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到了梵高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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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我是Seattle。
今天来看梵高版浮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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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如涡旋,夜空似巨浪翻涌——你是否也曾在梵高的《星夜》前久久凝视,心中莫名感慨?
葛饰北斋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与梵高的《星夜》,在梵高的这片星夜中,不乏葛饰北斋《神奈川冲浪里》里巨浪的气势。
这片星空如心跳搏动,还潜藏着东瀛艺术的暗流汹涌,今日我们就来看看梵高和影响了他一生的日本浮世绘的故事。
安特卫普·日本新欢
32岁那年,卖画处处碰壁的梵高搬到港口城市安特卫普,那时候的他饱受贫困之苦,世界灰暗阴沉,唯悲悯和深情燃起星点火光。
梵高《吃土豆的人》/1885,即使家族里开着欧洲最大的连锁画廊公司,弟弟提奥常借自己在公司里的职位为梵高“通融”,他也没能靠这层关系卖出任何一幅画。
一天,梵高漫无目的的走过码头,而边上小摊几张极具异域风情的版画一下子吸引了他:那些拥有细长杏眼的娉婷女子,或身着红衣,或把玩扇子,烟波轮转,翩若惊鸿。这些小小版画色彩绚丽,线条出奇的清晰简约。
歌川国贞画笔之下的美人
梵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那肤白胜雪的日本艺妓,高耸入云的富士山,四处纷飞的樱花......木刻版画和小小重纹纸上的人与景,让他看得如痴如醉。梵高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绘画的用色可以如此强烈,却又如此和谐。梵高把这些神奇的东方艺术称作“日本趣味”。
19世纪下半叶的欧洲,深深陷入了日本美学的魅力中。那些来自东方的版画上有着绮丽异彩,描绘着浮生百态,冲击着欧洲人的眼睛。
歌川广重《名所江户百景》中的日本夜景/1856
“我的画室还不错,尤其是墙上钉上了一系列小幅的日本画,我十分喜爱:在花园里或者海滩上画得很小的女人、骑马的人、花朵和多刺的荆棘枝。”
——梵高写给提奥/1885年11月
自此以后,梵高频繁的出没于街巷小店和路边摊位,搜罗着漂洋过海而来的日本艺术品。很快,安特卫普已经无法满足梵高日渐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带着画板和自己收获的新奇玩意儿,一路南下至巴黎,想要寻找更多的浮世绘。
歌川丰国的三联画《新吉原樱之景色》中的樱花/约1815
巴黎·东方狂热
面对巴黎铺天盖地的浮世绘风格,梵高醍醐灌顶,终于从那一场披着现实外衣,灰暗的梦境中醒了过来。1887年的整个冬天,他蜗居在巴黎的简陋的公寓里,不厌其烦地临摹着从唐吉老爹的小店铺里淘回来的浮世绘。富士山、宝塔、花卉和武士,樱花的粉,大海的蓝,艺妓的白,有了浮世绘的色彩,巴黎的冬天,也更温暖了一些。
《唐吉老爹》/1888,唐吉的店里贩售许多浮世绘,梵高在巴黎的日子常常光顾他,因而为他创作的肖像画背后,有许多浮世绘的身影。
梵高《花魁》临摹油画/1887,当时《巴黎插画》杂志封面上的《花魁》,成为梵高唯一临摹过的浮世绘人物画。
众多浮世绘的大师中,歌川广重是影响梵高极深的一位“导师”,梵高收藏了大约50件广重的风景画,还临摹了他的系列风景画——名所江户百景中的画作。广重简洁的线条、轻快的笔触、动感的构图,每每都让梵高赞美不已。
“浮世绘的笔触如此之快,快到像光。这就是日本人的风貌:他们的神经更纤细,情感更直接。”
——梵高
歌川广重《名所江户百景·大桥安宅骤雨》/1857
梵高临摹《名所江户百景·大桥安宅骤雨》/1887
在临摹的时候,梵高的用色比原作更加华丽——他将广重画中的黑灰树干,转换成了红蓝色调,他笔下的浮世绘也变得更加热烈和灿烂,亦如画家内心深处喷薄欲出的热忱。
歌川广重《名所江户百景·龟户梅屋铺》/1857
