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林 | 致那些终将消逝的记忆

总第1303期

图|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大约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普通寻常的市井里弄。高高矮矮的几幢楼房周围,拥挤着大片的旧平房,一条宽约四五米的笔直的水泥马路,自东向西,连通了鼓楼和海陵两条城区主干道。或直或曲的几条小巷子,毛细血管一样,自水泥路向南北两边不断延伸,“血液”流淌之处,斑驳老墙、青苔古巷、幽静小院……藏着这个城市最古老、最悠久的记忆密码和烟火气息。

我们的单位就坐落在水泥马路的路北,位置上稍稍偏西。这儿很久之前曾是个小学,有两幢白色的三层小楼和一个不大的操场,南侧的围墙边有一排七颗非常高大的松树,夏天时绿阴如盖,来得早的同事们都爱抢先把车停在树下。单位的东侧围墙外,有一座通体漆成绛红色的小楼,名字叫“南山宾馆”。看得出生意并不怎么样,总是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宾馆门前是一条南北向的巷子,出门沿着巷子往北,不远处有一个民房改成的裁缝店,紧挨着的是一个叫“帮帮家教”的补习班,门口摆着一块“常年招生”的牌子。再向北一点,巷子到了尽头突然拐个直角弯,转向了西,再走几步便是迎春小区的南入口。拐角处那个破旧的皮沙发上,常常有不少老头老太坐在上面晒太阳,也有时一边择菜一边拉着家常。阳光爬过巷口的屋檐,映照在他们沟壑纵横、满是沧桑的脸上,此时此刻,时间也仿佛被永远定格了。

单位西侧是一座临街的五层高的楼房,门口挂着“泰州第一玩具厂”的牌子。据说这厂曾是国营的,后来改制了。与想象中的不同,这儿一点不像是个工厂的生产车间,也看不见工人们进进出出,平日里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想必是感觉到了拆迁的临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玩具厂底层朝街的那面墙先后被大锤砸开,生产车间被分隔改造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门面房,随后开了洗衣店、彩票店、羊肉馆、面馆和一家整天用大喇叭吆喝着的蔬菜水产店。玩具厂大楼跟我们单位之间同样有一条南北向的巷子,一直向北可达人民医院南门。巷口有个老夫妻开的小商店,夏天时常常在门前挂一块报纸大的小黑板,用白色粉笔写着各种冰淇淋的价格。小商店北侧有一条细长的小巷子,曲曲折折地通向西边,如果往里走,会看见一家咖啡馆和一家艾熏馆,咖啡馆常年关着门,艾熏馆的门口总是氤氲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站在单位大门口望向东方,可以看见东南边有一大片乌瓦黄墙的仿古建筑群,那是新翻修好的南山寺。南山寺属于律宗寺院,年代据说可以追溯到唐朝,历史非常悠久,出过不少有名的大师。多少年的风雨变迁,早几年就只剩了一座叫“圆通宝殿”的大殿,香火倒没断过。这几年政府重点打造,拆迁扩建后规模大了许多倍,已经成了泰州城区一个新兴的旅游景点。单位门前的这条水泥马路便由此得名,叫“南山寺路”,我们是76号。南山寺向西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小院子,门口写着“军事管理区”,据说是个部队的干休所。再往西,在我们单位大门对面有一座大会堂一样的建筑,红砖黑瓦,已经非常破旧。据一个泰州本地的同学讲,上世纪九十年代,这里曾是一家录像厅,名字叫“海陵录像厅”。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现在,“大会堂”成了泰州淮剧团的排练室兼道具仓库。除了在外演出,团里的艺术家们每天都要在此“咿呀咿呀”地唱上几个小时,让我们能够在一边繁忙工作的同时,一边享受传统戏曲文化的熏陶。

南山寺路还有个更加有名的名字,叫“烧烤一条街”,顾名思义,烧烤是这条街最大的特色和亮点,这里曾是泰州人“撸串儿”的最佳去处。玩具厂大楼的路对面,曾有过一排十多个小门面,多的时候,有过四五家烧烤店。夏日的傍晚,天刚刚擦黑,店家照例会将烧烤炉抬到马路边上一字排开,等到炭火烧旺,三五个光着上身、浑身油腻腻的大汉便站在炉前,一手拿着蒲扇不停扇动,另一只手则抓着各种烤串的铁签,在烤炉上不停翻滚。一时间浓烟滚滚,整条街都弥漫着孜然粉混合着烤肉的独特香味。店内昏黄的灯光下,一群群食客正就着啤酒大快朵颐。

