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王金安：《姑娘大了》
【总第025003期】
姑娘大了
作者：王金安
在北京的玉渊潭、龙潭湖、紫竹院、中山公园的角落里聚集着一大群中老年人，原来他们都是在为自己的儿女寻找爱情，他们的手里都拿着自己儿女的照片和相关资料，急切地向询问者介绍着自己儿女的情况……看到他们那佝偻的身躯和那花白的头发，再看那种期盼的眼神，着实让人心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仔细看了几位的介绍，才明白大多都是一些学历高、事业型的大龄男女，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事业而错过了自己恋爱找对象的机会。大多都在30岁上下，男女比例基本是三比七。大龄姑娘多而且学历高，从家长期盼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更为迫切的心情。
姑娘的问题显得更为严重些，因为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姑娘似乎与青春美丽是不可分割的。大龄的姑娘无疑是失去了青春，随之美丽也将渐渐失去。这个年龄应该是人之妻、人之母了，婚嫁之前已经是消褪了红颜，憔悴了姿容，这就给自己平摊了许多烦恼和麻烦。所以大龄姑娘的事就显得更为突出。
以传统的观念大龄姑娘首先与自然法则发生了难以弥合的仇怨。岁月是无情的，所有极化了的事物都会不停地向着它的无极化的归宿发展。站在镜子面前难免伤感，红润的小脸已不再像从前，那么鲜活自然。仔细看眼角堆上了两朵菊花纹，额头平空刻上了几道海岸线。虽然很浅很淡，但还是让人提心揪胆。
于是少饮节食，不惜金钱选购一些高档化妆品，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打扮粉饰自己，越画心里越慌，当然穿着也不可小视。着装颜色要亮一些，款式要紧凑一些，努力挽留着青春的流失。已经不是少女了，却要蒙混作少女，反过来就讨厌自己。于是又恨自然法则在自己尚未恋爱婚嫁之机抽走了青春。自然法则照旧春夏秋冬的传序，以其无言而大言，无道而大道的态度，无情地回敬、摧残着她们。
每到逢年过节，亲朋好友难免要热情地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你怎么还没有结婚？有男朋友了吗？听我给你传经。不过一定要把握好，千万不能再泡汤了！泡汤近乎是在所难免，这些人首先拿她当处理品了，还能有什么称心如意的候选。于是继续泡汤，也就继续传经介绍，言语中充满了埋怨和轻蔑味道。
最难过的还是父母这道关。母亲会不厌其烦地以其水滴石穿的柔韧，嘀嗒不息地克她这块顽石。武器当然是絮叨，絮叨一次两次不觉什么，一年两年就发生了效应。你觉着自己确实的棘手而又迫切以及严峻了。父亲的话都在沉默中。你感觉那是泰山压顶，金箍裹头天天折磨着你的灵魂。
往后一见到亲朋脸就发烧，一见到父母就心惊肉跳。或者是喧闹的婚宴，拟或是迎亲的唢呐鞭炮，都让她心悸想逃。
到了婚嫁的年龄而未嫁，这就引来了许多怪异的目光，时常上上下下打量你的身体有无异变，角角落落侦查你的屋子可否演着《柜中缘》。避你不避你的议论乍起：这孩子咋还不着个婆家？于是猜测：是有病吧？妇科病？精神病？噢，怪不得没人敢要！
世俗的刁钻目光，善意或歹意的流言，无形中缩拘了大龄姑娘的交际范围。再也没有勇气主动向异性出击，甚至也不敢与异性单独出现在某些稍微隐蔽的角落。这些勇气少女时涌动过，被失败和曲折磨掉了，被无形的监视和不怀善意的议论打掉了。怕人说自己是饿极了的老虎，见什么都吃。更怕与少龄的男性交往，为避瓜地纳履之嫌，她们拒绝了很多邀请，也拒绝了很多感情。只能将自己封闭在寂寞的一隅，顾影自怜，听天由命，任人摆布……
（禅道诗安）王金安，生于1956.6.11，原陕西煤炭建设公司机关，劳动人事干部，现已退休，客居北京……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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