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记忆碎片|重阳,“四时八节”中最少节的味道

老家,是射阳

老家,是射阳。县城是个小镇,大名是合德。

离我现在居住、工作、生活的地方太近了。

五年多前写的《小镇的记忆碎片》已经写了超过100篇,还在续写……

采桑子·重阳
毛泽东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又是重阳节了。这是一个传统的节,是新中国法定的节——老人节。从2013年至今,已经是第九个老人节了。对我们苏北县城小镇来说,这个节是很特殊的。

  重阳,节的味道最淡。

  我生长生活在苏北平原小镇。五十多年前,从进小学到高中毕业的十年,我们正赶上“史无前例”的“大革命”。我记忆中的革命,是从“破四旧”开始的。“年”早已改称为“春节”了,许多的传统节日及节日的习俗,都被革命了。“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的要求,过年也不放假,继续在各自的岗位上闹革命,“四时八节”,就更是作为封建迷信、四旧,要破除的。

  那个年代,如不是背诵这首毛主席诗词,还真的不知道有“九九重阳”这个节呢。

  普通百姓也没太多将这重阳当作节来对待。

  我从小就生活在平民区里,身边的老头老奶奶们的革命觉悟没有那么高,过年,大家还是看重的,至少要忙年、过年;端午节的粽子还是包的,八月半的饼还是要做的。到了节刻,晚辈还是要去给长辈送节礼的。即使是革命的浪潮最高涨的那几年,清明、七月半、过大冬、过年的时候,还是要给老亡人们烧几张纸钱的。就连到了“六月六”,妈妈还会炒一斤焦屑给家里人吃,“七月七”,姐姐们还是要三五成群地裹个红指甲盖子的。

  唯独,对九九重阳,没有什么过节的印象。关于这重阳节的许多习俗,是读大学之后才从书本里知晓的。

  重阳,作兴登高。可是我们小镇上无高可登。

  苏北里下河地区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山可登。

  这重阳节的登高,并不限定是要登山,登楼望远也行。但那并不是一般的私家层楼,而是塔、阁、台之类的。可是,当年的小镇好像也就是那么几座小楼,能数得出来的,县革会(相当于现在的县委县政府)里有楼,县医院门诊部是楼,兴北街上也有两三座楼,一是射阳旅社的,还有一座楼下是剃头店的。我们南街上也有几座楼的:老银行是楼,一家裁缝店上面也是楼。那些楼,不是能让外人随便上去的。私家的楼房更是凤毛麟角。我的老同学戴遐德群家住的是楼房,我多次上去玩过,是觉得很高的,但当年就是没想到要在重阳这一天登上去望个远。

  重阳,作兴赏花的。可那时的小镇无花可看。

  洋槐树花、梨花、桃花是有的,却不是用来观赏的。家家户户,最多在家门口窗户脚下长几棵凤仙花、一小溜子嫦嫦花。家前屋后,有空地还要长些蔬菜、爬几棵丝瓜、南瓜呢,哪有那个雅兴去长花啊。

  那是革命的年代,种花,是小资产阶级的情调。也有个别人家偷偷地长些,也就是蔷薇、月季之类吧。

  反正,在我离开小镇去上大学之前,是没看到过桂花、菊花的,更别说是赏了。至于古代人在重阳这天要插或是佩戴的“茱萸”,更是没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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