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军丨天使的挽留无期限

-----三年前的2014 春节抢救病危母亲小记

天使,是天的使者。

天使美好,就带来美好;天使幸福,就带来幸福。

迎候天使,迎候了美好;拥抱天使,拥抱了幸福。  

一 家乡之思

“嘀,嘀,嘀……”,给父母的电话,我时而会打。电话这头,我会简单汇报工作安排,询问家里的情况。电话那头,父母总是说好好工作吧,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老家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她位于大别山腹地,属国家革命老区----当年的中共中央鄂豫皖分局首府和红四方面军总部设在这里。交通极不便利,经济极不发达,人民生活极度困难。正如此,才是旧势力统治力量薄弱的区域,才是革命力量得以保存和发展的根据地,才是将星闪烁传统鼎沸的红色家园。在这片深处苦难而又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我沐浴在老辈人的讲述中,徜徉于英雄的将军故事里。懵懵懂懂地度过了童年少年,又在家庭理想的追求中,艰难困苦地上完了小学中学。

大学时,离家远了;工作了,离家更远。千余里的距离,车次不通畅,回家要多次倒腾。刚毕业那几年,少不更事,平时不回家,春节也不回家。借口是:春运人太多、车太挤,单位放假时间 短。父母倒没说什么,只是说,回不来就不回吧,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外面不容易。是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外面的世界更无奈;穷人的孩子见识少,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而今,离开了父母几多年,父母明显地衰老了,儿女们大了,他们却孤独了。他们成了农村典型的空巢老人。我身在外地,远水救不了近火,却无时不有对父母对家乡无由的思念。自古忠孝难两全,何法呢?平时空巢则已,春节是不能空巢的。春节,再挤再累,要回家!不为反哺,只为能陪。

二 风云突变

2014年春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我依然心归似箭。假期临近,我盘算着回家的日子。早早地处理完公务。便请上几天临了的假期,携妇将雏,于腊月二十七的晚上登上了归程的火车。

归程的日期,是早已电话告知了父母的。归程中,我总是想象父母面容,家中的他们,是否也同样期盼着我们到家的时刻?

辗转的倒几趟火车,最后火车在中原大地一路南奔,我也在车厢里一夜辗转。天亮时才抵达县城,半中午时,到了乡镇,便临时落脚在三嫂家。

三嫂是普通的劳动妇女,没有工作。农村学校撤并,侄子转到乡镇学校,三嫂便在学校周边租了一间低矮的民房,天天接送,照顾学习和生活,兼带打点零工。三哥在省外打工,工资不高但也能贴补农村简单的开销。他也是今天回家的,按正常车次时间,下午四点左右能赶回来。我来这儿既是歇歇脚,又是等他到家后一起回乡下见父母。

三嫂和我们在小屋等着三哥归来。妻子和三嫂偎着火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两人都是大嗓门,说到新奇的高兴处,两人哈哈大笑,妻子有时笑得肚子疼,甚至笑得岔气直不起腰。火炉旁烤着板栗,吃起来闷香。

儿子和侄子也玩得欢快。侄子手工制作的小玩具,像竹筒、弓弩之类,还有水枪、木子枪等,儿子玩得爱不释手。儿子不会使用的,侄子也乐为人师。他们有时扮“敌我”双方,嘴上“嘟嘟”的消灭“敌人”,有时又一起去进攻沙堆上的“城堡”。脱离了城市的籓篱,丢弃了作业的烦恼,回归到乡土的气息中,完全忘却了外面的寒冷。儿子屁颠屁颠地跟着侄子,哥哥长哥哥短地分享着农村的快乐。

屋外的风呼呼的吹,干冷。一冬未下雪,空气中埃尘弥漫,呼吸比较困难。在低矮的民房,烧着柴火,扬着柴灰,呼吸倍感干涩。三嫂略有哮喘的毛病,不时咳嗽着,有时脸憋得干红。

正闲聊间,忽然房门被一个低矮的身影撞开,来人腋下夹着几只蛇皮袋。我们定晴一看,原来是二哥。二哥身材矮小,没什么力气,小时候家穷没怎么上学,文化浅,时下只能干点零工。他也是半月前从建筑工地回家的,目前和父母一起生活。眼下年关时节,农村亲戚多互相走动,家家需要准备充足的饭菜。他正是去县城买菜的。他带来消息说,昨天半夜母亲突然得了重病,呼吸急促,嘴里胡言乱语,四肢舞爪不停,父亲和他都按不住,父亲快急疯了。按农村土法,又是竖硬币,又是立筷子,又是撒米粒,又是叫魂魄……天不亮就去叫村医。村医匆匆赶来,已经治上了,配输了几瓶液体。

妻子是护士。一听说这情况,她赶紧对三嫂说,不能等三哥了,赶紧回家!

