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周刊||宗川近作12首
作 者 简 介
宗川,本名瞿宗川,男,70后,诗人。历任教师、编辑、主编等,现就职于重庆市云阳县纪委监委。在《人民文学》《重庆文学》《写作》《四川文学》等各级报刊发表作品多篇,获各级文学奖励。著有诗集《美丽的错误》。
宗川近作12首
◎春天的诗行
终于看见阳光和雨水携手走来
记忆深处的一些沉渣泛起
久违的歌声沿着滨江路飘荡
风筝的线又断了
追赶的儿童和迎面的风撞了个满怀
鸟的故事充满新意
今年的流行音乐是婉转
黄莺和百灵争论着主旋律
海盗船的节奏怎么这么快呀
阳光竟然一直在眼前闪烁
汽笛响了
行走的人和行走的船都在张望
那片绽放的迎春花
吟诵着简单的诗行
◎奔跑的雨点
嘀嗒着,就像少年的歌声
穿透一些或浓或淡的炊烟
一直走到酣酣的梦境
寻找那些疲惫的人的影子
抚摸寒冷的痛楚
在这个江边的小城
飞来飞去。看见匆匆的过客
洒下一些湿漉漉的心情
听见花草努力生长的脆响
丁冬了燕子矮檐下的呢喃
但是遥远的阳光的手在挥舞
于是傻傻地驻足
枯枝新发的杨柳的末梢
◎早 市 片 断
“青菜——”
这声吆喝一直催醒了主妇们的呓语
来来往往的菜们热烈地招呼
这些来自郊外的春天的信息
一缕缕散发芬芳
勾引贪婪的嗅觉
将硬币砸得丁当作响
拥挤的足们踩上了那只宠物狗的长尾巴
它龇起嘴来
冲着旁边的猫姑娘傻笑
闪烁的光
仿佛开着金黄色花儿的菜苔
“今天的菜又涨价了!”
老太太无奈地嘟囔
清点贴身衣袋里的钞票
惶恐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苦 楝 树
他将须张的历史一根根展示
任凭春日的鸟啄破粗厚结痂的皮
那枚泛光的白里透黄布满褶皱的苦果
倔强地召唤高傲的女人
有谁从树下走过?
也许是一条冬眠的蛇
也许是一只落单的狗
或者是山那边喝醉的老光棍
他们的目光有些许迷离
或者是暧昧
总之像发情的春猫
诱惑着他的内心的渴望
苦楝树
仿佛从梦中醒来
他借着风和雨的姿势
抖了抖
就有一粒新芽拱破了重重的云彩
◎泥土的味道
我将这双已经褪去茧的脚
轻轻地放在这潮湿的泥地上
任凭冰凉的味道沿着足心蔓延
久违的故土的气息
浓郁得有些醉人
我不是远行的游子
只不过和家乡有些疏远
我几乎忘记了
母亲,以及母亲种植着蔬菜的这些
亲爱的泥土
蚯蚓沿着我的脚趾游走
它没有丝毫的陌生
它也许忘记了我曾经拎着它的脖子
引诱可爱的鲫鱼
它将我的足背上的那根长长的黑色的汗毛
捋了又捋
满意地离开
我俯下身来
伸开双臂拥抱这片土地
但是母亲的呼唤在院子的东头响 起
看她满头的华发
竟像这地头盛开的春兰
氤氲了整个的大地
◎我 的 性 格
懵懂无知的我,曾经
跌倒在故乡混浊的蛙鸣里
母亲的眼泪,父亲的家法
都无法抽去那与生俱来的执拗
老牛晃动黑黝黝的犄角
硕大的眼珠子滴溜几滴无奈
这种灼痛伴随峡谷的植物蔓延
如此清晰
纠缠成葛藤,野地瓜藤,鸡屎藤
还有烂草、鸡窝草、丝茅草
这些植物生生不息
野火烧不尽
直到——
沧桑丰富了我的容颜
白发装饰了我的梦魇
我的一滴精血
孕生蓬勃的骚年
而我的棱角依旧
残损如震后的村庄
惨不忍睹,却
依然从废墟中挺拔
已然疲惫的男人
撕开血淋淋的现实
巴拉出一颗炙热的石头
恍然就是老牛的犄角
◎热风从悬崖左边吹来
三峡的四月有些闷
花浓烈,熏醉一些蜂蝶
一群少年满山追赶风筝
一头山鹰戏弄一只野狗
温度摄氏三十一
——在这样的黄昏
我独自徜徉在磐石城下
有一缕光穿透古梨树的胡须
搅和了一串捉摸不透的空气
我有些慵懒地伸手
梳理蓬松的发梢
但是,
有热风从悬崖的左边吹来
使我剧痛
使我忘记了周围的风景
我不由自主地奔跑
剧烈地呼吸
忽略了崎岖
一枚月在前面升腾
散发着火热的光芒
◎静 谧
一只小虫子从窗棂上探出头来
它用目光和我交流
它有些笑意
冷静而睿智
它似乎唱了一首歌
叫什么来着
静夜思,或者牧羊曲
甚而它开始演讲
三句话
一句是死亡
一句是生存
还有一句是生死相依
节能灯从头顶倾泻下来一些小情绪
将房间的一些空气挤出窗棂
那只小虫子冷笑起来
玻璃“哗啦”一声
打破了僵局
我凝眸
小虫子在第四维画了一个精致的弧
◎芒 果
芒果多么文静
犹如熟睡的婴儿
皮肤泛着微光
诱惑夜间的幽灵
这只芒果注视着这个皎白的夜晚
听我朗诵《长恨歌》
看我涂鸦醉酒令
它的一端红润起来
像动情的女人的唇
突然裂开
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芒果收敛
光逐渐朦胧
它完好无损地端坐对面
看来来往往的欲望
如何动手
◎暗 香
把黄昏的孤独从树梢扯下来
将手指挽成流星模样
轻轻地捻
这份孤独就浸透黑夜的浅薄
点燃几株瘦瘦的相思
暗香涌动
一轮惬意倾泻而下
湮没那些半身不遂的灵魂
灰娥炫耀她的笑容
嘲笑迷失的宁静
“滋溜”一声
我将浅酌凝聚在午夜晶莹的角落
◎塑 料 花
塑料花一直没有安静
固守阳光鄙视的一隅
她保持深邃的思考
比如这个男人的时间
比如这个时间的情节
比如这个情节的终点
亦或,终点处缓慢拔节的忧虑
我抚摸她的艳丽时
塑料花颤栗着娇羞
自卑在暗绿色的茎上流淌
她甚至咆哮起来
引得窗外展颜的昙花
毫无征兆地凋零
◎光
光是有形状的
这是我儿子的哲学
光于是有些骄傲
勃发了战斗的意志
决心扫除无处不在的阴霾
直戳戳地穿透
纷繁复杂的藩篱
我决心将光捧在手心
他跳跃起来
绚烂了青瓷里的兰花
凝聚一股强烈的冲击
我为之一颤
光是没有形状的
这依然是我儿子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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