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等你,我却搞丢了自己
嗨这么近
那么远的
每一个你
8点17分和你相约
我是北苏
他站在原地等你,我却搞丢了自己
文|北苏 图|网络
很多过去的生活我们似乎记不起什么痕迹,却有很多存粹的东西融进了脑海里,轻轻的碰触都会将记忆连根拔起,翻江倒海的回忆。
1
2007年我辍学在一家高档的酒楼当起了服务员。要说我不想继续读书是假的,但是我更想早一点去赚钱,因为我实在是被穷日子吓怕了。
从哥哥生病后就怕了那种四处求人借钱的日子,后来我们还是没能留住哥哥,看着憔悴年迈的父母,我悄悄的撕碎了我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和村里一个在城里打工的姐姐联系后,来到了她的工作的酒楼。
这是一个百年的老店,烤鸭文明全城,很多客人慕名的而来,吃烤鸭也是十分的考究,每次有客人点了烤鸭,我们都要在餐桌旁支起一架小桌,烤鸭师就在客人的面前一刀刀的将烤鸭切片,摆在高档的瓷盘里,旁边摆上小蝶的甜面酱,香葱,还有卷鸭肉的薄饼。
我需要在烤鸭师片烤鸭的时候做着介绍,优质肉食鸭,用果木炭火烤制。色泽红润,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的不饱和脂肪酸,在人体内不积蓄,人体吸收后能软化心脑血管,而且鸭的表皮中含有大量的胶原蛋白,是美容佳品。末了还要在摆菜的时候建议蘸特色的甜面酱口感更加。
当然这是我工作十分熟练后信手拈来的词,但是第一次有客人在我的包房点烤鸭的时候,我只说了果木烤鸭,肥而不腻,之后就紧张羞涩的忘了词。
007戴着口罩,饮用时可以同少许香葱卷在一起,并用甜面酱调味,味道更加。007是007号烤鸭师,他替我解了围。
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靠缘分,缘来了挡也挡不住,只是我们很多人在最开始并不真正的清楚缘分来的时候是穿着什么颜色的外衣。
2
007把我堵在酒楼后门的时候我刚刚下班,远远的就看见他站在员工通道的门口张望,我心里打着鼓,步子一点点放慢,我期盼老天在我走到打卡机那的时候让007转身走吧。然而老天可能已经上床睡觉了,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007笑着对我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吧,正好男生宿舍离女生宿舍不远。我们两个就隔着半米的距离走着,黑暗的街道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走到宿舍门下的时候,他说你是叫潘胜男吗?
我点点头,我原本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出门踏上来城里的客车那一刻我给自己改了名字。
后来有一晚我们依旧搭伴走着,他跑去路边的小卖店买来两个大头脆,那是我第一次吃那么贵的雪糕,我们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上,我没怎么舍得吃,就那样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和奶油一点点融化流淌下暗棕色的液体。
007说,潘胜男,我可以喜欢你吗?我喜欢你,你可以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吗?
之后的二百多个夜里,他总是在下班后等我,给我买一个大头脆或者是一兜水果,我们并排走在那条通往老旧居民区的小路上。
我们会打闹,他会主动过来牵我的手,然后揉搓着我的手指,他说,小男男,你叫这个名字是你爸妈起的吗,他们是想让你像一个男孩那样不被欺负吗?
我说,是想让我带着我和我哥两个灵魂一起生活。
他第一次有点错愕,哦。我们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夜里的街道更加安静。像是预谋着恐怖的灾难。
3
我决定和方建军走的前一晚,我请007去一手店吃了熏鸡,他曾经和我说过,自己烤了那么多鸭子,却从来不知道真正的口感更加是什么味道,我说应该就和熏鸡的味道差不多吧。
吃饭的时候我说我其实叫潘云云,我想我有一天可以活回潘云云。007点点头,我叫陶显龙,我父母希望我可以成龙。他干巴的笑笑,你还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呢。
他低头给我撕鸡腿上的肉,我说,陶显龙我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
方建军是我初中同学方鸣的爸爸,他在老家做粮油生意算是发了家。一次在我流利的介绍完烤鸭的特色后,一个人惊讶的说,你是潘家小女吧。
方建军说,你爸妈还以为你在市里读高中呢,你这样他们知道会很难过的,要不我联系人送你去技校吧,钱你不用担心,你认真学习就好了。至于你们家给你哥看病欠我的几万块钱也一并算了。
我在方建军的安排下去了计算机技校学习,他一次性给我交完了两年的学费,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给我住,条件就是五年之内我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
我从来没再去原来工作的饭店看过007,我想他一定恨死我这个爱财的女人了。每个夜晚,方建军带着肥厚的肚腩在我身上猛烈的撞击着我身体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昏暗街道上007落寞的背影。
吃完熏鸡的那晚,我们手牵着手去了宿舍旁边的小旅馆。小小的房间里一个红棕色的小柜上摆着破旧的18寸的彩色电视机,旁边是一张床,我拉上粗麻布的窗帘。007则围着电视机,一面调台一面说,太久没看过电视了。