我们火速雇了两辆摩的,在乡间小道上向家里飞奔。

等我们赶到家时,村医刚走。父亲一脸愁容,正低头在小凳子上吸旱烟。母亲稍好点,不叫喊也不迷糊,我们赶到床前时,她还一一叫出了我们的名字。除了头发零乱外,基本是正常的。我们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中午时,母亲状态比较好,神志清,吃了不少米饭,

妻子问了问母亲发病时的症状,也打听了村医的诊疗情况,没有说什么。

三 危在旦夕

谁知,厄运是注定要来的。

冬天的五点,天已黑下来了,母亲开始表现得燥热不宁,呼吸沉重起来。七时许,夜色深沉,空气也凝重了许多。母亲又无意识地挥舞起双手,扑蹬着双腿,嘴里胡乱地叫喊着,摁不住。她浑身痛苦,有时痛得嘴角扭曲。

此时是年关前的腊月二十八。冬夜,既冷,又漫长。更为揪心的是,人人心急,又只能干着急。

父亲急得团团转。多次试图让母亲平息,可母亲挥舞的手总也抓不住。折腾了大半夜,父亲已累得有所不支,不禁老泪纵横,他担心母亲“过”不了----他们毕竟是相携五十多年的老伴呀!

紧急的电话把姐姐姐夫催来了,把妹妹妹夫也催来了。既是商量救治办法,也是做最坏的准备。万一母亲“扛”不过,晚辈们都是守终在床前。

病了,就得找大夫。还得找村医!

-----=-父亲像是和昏睡的母亲“商量”,又像是自己面对亲人痛苦时能作出的无奈选择。几十年来如此,目前也只能如此。我们小时候兄弟姊妹发烧生病,父亲都是这样决定的,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对父亲说,家里有大夫,我已经把“大夫”带回来了,怎么还要找村医呢?

急促的父亲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在他眼里,母亲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我作为儿子,常年在外地,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怎么能置母亲的痛苦于不顾呢?

其实也难怪,因为我知道,妻子没有穿白大掛,更因为是儿媳妇,父亲不太有概念。在他心里,村医是农村人健康的守护神。

我和妻子碰了一下眼色。妻子上前仔细地把了把母亲的脉搏,翻看了眼皮,静静地听了听呼吸,摸了摸体温。庄重地对大家说,娘的病是老年人多发的糖尿病、高血压、并发症。一旦发病,病情重,形势急,处理不及时的话会有生命危险。但从娘的脉搏、心跳上看,都是正常的,呼吸上无大碍,体温也较正常,不会危急生命。至于娘现在痛苦和难受,那是多糖、高压造成血管高度鼓胀,心脑供血严重不足,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晚上不能离人。

妻子还说,从白天村医输液后留下的瓶子看出,村医输液用了5%的葡萄糖,这是不妥的,对于多糖的病人,糖会加重病情,应该用盐水溶液,不能用葡萄糖溶液。明天到县城买盐水、降糖降压药品和输液带,我给娘输几天。再买个温度计和口服药,随时监测体温变化,巩固效果。

将信将疑地,大家采纳了妻子的意见。

好不容易熬到五更天了,母亲稍微平复一些。父亲把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劝回各家。我们在忐忑和惊悸中度过了一夜。

四 希望之光

终于天明了,随后太阳也出来了,母亲也从沉睡中醒来。意识逐渐变好。贪玩的侄子听说奶奶想吃竹筒饭,专门截了楠竹竹筒,在午间做了竹筒饭,母亲连说好吃。母亲好转,家人压抑的心情得到释放。

