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霏霏,三杯两盏,惜取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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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引 Ode to the fine night 林友仁 - 雪夜闻钟
小雪后,此后迈入愈加寒冷却持续浪漫的季节。行走在这样寒冷的时节,最能暖心者,大概还是三两知交吧!
围炉夜话,续一杯茶,或是一壶酒,拾来黄卷诗书,细细品味。看人间,依稀还是当年风华。乐饮今夕,嘉客相随,正好小雪!
掸尽一叶秋色,雪落庭前草径。“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清平乐》)醉人的,不是眼前景;暖人的,不是炉上酒。雨雪霏霏,三杯两盏,不过是座中难得一知心人
是日阴云密布。雪花纷纷扬扬,细雨溟溟濛濛。降水丰沛充足,润泽四方天地。庄稼蓬勃生长。
冬祭日,终南山绵延不断,大禹征辟,沃野千里,世代繁衍生息。先秦之民,再次迎来丰年。
小米高粱,硕果累累。便用谷物酿制美酒,奉献神灵,佑我百年喜乐。
采撷田埂上的瓜果蔬菜,削皮洗净,腌制咸菜,供奉先祖,福佑后代,福寿无疆。取来金铃鸾刀,剥开公牛皮毛,以鲜血脂膏为祭。仪礼庄重,恭迎神灵先祖,驾临倘佯。
大概江南有百样好,却依旧遗憾,鲜少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宜推窗赏景、雪夜围炉夜话、对饮千杯酒……
好似早冬与深秋的界限依然模糊,江南山色斑斓,寒风卷起落叶,却无千堆雪。果然,无论南北西东,走到冬的时节,最相宜,还是与友人的“开心酒事”。
白乐天实在爱这江南景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变化既柔和又层次分明。诚然,江南美景留人醉,一生行藏,到得此地,内心总是无端柔软三分。
唐德宗李括正在宫中大宴群臣,一片享乐声。而容州西窗之下,戴叔伦“奋笔疾书”,却是为辞官。心情如空中雪花,漂泊寂寞。天地一片苍茫,哀伤难自禁。执笔欲慰相思,却不知为何涕泪沾襟。
“贞元五年,初置中和节。帝制诗写本,赐戴叔伦于容州。”返乡途中,他一身老病风尘,“骨肉无半在,冰坚细流咽。”彼时小雪,天地皆寒。故去的戴叔伦沉眠草径山丘,幼子哀哀啼哭。
一样风景,百种心事,却有千千结。都不过是这满人间,滴滴点点,真情流露。
“满城楼观玉阑干,小雪晴时不共寒。润到竹根肥腊笋,暖开蔬甲助春盘。眼前多事观游少,胸次无忧酒量宽。闻说压沙梨己动,会须鞭马蹋泥看。”(黄庭坚《次韵张秘校喜雪》)
满城冰雪玉阑干,大寒未降,晴日正好。想到冰润竹笋,当味美无比。品味一桌好菜佳肴,想着风中快马的畅快。渐将烦心事抛却,且将心胸放宽,尽享美酒。
然而北宋中期的繁盛、文臣恣意生活,陆游是体会不到的。
“久雨重阳後,清寒小雪前。拾薪椎髻仆,卖菜掘头船。薄米全家粥,空床故物毡。身犹付一歃,名字更须传?”(陆游《初寒》)
再寒冷的天气时节,似乎从未冷却过他的热血沸腾。
重阳之后阴雨绵绵,小雪渐次到来。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童仆拾来柴火,生炉取暖。卖菜的船贩与客人们在同个雨雪天里奔波忙碌。
家人以薄米稀粥为餐,今冬使用的毛毯还是旧岁之物。然而物质条件的欠缺,从未让他过分在意。唯将此身报国,歃血为盟,收复中原,至于身前生后名,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呢?
小雪刚过,大雪未至时节,天寒地冻,却不能减却梅饶臣半分兴致,反而高昂。“而今共唱新词饮,切莫相邀薄暮天。”(《次韵和王道损风雨戏寄》)
一任天地萧瑟风雨,寒冷穿透纸窗,诗人兴致正佳,何必再要等到日落西山以后呢?趁此年华,惜取光阴,纵情吟诗作画,畅饮开怀。
再次相逢一个冬天。
最美的期待,还是白乐天与刘十九的问候,“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雪欲来的时候,炉中炭火正炽。正是闲来无事时节,宅居一室之中,佛手散发阵阵香气。想起知交好友,相约小酌。遂温好佳酿,再提笔研磨,世间诚挚深刻的情谊缓缓书就,也不过是“对饮小寒天气”。
酒,何处不有呢?难得是有一知心人,正对好时节,能对坐坦然,相互暖心。手执一壶清酒,却不能慰藉一身风尘,暖了身,暖不得心。
最好是,一路风霜雨雪,归来当垆者,仍是当年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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