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公民月收入在340至880美元即为中产阶级 然而这一人群数量正在不断减少

自2014年以来得五年间,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实际收入持续下降,而媒体正在围绕高等经济学院的报告展开激烈讨论。委婉地说,俄罗斯的中产阶级并不富裕。按照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标准,收入在平均国民收入75-200%的人群均属于中产阶级。根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2017年俄罗斯民众的平均月薪为28345卢布,因此可以将每月收入在2.21万至5.67万卢布之间的俄罗斯人划入中产阶级。

据高等经济学院教授纳塔利娅·季霍诺瓦娅称,尽管经济学家不断对此表示怀疑,但中产阶级仍然存在于俄罗斯,约占俄罗斯总人口的38%。在过去的30年中,80%的人口收入下降了约21%,俄罗斯最富裕的公民群体的收入几乎减少了一半。中产阶级萎缩导致社会不安全感也在加剧,生孩子或退休会导致人们脱离这一阶层。

但也有的专家则认为,俄罗斯对中产阶级的判定只是一种幻想,而且无论如何都占不到38%。如果仔细研究,高等经济学院的专家们在其所撰写的《处在各种理论焦点的俄罗斯中产阶级:范围,组成和特殊性》中指出,俄罗斯中产阶级“非常异类”,只有7%完全符合“中产阶级”的国际概念,具有经济储蓄,乡间别墅,领导职位,到付费诊所就诊等特征。

他们在文章中引用了纳塔利娅·季霍诺瓦娅教授的观点,并得出了结论:俄罗斯中产阶级具有地理特征。事实证明,这一阶层集中在俄罗斯的大中城市,54.4%的中产阶级居住在人口超过10万人的城市。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十分之一的中产阶级生活在首都莫斯科。

俄罗斯的中产阶级长期以来一直具有精英主义的特征,并且像所有优等俱乐部一样,人们很难长久留在其中。基于研究该报告得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结论:“中产阶级的薪水甚至无法满足生儿育女,孩子的诞生将使家庭的生活跌入社会边缘。”在有一个未成年子女的情况下,家庭进入中产阶级核心(即7%的符合国际标准的中产阶级)的机会便下降了一半;如果有两个或多个孩子,则下降到四分之一。另一个危机则是退休,一部分中产阶级在结束工作生涯后收入将会降低。根据俄联邦统计局的数据,在这一相对成功阶层中,家庭的平均收入为4.7万卢布,这高于2019年第二季度俄罗斯人均现金收入(3.44万卢布)。

市场经济的倡导者以惊人的精确度记录下了这一情况,尽管这种情况并不能令人欣喜,但人们也不会停止对未来的憧憬。《生意人》曾报道过“Superjob求职服务”的一次市场调查,该公司在对俄罗斯居民的薪资期望进行了一系列调查之后,计算出了2019年“幸福所需的薪水”——每月16.1万卢布。“求职服务”的调查显示,男人的“幸福”需要18.1万,而女人则要少一些——13.8万,年轻人平均为11.8万卢布。分析人员检验了调查样本的不均匀性,并考虑到地理位置的因素。事实证明,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俄罗斯人对薪水抱有更高的期望。

调查结果显示,莫斯科人的幸福成本最高,每月为21.2万卢布。符拉迪沃斯托克(20.5万卢布)位居第二,顿河畔罗斯托夫(20万卢布)第三。紧随其后的是萨拉托夫,车里雅宾斯克和下诺夫哥罗德,圣彼得堡以16.5万卢布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并列第十,而基洛夫(12万卢布)和奥伦堡(11.5万卢布)的居民幸福所需的钱最少。

第六届国家杜马议员维亚切斯拉夫·特特金表示,苏联制定了特殊的地区发展战略,以防止出现这样的地域失衡和区域阶级裂痕。现在所有的地区政策都是使地区当局保持短暂的控制力,以确保获得满意的投票结果,而没有社会和经济发展战略;至于说中产阶级人口占据38%,这些数字似乎被高估了。

