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黄河就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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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黄河就流泪

文丨李春玲   编辑丨文姐

黄河就是俺“亲娘”

俺喜欢黄河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有多美,多壮观,更不知道她在哪里,只知道她是俺的“亲娘”,哪个孩子不喜欢自己的亲娘啊?
这个天大的秘密,是七岁那年,因争抢一朵梧桐花,我把隔壁家的阿英打哭了,在她的哭骂声中得知的。阿英说,村里的大人小孩都是黑头发,只有你是黄头发,你没听见大家都叫你“黄毛妮”吗?你想想,你是不是总穿你两个姐姐的旧衣裳?你家好吃的是不是都给你二姐了?一个“河北”捡来的黄妮子有啥噱乎的?
我听了既愤怒又震惊,但仔细一想还真是呢。怪不得,每次有好吃的,奶奶总是偷着给二姐。但凡我和二姐打架,爹娘也总是训我,原来我不是亲生的。
我着急忙慌地跑到大队部去问父亲:“俺真的是你从河北捡来的?俺亲娘叫啥名”?还没等忙着打算盘的父亲说话,满屋子的人都笑了。村里的民兵连长说,“黄毛妮”,你就是从黄河边上捡来的,你娘的名字叫“黄河”。
那一天小小年纪的我,觉得很伤心也很无助。我含着泪跑回家,偷偷拿了一个窝头,决定自己去找俺的亲娘。我想村子东边的那条小河,也许知道俺亲娘在哪里。于是我就一口气跑到河边,对着静静的河水大声喊:“娘,你在哪里?你快回来接俺吧,俺想你了。”哭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只有树上那些讨厌的鸟,在唧唧喳喳地看热闹。
喊累了,我也不想回家。捧着河水把那个硬硬的地瓜面窝头泡软,吃饱后,我躺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就想,云彩是天的孩子,我是黄河的孩子,我要是和云彩一样天天躺在亲娘的怀抱里,该有多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躺在娘的怀里了。
我一下子挣脱娘的怀抱,大声哭着说:“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你们天天说“黄毛妮一根根,吃一辈子好东西”,可咱家好东西都给俺二姐吃了,你们就知道偏向你们的亲闺女。父亲听了,一把把我揽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大家都是逗你玩的。黄河是咱华夏民族的母亲河,我们炎黄子孙都是她的孩子,等你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一朵浪花就是一个故事

两周后,父亲送给我一本他亲手抄写的“黄河”诗词和“黄河神话”传说。就这样,在父亲讲解的一首首诗词和一个个神话故事中,我开始了和“黄河”母亲的神交。
听,李白在黄河边感叹“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看,王维在边塞上独白“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品,王之涣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感受李流芳的“明月黄河夜,寒沙似战场”;悟,柳中庸的“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领略,刘禹锡“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的意境。我越读越上瘾,每一首诗都能倒背如流。
“大禹治水、蛮龙归正、鲤鱼跳龙门、李闯王渡黄河、巨灵掰山引黄河”的神话故事,我更是百听不厌。一有空,我就学着父亲的样子“惟妙惟俏”地讲给小伙伴们听,每每讲到动情处,我总是泪流满面。

十里涛声雷贯耳,千重骇浪目惊心

1987年的夏天,我怀着朝圣的心情,来到了日思夜想的壶口瀑布,近距离感受“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壮阔。只见,滔滔黄河水,挟雷霆万钧之势,直下百丈悬崖,掀起腾空狂浪,排山倒海,震天撼地。
仰望壶口瀑布,我真正读懂了“金涛澎湃,掀起万丈狂澜;浊流宛转,结成九曲连环,九州飞溅瑶池液,一醉炎黄万古春”的诗句。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这些翻滚的巨浪和如雷的涛声,让我想到了黄河岸边,一场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想到了历史长河里,一个个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这些直泻而下的激流,不仅溅起了千千万万朵浪花,也溅湿了我的双眸。

黄河摆尾东津渡

利津是黄河入海的前哨。史载,黄河两度经利津入海。公元11年黄河在魏郡(今濮阳境内)决口,河行千乘(利津古地名)达800余年,形成了以利津为顶点的古代黄河三角洲。清咸丰五年黄河决铜瓦厢,黄河改道东北穿运河,夺大清河道再次由利津入渤海。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利津的旧时美景都被湮没在历史长河里,而最常被利津人念起的景象便是利津古八景和“东津晓渡”。
东津渡,为鲁北地区漕运、盐运的重要通道。从明成化年间利津教谕章忠的《东津晓渡》诗中,可以想见当年东津渡繁华的迷人景象:“津河环带碧流长,舟子清晨渡口忙。缥缈云边人竞渡,汪洋浪里棹轻扬。寻常荡漾沉波月,来往栖迟向晓霜。幸际政平方系缆,行人犹似唤渔郎。”
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时期,东津渡成为清河军区和冀鲁边军区联系的通道。1947年7月,陈毅、张云逸等率华东军区机关就是在这里渡过黄河,转战西去,故又有“英雄渡”的美誉。“有凤来仪”的利津,不仅有“凤凰城、铁门关、东津渡”为代表的历史人文遗址,还有黄河险工、黄河堤防、黄河故道等雄奇风光;这里有红地毯、芦苇荡、柽柳林自然形成的最美湿地,有飘香的利津水煎包和黄河故道鲜鱼汤,还有黄河口剪纸、罗布麻茶和农家老粗布为代表的特色旅游。在这里,年轻与古老相得益彰,生态与文化交相辉映。

黄河入海,我们回家

黄河,像一头昂首欲跃的雄狮,突破“龙门”呼啸而出,从青藏高原一路穿山越岭,携泥带沙,横穿九个省(自治区),经过5464公里的奔波来到东营。
到了东营境内,黄河终于展现出她阔达的胸怀,显示出她最母性的一面。万里黄河放慢奔流的脚步,卸下满身的疲倦,缓缓流进蔚蓝的渤海,黄蓝交汇的壮观景象让人震撼、令人感叹。
黄河入海口年均新增陆地2万余亩,是我国最广阔、最年轻、最完整的湿地生态系统。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生动地诠释着“昨日沧海,今日桑田”的巨大变迁。芦花飞雪、红毯染地、新生湿地、长河落日,这里的每一样景致,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营坐标,是大自然赐予东营人民的精美画卷。
站在黄河入海口,望着像“火烧云”一样的红地毯和浩浩荡荡的芦苇荡,望着百鸟翔集、鱼儿雀跃的这片神奇息壤,我总是热泪盈眶。
黄河,我的亲娘啊!五千年来,你时而咆哮,时而舒缓,你流过了高山大川,你流过了草地平原,你流过了秦汉魏晋,你流过了唐宋明清,今天终于在这里投入大海的怀抱。
黄河,我的亲娘啊,千年不停的流动,你累不累?黄河母亲微笑着告诉我:“为了华夏子孙的腾飞,为了民族精神的延续,我必须不停的流动,不停地奔跑,前行是我的使命,使命必达”!
凝望着滔滔如海的黄河水,凝望着滔滔黄河水泛起的簇簇浪花,我忘情地沿着河岸走着,走着,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黄河里的一朵浪花,拉着黄河母亲的手,永不停息地奔流,永不停息地向前,向前!
作者简介:李春玲,山东东营人,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多篇作品获省市县征文奖,作品散见于《中国能源报》《中国电力报》《国家电网报》《脊梁》《亮报》《中国乡村》《菲律宾商报》《泰国中华日报》《人民代表报》《诗词家》《山东工人报》《山东能源报》《甘肃工人报》等纸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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