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刊】~~赵生斌诗选

贺岁

作者：赵生斌

我苍白的文字
无法描述你苍白的面孔
就在你冰冷的呼吸中
一群猴子爬上日历

猴子把你白色的脸
涂上桃红的春意
把门楣打扮成新娘
准备迎接归来的游子

听不到铁轨敲打的乡音
只看到满满一车箱的思念
抽绎成急切的呼唤
父老乡亲……

在这个冰天雪地中
能够取暖的
唯有呼唤我乳名的声音

梦

作者：赵生斌

我不知道怎样接近你
我总在生活的扉页奔跑
而你总在小说的结尾等候
暗夜里你是欢喜的新娘
醒来才知道搂着昨夜的泪滴

疼痛的灵魂在黑暗中
一路翻阅着血腥的记忆
当翅膀被现实打湿
我象中箭的雄鹰跌落在地

还是想拉住你飘渺的衣襟
即使追不上你的影子
也要撵你个鸡飞狗跳
赶你个风声鹤唳

先不问心在何处飘荡
嘴巴先上座
大吃四方
养足耐力
追赶想象

父亲是个铁匠

作者：赵生斌

父亲是个铁匠
用18磅的铁锤打量世界
用铁水走过的足迹测算天地
又照着一块铁的模样打造了我

父亲的世界里只有敲打和碰撞
他擅长把粗糙不成器的东西扔进火里
按照理想的模样反复煅打
擅长把傲气锋芒的事物丢到水中
冷一冷头脑，松一松筋骨

后来我长大了，也是一名铁匠
只不过我的锤子是笔，铁水是纸
我捶打的多是那些方块的字

父亲和我，在两个江湖
而我觉得并没什么不同，我们是铁匠也是医生
兵器也都差不多
甚至连那些病人和症结都有些接近

后来有一天
父亲躲在了一块黑石碑与黄土下面敲
我还会经常和父亲交流：
父亲说，那边的铁很好说话，不用敲也很苦很软
我说，这边的铁越来越不好打
锤子都敲断了，总还顽固不化

掩埋

作者：赵生斌

鹅毛大的雪花
扑向我的村庄
以及村口古旧的石桥
扑向故事斑驳的祠堂

掩埋了通向祠堂
歪歪扭扭的脚印
掩埋了贫瘠的土地
把破旧的村庄
打扮成年的模样

可是按照庙里的记载
村庄还是那个村庄
日子还是原来的日子
土地还是旧日的模样

飞飞扬扬的雪啊
下了几千年几万年
还是掩埋不了我的小村庄
只是因为它的心里
总是装着一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