时令不等人呀,日期指到腊月二十九了。在老家,这是家家该预备年饭的日子,这天是要忙活:烹炸煎炒各种架式,一齐开列;禽鱼肉蛋各种佳肴,必须齐备,为的是能在大年三十的第一曙光里,早早吃年饭、接新年、迎新福。记得小时候的我们,两三点就爬起来,试新衣、放鞭炮,兄弟姐妹间还为谁多谁少发生点小争吵。父亲做好年饭后,又忙于烧香纸,祭祖先。我们小孩子跟着嗑头,嗑完头才可以吃年饭。

可今年,我家,人人没有吃饭的心思。

农村的冬天,很冷。土瓦房,没有密封,冷风直往屋内灌。今年整个冬天,未下一点雪,干冷的天气带来人人火药的脾气。家里的火虽然烧得很大,但依然不能抵御外面的寒气,依然不能保护羸弱的母亲。

农村的冬天,很短。冬天也没啥农家活,所以居家的人,为了省柴草,一般起得晚睡得早,眨巴眨巴东忙忙西转转,一天就过完了。我家因母亲的病,妻子和嫂子一大早就去县城买药。紧赶慢赶回来就下午两三点了。妻子麻利的配药、挂瓶、扎针、输液。这些在医院本不是事的事,在农村做起来不太容易,条件简陋,也就因陋就简了。

随着输液液体一点点的往下滴,我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放。望着母亲均匀的呼吸和嘴角扭曲但又平静的面容,我感觉,母亲在幸福的康复着。

五 年关之关

但好景不长,惊险在半夜三更的零时又发生了。

那时,母亲浑身颤抖的更剧烈、更大动作的无意识地挥舞,嘴角抽搐却没有一丝叫喊的力气,呼吸时常被噎住,久久缓不过劲。周围也像突然出现一股寒流,袭到每个人的身上,阵阵寒栗。原本寂静的夜,突然惊起几声犬吠,低矮小屋里那幽暗的灯光也忽闪了几下,我们全家预感到大事不妙----母亲,可能过不了了!

紧急的电话随即传到姐姐姐夫家和妹妹妹夫家,她们冒着严寒和黑夜,匆匆地起来。

望着奄奄一息的母亲,我心如刀绞。全家人沉浸在沉重的悲情和紧张之中。

怎么办?还有救么?

尽快拿个主意!

赶紧送医院,不容迟疑-----这是全家人的心声!

正好妹夫一家是他弟弟开车送来的。他们表示,用车随时就可以,只要拿定主意送,可以马上动身!

事不宜迟!上医院!

年迈的父亲轻摇母亲的头,母亲没反应;低声叫喊母亲,依然无反应。泪眼模糊的父亲,把手从母亲脖子后面伸进去,我们也七手八脚地抬起母亲,准备齐心抬到车上去。

可当父亲从床上抱起母亲时,望着母亲枯瘦苍白的面容、抚摸她瘦弱瘫软的身姿,他突然把母亲静静的放了回去,吃力地对大家说,就让她躺这儿吧,不送医院了。

作为子女,我们当然不能理解。救母亲的生命要紧,咋说不送就不送了呢?屋子里叽叽喳喳吵开了锅。

站直身子的父亲擦了擦泪眼,无力地挥一下手,平静地对大家说,我知道你们的孝心,按说救病人的性命是大事。但我考虑两点:一是时间上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深夜大年三十凌晨了,大医院里主要的大夫护士也会回家过年,值班的大夫护士也会惦记着过年的亲人,这时候送医院,技术力量上没有保障,也给医院添麻烦;二是你娘晕车特别严重,丝毫不能坐车,连坐100米的距离就会眩晕呕吐,送医院本来是救她,可万一在山路上颠簸意外了,那不是提前送她上路了么?

父亲接着说,农历春节是国家最大的传统节日,在农村尤其重视春节。春节是喜庆的节日,死人是不吉利的。如果我们把你娘送死在山路上、死在大年三十,咱们该怎么办?

父亲还说,过节日,我不想把你娘往空荡荡的医院送,那样她很孤单。我们全家和你娘一块热热闹闹过春节、抗病灾,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还能抗过年关。我和你娘搭伴50多年了,我还不了解她么?再说,你娘快80岁了,如果天不留她,那是天意。就看你娘的造化了。我一生心善、吃亏多、不记仇、没做亏心事,老天爷会保佑你娘的!

