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故乡 老人

木棉|故乡 老人

这次哥嫂休年假，带着在美国读书的侄女回来看望父母，陪着父母一个星期，这期间，哥哥亲自烧柴火做饭，看着他汗流浃背的忙上忙下，我想起了我们的童年，那时候的我们放学回来也是要烧火做饭的，一晃四十年了，多少感慨。

我想起了童年时代母亲打的谜语：兄弟六七个，围着柱子坐，衣服一撕破，大家就散伙。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这个谜语的谜底是大蒜，可我却想起了我们这家人，感觉谜语中的柱子就是父母，如果有一天柱子到了，我们姊妹几个还会回家相聚么？

傍晚时分，我陪着哥哥散步，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看袅袅炊烟升起，渐渐融合在灿烂的晚霞里，我们似乎闻到了饭香味，也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召唤，归乡的游子此时已经没有了漂泊感！走到了一栋老房子前，哥哥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问我：“严嗲呢？”，“去世三年了！”我回答道，哥哥沉默了好久，我知道哥哥想什么，他很怀念严嗲，这位老人曾经是解放时向解放军投诚的军官，在那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年代，严嗲常常戴着高帽子被拉着游街，还有人朝他扔石头，哥哥没有，也不允许我这样做，哥哥喜欢严嗲，喜欢听他讲历史，讲战争，讲日本人怎么虐待我们的国民。严嗲曾经当妈妈的面夸哥哥长大有出息，夸我的父母育子有方。“他家的后人呢？”哥哥继续问道，“都到总场去了！”哥哥叹了一口气，此时的村庄已被暮色笼罩，几位老人拿着蒲扇，提着小板凳陆续走出家门到路口乘凉，旁边柴堆上的丝瓜禾开满了黄色的花朵，像是对我们微笑示好。

绕过青石板小桥，我们村老一辈最有文化的于老先生正在小院里散步，哥哥上前跟老人打招呼，攀谈起来，小院素雅，院墙上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还夹杂着喇叭花，老先生小有兴趣的吟到：“种豆绕院墙，野花争芬芳，如今有余粮，让它一缕香。”告别于老先生，回到家门口，爸妈坐在摇椅上跟侄女不知道讲什么故事，侄女咯咯的笑！

小村座落在龙感湖畔，依湖而存，良田几千亩，幼时的我们下河摸鱼，摘莲蓬，到烟波缭绕的荷花岛捡鸟蛋，任白鹭，斑鸠，在我们的头顶上飞翔，偶尔还偷过人家的瓜果，其乐融融！可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奔往城镇，故乡似乎是空心的村子，也似乎是留守老人的阵营，他们一方面羡慕城市的繁华，一方面又有解不开的乡愁，父母已经是八十出头的人了，这个村里，父母辈的老人已渐渐减少，深深的岁月最终淹没了他们的足迹。时间老去，乡村仍在，黄昏的夕阳仍在，甚至门前的老黄狗还在跳跃，可是他们渐渐启程，一去不复返。

没有父母的家不是家，没有老人的乡村，不是真正的故乡，就如身体没有了灵魂，瓦房上没有了炊烟，篱笆内没有了韭菜豆角，夏夜里，没有了祖母摇着蒲扇讲的故事。没有老人的故乡，还有没有慈祥，包容和爱？

如果没有了父母，兄弟姐妹还会不会千回百转回家来？乡愁，会不会成为一代人集体的回忆？

愿我的故乡永远美丽，愿天下父母永远安康

作者：木棉，湖北龙感湖人，爱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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