“圆梦美食坊”是我们单位加班工作餐的定点场所,同事们常常将之调侃为“圆梦大酒店”。调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反差实在太大,从而产生了强烈的幽默效果。“圆梦大酒店”紧挨着玩具厂大楼的西侧,和其他地方一样,也在等着拆迁。等待拆迁仿佛是这里所有人和事物的共同命运,不同的是,拆迁于人而言,更多是意味着生活方式和人生轨迹的改变,对有些人来说甚至是命运的逆袭,有不舍,更有期待;而对这里的事物来说,那一房一瓦、一草一木,拆迁则意味着彻底的消亡——带着一切思念、故事、印记……从此湮灭在时光里。

因老板多年前便不再投入,圆梦大酒店已经显得非常破败。饭店临街有几块巨大的玻璃,已经全部一副灰蒙蒙的样子。大厅内,摆着大大小小几张老旧的圆桌或小方桌,地砖的釉色已经磨得有些发白,砖缝像是用黑笔画出的一个个方框。最里侧的三个包厢里,黝黑油亮的墙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图案,仿佛随时可以从里面溢出油来。几个空调出风口的隔板,不知何时都被拆掉了,遥控器居然还可以用,一按,便是“轰轰轰轰”拖拉机般的巨响。厨房是由饭店东山墙和玩具厂院墙之间一块狭长的空地改造成的,东边有一排长长的案板和水池,西边的山墙下则是一张方桌和冰柜,放着些鸡鸭鱼肉和各种素菜的半成品。再往里则是一排灶具。厨房的地面被踩得非常硬实,但坑坑洼洼的,还总是积着水,让人无处下脚。

圆梦的老板姓王,我们都喊他“王总”。王总四十多岁的年纪,常年穿一身灰蓝色的长衫,已经洗得有些发白,有时还沾着一层做包子用的白色面粉。到圆梦吃饭从来是不需要对着菜谱点菜的,王总会将你带进厨房,指着货架让你挑选,还会掀开冰柜的盖子,一脸诚恳地说:今天的杂鱼很不错,都是今天早上刚买的,很新鲜,给你们烧一份怎么样?有时说:今天新来的这个厨师,红烧肉烧的非常好吃,要不要试试?当你兴冲冲的吃到嘴里时,却发现好像还是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王总有一个皮肤白皙的老板娘,烫着一头细卷发,印象中常常穿一件黑花棉袄。老板娘嘴巴很甜,街坊老邻居过来了,总是“王嗲嗲、李奶奶”地喊个不停,店里清闲时,喜欢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吧台后面嗑瓜子。

圆梦大酒店虽然环境不咋样,但由于价格公道,再加上夫妻二人人缘很好,生意倒还不错。拆迁后有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过他们。有一次去一个药房买药,竟意外碰到了已是售货员的老板娘。老板娘对我和大多数同事都还记得,她告诉我,拆迁之后,原来的老街坊们都各奔东西了,他们就没有继续开饭店,而是各自找了个新工作,她在药店站台,王总则帮人家拉货送货。她比以前清闲,但王总就要辛苦多了。老板娘仍然一头的细卷发、白皙的皮肤,花棉袄却换成了一身的白大褂。我想告诉她,你们其实还是非常适合开饭店的,说不定还可以继续取个名字叫“圆梦”,发展好的话开个真正的大酒店也并非不可能。我有点替他们感到惋惜。

淮剧团小院子的门口,有一天突然挂上了“南山寺路拆迁指挥部”的牌子,街头巷尾也拉起了一道又一道宣传拆迁的红色条幅。指挥部院门外的围墙上,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签订的拆迁协议被张贴上去,随后便是几户人家的屋顶被掀开或者窗户被拆走。马路两边开了个临时市场,拆下来的那些太阳能、煤气灶、门、窗,甚至是马桶,一切仍然具有利用价值的物什,都在这里被第二次待价而沽。轰鸣声裹挟着摧枯拉朽般的扑倒声,将我们重重包围。那段时间,我们如同那四面楚歌的项军将士,都恨不得早点搬离,逃出生天。不久后尘烟散去,一切重新恢复平静,再扭头一看,除了我们单位和几处被列为文物的旧房子,玩具厂大楼、南山宾馆、淮剧团大礼堂、圆梦大酒店以及周围的大片民房……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世界就是这样,毁灭总是要比建设容易,速度也要快得太多。不久之后,空地四周砌好了围墙,平整后的地面则被盖上了一层黑色的防尘纱布,远远看去像是一块用沥青铺成的广场。

