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钟楚红在巴黎圣母院前说:“我真的好希望可以在那里举行婚礼,到时候有好多花仔花女,同我一起去教堂,整条路铺满了牵牛花……”那一年,张国荣站在塞纳河畔帅气迷人,他说:“你认得我吗?”“我是个通天大盗,明天看报纸吧。”然后骑着机车潇洒离开。那一年,周润发痞痞地说:“其实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她整辈子跟着你。我喜欢花,难道你摘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纵横四海》,豆瓣评分8.8,有人称之为香港浪漫主义动作片的巅峰之作,有人看过不下10遍。友情、爱情与亲情,浪漫、暴力与幽默融会贯通,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01 锵锵三人行,浪漫闯江湖
这是一部关于三个盗贼的故事,却拍出了侠士闯江湖的肆意与浪漫。伴着愉悦的音乐,主角们一个个出场,仿佛他们不是在以身犯险去偷盗,而是在赶一场欢乐的聚会。作案时,三人默契的配合掺杂着搞笑与情意,洒脱不羁,令人艳羡。当初的红姑、发哥、哥哥有多迷人,如今就多令人怀念,只可惜这样的组合,再也不会有了。电影中,砵仔糕(周润发 饰)、阿占(张国荣 饰)和红豆(锺楚红 饰)是相互了解的朋友,相互爱慕的男女,也是相互关心的亲人。法国的街道上,三人开着红色的跑车唱着歌,光彩飞扬。难得一年许一次愿,可蜡烛一吹,瞬间变成白毛女,所有的好心情全部没有了。然而砵仔糕刚把红豆妹哄好,阿占就设局让他被红豆妹一脚踢进了游泳池。虽然日常生活里三人相互捉弄,相互吐槽,但从不会有真正的矛盾。当砵仔糕知道阿占独自去盗画的时候,他立马去帮忙,因为他知道,阿占没有他,相当于跛了一只脚。盗画的时候,因为有高压电流,他们毫无犹疑就把彼此当作媒介和依托。默契的背后是无懈可击的信任,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随便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殒命。看到阿占被杀手围攻,他直接以命相博,用最强的暴力给他最有力的保护。阿占喜欢红豆妹,红豆妹喜欢砵仔糕,砵仔糕虽然喜欢红豆妹,但更爱兄弟和自由。可这场流波暗涌的三角恋并没有互撕,也没有狗血,有的只是成全。阿占想要成全红豆妹过平静日子的愿望,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去偷画。砵仔糕知道阿占对红豆妹的情意,为他们创造在一起的契机,最后成全了一对恋人。但我们内心真正期盼的不就是海内存知己,有人肝胆相照,有人快意恩仇。
02 “笑星”周润发、漂亮张国荣玩出新境界
《纵横四海》之所以经久不衰,暴力中的幽默是重要因素。不同于以往我们熟悉的浪子英雄形象,这一次周润发不仅话多、八婆,还极尽搞笑之能事,与好拍档张国荣一起创造了不少笑料。在法国的海滩边,周润发突然对着海滩大喊:“青霞……丽君……”“我想看看林青霞跟邓丽君在不在,你没有看报纸吗?他们好喜欢到康城来裸泳的。”两人在古堡中偷完画,拿着红酒避开红外线的场景看一百次都不够:周润发翻过石桌时突然抬身,差一点触发机关,幸好被张国荣拦下,他自嘲:“我屁股大。”不服老的他还要和张国荣比腰力,结果自己趴下了,然后被张国荣当拖罪犯一样拖走。法国的古堡、高雅的红酒,两个国际大盗当佐料,果然是一出好戏。张国荣有一场在海边的枪战戏,吴宇森觉得哥哥的姿态很美,特意为他设计了一场地上翻滚的戏。结果拍的时候哥哥一个劲儿地滚,其他人一个劲儿看哥哥滚,不知道这是不是导演的恶趣味。当三人回到香港后再次偷画的时候,张国荣身处险境,无线电车中的周润发却开启话痨模式,欠揍的语气加上夸张的动作,如同鬼上身。事情被对手发现,两人在突围的时候炸药用完了,周润发脱掉鞋子,对着自己的臭皮鞋向上天祈祷:“赐我少许炸药,炸死这小子。”然后向手上吐口唾沫,施加法力,很有仪式感地把鞋子扔出去……本应是血腥残暴的打斗,一下子变成了“二货青年欢乐多”的气质。当然,最经典的还是周润发、张国荣、钟楚红在宴会上的共舞。男潇洒、女漂亮,虽然周润发坐在轮椅上,但丝毫不影响舞姿的灵活流畅,一曲完毕,酣畅淋漓。红姑拿到钥匙后的电眼与哥哥的撇嘴,不同风格的回应,一样的令人迷醉。
03 欢乐的背后,是吴宇森的失意
《纵横四海》的拍摄,与吴宇森上一部电影《喋血街头》的失败有关。《喋血街头》被吴宇森视为最具个人特色的代表作,为了这部影片,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倾尽全力。然而,自己费心费力奶出来的孩子,在成型后竟然一点都不受待见。由于影片压抑,不少人怀疑吴宇森是不是也人格抑郁,这让他非常沮丧。知道吴导心里不痛快,老朋友周润发、张国荣都来安慰他。正是这部电影,让周润发凭借“小马哥”摆脱了“票房毒药”的称号,也让当时演技被质疑的影视新人张国荣开始得到肯定。所以,三人再度合作,才有了《纵横四海》。而且他们还拉来了准备结婚退圈的钟楚红。因为要贺岁档上片,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预算也只有一百万,捉襟见肘。影片开拍的时候,只有一个基本故事框架,剧本细节都没有。当时的吴宇森心里憋着一口气:你们不是说我抑郁吗?我就欢乐给你们看,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也是喜欢浪漫的,也是有热情的。所以,他决定拍一部与《朱尔与吉姆》《偷龙转凤》《捉贼记》类似的电影。《朱尔与吉姆》是两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故事;《偷龙转凤》是一个收藏家的女儿与一个大盗相爱的故事;《捉贼记》顾名思义,是抓贼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上一部在香港精心打磨的影片伤了他的心,这一次,他极度不愿在香港拍片。只可惜,资本是大爷,在国外拍了一个月就没钱了,只能回到香港继续拍。所以,后来我们看到的电影,上半部自由浪漫,下半部又回归了港片的快节奏与暴力。影片上映后,收获3000多万的票房,在当年香港影片票房中排名第四,第一是周星驰的《逃学威龙》。29年过去,当初“纵横四海”的他们人生境遇也翻天覆地,各有不同。香港演艺圈的繁荣早已远去,70多岁的吴宇森打扫着港片黄昏的余晖。红姑嫁人息影,挚爱在2007年因病去世后,孑然一身的她于2009年受洗成为天主教徒。65岁的周润发已经很少出山,在香港的街头闹市享受着自己烟火气的生活。2003年4月1日,哥哥从24层高楼纵身一跃,永远定格了自己的绝代芳华。往事历历,芳华不再,我们也只能徒然感叹一声:好一个春梦了无痕!
作者简介:电影夫人,独立影评人,头条号签约作者。希望在电影的世界里,遇见你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