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好玩】佳作│我总是想起他,在五月的时候
【写在前面】
一天晚上,坐在书房,听着邻家的欢声笑语,伴着孩童美妙的琴声,还有夏虫热情的吟唱……其实,我只是想静静独处一会儿。
然后,读到文昕的这篇随笔。
我们周围,总少不了悲欢离合。总有人在不经意的时候,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也有人在不经意的时候,闯进我们早已木讷的世界。走了的,来了的,有时候,就像极了那时钟的分针秒针,滴答滴答,一夜到天明……
《木钟》,淡淡地,诉说着对爷爷的思念,像极了,一个个烟圈,先打着转,然后袅袅升腾,又渐渐隐去。
【正文】
五月又到了。
我总是想起他,我的爷爷,在五月的时候。
他也是在五月去世的。
出殡的那天,天气很好,不太热也不太凉,是五月少见的好天气。听家里的老人家说,出殡的那天天气好,死后在地下总不会太差的。挺好的,我爷爷虽然是在病中去世的,死后至少“不太差”——我也不明白他们口中的“不太差”具体是什么意思,待到我要细问,他们便塞给我些食物打发我。
说来惭愧,这是我对那天唯一的记忆了。
那时我很小,不太懂爱和被爱。我的爷爷,大概是很爱我的。我记得他总是笑着的。笑着听我读报,笑着看我练琴,笑着与我一起浇花喂鱼——那时他已经病了,说不出什么话。他喜欢做些小手工。做手工是不需要说话的。
为了提醒我不迟到,他做了个钟挂在我床头。那是个木头做的钟,指针是用水彩涂白的一次性筷子。那时候这种木头底盘的的钟还没流行起来,爷爷却早已走在时尚的前沿。那钟真是新奇又脱俗。
这些也是我对于他的仅存的记忆了。我只知道他爱我,却找不出更多的记忆佐证这一点了。除了那个钟,他,仿佛只存在记忆中。
可昨夜,那钟从墙上掉了下来,在我睡着的时候。说来奇怪,那么大的一个钟,掉下来了,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我到底没看错它啊!它是块好钟,是块有情有义的钟,不是那种凉薄肤浅的工艺品。它一定是看五月快到了,才这样做的。这些年里它也消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坚持陪伴我这么多年,既没有维修,也没有校准,能坚持到现在也很不容易了。可气的是,它就这样悄悄地走了,就如爷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不知会我一声。
钟坏了,我才知道它对我有多么重要。离了它,我的时间概念混乱不堪,刚才到现在过去了多久?是一分钟还是五分钟?我不知道了。我该起床了吗?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书?我一次次习惯性地抬头,又一次次茫然地低头。
我爷爷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世,那时我的大表弟不过三岁,二表弟还没出生,他们也许将不再记得他,而我对他的记忆将不断消逝,他的踪迹我无处再找寻——花枯了,鱼死了,报纸也没人听了,现在连钟也没有了。他们都这样,不知会我一声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只能不停地翻着同样的几段记忆,徒劳地企图抓住它们,可它们怎么会被抓住呢,它们就像是清晨空气里玫瑰色的雾霭,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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