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树花开】小女人的大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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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人的大情怀      

——三毛《哭泣的骆驼》读后

□曹辉

　　先检讨一下自己多年来对三毛文字的疏忽和怠慢。原本对三毛其人，是有些好奇的，零星读过几篇文章，无多了解。权当作对一个时髦而成功的码字女人盛名之后，因情弃世的不大关心。

　　多年前对三毛，只知其能写并出名，曾与王洛宾有过真假难言的什么绯闻，后因荷西去世而自杀。于是，在我心中，作家三毛，又成了一个爱情至上的理想主义者。

　　单纯，是三毛的个性之一。她能写并不单纯的文字，但她整个人却是简单至极的，像透明的水晶。她是个情感依赖极重的女子，在情感上，她永远长不大，需要呵护，需要爱。所以，她无法面对生活中少了荷西的照顾，她不敢一个人生活下去，不敢面对孤独。

　　这本《哭泣的骆驼》，我已存多年，一直没时间读。最近不知怎么翻出来，于是每每闲来翻几页，这么的，竟也读完了全书。才发现，原来自己小看了三毛，三毛的文字有种善的基因，有种折射出的大爱，还有种悲悯情怀，更渗透出一种渴望和一种正义感。这让我，对从前自己于三毛文字的未以重视，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三毛的小说《哭泣的骆驼》，我感觉定义成“小说”也不十分确切，介于小说与散文随笔之间吧。纪实方面，又颇似报告文学，但每篇内容中的言语风格又是小说，因其文笔纤细感情饱满，自有小说的血肉，又兼散文的闲适，是以形成鲜明的“三毛”风格。

　　在开篇，三毛讲了自己的情路历程，创作《哭泣的骆驼》的初衷，然后约略写到与荷西婚姻的短暂却绵长的幸福，在撒哈拉沙漠的际遇见闻等等，更似一种夹杂了游记、小说与散文共融的新气象。这是三毛式的文风，纯粹中透着干净，文字的叙述中有一种胜出女人的正义与作为。

　　三毛一生，为情而生。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像一个情感饥渴的孩子，迫切需要得到并付出感情。她的一生，情是打不开的结，所以，荷西去世，她受不了付出的那颗心忽然间没个放处。不自杀，苟且于世，她的心怎承担得起旷世的孤单？

　　以我对三毛文字的阅读，我觉着三毛与王洛宾之间，没有爱情，有的是因对彼此欣赏而建立的忘年交。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看法，如同我看到犬子写给女同学的生日祝福中那两个“爱你”字眼时的理解。三毛与王洛宾之间，也就是种超越了时间跨度的相互赏识而已。文人相惜惺惺，尤甚。都懂的！

　　也是在开篇，三毛说自己的婚姻一小半是因荷西对她的长情痴心，一大半是为了让父母安心。我倒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不然，以她的个性，一直单着，可能也不会有后来依赖不在时的辞世。生活的每种习惯，都会让人在变化后承受其苦。如同一个个坎，过不过得去，看当事人的心态。但是，没有荷西出现，怎么有后来三毛关于撒哈拉的作品问世呢？倘不选择婚姻，三毛的生命劫数，也不会变长，我个人以为，只是原因不为此罢了。

　　尽管三毛最后以自杀这种不被世人认可的方式，离开滚滚红尘，但她的这种做法，在家人乃至世人和爱她文字的人是种损失和痛苦，在她自已则是种解脱。一个没有生活意念的人，活着就是行尸走肉，活着本身，也是极痛，何苦来自己为难自己捱日子呢？

　　导致我对三毛改观，或者说敬佩的原因，就是《哭泣的骆驼》中，三毛对撒哈拉沙漠中人的描写，真实到位，她把自己的同情与怜悯，也化成了文字的歌吟。这才是打动我，也打动世人的原因吧。三毛的性格，很合乎中国旧礼教中的儒家学说，善孝为先。对待他人，也有颗菩萨心。所以，她的笔底才会流出一种真诚的为哑奴而震撼的无奈，为哑奴的孩子命运的悲怆，路边等客的娼妓说“男人都是傻瓜”的模样，美女沙伊达的悲剧命运，还有为那个军曹恨了一辈子最后竟然去救所恨之人的孩子们的复杂心境。

　　因为心中有爱，所以下笔有情。这，正是真实的三毛，也是让人肃然起敬的三毛。文学的力量，让人向善，还原生活的真，从其中挖掘一种精神，一种使人超越庸俗的大美，或者，三毛穷其一生的倾心于文，就是想拯救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和她自己吧。

　　提一笔《哭泣的骆驼》中的哑奴的一句话，这是三毛理解来的：我虽然没有自由的身体，但是我有自由的心！说这话的同时，哑奴张开双臂，做了个飞翔的姿势！这情景，也让我对三毛刮目相看。她能理解一个不能说话的人的内心，她是那些社会底层人的朋友，她没有种族歧见，更没有世俗的礼教。她有的，是一颗金子般的心。这也是彼时至今，三毛的文字带给广大读者的福音！

　　看过三毛的照片，不是很漂亮，但有一个宽阔的额头，我想里面一定装满了智慧。三毛的文字，和她的个性一样叛逆。三毛自己也坦诚童年青年时期因个性嚣张带给父母很多伤害，成年后的她，因伤后一次次家的回归，父母的安慰，终于懂了了“守身即孝亲”，却在爱情的绝望中，再一次做了不孝女，让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一个人的生命，如果真能自已做主，像三毛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至少三毛的自杀，对其父母，是伤心欲绝的事了。三毛能写漂亮的文字，能写潇洒的故事，能有浪漫的旅行，却实在、实在是个任性的孩子。她不想活了，她嫌累，她就选择了结束，和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告别，去追寻那个爱她保护她的男人的魂儿去。她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女儿！可是，她的灵魂因此得以摆脱红尘桎梏，这对她来说，胜过一切。而这任性的代价又是什么？这个长到48岁依旧任性的孩子啊！

　　令人诧异的结果却是，三毛以文字为枪，完成了对她生存的那个环境下的世俗的讨伐和对善良人们的礼赞，她自己，却没能逃出心灵的囚笼，作茧自缚于荷西逝世后的追随。原因也不复杂，不过是她倦了累了，怕独自面对生活的长河和红尘的惊涛骇浪。她想以结束生命，带给自己今生的永远安定。不要责怪她吧，试着理解和接纳她的想法，并为她祝福。

　　三毛，愿你的灵魂安息！愿你在文字的天堂继续你的精神之梦！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到属于你的荷西！阿门！

END

作者简介：曹辉，笔名清秋、水笑。私人公众号为万树花开。喜文。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人民文学等发表多篇作品。喜欢诗词、散文、小说、人物传记等。出版散文、心理学书籍等7部。

文章诗词除注明外全部为曹辉原创。

万树花开（曹辉） | 有诗性、有恬淡、有深邃、有浅俗；文艺的、思想的、理性的。

这世界太浮躁，于是我选择读书和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