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中旗，去看老朋友
小编的话：本文作者王华晨，出生于内蒙古察右中旗，现居山东济南。
“很想很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远方的朋友，现在还好么？顺便问问你的爸爸妈妈……”好久远的老歌，唱得如此深情、动人，充满浓浓的怀旧气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万能的微信朋友圈渐渐代替了电话，屡屡传来一个个小学、初中、高中时候久未谋面的老同学、老朋友的消息。在应接不暇的欣喜里，回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至……
这个是辉腾梁上童年的发小吧！像躲猫猫一样，藏在记忆的青草垛里。朋友圈里发来的照片，还是那张胖乎乎的脸，眼睛一笑都眯缝了一条弯弯的线，清澈的像小时候家门前那条头道水里的小河。顺着小河，七八个四五岁的孩子，在绿草盈盈的山梁上嬉笑、打闹，去抓泥鳅、摸小鱼儿、放羊羔、采蘑菇……无忌的童言、飞扬的马尾辫、碎花的小褂和满是泥巴的花猫脸，被飞溅的水花打得湿漉漉、亮晶晶，“咯咯咯”的欢笑声和叽喳声在瓦蓝蓝的天际飞荡开去……
这个是小学时候种马场的同桌吧！那个调皮捣蛋，像得了多动症的主儿一样，怎么变得这么老成持重了？还记得上课时候，他在桌子中间画的那条“三八线”，我的胳膊肘还没等挨着线，就被他一肘子给顶了回来。桌面上被他用小刀画的乱七八糟，孙悟空、大刀王五、脏乎乎的手榴弹和草原上的牧牛，桌洞里时常有他老人家从雪地里掏回来的化不掉的雪球，和书包粘在一起，嘀嗒着光阴荏苒一样清悠悠的水滴。还有那条长长的毛毛虫，从“三八线”上慢慢蠕动过来，向我吐着绿油油的舌头……
今年春节，初中的物理老师加进朋友圈，多年不见，赶快视频一下吧。哈哈，当年那个青春飞扬、意气奋发的大帅哥明显发福了，可是那帅气阳光的神情还是灿烂地挂在脸上。那个时候，在那个偏僻荒蛮、漫天飞雪、人烟稀少的小牧场里，吸引来一个大学毕业生的震动，简直不亚于今天“神州一号”返回舱降落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年轻帅气的新老师，给整个学校和牧场带来了太多新鲜的气息和活力，课讲得棒棒的、少不更事的同学们学习劲头也足足的，课下活动搞得热热闹闹、生气勃勃。操场上那个矫健的投篮的身影，引来围观的大人小孩啧啧的赞叹，也吸引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的目光……
“真的是你呀？我总是在想，有一天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寻遍了九九八十一个朋友圈，前几日，终于找到了中旗一中时候最最亲近的几个闺蜜。“你现在做什么了？老公干什么的？对你不错吧？孩子多大了？老爸老妈身体还挺好吧？……”关心的话题急迫的向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串串的，应接不暇地回答着，手忙脚乱得赶紧贴上几张近照，自己的、老公孩子全家福的、老妈的…末了，还不忘了说，“亲，没有了，再找不到更显瘦的了……”胖了，胖得没办法控制了，这是最最感慨的事情了，那时候咱们在一起，在一中的操场上溜达、在新华书店买书，学校熄灯了点着煤油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那时候十七八岁，多么水灵灵的年纪，现在皱纹也多得不要不要的了……
还有几个老朋友，不论啥时候、不管在中旗、卓资山、呼市或者包头，只要聚了，每每喝到酒热耳酣，都要打电话给我（现在都改成视频或语音聊天了）。话筒里已经断断续续听不清啥意思了，舌头都僵硬得不打弯了，那首熟悉的蒙古歌已经唱得不成调了，可还是要拨过来，“你咋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把我们都忘了么？……”“你回来一趟吧，同学们聚聚啊！”“这么多年不见，都想你了……”酒声、歌声、熟悉的笑语声，夹杂着问候，一个问了，另一个又问，拨了一次又一次，有的说还记得我上学时候和他讨论过的几何题呢，有的说还记得我和她一起去旗里东粮库附近买煤油一路上讲的笑话呢，还有的说那时候同学打架，差点进了局子，我带着姐妹一起热心地去看望了……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彼时彼刻，朋友们把最深的思念都给了我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游子，每每想起，我都感动地热泪盈盈。
在这样汹涌的回忆的情愫里，真的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上个周末终于约了朋友，去最近的邻市淄博看看也远在他乡的德胜上中学时候的同学和中旗一中的班主任老师！他乡遇故知啊！还是那么温文尔雅的大哥哥的模样，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安静静地坐在老师的身边，听他说眼睛做了一个小手术，那个晶体就像是物理课上学过的凸透镜的原理……霎那间，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在那个简陋安静的教室里，初春的风吹着、柳眉儿落着，静静地仰头听老师讲课的样子，一生中再也没有那样的安静和心无旁骛了。
初中的同学则要搞笑得多，几位闻讯聚来的老乡操着地地道道的中旗话，夸赞他的人品、琴技和八面玲珑的人际关系，大家纷纷调笑“咋能这么优秀呢？是从前就这么优秀，还是被山东大嫚调教优秀了？”“对呀，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没展露个凤毛鳞角？否则，咱这么优秀的中旗人，怎么会肥水流了外人田呢？……”
“窗外的月光慢慢地坠下，带不走我对你的牵挂，夜幕中的流萤飘飘荡荡……”朋友圈里谁又贴出了这首老歌，年轻的嗓音，清脆地唱着，勾人心魄。不听了，不想了，今晚就收拾行囊，网购一张回家的票，把一切红尘俗事都统统抛到脑后，回中旗看同学、看老师、看老朋友，去看看一中的老宿舍，去逛逛十字街，在转角的小饭馆吃盘地道的手把肉，喝碗热乎乎的饸饹面，听说东粮库前面建成个挺大的广场，叫上当年一起买煤油的同桌，去广场上跳个舞，在悠扬的舞曲里踩你的脚后跟，旋晕着，嬉笑着，又回到那些年轻的，清贫的，却有着无比快乐和开心的日子……别忘了，今夜不关机，等我出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