不灭,肉身不朽而神我长存。」
[谢襄]说: 「司徒玄空老前辈,你身化白猿,悉心指点之德,弟子郭襄永世不忘。今世峨嵋自有传承,无需你我费心,佛光金顶,云海普照,当与日月天地永驻长存。惟愿硝烟尽处,四海归一,山河依旧,国泰民安。」
[谢衡]说: 〈欣然微笑〉襄儿,你的武学天赋,比起你爹爹娘亲,只高不低呢!不止继承了我百脉俱通的天成道体,再加上你娘亲玲珑璇玑的慧根巧思,一旦有心悟道,只是稍稍点拨,就能立然明悟,一举晋升天人一线的大宗师之境,比我当初还早了十年。
[谢襄]说: 〈扬眉一笑〉爹爹比剑神爷爷强,女儿自然也要比爹爹更强,金顶观云海,后浪逐前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又何足为奇。
[谢衡]说: 丫头,说你胖还喘上了!来来来,本“前浪”不自量力,要请这些新鲜出炉的“后浪”宗师赐教!——哎呦!〈抱头鼠窜,不止哀嚎〉——女儿打爹爹,天理不容啊!——哎呦!
……
襄公主常离宫廷,微服私访,行侠仗义,惩治奸恶,锄恶扶强,不知经历多少奇闻异事,却也皆如过眼云烟,风萍聚散,在心中了无痕迹。
帝国历十七年,护国仙师“清虚元妙真君”张三丰真人悟得天道,百日飞升,时年一百三十二岁,为武林乃至全天下共睹之盛景。
没过多久,云游天下的襄公主身后,多了一个额尖颈细、环眼大耳、胸阔腿长的少年随从,她唤他『君宝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