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丨回到儿时去摸鱼
文丨易书生
回许昌老家,路过灞陵桥,看着碧波荡漾的河水,想起儿时在这里摸鱼的情形,心中不禁莞尔。
记忆里的许昌一直缺水,即便七十年代人工挖掘引流的河渠不少,但是与现在南水北调来的水相比,还是显得远远不够。尤其是对于孩子们来说,有水的地方就显得稀罕,就要想出一些名堂玩耍一番,摸鱼是必不可少的。
离村子最近的水源,是村后的一个坑塘,中间有一条路断开为两个,只是在每年雨季的时候才会存一些水,有没有鱼不知道,只听说村后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在那里玩耍,淹死了,于是,水里就有了“淹死鬼”,老年人说:“淹死鬼,淹死鬼,下水捞住你的腿,让你变成替死鬼”,所以,我们路过那里都是远远避开,更没有勇气去玩耍。
村子西头也有一个坑塘,干枯的季节,瞅着有二三十米的深度下面,还有一口井。村里父老相传,那一年倭寇侵华打到许昌,就是从村子后边向许昌西关发起的进攻。村里有一位村民,应该是我出了五伏之外的一位本家,被倭寇抓到这个坑塘边砍了头。所以,这个坑塘尽管常年有水,除了几个年龄稍大点的孩子敢在这里放杆钓鱼,我们却是不敢去玩的,深怕撞见那冤死的鬼魂。
于是,距离村子两三里外的灞陵桥河畔,便成为了我们玩耍的水上乐园。
桥这边的水深,我们又没有趁手的渔具,只能眼巴巴瞅着那些垂钓或撒网的,收获一些大点的鱼。我们退而求其次,找来一些罐头瓶子,用绳子栓住瓶口,瓶子里放些碎骨头、碎馍片,顺着放进河边的水草丛里,隔一会儿拎起瓶子看看,也能收获不少的小鱼小虾。晚霞满天的时候,小伙伴们各自捧着一瓶子的鱼虾,如得了宝贝一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加工成一餐美味佳肴。
有时候,我们也会脱光了跳入河中去摸鱼。只是摸鱼的难度比较大,感觉有鱼在触碰腿脚,出手摸时却了无踪迹。村东头小卖店家的二小子,大家都说他是《水浒传》的“浪里白条”,入水就像一条鱼那样自由自在,摸鱼更是拿手好戏,一个猛子扎下去,再露出头,手里已经有一条鱼在扑棱扭动。
蓝天白云下,一群孩子在水中戏耍,泥巴里摸爬,个个像个泥猴,却也别是一番的惬意和烂漫。
只是那一年的六七月间,我们几个孩子刚跑过来准备下河,邻村吴庄的几个孩子已经抢占了好位置,一个小姑娘还自豪地说:“你们看,你们看,俺哥一猛子扎下去,好久了,都没上来。你们谁行?”还没等我们想明白咋回事儿,正好一位村民扛着锄头路过,听到了小姑娘的话,扔下锄头,衣服都没脱,跳入河中,不一会儿就摸出一个孩子,浑身缠着不少水草,正是小姑娘的哥哥,村民拎着孩子的双腿,往下倒,背着跑,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孩子抢救了回来。
有了这事儿,我们下定决心转移战场,转往桥西南那条支流。说是支流,实际上是许昌到襄县的老官道,所谓“千年的大道走成河”,经历了无数岁月踩踏碾压,官道成了河道。尤其是枯水季,河水紧缩成一条很窄的河沟。
我们就地取材,找来大量的水草,堆积成一捆,在一处瓶颈的位置,闸住河沟的一头,然后,分出几个人,拿着树枝,沿着河沟两边,从老远开始敲击水面,一步步赶过来,感觉水里的鱼都被赶过来之后,再用一捆水草,堵住瓶颈的这一头,两边用力前推,前后围堵,然后,用手在水草里摸,瓮中捉鱼,收获满满。但是,这些粗陋的“渔具”也会成为公用品,我们前脚走,后脚就会有邻村的孩子继续使用。如此,没几天,河沟里的鱼虾越来越少,越来越难摸。
有一回,头天收获很少,天色已晚,我们就放开一边的水草,只留下一边,还扔下一些碎馍片,寄望一晚上时间,能引来一些鱼。翌日一大早,我们兴冲冲地赶过来,我一步跨到河沟上,抓住水草就往里摸,忽然,看到一根大拇指粗的土黄色条状生物,在水草中扭曲钻爬。“蛇!”我大叫一声,扔下水草就冲到了岸边,浑身哆嗦着喊叫道:“有蛇,有蛇,水草里有蛇!”小伙伴们顿时作鸟兽散,早早结束了这一次摸鱼活动。多日后,村里的一位大孩子见到我,笑着说:“你们那天碰到的不是蛇,是黄鳝。你们前脚走,吴庄的来就把黄鳝抓走了,值好几块钱呢!”听罢,我是好一顿痛惜,却也心有余悸,那地方真的有蛇,再去玩,总有遇见的时候。
不久,我们举家搬迁进了城市,这一段摸鱼的经历,便永远成为了儿时的回忆。偶尔回到村子里,见到当年的玩伴,说起摸鱼的那些故事,自是一番的哈哈大笑。那时候的天,真的很蓝。小鱼小虾,也是盛宴。而今,回到儿时去摸鱼,只能是一个梦想了。
☆ 作者简介:易书生,闻道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