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军散文】家的随想
家 的 随 想
文/焦玉军
任时光飞逝,我对家的感觉竟是愈来愈真切了。
如果要问你家住哪里,想必你一定会不假思索毫不犹豫一丝不苟地说出一连串的地名啦来。“山东日照”,具体些再加上“东港区西湖镇小花崖村”,偶然之中竟与我结下了这一辈子的缘分。
时候对于家的理解总是懵懂的,模糊的。在幽暗的桥底下,在鱼虾肆虐的小河边,与小伙伴们玩的昏天黑地,竟错过了回家吃饭的时间。因为家总是近在眼前,有母亲不变的呼唤。
上小学,我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对家没有太多的依恋。而放学后,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磁场,即使家离学校有两三里远,这种魔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那年纸上,总有这样一幕场景让我感动:路转桥头,母亲会在远处的路口笑着向我招手。我加快脚步,接着一路小跑,扑进母亲怀里,喊一声妈。后来我想,母亲是在我转过桥头的那一刻恰好在那里,还是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站在那个路口,等了好久。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晚到一分钟都是罪过。
等上了初中和高中,要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紧张的学习节奏让我来不及感伤,看到喜欢的女生可否会心思荡漾。每逢周五下午,回家的心情总是那样迫不及待,行李早早就收拾好了。母亲应该还是站在那个路口,我远远就能看见,透过厚厚的车窗玻璃,透过重重叠叠的行道树。这六年里,家在我的记忆里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片段。断开的记忆总想前后串联的顺理成章,可家竟又变得生疏了起来。但它就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多少次一个人走过漆黑的夜路,那条路我是极熟悉的,即使没有星光,摸索着也能走回家。放下沉重的书包,卸掉层层疲惫,在家里总能睡个好觉。
高中毕业,我踏上了从北方到北方的北方 的漫漫征程。离开家门,对于眼前的陌生我早已麻木了,无所谓北方的北方离家有多遥远了。听说父亲年轻时闯过东北三省,指不定哪条路上就留下过父亲的足迹,有父亲洒下的汗水。我就像一枚小小的蒲公英的种子一路向北,终于落在了这北国春城,竟是夙缘。我不知道这儿离家究竟有多远,也不敢拿尺子去量算。只有当夜幕降临时,周围漆黑一片早已辨不清方向。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那边总有母亲熟悉的温暖的话语。我循着母亲的声音一路找寻,仿佛回到家里,就在隔壁,院子里的鸡鸭狗叫声依稀可辨。这每一通电话,于母亲来说,是一种恩赐,于我来说,则是一种赎罪。
两年之后,我转到了中国最北端的黑龙江省,回家从此变得遥遥无期。大巴行驶在黑龙江境内,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是一个比较落后的村庄。一种莫名的熟悉,一种久违的亲切涌上心头。家乡的一幕幕场景,在这千里之外的异乡浮现,空间的界限模糊了。这一条长长的街道,仿佛就是家门前那条,母亲就应该站在下个路口,微笑着向我招手,一边还说着,“俺港港回来了”。
天涯思归,倦客思家。人在天涯,家之于我早已不只是某一个具体的地点,正如东坡所言,“此心安处是吾乡”。好男儿四海为家,一任清寒料峭,随遇而安。家的范围变大了,家成了我无论身在何方永远不变的牵挂,一份心灵的寄托,一种难以割舍的乡土情结。
我深深知道,无论我走多远,我总会归来。向着某个熟悉的路口那熟悉的身影用力的地挥手,大声叫喊。只见那身影慢吞吞地抬起右手,笨拙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许是等得太久了吧。
焦玉军,现居河北易县。个人爱好书法,阅读,写作。
山东红迷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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