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评论】曾令琪/读山东宗利华长篇《惊梦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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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山东宗利华长篇《惊梦伊甸园》
文/曾令琪（四川成都）
读罢宗利华先生的长篇小说《惊梦伊甸园》（《今古传奇》2005年5月号），我对作品惊险的情节、层叠的悬念、高昂的旋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一、惊险的情节，让人身临其境
传奇小说，它首先要靠作品的“奇”来吸引读者。这些年，公安题材的作品很流行。流行的原因，我觉得，一方面是这类题材的作品触及了与老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诸如社会治安、执法腐败等等问题；另一方面，公安题材的作品天然地具有一定的传奇性。从这个角度而言，《惊梦伊甸园》这篇小说其选材本身，就具有相当的传奇性和可读性。
在具体的写法上，小说很好地继承了我国传统传奇小说的模式，奇人、奇事，一个个、一件件，都围绕“奇”字作文章。小说开篇，作者就写身为警察的刘伊接到了一个要求交出录像带的神秘恐吓电话。打电话者威胁说：“我们白道黑道都有人，你小心点！”刘伊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给在刑警支队技术侦查大队的警校同学朱彪打电话。结果朱彪也堕入五里雾中。这个开篇，让我不由得想起文革中颇为流行的手抄本（2002年重庆出版社正式出版）公安题材传奇小说《一双绣花鞋》的开头：
峦城。寒夜，北风卷扬着尘沙，扑拂屋瓦，沙沙作响。城郊，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转角处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苔藓斑驳的砖墙。
……
两相比较，真可说是异曲同工。正是这样惊险、神秘而又别开新面的开头，如同磁铁，紧紧抓住了读者的阅读心理，让人急欲读下去。在《惊梦伊甸园》中，这样的奇人、奇事还多：司机马晓东的被辞退；天外飞来般的一万元现金和崭新的手机；那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网友“小龙女”；宣传科副科长职务的神秘提拔；深山的无名女尸；上访母子的人生悲剧；破案过程中的一些蹊跷事；……层出不穷的奇人、奇事，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
二、层叠的悬念，让人欲罢不能
在写作的技巧方面，作者精心地设置了小说的悬念：
一是神秘恐吓电话的来头。这个悬念的设置，引出了小说所写的侦破与反侦破的较量。这一条线，其实就是小说的主线。身为警察的主人公刘伊，因为一次偶然的行动，目睹了一起交通肇事（转变为故意杀人）逃逸的案件，从此噩梦连连。先是遭到电话恐吓，继而又被伊甸园董事长刘建国和其把兄、公安局副局长韩立鼎盛宴招待，再被刘建国之子刘子豪暗送现金一万元。在金钱、职务、正义、良心等面前，刘伊会怎样选择？我相信，读者肯定会为他捏一把汗的。
二是刘子豪等涉黑集团的结局。这个悬念的设置，引出了触目惊心的犯罪事实。如果要追溯黑社会的来由，我们就得将目光投向2000多年前的战国时代。专诸刺吴王，聂政刺侠累，要离刺庆忌，荆轲刺秦王，……杀人放火，制造事端，黑社会从来都是社会的毒瘤。但不管怎么样，从古至今，黑社会都与政治密不可分。可以说，离开了一级政府（至少是那级政府中的某些人），黑社会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当今老百姓最关心的是国家的经济发展，最痛恨的是腐败问题。而警匪勾结、执法腐败，乃是社会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刘建国、刘子豪父子涉黑集团的彻底覆灭，既解了悬念，也让读者的阅读心理获得了很大的满足。
三是刘伊与画眉、寒冰的情感纠葛。这个悬念的设置，使读者与主人公同喜同悲。鲁迅先生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人秉天地之气而生，自然而然就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刘伊虽是警校毕业，但毕业后一天都没在刑侦、治安一线呆过，一直在公安局机关宣传科从事宣传工作。宣传工作既使他的写作才能得到发挥，但机关按部就班的暮气又使他患得患失，优柔寡断。作者将刘伊既放在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之中，又放在与画眉、寒冰的情感纠葛之中来写；让我们和刘伊一道，去真切地感受生活中实实在在的、纯洁的男女恋情。这样，在尖锐复杂的矛盾交织中，主人公刘伊性格的发展、成熟，就显得合情合理，令人信服，人物形象也更加地鲜明、突出。