“就这样吧”。父亲无奈地请求道。

母亲的晕车痛苦我们是知道的,会晕到黄胆酸水吐完,黄胆酸水吐完了,心也像要抠出来。抠心和眩晕会把母亲折磨和不像人样;山路的蜿蜒颠簸我们也是知道的,体质虚弱的母亲能不能经得住,我们没有把握。死人的意外是谁也不愿意的。在农村,死于大年三十或大年初一是最忌讳的。

于是,我第一个认同父亲的观点,也逐渐得到大家认同。全家人最后决定:不送医院,准备好开水、毛巾和简单的急救药品,儿子们守床,彻夜守候,其他人随时待命。用集体的热度和能量,把母亲温暖回来。但以防万一,明天再上县城,置办寿衣葬品,保证母亲“走”时及时用上。再检查检查棺木缝隙,布置布置出殡的棺位。

是夜,我们弟兄几个和父亲一道,一直守在母亲的床前,静静地听着母亲长长短短的呼吸,每一小时测一下体温,不时地擦拭额头上因痛苦难受渗出的汗珠,小心地用棉签湿抿嘴唇。

六 辞旧迎新

天不大亮,山村里就有人吃年饭,饭前的鞭炮在山村中毕毕剥剥地炸响,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我家虽也简单的备了点年饭,但没有人吃得下去。

饭虽然不吃,但过年的规矩是不能少的,特别是祭拜祖先。年年祭拜的事都是父亲操持的,今年也如此。只见他在正堂屋的祖先供桌上,恭恭敬敬地放上果盘,燃香点蜡;又在正堂屋的正中间,摆好八仙桌,放上荤素供品,摆好碗筷,斟上白酒,喊着先人的辈分和称谓,请他们落座、入席、品席。下来,再恭恭敬敬地烧上几刀香纸,等香纸烧尽的时刻,又恭恭敬敬地叩三个响头。他 叩完后,我们跟着也叩三个响头。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阳光普照大地,一片祥和,一片温暖。母亲在这祥和温暖的氛围中,恢复了清新气息,精神状态很好。

我们每个人暂时释然了。心情好,干劲也高涨。从中午到下午,房子做了彻彻底底地打扫,家具做了精心地擦拭摆布,餐具、用品也做了全面地清洗。农村的大年三十,要赶在贴门神之前,备好米面油、备够禽蛋肉,初八以前是不能出门购买的。还有,在贴门神之前,要担够水,表示细水长流;要拿够柴,代表富裕招财。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不像冬天,俨然春天般的温暖。妻子望着精神良好的母亲,说,“妈,该输液了。”母亲答应着,准备伸手接受治疗,却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父亲的口气不容置疑:一年365天,总得有时度总得有节点地停下来,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是不能吃药,不能打针的,否则是不吉利的,这是传下来的规矩。

听了父亲的话,一家人形成了截然不同两种意见:赞同和反对。赞同派认为,母亲精神状态很好,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少打一两天针应该没问题,不能坏了规矩;反对派觉得,人的生命是主要的,病情不因节日而休止,打针不能间断,必须每天坚持治疗,既要避免再出现夜半危机,也是巩固和加强治病成果的需要。

妻子和我以及三嫂属于反对派。父亲的思想守旧了一些,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他仍然不同意用药。我们反对派只好改变策略。

我们向父亲说明,既然年节不能用药是农村的习惯,那么我们也按农村的习惯来处理问题。年节上的事情,一般均在当日的上午、中午前完成,当日完不成的,次日的上午、中午接着完成。每天的下午和傍晚时间,可以不受年节的限制,那么到傍晚时分输液是不违背习惯的。

傍晚时分开始输液。输液瓶挂在窗户边的钉子上。母亲躺坐在窗户下面的板椅上。一家人陪着母亲围坐在火炉旁,察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滴和母亲的精神反应。那滴滴药液,康复着母亲的细胞;那丝丝火焰,燃烧着每个人的心愿。俗话说,三十的火十五的灯。三十除夕的大火,烘烤着守岁人的祈盼、寄托着追梦人的愿望、绽放着在外游子新的梦想!

