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胜【胡沟村的麻缠事(上)】墩子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问,我没婆娘,咋办?耽搁了生娃,咋办?!
韵味十足的西北腔调加上火辣辣的文字,让人欲罢不能。
胡沟村的麻缠事(上)
一
滴滴答答的秋雨,一夜滴个不停。天明的时候,宝胜的肚子里像钻进了两只老鼠,吱哩哇啦叫个不停。他火急火燎地披上夹袄,蹬上裤子,一猫腰就钻出了柴庵的草帘。闪到庵侧,他看了看被风雨掀倒的黄瓜秧、柿子蔓,随即解开裤带,冲着一株茁壮的狗尾草立稳脚,一股浑黄的浊流就一泻而下。
在舒服地打了两个尿颤后,他看见有个红色的圆点向菜庵一摆一摇地蠕动着,咧开烟熏的黑嘴,呵呵地笑了两声。
这圆点是村西头墩子的婆娘胖娃。她挎着担笼,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紧身上衣,胸前一团火红的牡丹开的正艳,下身黑色的健美裤勒的她肥大的屁股像两个栓在一起的大气球,一翘一翘的。胖娃的身形上大下小,前凸后翘,走起路来胳膊夹得很紧,步子细碎而紧密,咋看都像个快速移动的红萝卜。
前天他给了胖娃半担笼罢茬菜,宝胜知道她肯定是来送担笼了。洗过脸,他镇静地坐在柴庵前的躺椅上抽纸烟。柴庵位居高地,从茶色石头眼镜底下他能清晰地瞄见胖娃的一举一动。他哼哼啊啊地唱起了乱弹,脚还不自觉地在地上踏着板路。
胖娃走近了,咳了一声说,宝胜哥,消停的很么?还你担笼了。哦,笼里还有刚烙的热饼哩,你吃吧。说完话,撂下担笼就要走。
妹子,急啥呢?哥给你再弄些菜。宝胜拾起了身。
胡沟村所处的位置坡陡路窄,宝胜十岁没了爹娘,不到三十岁上跑了婆娘。有人让他续弦,他怕儿子黑虎受气,一直独身过活。这几年他以种菜为营生,日子过得还说的去。胖娃也是个苦命人。先嫁了个男人出车祸死了,没落下半个子嗣。陪着男人的老娘守了几年寡,老婆婆死了,几年前又进了墩子家的门。这墩子不知是没能力,还是她自己的地里不长苗,反正就是不开怀。邻居指脊背笑,当村长的大伯子大柱指桑骂槐地讥讽。为此,她没少流眼泪。就说今早吧,她在门口梳头,大柱瞭见了,骂她不会下蛋还发骚。她气不过跑过去论理,两个人就扭在了一起,惹得一街两巷的人看热闹。他们指指点点,满脸受活,谁也不出手劝一劝。大柱走后,她扯开嗓子好好哭了一阵子。真是手不逗墨墨自染,不吃羊肉空惹骚。你说墩子傻吧瓷吧,有他好歹还能遮风挡雨。可他人呢?出门三年多了,是死是活还没个音信。这些年,从前数到后,胡沟村恐怕也只有宝胜没揭过她的短。而且每次她来菜园买菜,他不是假装算错了帐,就是给她多搭几个,人家凭啥呢?她知道跟光棍打交道会被人说闲话,但那些人除了笑话她,骂她是煞星,谁又像宝胜一样怜念过她呢?她真想好好为自己活上一回。
看宝胜开始拨拉倒了瓜秧,胖娃说,甭忙乎了,没看你的菜地都快成白板了?宝胜扭过头说,还能搜腾些呢!蓦地,胖娃的脸上蒙了一层红纱,声音涩涩地说,别搜腾了。
宝胜手里捏着个湿漉漉的大头黄瓜,瓷愣愣地半晌没处挖抓。一抬头,看见胖娃脸上有几道红印子就问,清早八时的,脸咋了?胖娃说,大柱那条恶狗给咬了。宝胜三磕两拌地跑出菜地,盯着胖娃的脸蛋子问,要紧不?这时,坡底就外传来了胡娃的乱弹声:
王朝传来马汉禀,
他言说公主到府中。
……
胡娃唱戏荒腔走板的,没事还爱吼两声。宝胜怕人说闲话,把胖娃推进庵棚。放好帘子,转身冲着胡娃挥胳膊跺脚就骂上了。狗日的胡娃!清早失眼的哭丧呢?胡娃不怒不躁,骑着卖肉的三轮车,晃晃悠悠来到宝胜跟前悄声说,大柱早上跟胖娃打架咧!他骂胖娃是只不下蛋的鸡,还骂她描眉画眼撒骚呢。
宝胜打断他的话说,走走走,大清早的,你就满嘴喷粪。你说的那些,关我球事,没事闪远点。胡娃说,当然不关你的事。哎呀呀,可你一个光棍汉,清早起来眼屎还没搽干净,担笼里就有了热馍,这关谁的事呢?