不管在任何地方,无论土地是如何地贫瘠荒凉,人类或许可以退场,但生命却不会。几场雨过后,我惊奇地发现,那些黑色的纱布突然间变得不再平整,先是这里鼓起一块,然后那里又冒出一个小丘。再细细一看,原来,在那黑色之下,有大片大片的杂草,正从瓦砾的缝隙间“腾腾腾”地往上猛串。不几日,它们便冲破那些束缚,将纱布撕得七零八落,完完全全占领了整块空地。我时常感叹,生命的力量是何等强大,几年前这儿还都是民房和水泥道路,根本没有这些杂草生存的空间,谁能知晓,它们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等到草色葳蕤,动物们也就跟着来了。最先到来的应该是几只野鸽子。野鸽子个头都不大,比家鸽要瘦的多,却更加细长,全身土灰色,只有尾巴处有一点白色和墨蓝色相间的条纹。它们经常来此光顾,喜欢在草地里捡食野草的种子。有时候,会有一两只流浪的野猫借着草丛的掩护,悄悄地逼近它们,但奈何技艺不精,每每都是无功而返,只能眼馋地看着鸽子们“扑哧扑哧”地飞远了。前年的冬天下过一场大雪,天气异常寒冷,草地上曾来过一大群小麻雀,它们就像一群参加春游的小学生,在雪地上叽叽喳喳的,时而低头觅食,时而互相追逐打闹。它们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仿佛白色世界里跳舞的精灵。有一年暑假,这儿还来过一只非常奇怪的鸟,有小公鸡那般大,长着一根长长的彩色尾巴,头戴几根棒棒糖似的羽毛做成的冠。它悠闲地在草丛中散步觅食,饱餐一顿之后,又不知道飞往哪里去了。我们单位北侧的院墙外,不知谁家留下了两颗高大的枣树,一到初夏,便挂满了枣子。先是青色,然后是黄色,到深秋时,就会变成满树的红色,像是一盏盏小红灯笼。这个时候,灰喜鹊、布谷鸟,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鸟儿,便会不约而同地从各处赶来,享受这自然恩赐的大餐。

狗的一家子是唯一算得上在这儿安家落户的。正对办公室窗户的地方,有一处叫做“福善庵”的文保单位,据说很久以前是个尼姑庵,边上还依附着几处没有清理掉的断壁残垣,有几个残破的房间和一栋完整的二层筒子楼。去年春天的一个上午,风和日丽,我正低头端坐在电脑跟前,突然听见屋后传来几声轻微的狗吠声。我好奇地朝窗外望去,只见明媚的春光下,好几只小黄狗、小花狗,正在瓦砾上跌跌撞撞地爬来爬去,看得出都是刚出生不久,憨态可掬的模样甚是可爱。单位的不少同事也都发现了这一窝小狗,一时间成了大家的共同话题,有人说是四只,也有人说看见过五只,但草丛茂密,没人真正弄得清它们的数量。这些小家伙长得真快,才过了几个月,一天下午,草地上突然又响起了一连串剧烈的狗吠声,我走到窗前一看,只见筒子楼旁边的小夹道里,先是走出了一只大黄狗——从毛色看,应该是这一窝小狗的母亲,它“汪汪汪”地叫个不停,沿着瓦砾的边缘往东走去。随后又是一只,再一只,它们鱼贯而出,一边走一边齐声叫唤着,像是在对谁示威,又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鼓气。狗儿们排成了一个长队,竟然都已经长得和它们的母亲一般大了。我数了数,1,2,3,4,5,6,好家伙,总共六只。狗队渐渐走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那片草丛之中。正当我准备回头时,小夹道里突然再次传出几声狗吠,声音听上去比之前的稍小一点,只见一只个头略小一点的黄狗,正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向前面的队伍赶去。哈哈,七只!