除了上述三个大的悬念，其他的小悬念还比较多。总之，这篇小说精心的悬念设置，让读者欲罢不能、读而后快，充分体验到阅读小说的审美愉悦。
三、高昂的旋律，让人正气充盈
《今古传奇》创刊以来，我就一直关注着它。它陪伴我度过中学、大学时代。就是现在我作自由撰稿人的时候，我仍然时时留意着。在我看来，在林林总总的刊物、特别是数量不少的通俗刊物中，通俗而不庸俗，任何时候都坚持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弘扬时代主旋律，这是《今古传奇》区别于其他通俗刊物的最大的特点。
而《惊梦伊甸园》这篇小说，在弘扬正气、批判腐败方面，充分地继承、发扬了《今古传奇》的一贯的风格。
远山市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实际上是当代中国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小说以相当的篇幅，写了治安、刑侦第一线警察丰富的生活；对社会底层普通老百姓的生存状态，作者也给予了较多的同情与关注。同时，作者还花了相当的笔墨，对官场世态、涉黑组织，作了较为客观、细致的描述。可能是因为作者以前一直写严肃作品的缘故，在这些内容的表现上，我感到现实主义写作手法运用得相当成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正如我在《雅俗结合开新面――读刘洁矩先生的小说<益州劫案>》中所说，最近以来《今古传奇》所刊发的小说，在人物、情节、环境的描写、叙述、和塑造之中，已经表现出通俗文学与纯文学互相渗透的趋势。这篇小说也不例外。从小说发展史来看，雅文学与俗文学是同源而异流。如今，文化消费日趋“快餐化”，以前雅、俗之间深沟高垒，泾渭分明，渐渐变得“同中有异，异中有同”了。
在这篇小说中，作者将正义与邪恶、法律与犯罪的大搏斗，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将亲情与友情、人性与良知的剧烈冲突，放在人生的十字架上施以拷问。在这个搏斗与拷问中，主人公刘伊，从懦弱的、循规蹈矩的机关公务员，成长为捍卫法律的神圣与尊严的勇士，从而完成了人性的升华。同时，作者塑造了正面、反面的人物群像。正面人物公安局长向啸天，副局长汪兆民，民警刘伊、朱彪，电视台记者章路，写手寒冰、画眉，……都性格鲜明；反面人物刘建国、刘子豪、韩立鼎、老鬼……也都个性突出。全篇充盈的是孟子所说的那种浩然的正气。在这场尖锐、复杂的搏斗中，朱彪牺牲，马晓东遭暗算，画眉遭辱，农家母子被逼自杀，……但正义的力量遇挫愈奋，越战越勇；最终，远山市的黑恶势力被一网打尽，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公安局副局长韩立鼎，也被免除了行政职务。反腐倡廉，惩恶扬善。好人好报，恶人恶报。小说的结尾，作者从传统审美的角度，给读者以较为完满的结局。这是小说故事本身的必然，也是读者阅读和欣赏的心理习惯的大势所趋。这样的处理，读来荡气回肠，简直是酣畅淋漓，痛快之极！
不过，这篇小说在行文上，有三点瑕疵：一是第三章“噩梦之旅”中，作者介绍章路时，说他叔叔是“省广电总局副局长”。这恐怕不准确。广电系统，市县设局，省级设厅，中央设总局（以前叫部）。二是小说对“邵西”这个人物的塑造，比较单薄，其结局也显得勉强。三是第七章标题作“喋血”，内容是说民警朱彪牺牲。“喋血”的意思是“血流满地”（杀人很多），人们往往误用来形容英雄牺牲。
另外，小说的插图（这与作者无关）有两点小问题：一是首页题图，三个歹徒中，持刀的二人都是左手，显得失真。二是第七章“英雄喋血”的插图，小说中写的是刘伊的右手摸到匕首，刺死了“老鬼”，可插图却是刘伊左手持刀，刺向“老鬼”。
但是，说实在的，我很喜欢《惊梦伊甸园》这篇小说。它惊险的情节、层叠的悬念、高昂的旋律，它反映社会现实生活的深度和广度，它充盈全篇的天地正气，确实让我深为感动。
2005年6月17日，于西蜀览星楼
作家简介：
曾令琪，1988年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现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理事，中外散文诗学会四川分会副主席，大型文学期刊《西南作家》杂志主编，国家一级作家，贾平凹先生关门弟子。代表作：学术专著《周恩来诗歌赏析》《末代状元骆成骧评传》，散文集《破碎的星空》《热闹的孤独》，小说《关于石头的新闻播报》《最好的礼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