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到的葬礼
本文作者：李云彪
一九九四年一月的一天，清晨，寒风凛冽，天空乌云密布，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村里人们早早起来，顾不上自家的营生就去王叔家帮忙，这天是王叔出殡的日子。
时不时听到村里的人们叹息：‘‘才52岁，那么年轻，走得太早了！’’
王叔有四个孩子，老大没赶上高考，早已出嫁。其他三个孩子都争气，学习一个比一个好，都想着要考大学。不几年，三兄弟接二连三地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王叔一个普通庄稼人，供三个孩子从小学到高中已是精疲力竭，这又要上大学，如何是好？王叔是个有志气有心计的人。靠农田收入是远远不够的，利用农闲时间，王叔学会了编织笸箩、簸箕、筐子等农具，卖了贴补孩子们上学。平时，老俩口节衣缩食，连个鸡蛋也舍不得吃。
农村靠天吃饭，即使有点小手艺，勒紧裤腰带也难以供孩子们上学娶媳妇。
那年，大儿子毕业后在城里安了家。王叔也搬到了城里，大儿子单位正好需要一个保安，王叔老两口就住进了门房。老伴给看门，王叔就在大街上摆起了摊子，修自行车补胎配钥匙。你别说，这个活计还真挣钱。王叔开张第一天就挣了15元。这是他进城赚到的第一桶金。
王叔起早贪黑，诚信为本。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供两个孩子上学富足有余。可王叔还是那么节俭，仍然是粗茶淡饭，连个早点也舍不得吃。一天中午，王叔突然晕倒在摊位旁，幸亏有认识他的人及时联系他儿子，送到医院一检查，是营养不良再加上不吃早饭造成的。之后，家人劝王叔吃点好的，养养身子，也好摆摊。可王叔依然如故，说是供孩子上学娶媳妇，自己大吃大喝怎么能攒下钱。
几年后，孩子们都大学毕业成家立业了，王叔的身体却渐渐垮了下来，到后来觉得吃饭咽不下，到医院一查，医生说胃癌晚期。
王叔奋斗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幸福正要向他敲门的时候，他却走了。
老伴在王叔棂杦前痛哭流涕：‘‘你怎那么倔呀？早爱惜点自己的身体，能这么早就扔下我走了？’’
王叔的祖坟在农村，他要落叶归根。于是孩子们把父亲送回老家旧屋。
风不刮了，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暖暖的。也许是老天对这个苦命人的最后馈赠吧！代东大人一声喊:‘‘起灵了！’’王叔的棺材被众人抬到一辆四轮车上，在雪地里吱吱呀呀地走去……
我想，人没有了健康就像战斗机失去了动力，怎么能翱翔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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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作者曾为内蒙古察右中旗第四中学教师，现居呼和浩特市。
【本期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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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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