梵高临摹《名所江户百景·龟户梅屋铺》/1887,梵高为了保留浮世绘作品的真实尺寸,便利用画布四周的空白处填补上日文,让临摹的作品更具有异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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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虽热闹喧嚣,然而北方的冷漠和阴沉让梵高愈发无法忍受,在1888年,他决心再南下,去寻找梦里出现过的那最深邃的蓝色,也寻找自己内心中真正的“日本”。
离开巴黎的前一天,梵高将他喜爱的几幅浮世绘挂在公寓里,它们是梵高曾逗留于此的唯一痕迹。
南法·这里是他的日本
阿尔勒带给了梵高全新的体验。这儿天空总是蓝得发青,辉煌的金黄色阳光和麦田给一切都涂上了灿烂明亮的色彩,如同浮世绘版画一样瑰丽美好。
梵高在阿尔勒的住所——那间小小的黄屋子,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间老旧破败的公寓,但它却成为了梵高的伊甸园。唯有在这儿,他才能生活和呼吸,沉思和绘画。
梵高《卧室》/1888,梵高故意把画中结构“压扁”,把阴影去掉,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日本绘画了。
“…像日本一样美丽,大气清澈透明,色彩效果欢快…就像我们在日本版画中看到的那样。”
——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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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充满诱惑的巴黎,在阿尔勒的日子里,梵高研究绘画,外出写生,过着一种日式的修行生活。这时候他画了一张自画像,画中的自己剃着头,斜着一双细长的眼,神情平静,如同一个洞察世间人情冷暖的日本僧人。
梵高自画像/1888
那是梵高人生中最平静快乐的时光。他坐在阿尔勒附近的圣玛丽海边,看着云影天光,江河渔火,一遍一遍的描绘着海边的景色。他简化了画中的色彩,渔船的线条清晰个性,一如浮世绘中那简明却清晰的花鸟山石。
梵高《海边的渔船》/1888,船身的清晰线条,和远处虚化的背景颜色,都是梵高借鉴浮世绘的成果。
梵高《圣玛丽海景》/1888
梵高《郎鲁瓦的桥》/1888,突出的对角线与广重的《名所江户百景·大桥安宅骤雨》有相似之处。
梵高《播种者》/1888,画面上下似被裁切,这构图与广重的《名所江户百景·赤坂桐畑》手法相似。
“我总是对自己说,我正在日本。你只需要睁开眼,画下正前方所看到的东西就是了。”
——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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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勒那明晃晃的太阳虽温暖热烈,却也把梵高映照得形单影只,他写信给巴黎的印象派画家,让他们都来阿尔勒寻找真正的日本。不久,高更便回信,说自己将不日抵达阿尔勒。
独自一人的日子里,梵高曾不断写信让同伴们一起来阿尔勒
梵高兴奋不已,他将自己的黄屋子布置了一番,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自己的好友分享自己心中那真正的日本——简洁、明净。他将高更喜爱的那几幅明亮的向日葵,挂满了整个住所。
梵高《向日葵》系列。从左到右藏于:英国国家美术馆/梵高美术馆/费城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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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高更,以及自己想象中的日本,却不能让梵高找到内心真正的安宁。自画像中的平静只是自欺欺人的伪装:他饱受失眠折磨,神经衰弱,幻觉也越来越严重。他好像漂浮在漫无目的的海上,没有起点,没有归路,只能这么无望的走下去。梵高变得愈发暴躁易怒,和高更的友情裂痕也越来越深。
“文森特和我无法和平相处,我俩性情不和,并且也都需要安静的环境进行创作…我要重申的是,离开是绝对必要的。”
——高更在离开梵高前写给提奥的信
圣诞节前两天的傍晚,整个阿尔勒都处在一片欢乐热闹的氛围中,梵高和高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高更愤怒的离家而去。梵高望向镜子,反复的问自己,浮世绘里描述的安宁和绚烂在哪儿呢?他怎么再也找不见了?