“首先,如果说俄罗斯的居民38%是中产阶级,或许可以勉强表明市场经济至少取得了一些成功。但是,如果该国13%的人口是赤贫人口,而且这意味着贫困人口至少还要要多三倍,也就是说,俄罗斯的贫困率大约在50%左右,这几乎没有给中产阶级留下位置;其次,对于中产阶级而言还有一个糟糕的现实——他们也在变穷。”

当石油收入的“金雨”落下后,中产阶级蓬勃发展,特别是在商业领域。中产阶级在2008年前崛起,而现在却在迅速萎缩,甚至这与家庭情况(孩子或退休)无关。事实是,政府的财政和税收政策,导致了民众在中小型企业领域工作变得完全不可能,企业倒闭每天都在发生。依然在中产阶级行列的有公务员、军人、似乎还多挣了些钱的医生、以及不确定是否还能列入的老师等。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断言,孩子的出现会立即将任何中等收入家庭丢到穷人甚至赤贫的行列。这是官方统计的数据:绝大多数大家庭是贫困的。

至于退休,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军事人员。根据职务和军衔的不同,他们可以得到大约7万-9万卢布的薪水。但是,一旦一名士兵退休,他的收入就会立刻急剧下降。人们对此非常敏感,他们不再觉得自己是中产阶级,并感受到中产阶级有剧烈缩减的趋势。这会产生严重的政治后果,因为那些人已经尝过自己应得的甜蜜生活的滋味,但此刻却一步步滑向贫穷的深渊,而且这与他们的努力拼搏毫不相关。这会引起他们愤怒和抵抗,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俄罗斯很多地方都有游行集会,这是他们对政府的抗议与示威。

至于保证“幸福”的薪水,在调查中甚至没有夸张的数字,这恰恰很可悲,因为他们梦想的都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个有两人工作的四口之家,收入约为20万卢布,而人均收入的最低必须维持在4.5—4.7万,但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俄罗斯的经济正在崩溃。不仅对中小企业的不利政策继续存在,而且整个俄罗斯经济也在持续下行。俄罗斯中产阶级的消失或许已经不远了。

显而易见,中产阶级萎缩显示出民众生活质量的持续下降,这是俄罗斯经济困境的一个缩影。俄罗斯经济在世纪初因石油价格走高迅速发展,但是因金融危机遭受重创,而后乌克兰危机带来的欧美经济制裁又使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国家经济不振导致民众收入减少、百姓生活质量降低,虽然莫斯科当局几次利用国际政治事件(如克里米亚事件、叙利亚战争等)转移内部矛盾,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民众的不满不会消失,而是逐渐累积,最终在一颗火星的引燃下爆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近两年的数次大型游行集会已经为克里姆林宫敲响了警钟,俄罗斯经济重振刻不容缓。

《俄罗斯经济评论》特约评论员摩西指出,中产阶级并没有一个国际通用的收入财产指标,世界各国都根据本国实际划分了中产阶级。中产阶级并不等于中等收入阶层,俄罗斯官方的宣传显然在刻意的混淆概念。同时,收入平均数也不等于收入中位数,后者更能体现民众的一般收入水平。按照马斯洛的心理学标准,俄罗斯所定义的中产阶级收入显然偏低,以购买力计算的GDP标准来计算,中俄两国的人均水平相当,可以进行对比。福布斯和麦肯锡,或者是IMF都对中国中产阶级有合理的评估报告,但是俄罗斯官方定义的标准显然距离中产阶级标准相去甚远。

俄罗斯社会是典型的金字塔形,而不是文艺复兴以来推动社会进步的橄榄形社会,马克思就像一个预言家般定义了这个趋势:社会日益分化成两个互相敌对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这似乎解释了近期莫斯科的街头运动。但是,俄罗斯已经变成了1984的极端专制极权的政治模式,这种结构正在国家社会的各个微观层面压抑着社会,文化和经济的进步,整个国家失去了增长的内生动力,而一切外部制裁只是次要矛盾和次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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