南山律寺北侧的马路对面也有不少门面房,有好几家做的是熟食生意,有卖熏烧和卖炸鸡的,还有两家快餐店和一座小酒楼。拆迁后的空地围墙在这儿留有一个施工通道,狗儿们只要稍稍低下身子,便可穿过那扇铁皮大门,到这儿来找吃的。这里成了它们最大也是最稳定的食物来源,它们似乎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四处穿来穿去,仗着数量多的优势耀武扬威,还时常和那些路过的宠物狗打架。

与其他哺乳动物一样,狗长大了之后便习惯流浪,回窝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看上去,那次集体的行动与嗥吠,仿佛它们远征前的某种仪式,事实上在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们在屋后打闹嬉戏的场景了。去年整整一个冬天,直到今年的春天,我都没有见过它们。我知道在有些吃货的眼中,冬天的流浪野狗意味着什么,有点担心它们的命运。五月的一天,我在查看一个本地有名的网络论坛时,突然发现一个两天前刚刚发布的帖子,名字叫:南山寺附近的野狗谁来管!进去一看,大意是这群家伙越来越大,已经有点扰民了。虽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但至少说明它们都还活着。晚上下班,走到路口时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果然,在明亮的车灯下,有几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在了路边的黑暗中。那一刻,我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种非常欣慰的感觉,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了地。

今年,已经进入冬天很久了,我仍然没有发现它们的踪迹,它们又一次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真的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它们了。它们是遭遇了不测,还是已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找到了新的家园?最近这几年,泰州一直都在创建全国的文明城市,据说流浪狗是其中一票否决的指标,果真如此,那它们的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单位的新办公地点先是选址反反复复,好不容易确定之后又经过了长时间的装修,这样一来,我们被迫成了这儿的“钉子户”。这两年,这一片明显冷清了许多,门前的那条水泥马路也不再像往年那样拥堵。有几年,关于此路是否需要设置单行道,周围的居民曾为此争论不休,现在看来已经毫无意义。单位西边新建了一个停车场,每天早晨,到暮春菜场买菜的车辆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我的心中时而还会想起那些楼房的影子,以及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但我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总爱跟我开玩笑。譬如走进那宽敞平整的停车场时,我已经完全找不到玩具厂大楼和圆梦大酒店的位置,就算找到了,也已经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坐在这里吃过饭,老板娘是在那儿嗑的瓜子。我已经不可能再将它们与记忆中的那些场景画上等号了。事实上,从认知规律的角度来看,我们只对看得见的场景有着真实强烈的感知,而消失的事物则会随着时间推移在记忆里变得越来越虚幻。时间是三维之外的另一种维度,它让同一个空间里的“记忆”和“现实”互相重叠却又互不相连,让人有种曾经的记忆如同梦境的错觉。

南山寺扩建之后,在其最南端、临近河岸处新建了一座高大雄伟的佛塔,塔高七层,塔顶金光璀璨。“叮铃铃……”,清风拂过,檐角塔铃的叮当声经久不息。站在塔上凭栏远眺,近些年先后开发的老街、三水湾、柳园等商业街区斑离繁华,一到夜晚便灿如星空。四周新建小区的高楼如春笋般拔起,不远处的文峰桥上车水马龙,街道霓虹刺眼,灯光恍惚。这个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常常让人欣喜和惊叹,但新生往往伴随着消亡,失去又总是让我们百感交集。很多事物如果注定不可挽留,那就只能选择去承受和适应。人世间的一切“占有”其实都只是临时的“托管”,包括我们的身体和记忆。惟有这脚下的东城河水默默流淌千年,依然滚滚向前、奔流不止。如果再有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当这条曾经叫做“南山寺路”的水泥马路有了一副全新的面貌,也许是个高档优美的住宅小区,抑或是个繁华喧嚣的仿古街市,到那时,包括我们自己在内,有谁还能记得,在这块土地上曾有过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的小院、巷口、红枣树,“我们”的城市和家园,还有“我们”生活于斯的光阴和故事……

到底是我们背叛了记忆,还是记忆欺骗了我们?我没有答案。毕竟于我们而言,总会有很多很多的记忆终将消逝,又会有更多的事与物变成了新的记忆。

如此往复,便是一生。

2019年冬,写于泰州海陵。

作者简介

袁克林,江苏兴化人,现供职于泰州市海陵区教育局。喜爱写作,近年来有数篇文章散见于地方报刊。

主编:风雨薇、绿柳
julichuanmei@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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