宝胜知道藏不住秘密了,也怕伤了胖娃脸面,就说,别叨咕了,给哥割二斤肉。
呵呵。胡娃怪笑了两声说,割肉就割肉,我卖饭的还怕你吃八碗。称好肉,他又压低声说,大柱正肠子痒了没处搔,不是我刚才支走他,这阵儿有你娃的好戏看哩。
宝胜说,我又不是演员,有啥好戏看?
胡娃朝庵棚努努嘴,坏笑了一下,割过肉就走了。
宝胜提着肉进了庵门对胖娃说,妹子,把肉拿上。胖娃理了理头发说,这日子过不成了!咱没有实,名倒是扬成咧。有种,晚上你就到我家来!头一甩,钻出庵子就走了。宝胜紧追两步,拉住胖娃手说,妹子,你的肉,你的肉。胖娃一扬手,肉就掉在了地上。花狗克林顿看见肉,叼起来撒腿就向玉米地跑去。宝胜看着跑了的狗,走了的胖娃,一时不知道该去追那个,先追谁。
二
左眼跳钱,右眼跳难。一整天,大柱的右眼都跳个不停。早上被胖娃抓了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睡觉时,他先是用热毛巾敷了敷,后来又给眼角贴了一小片膏药还是跳,就不知道除了早上吵架外,还会发生什么事。
大柱的婆娘二莲子见男人唉声叹气的,知道他又是为他家断了香火发愁,就脱了小褂子、大裤头,哧溜哧溜地从被窝那头钻了过来。说,娃她爸,胖娃生不了,你也不能怪他,咱家墩子这些年都没个音信,你让她咋生?我笨,没生下小子。咱还可以再来嘛,说着就往大柱身上贴。大柱恼怒地说:滚滚,胡粘的啥些?凭你这年龄,现在还能下个猫儿、狗儿的?有本事你也等不到现在。婆娘瓷瓷地楞了会儿,拉了灯,悄悄地退回到炕的另一头。
过了二半夜,大柱眼窝刚刚有些沉,突然听见胡娃在外头敲窗子。村长,村长,有要事呢。要事!胡娃语气加重了。大柱说,你个货蛋,黑天半夜的胡撂啥文呢?就不能等到天亮说。胡娃说,吃饭、娶婆娘能等,这事等不得人。赶紧,迟了,就没据没证了。
大柱披上褂子、踢踏着鞋过去开了门。胡娃个子小,跳了一下,抱住大柱脖子耳语说,有人跑到胖娃炕上了。大柱一挥胳膊,胡娃差点跌了个爬扑。胡掰的啥呢?说话连个草稿都不打。转念,又问,谁?
胡娃瓷瓷畏畏半天说,要我说出来,那咱村上打井、修路得用我的肉。行不?
行!你说?
宝胜。是宝胜!胡娃说。大柱这才想起,天黑的时候他从乡上开会回来,看见宝胜一个人在村口的沟岸上转悠,就问他在干啥,宝胜说他在看星星。他当时还骂了一句,你个怂货还想当诗人,还不是狗看星星一灿明。原来这狗日的谋事哩。当下把衣服穿好,袖子一挽,就对胡娃说,去,叫土狗去!
宝胜走进门的时候,胖娃盖了一条毛巾被正躺在炕上。胖娃问,饭吃了没?宝胜说,没吃。我饿了才来的。有了氛围,两人的问答就显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了。胖娃说,我想跟你借个种,愿意不?人都笑我的地里不打粮,你种上了,我七碟子八碗招呼你。你就是我男人。
宝胜问,真的?胖娃说,真的。
宝胜问,想好了?胖娃说,我豁出去了。
宝胜跳上炕,紧紧地抱住胖娃,胖娃的脸就在宝胜的胸膛上蹭。他的十个指头就像要钻进胖娃的肉里一样,胖娃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咚,有人砸门。
嗵,有人踢门。
宝胜有些慌了神,爬起身就想往炕下溜。胖娃把宝胜的头按在胸膛上,一对奶子闷得宝胜直喘粗气。谁?谁个没教养的东西半夜砸婆的门?外面没人吭声,砸门声却更急更响了。
宝胜跳下炕,胡钻乱窜地想躲起来。看水缸,有水;寻面瓮,有面;钻炕筒,太小。最后看见门背后有一张大苇席,就把自己赤裸裸地卷起来,静静地立在了门背后。
胖娃半掩着衫子,慢腾腾地开了门,见是大柱和土狗,就横在门边不让过。干啥呢?我屋里没你二大,也没你三叔,想寻啥呢?大柱也不答话,侧身只往屋里挤。胖娃见来者不善,边骂边用胸脯向前顶,大柱吓得连连向后退。这一退,打了个趔趄,就撞在了门后竖着的炕席上。席撞了却不倒,大柱就喝骂道,宝胜,你狗日的藏得好呀,演开《卷席筒》咧!土狗推倒席,把宝胜揪个领口拉了出来。
你狗日的,半夜钻这弄啥呢? 大柱问。
我,闲逛哩。宝胜说。大柱一听就来了气。闲逛?黑天半夜地咋钻到席捅里去逛了?咋不到对门八十岁的没牙老婆那儿去?大柱说了句秦腔丑角戏《柜中缘》里的唱词,惹得宝胜笑出了声。
狗日的,还敢笑。土狗扑过来想打宝胜,大柱止住了说,你说咋办?给钱?还是送公安?