这一夜,我们没心思看春节晚会,而是结合家境聊家常、依据现实谈愿望,通过病情话健康。当农历新年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我和侄子们走出门外,豪放了一通鞭炮,这鞭炮,与山村周围的鞭炮光电一体、火树银花,共同迎接新年的降临,共同放飞家庭的梦想!

这一夜,母亲健康,母亲吉祥!

七 新春纳福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真的到来了。

人们早早地吃完水饺,左邻右舍前村后店,互相串门拜年,送上新春的祝福。

母亲生病的情况,传遍了山村。乡亲们纷纷前来,询问疾病发生的过程,了解治疗的情况,有的还介绍治疗成功的病例,最后都热心地祝愿母亲尽快康复。纯朴的乡亲们哟,给了我们全家最大的信心。

初一这一天,尽管人来人往,但母亲没有不良反应,不仅气色好,饭量好,状态也好。然而,鉴于前两天夜半的危机情况,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夜里仍然值守。监测的体温一直在正常范围。还好,一夜平安无事。

正月初二,我们去舅舅家拜年。舅舅问起父母,我们回答说一切很好。母亲生病的事,他们是几天后才知道的。

八 众人拾柴

五天四夜的“战斗”终于结束了,挽留母亲的行动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喜极而泣,压抑的感情闸门轰然打开。这喜悦,缘自医药的正确运用,缘自淳朴乡亲的祝福,缘自全家责任心的凝集,缘自妻子白衣天使的执着挽留,缘自可敬父亲一生的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缘自上苍体察天地的眷顾。

正月初五,我的小家要离开大家庭了。人在组织,服从纪律。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古人曾云:父母在,不远游。可如今,为梦想,出远门。唉,好男儿志在四方,舍小家为大家。家是最小国,国是最大家。精忠以报国,有国才有家。

临走,妻子给母亲输了最后一支液体,并把护理和治疗的注意事项对父亲做了详细的嘱托。我也对父亲说,少时夫妻老来伴,你和母亲相濡以沫几十年,眼下更是你们相搀扶的日子了。我会时时常打电话的,你和娘一定要注意身体,你们的健康是儿女们最大的福气。老父亲高兴地答应着,一送再送,送我们过几个山坳,送得老远老远……

九 天使之愿

挽留母亲的成功,给家庭带来巨大的喜悦:使父亲不是孤单的,他们可以搀扶着享受生活。尽管一辈子很辛苦,但有伴的老人最幸福;对我们做儿女的而言,至少不留下无老可亲的遗憾。

如今父母大人都是奔八的老人,他们已经携手走过60个春秋,这在躬耕而又操劳的农村是多么地不易呀!几十年风雨,侵蚀得他们面容沧桑。数十载洗礼,磨砺得他们更是无欲则刚。

现在想起来的小遗憾,是那曾经的大好的50年金婚时刻,我们各自奔波竟然没有留下印记。而挽留母亲的成功,使我更加感悟对生命的敬畏、对亲情的珍重,还有对生活迸发出希冀憧憬和美好展望:父母的八十寿诞和钻石婚姻纪录已指日可待,敢问上苍,您会无吝地成全吧?

三年前,我曾求天使向上苍请示,挽留我母再三年……

如今,父母平安,父母康健。

我祈求天使:孝敬无尽期,挽留无期限……

后记:

母亲病危,全家危机。

妻子作为儿媳妇,尽心尽力;作为护士,化作“白衣天使”,践行了“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职业宣言;

全家作为母亲的亲人,一生与世无争,一世与人为善,一路行功积德,一心愚公移山,终于感动了上天------派“天使”来化难!

人生浩渺,人世浩瀚。

恩怨苦乐,容融于情义里;成败利钝,俯仰于天地间……

(画家墨池摄影)

作 者 简 介

高昌军,男,汉族,河南新县人,1971年出生,中共党员。文学爱好者,1995年毕业于中国矿业大学经济法专业。1998取得首届全国企业法律顾问资格。2002年聘为经济师。1995年至今一直在国有大型企业从事法律事务,主专公司经济类和婚姻家庭类法律事务。2011年在河南大有能源公司上市工作中荣立“个人二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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