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广诗刊】No.71240期B版||《晚望》 作者:姜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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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望》
作者:姜再生
儿子打来手机,告诉我们今日下午他回来。这讯息让我老两口儿高兴得笑得合不拢嘴,像对小孩偶喜事而乐得蹦跳。
打开冰箱,选出最好的食材,拿出最棒的手艺,搞出最好的菜肴,饭菜在傍晚时分放在了桌上,老两口坐在沙发上偷着乐,把目光投向那儿,会心地笑,热切的等待儿子的归来。
老两口坐了一会坐不住了,起先是我走到窗口探出头去,看马路上有没有魂牵梦绕的人儿。再后,是妻子走出屋门,站在那棵老桂花树下,伫立成另一株树,目光扫视着马路的尽头。
嘎地一声,一辆小汽车在两棵树前刹住车,儿子拎包下车,他妈赶紧从儿子手里接过去,紧紧抓住生怕跑掉。
我从沙发上立起身,接过妻子手里拎的包,把它放到一张太师椅上,跟在儿子的身后,望着妻子去为儿张落洗脸水,好洗去外面的风尘。
见这样,儿子抢先一步,拎起坐在炉灶上的锡壶,往脸盆里注水,我顺手摘下壁上的一根毛巾放了进去。
待儿子洗去风尘,他妈站在了儿子的跟前,抓住他的双臂,左右、上下打量了儿子,口里呢呢“还是先样,没肥没瘦”。我听后心里欢喜。
就这样,仨人围桌而坐吃起饭来。他妈还为儿子夹了几次菜。儿子腼腆,侧面笑。老两口蜜进了心里去了。
吃好夜饭,儿子跟老两口讲,“好久没有回来,几个同学要会会。”他妈讲,“凳子还没坐热哩”,声音里多有埋怨。我听到了赶紧圆场,“去吧,去吧,少吃点酒,莫吃烟,早回来些。”
儿子轻快地如风般步出了屋门。
屋内的老两口有点迷离站在那儿。
我觉得有点扫兴。妻觉察到了,反倒来安慰我,“儿子总归要回来。”我讲,“我多希望与他扯阵儿话纳。妻子以理解人的话讲“孩子么毕竟年轻,待长大了会支事的”。
扭不回乾坤就只好这样了。
打开电视,老两口蜷缩在沙发上,不知电视所云。我动了动身子,妻子抢先站起来,为我泡了一杯热茶,递到我的手里。
我握在手里。一会儿后,我揭盖吹了吹,勾头送嘴吃了一口,寡淡的。我抱怨了一声。妻子冲我讲,“茶叶放得够多了,吃了你会一个晚上兴奋得压床转身睡不着,吵死人。”这是个实况,我不便反辩,更不能强词夺理,去伤害我的家人,他们有什么错呢?没有,只有自已错哩。我不吭声了,把目光转到了电视机里,眼巴巴地望着。
正剧、广告、正剧、再到新闻,不知所云,云里雾里一般。眼角瞄瞄壁上的钟,时针指向“十一”。
妻侧面跟我讲,“茶都凉了,换盏热的。”我摆了摆手,勾头吃了一大口,装着不在乎的样子,底气不足讲,“还好,还好,莫麻烦你老人家了。”
茶的确凉了,对一个好食热茶的人来论,确实不太喜欢凉茶,今日本来心情愉悦,反倒高兴不起来,心里老想着儿子是否又喝酒抽烟,搞得烟雾缭绕,醉了糊涂了。就担心这些,哎,是否自己真的老了,更年期提前来到了?
时间到了子午,妻子见这样,对我讲,她等让我去睡,讲“你身体不好你去困吧”。
睡在床上的我也是白睡,那有睡意,怕妻子听到声响,轻轻悄悄翻来覆去不把床弄响。
正值脑子空白、迷糊之际,远远的听到儿子上楼的脚板声,也听到他妈打开门的声音。
儿子进门就问,“我爸呢?”他妈讲“睡了”。儿子哦了一声,走进我的卧室,没有开灯,站在我的床前俯视着我。
我动都没动,闭着眼睛佯装熟唾。
儿子转回了客厅,与他妈闲聊,聊到兴趣处,两娘儿笑了。
笑声飘进卧室,我再也躺不住了,装着睡最累腰的,腰疼了。我干脆爬起来,走出去,插在了娘儿两中间,满面笑着。
我很高兴,庆幸儿子听话,闻不到他身上有烟酒浊气。
儿子见我拿鼻嗅他的身子,羞涩讲,“爸哎,你要信你儿子的为人处世。”
这一点我是满意的,那晓得天光从窗外泻来,晨鸟惊醒了我们。儿讲他最想吃自己家的,特别是我爸搞的早米粉吃。
“好吧,那我去买。”
我走了屋门。我满意儿子还记得乡愁。(完)
2020.12.7日临晨六点半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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