宝胜看看胖娃,不紧不慢地说,我给胖娃钱。
哎呀,承认了。土狗说。
钱给她?她是你干娘!大柱说。
不给我,还能给你?胖娃扑了过来。
见胖娃咬上了大柱,宝胜的脑子就转开了。他说,我给1000元。
不行!3000元。大柱说。
3000就3000。宝胜起身要走,大柱一把拉住他的胳臂,咋,想跑?
宝胜说卖菜的钱在屋里放着,你不让我回去,哪来的钱?大柱想想也是,就松了手。
胖娃看宝胜脱了身,开始破口骂大柱,你们不要脸,就在我这儿等你爷。你婆我睡觉去,你两个小鬼就给我把好门。爬上炕,拉过被子就睡了。
贼没脏,硬如钢。跑回家,宝胜扑腾扑腾跳着的心安稳了。他从柜子上取来半瓶老太白,又在屋角抓来几个老黄瓜,啪啪啪用刀一拍,一口菜一口酒给自个儿压着惊。
黑虎起来撒尿,见他爸满头油汗地坐在那儿吃喝,就问,爸,咋了?得是做噩梦了?宝胜说,大柱要讹爸3000元呢。他要来寻事哩。黑虎平常就爱掐猫逗狗,这几天正愁没事干,听他爸一说,立刻高兴得摇头摆尾。爸,你睡觉去!我看他谁不要命敢来寻事?转到后房拿出了他爷爷留下的一把马刀,打开前后院大门,拉亮所有灯盏,端一把椅子,威风凛凛地坐在了堂屋里。
眼看一盒烟都抽完了,还是不见宝胜人。大柱心里不由木乱了:一会儿天亮了,让人看见了咋说呢,拉起土狗就去寻宝胜。
大柱没看见宝胜,却见黑虎抱着刀眼睛朝上地坐在门口,就知道事情麻缠了。他朝黑虎吼了句,你爸呢?
啥事?黑虎一手抱刀,一手夹烟,两眼瞪得像铜铃。
大柱心想宝胜这狗日的不讲信用,惹下麻达事了还敢睡大觉,把你家狼娃子放出来吓谁呢?忍不住骂道,宝胜,你个驴日的,做下不要脸的事还睡安稳了?一句没骂完,就看见黑虎呼呼地抡起马刀弹了出来。土狗本想进去寻人,吓得撒腿就朝门外跑。大柱脚步慢点,差点让花狗克林顿咬住了腿。
二莲子坐在炕上纳鞋底,一看她老汉失魂落魄的进了门,还以为胡娃把他拉出去灌醉了,就问,咋了?得是喝多了。
喝,喝,喝你大个耳朵子。大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拳砸在饭桌上,震得大老碗弹跳了一下,掉在地上就摔碎了。
三
“割肉喽,又鲜又嫩的好肉来了!”
尽管经历了好奇、兴奋、惊恐、释然、痛快等一系列波澜起伏的心理变化,但这并不影响宝胜在甜蜜的梦乡里,对那晚虽然短暂,但依然饶有兴趣的一些细节的回味。直至翌晨九点,他才被胡娃的破锣嗓子惊醒了。日怪了,昨黑个大柱怎么说来就来呢?他揉揉眼,拍拍头。猛地冲外间大喊道:黑虎,跟爸拿肉去!
拿肉?黑虎疑疑惑惑的。
对!拿肉。宝胜重复了一遍。父子两人就走了出去。
哈哈,呵呵。宝胜没走近,胡娃就笑出了声,但脸上的肌肉却打不了折。哥,买肉?
你个驴怂知道叫哥了。宝胜的目光像刀子,冷冰冰的在胡娃身上扫来扫去。
哥,甭躁,有话说话么。胡娃慌了,掂起一块肉递给黑虎说,拿上啊,拿好。叔跟你爸是摔尿泥的朋友,想吃肉,就把这块拿上!
