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珍藏的记忆​II李书超（山东省）


珍藏的记忆

☆李书超（山东省）

一、
父亲在济南工作，长期工作在生产第一线，每年春节前夕父亲都会从济南回烟台探亲。因为济南周边的大红枣非常有名气，每年父亲都会带来很多大红枣，而我少时对父亲和历城的深刻印记就是从这些大红枣开始的。因为每次爸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邻居家送大枣，想来一是送个游子平安归来的喜讯，也是互述乡谊，邻居们无不在过年的时候能用上这些李家送来的大红枣而高兴，邻居们收到李家的大红枣就是父亲回来的标志，因此每当看到邻居家里有大枣了，我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便不再在街上玩了，就跳着高儿回家看爸爸了；而对父亲的情感是与过年的大红枣以及父亲回家探亲密不可分的。
1970年的夏天，母亲领着我从烟台火车站坐上外皮斑驳的绿皮火车前往济南看望父亲，列车沿着蓝烟线西行，圪垯圪垯地运行着，过了一整夜，列车停在一个我不知名的站点儿，只见高大的父亲早已守候在站台外，父亲紧紧地握着我的小手，关切地问我累吗？饿吗？我激动地跟着父亲往厂子里的宿舍走去。一路上，一家人风尘仆仆，沿着尘土飞扬的街道，我看到了农家的毛坯房的屋舍和田园，还有成群的鸡鸭、用树枝子围成的围墙，身边不时地有列车从身边驶过，父亲说那是给厂子里拉矿石的。路途有些远，天儿也有点儿热，几个人走累了，父亲先后两次推开农家的院子们，说一声：老乡啊，我是济钢的，借碗水喝！里面就有爽快地人说：好啊！
我就捧起院子里的大葫芦水瓢，咕嘟一喝，顿时晶莹碧透、清冽甘美的滋味儿润透全身。
原来历城周边多名泉，水质之好自不必多说。
二、
说心里话，本来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原本对异乡的新鲜感在逐步褪色，但是看到如此淳朴的田园景色和宽厚仁爱的人间温暖，笔者小小的少年之心却对历城农家升起莫大的好感来，虽然他们也许不富裕、也许他们生活的也不怎么惬意，虽然我也因为季节原因没有看到结满枝头的大红枣，很多地方甚至比家乡烟台还有很大的差距，甚至质朴得有些掉土渣渣，很多农家人的墙皮还是干打垒的原始状态，没有任何的表层装饰物和粉饰物，但是那些农家人的和善、坚强和诚实所给予我的却独有一种安稳、稳妥、厚实的情愫，我稚嫩的小心思就一下子和这里、和这里的孩子们融为一体了，不存在敌视外来户的问题。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农家大多数都是济钢的亲属，这里是依托济钢建立的工人新村，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工人们还是以能在此安家感到十分庆幸和满足。到了这里不久，邻居家的小孩子便和我一起游逛了他们的村子，使我可以分辨的出枣树是什么样、山楂树啥样、桃子树又是什么样，这些对我这个胶东城市来的孩子来说无疑都是十分新鲜的，几个月住下来，对历城的印象委实不错；虽然没有看到梦想里的枣花盛开和鸟语花香，但是人们之间的和谐友爱共处不就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吗？
父亲平时在厂子里工作，难得有休假日。记得一个休假日里，父亲牵着我的手，沿着长长的铁轨，一步步地丈量着，那种浓浓的父爱和偎依所带给我的温暖令我永生不忘。厂子里有很多弃之不用的方木块儿，父亲会和我一起堆积积木、垒城堡，玩累了，父亲会把我扛在肩头到处走走，逢人就会说：瞧，这是我儿子！父亲见我自小胆小怕事、遇事怯懦，父亲总是鼓励我要做一个勇敢乐观向上的孩子，而父亲宽广的胸怀和他高大的体格、还有坚毅不拔的品格就是少年的我最坚实的依靠和力量与胆气的源泉，真是父爱如山，这可是一座雄伟的高山啊，那可是中国产业工人独特魅力的集中体现。
三、
以后的岁月里，父亲慢慢变老了，我也长大了。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和叮嘱，努力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几乎每个学期都是三好学生，每次看到拿回家的奖状，父亲总是说：不要骄傲啊！以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担任了班里的语文课代表，这一年的游记《福满人间》还被老师推荐给了《中学生》杂志发表了。课文里有历城爱国诗人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那是脍炙人口的爱国名篇，这个时候我才将抗金名将辛弃疾和历城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这样一个从山东转战到江南的爱国大英雄就是地地道道的历城人士。原来历城是一个人杰荟萃之地，查阅历史，我才得知生于斯、长于斯的历城人才辈出，赵正阳、尹天佑、李传缙、于清祥等历史文化名流数不胜数，至于说著名的女词人李清照是否也是历城人士，则争议颇多，章丘人认为李词人是章丘的，两地毕竟相距不远，都是济南府的人，还挣她个啥？我想，真是历城儿女多壮志、人杰地灵。
如今，父亲的影子和那些催人泪下的点点滴滴，宛如刚毅、质感的雕塑永远铭刻在我少年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

木刀，寓意为“雕刻时光”，原名李书超，山东人，1962年出生，发表各类作品约一百多万字，公费出书两部，作品入选多个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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