我倚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看着他发抖的手臂,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个爱你人的男人,在要睡你的时候内心是挣扎的紧张的,他甚至不敢看你。而一个爱你身体的男人,他会熟捻的在关门的刹那就吻你的脖颈,脱你的内衣。
4
我打破我们的尴尬,难道我没电视机好看吗?我起身把他压在身下,脸贴着脸,注视着007的眼睛。我一边吻他的唇,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他就木讷的让我吻着,直到后来我们两个人的泪水都交融在一起,他拿被子盖住我的身体,在我身后抱着我说,还是把身子留着给那个能养你的人吧,我没能力让你幸福,也不能让你被他嫌弃。
就这样我和007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连让我回想的味道都没有。我白天像个正常的女学生一样,在学校学习,去图书馆看书,偶尔还会出去做做计算机培训课的兼职。夜晚回到出租的公寓,躺在床上不敢入睡,我怕听见那个熟悉的开门声。方建军每个月都会来省城上货,跑上下家,白天他忙他的生意,夜晚喝的醉醺醺的在我身上寻找快乐。
他抚摸我纤细的腰肢说,年轻就是好啊,我家那老娘们膀大腰圆的。还是你这小家伙勾人啊。他在的夜晚都会换很多的花样和我纠缠直到深夜。
我就像是两个分裂的灵魂归咎在一起,白天像个男孩那样努力,刻苦,我想,哥哥要是活着也一定会这么努力的,他也不希望看见我这样一直继续出卖着自己的身体。夜里我就像是被凌虐的孤儿,在一次次的欢愉中寻求自己的理智,在一声声的呻吟里唤醒迷醉的自己。可我终究还是迷醉了。
虽然方建军是强迫我跟了他,可是他对我还算是很好的,偶尔过来总是带些我喜欢的衣服,或者走时给我留下足够的生活费用,他也会在夜里的筋疲力尽后搂着我说,小宝贝,你是我的小宝贝,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能得到你。我真想不做生意了,日日躺在你的温柔香里。
身体被一个人拥抱久了也会习惯他的温度,耳朵听一个人的甜言蜜语久了也会喜欢他的声音,只是我不敢回过身抱住他说,多希望你是007,你不是那个用钱捆住我的人,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告诉你,我可能真的习惯了夜里等你开门的回来的感觉。
5
方建军在床边点了一根烟,火光随着他的呼吸一闪一灭,他踌躇了很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老婆知道我在外面养女人的事了,她偷偷转移了家里的钱,还扬言要和我离婚,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是你,最近我就不来找你了。他掐灭了烟头,又沉思良久说,当初是我要挟的你,我想明白了,我不能用这个困你半辈子,如今就当是赎罪了吧。以后当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好好学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方建军真的就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临走前他给了我7万块钱,让我把钱寄回老家,让我父母拿着这些钱去他家还债。
母亲和我说去方家还债的时候,我和他们说我闺女赚的,也谢谢人家这么多年没上门来讨要。方鸣的妈妈还夸你勒,还问你有没有谈对象,想着让你和方鸣凑一对呢。
我说,那方鸣他爸啥意见,他们两口子感情看着咋样?
母亲说,还啥两口子啊,就剩老太婆一个了,方鸣他爸前几个月没了,说是胃癌发现时就是晚期了。
我想起最后那个夜晚,方建军在床上最后挺身时面部扭曲的表情,也许胃部的疼痛已经让他在无法感受身体的快感了。也可能是生命最后的关头有太多的不舍,这些情感汇聚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迷茫又清醒。
6
我找了一份计算机培训学校教学的工作,住的地方也换了一个朝阳的两居室,然后把另一间租给了一个也是刚刚毕业的小姑娘。
我决口不提过去那些事,没有人知道我曾经辍过学,当过服务员,更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和一个老男人在爱恨纠缠中发生过微妙的感情,也没有人知道,我早最青涩的年纪爱过一个每晚都送我回寝室的瘦瘦高高的男孩。
美国心理学博士约翰·格雷说:男人并不是故意要与你为难,他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心理需求;女人也不是要故意折磨你,她只是有着自己的心理欲望。
我释然了和方建军苟且的日子,我释然了自己最初背弃007的过去,在生活某一个转角处,很多决定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学会接受和原谅,然后继续朝下一个路口走去。
长江路上西北岗处新开了一家烤鸭店,店铺不大,每日上班坐公车路过时,都会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往门外的烤箱里挂白条的鸭子,长长的鸭脖子上挂着铁钩。店铺的大门北侧挂了一个写着熏鸡的竖牌匾。
很多过去的生活我们似乎记不起什么痕迹,却有很多存粹的东西融进了脑海里,轻轻的碰触都会将记忆连根拔起,翻江倒海的回忆。
我站在原地,迷失了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