那块肉咋着也有个五七斤。宝胜镇静地像个没事人,接口给黑虎说,这肉多,给咱留点,给你姑父砍一块送去。他拿腔捏调地就像个唱戏的,披着夹袄,转身就走开了。胡娃瞅着这父子俩的背影低声说,比吃你二爸的还气长!说完,又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谁要你嘴这么长?。三虎媳妇葱娃正在槐树下奶娃娃,哈哈笑道,卖肉都用的八两秤,今个儿大方的太阳像从西边出来了。羞得胡娃像做了贼,低着头推上车子就溜了。
出了这样伤面子的事情,大柱又着急又上火。到了第二天上午,牙根又红又肿,捂着脸只流哈拉子。这时,胡娃闪进了门。
村长,这事完不了。胡娃说。大柱哼了一声。
村长,黑虎走了。大柱坐直了身子。
他儿走了,就没有护驾的了。你把宝胜捉到村部去,还怕他不招那晚上的事?招了,咱就收他的钱,黑虎回来就得认。胡娃说。
好,让土狗办去!大柱怒了。
土狗到了宝胜家,宝胜正在喝米汤。他说,你的贫困救助款下来了,跟我到村部去领一下。宝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念又想,就是没有好事,他村长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嘛。披上褂子,相跟着到了村部。走进门,宝胜看见大柱捂着脸坐在办公桌后边,副村长牛五和会计分坐两边,就笑了说,各位领导都在啊,听说我的补助下来了?哎!大柱兄弟咋了?脸吊得像个丝瓜,得是吃肉咬了舌头?
土狗怒了:站住!到这儿了还敢张狂?
哎呀呀,看来不是叫我领钱的,像是三堂会审么?说完,径自坐在墙角的椅子上抽起了烟。
大柱瞅都不想瞅一眼这个二杆子,说!昨晚的事咋办?他压着怒火问。
昨晚?昨晚你大柱兄弟不是搂着婆娘睡觉,我一个人溜光炕,还能啥咋办?宝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跷起了二郎腿。
你和胖娃偷情的事咋办?大柱怒不可遏,有点不管不顾了。
偷情?谁是旁、谁是证?你糟践我没啥,胖娃是你兄弟媳妇,你说这话是给你兄弟脸上抹屎呢。还当大哥呢?
啪!土狗跳起来搧了宝胜一耳光。宝胜一惊,就从门里弹到了院子里。打人了!打人了!土狗光着膀子撵了出来,两个人就扭在了一起。
门外的空地上,人头像雨后的狗尿草,瞬间蹦出了一大圈。牛五拔开人群想劝架,刚一抬头,就被太阳蛰了烂红眼,只看见地上两团黑影左腾右挪的扭来扭去。他进屋对大柱说,算了,惹人笑话哩,吃个哑巴亏算了。
大柱本来想让宝胜缴3000元,再寻思给胖娃栽个娃样子,兄弟回来也好有个交代,可现在你看看?把这烂娃还没办法了!
锁到库房里去!大柱喊道。大柱万万没想到,这一锁,挽的麻团儿更大了。
第二天天不亮,炕头的电话就响了,是副镇长打来的。大柱,你把宝胜关起来了?大柱支支吾吾,答不上个囫囵话。听副镇长又说,你犯法了!私设公堂、非法拘禁犯了大法了!听说自己犯了法,大柱立刻瘫软了。他说,领导,那咋办?我放人,我放人还不行?
放人?没那么简单,法律就让你这么糟践?要给人家医药费和精神补偿的,你看着办。副镇长的话很瓷实、很尖锐,像一颗颗钉子扎得大柱浑身疼。
放下电话,大柱赶紧叫人放宝胜。可这个赖子不走了。宝胜说,我是被人风风光光请来的,挨了打,现在让我悄没声息地回去,没门!关上门,他躺在地上装起了病。大柱咳歪一声,好说好劝,还给了宝胜1000元,派人用三轮车才把这瘟神送走了。黑虎见他爸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赚了1000元,一高兴就在村口小卖部买回了两串长鞭,三个大炮,嗵嗵啪啪地在门口放开了。
半个月后,宝胜和胖娃双双失了踪,而他的二弟却被公安从黑砖窑给解救回来了。一惊一喜,大柱一时乱了章法。
二莲子给墩子擀了一碗粘面,墩子一口也不吃,只抱怨他哥说,有啥事你也不能逼胖娃走,自己人么,下这手?!大柱问,谁把你拐到那地方去了?墩子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问,我没婆娘,咋办?我要我婆娘呢。大柱说,你都不知道守你婆娘,我能给你守住?墩子又说,我没婆娘,耽搁了生娃,咋办?!大柱咋解释都不行,心里就愁得沉沉的。
作 者 简 介
孙文胜(槐里布衣),陕西咸阳人。生于黄土地,长在青纱帐。捡拾乡谣,记录心痕,有文字散见于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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