梵高的冷静都只是假象
一瞬间万千情绪涌向心间——没有富士山,没有樱花雨,没有明月夜,自己不过是个辜负了世间所有期待的可怜虫。脑海中的噪音震耳欲聋,梵高再也受不了了,他猛地拿起剃刀,狠狠地割掉自己的耳朵。鲜血犹如未曾兑水的红颜料,喷溅而出,世界终于宁静。
梵高《包扎着耳朵的自画像》/1889
崩溃的后果,竟成就了梵高最著名的肖像画。画中的梵高面容消瘦,眼神不辨悲喜,只有刺眼的绷带提醒着我们,他曾经如此疯狂。而画家背后的浮世绘,似乎暗示了日本艺术已经成为自己疯狂人生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梵高自画像中的富士山和穿着鲜艳的艺妓。
圣雷米·回归寂静
疯疯癫癫的梵高被立刻送进了医院,在经历了内心的挣扎之后,他决心不再为自己心爱的弟弟添麻烦,主动提出长住精神病院。
“我的一生都活在一个‘空洞’里,我时常精神恍惚,这种状态不是刚刚开始,而是由来已久,所以不管别人为我做了什么,我都不知该如何平衡生活。”
——梵高无力自制,也不愿再给弟弟添乱
比起弟弟的稳重,哥哥梵高就像长不大的孩子。
梵高最终选择了坐落于幽静山谷的圣保罗修道院。从他的屋子望去,窗前大片的麦田,远处连绵的山峦,还有一片寂静的星空,就像是浮世绘风景画中的那样。
梵高想要再次找回内心的平静,或许比起拥有痛苦回忆的阿尔勒,这儿才是真正属于梵高的日本。
修道院的日子,梵高时常想起在阿尔勒见过的那片星空。繁星点缀在丝绒般柔软的天空中,站在那明亮又苍茫的夜色里,仿佛能听到星空下神的声音,四处是那么的静谧,只有亘古的星星与他对话。
梵高《罗纳河上的星夜》/1888
于是他闭上双眼,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葛饰北斋的巨浪。梵高根本不需要作品放在他面前,那些张力十足、动感狂暴的“鹰爪浪”,他早已铭记于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片魂牵梦绕的星空,竟就在病房的小小窗户之外;那些吞噬幻觉的漩涡,竟就藏在北斋的鹰爪浪里。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期,是这巨浪与星夜再次拯救了他那孤独悲痛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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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终于找到了镇定自我的灵药。他将自己对浮世绘的迷恋,化作梵高式的日本风情,它是鸢尾花盛开的原野,是留恋花丛的飞蛾,也是生机勃勃的杏花——日本已不在外形中,而在他的心中。
梵高的一幅《鸢尾花盛开的原野》,其近远景的独特视角就是受到浮世绘的影响
梵高《飞蛾》/1889,花卉枝叶边缘的线条,强烈的色彩,都是梵高从浮世绘中学来的。
梵高《盛开的杏花》/1890,梵高为弟弟提奥的新生儿画的一幅《盛开的杏花》,这花开之树是盛放的生命与希望的象征,也是梵高对日本绘画最深的敬意。
梵高收藏的19世纪日本花鸟画,为他的创作带来很大的影响
平静背后的悲伤
1890年,幸运之神终于肯睁开眼睛,看看一直被自己所遗弃的画家,在梵高曾购买浮世绘的店里,挂上了他画的两束向日葵,那明亮的黄,震惊了整个巴黎。人们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身边一直有个惊世天才,却从未被赏识。巴黎期待着,憧憬着,想要一睹这个天才的真容。
巴黎的人们纷纷来欣赏梵高的两张《向日葵》,一颗艺术界的新星仿佛正在冉冉升起
然而梵高却等不到这一天了。同年七月,他在一次外出绘画中受了枪伤,不到30个小时,他便在弟弟提奥的怀里,离开了这个纷扰尘世。
提奥想不通,全巴黎也不明白,这颗迟来的冉冉明星,为何仓促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不愿再动多一笔,为这世界再现他眼里的欧陆浮世?
梵高生前最后一幅画,《麦田上的鸦群》中描绘的情景,天空的颜色沉闷压抑,被一声巨响惊扰了的乌鸦,狂乱无序地冲向天空
世间再也听不到梵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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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生前最后一年的信里,我们或许能找到些许线索和安慰——梵高和这个世界达成了最终的和解,真正找到了内心的平静,他能得到全巴黎的理解,和最纯粹真实的爱。亦如多年前第一次遇见的那幅《神奈川冲浪里》,或是他笔下的盛开的向日葵和杏花——梵高的爱意和激情,热烈与安然,就在他的浮世绘里,成为世人永不能忘的色彩。
“我很愿意再到阿尔去,但我并不太急,等到二月底也可以。首先要再去看看我的朋友们,他们会使我的精神振作起来。然后是看看,我到巴黎旅行是不是吃得消。”
——梵高写给提奥,于1890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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