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树
那天傍晚,站在门口,抬头,目光突然定格在这一幕。院中那颗枣树,映衬着淡红烟青,宁静而美好。仿佛知道我对故乡的眷恋,而给我此温情一幕。
母亲喜欢在院子里种树,上次回家发现又多了棵石榴树,数了数,竟然到八九种了。
院子的老榆树,几十年了,说起它,母亲回忆当年刚搬家到着个院子的情景,夏天阳光很足,有阴凉才叫院子,之后就栽了这棵。小时候榆钱熟的季节能吃上饱满的榆钱,采一大串,坐下抓一大把往嘴里柔。现在很难见到榆钱,见到也是满是尘土,没有吃的欲望了。
逐渐的,像开垦荒地般,院子在母亲的日子中逐渐清爽温馨,树也越来越多。
房前的两棵柿子树比我年长,承载了很多童年的记忆,入冬之时,柿子已经在阳光下通透,偶尔回熟透的掉下一两个。在某个暖和的午后,父亲回拿出专门摘柿子的竹竿,竹竿上有钩子,另一个竹竿上绑上网兜,摘的时候有勾的竿子别住枝叶转一圈,正好掉在接着的网兜里。
每年能存两三筐大大的柿子,冬天放在厢房里,冻的硬硬的,想吃的时候拿出来泡到装满凉水的小盆,过一会,柿子已经被一曾冰包裹,掰掉冰碴,柿子就能吃了,软软的,甜甜的,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觉。把皮咬一个洞,之后用勺子舀着吃,其中的“舌头”是我的最爱,qq的。
父亲和我是家里最爱柿子的人,很多画面都是,我和父亲一人一个,我吃不完的,父亲帮忙都吃掉。
这次回家,柿子已沉淀压弯了枝干。妹妹摘下一些,教我用高压锅揽柿子。三天三夜即可,脆甜的。
后院的枣树我是有印象的,大概上高中的时候。之前的老院子有一棵桑葚树,很大后来因为某些原因砍掉了。之后母亲从别处移来一颗枣树,说过几年到了秋天就有枣吃了,还可以晒干留着冬天煮粥吃。今年回家,枣树已经能遮挡半个院子,满树的青枣压弯了树枝,现在都红了。
前院的梨树今年也长了很多,树干刚过胳膊粗细,这两年开始每年能吃到自家的梨了。想吃的时候摘一个,其它的留着保鲜随时吃。
花椒树,最早前门口有棵大的,后来由于碍事砍了。这两年又栽了棵小的。每当熬小鱼的时候,母亲会采几片青的花椒叶炝锅,味道非比寻常,加上自家做的大酱,老家的味道,念念不忘。
春天的时候香椿豆腐,是饭桌上的一股清流。小时候当后街传来豆腐的吆喝声,母亲会让我们端个碗去打一块,回来后采下最嫩的香椿尖,几乎不用怎么洗,撒在嫩嫩的豆腐上,豆腐不切,直接用筷子夹一夹,碎一下。
母亲认为石榴树很独特,吉祥的感觉。刚两年,未结果。同时栽的还有核桃树,也接了果。
这几年,母亲的树开始回馈这个院子,回馈母亲岁月的守候。每个收获时节,看着子女兴奋的采摘,母亲应该是开心的。
生活也许如此,粗糙与精致,狼狈与温馨,在于你的选择。母亲选择了热爱,用耐心去慢慢营造,包容所有的岁月。
她不是诗人,却教我如何去欣赏世间的美好,闻生活的芬芳。
艰难与困苦,酸甜苦辣每个人必经之路,而在这之外,我们可以去选择另一种心态。
有人有大院子,却一片荒凉,而有人仅有一席之地,却可以房前屋后充满生机。可以是装饰的盆栽,也可以是石槽的辣椒韭菜,生活之意,在心!
真正懂得生活的人,可以兼顾诗意与烟火。
人心应该是温柔的,生活亦不需硝烟战火。母亲从未教我们如何算计生活,亦未让我们充满锋芒。而是像种树一样,等待时光,心有期待。
世界再大,不过一个院子。岁月悠长,且耐心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