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仁第四】4.8闻到得道,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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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朝(zhāo)闻道,夕死可矣。”
【译文】
孔子说:“如果早晨悟知了道,即使当天晚上死去也心甘。”
【猴哥侃大山】
“朝闻道“,什么是“道”?这里闻的是什么”道“?
《易经・系辞上》上说:“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中庸》上说:“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
《道德经》上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圣经》上说:“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
众说纷纭,究竟什么是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真正意义上的“道”,很难说清楚讲明白。但是,我们知道:道是规律,道是永恒,道是真理,道是大彻大悟。
信则有,不信则无。对于修道的人来说,了然和开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苦修多年,求之不得,一朝菩提树下,灵光一现,顿悟得道,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的通常解释是:早上闻道 ,豁然开朗,晚上死去,又有何妨?
对于这种解释,我理解有两层意思。第一层:道很珍贵。宁可明明白白死,也不糊糊涂涂生。第二层意思:道很玄妙。一切都看透了,生也好,死也好, 不过是日出日落,花开花落,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又有区别呢?死得其所,死而无憾,心安理得,来去从容。
当然,也有很多人不同意这种解释。他们认为这里的“死”,不是生理的死亡,而是精神的永生。朝,即新我;夕,乃旧我。新我得道,旧我如蛇皮褪去,有什么好悲伤的?生命就是轮回,新旧轮回,我们应当庆祝凤凰涅槃的新生。早上闻道,晚上旧我死去,我就成了一个新人。这难道不是修道者的追求吗?
庄子的老婆死了,他的老朋友惠子去吊丧,却看见庄子在鼓盆而歌。惠子很不理解,觉得庄子太过分了,就指责庄子没有人情味——“人家与你夫妻一场,为你生子、养老、持家。如今去世了,你不哭也就罢了,还鼓盆而歌,岂有此理!不可理喻!”
庄子说:“不是那样的,一开始我也是很痛苦的。但是思前想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生与死自自然然,她又不是去下地狱受罪 ,我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郑州师范附属小学的师贵鑫校长德高望重,是我尊敬的好朋友,也是河南省第一批正高级小学老师。师校长是退休前一年住进了医院,第二年教师节后三天,他就离开了我们。
初闻噩耗,我一时惊呆了。那年春节前我们几个好朋友去医院探望他,他精神尚好,谈笑风生,说马上要退休了,很快要做姥爷了……我们还相约出院后喝两杯呢?不料再次聊起他,已经是阴阳两世了。
悲哀吗?一辈子许身教育,辛苦奔波,来不及享受退休后的悠哉洒脱,来不及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就匆匆结束了。
庆幸吗?自己功成名就身退,女儿成家立业而且后继有人,他要做姥爷了,应该此生无悔。
师校长说:“得了这样的病,什么都想明白了。一辈子,做过几件像样的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大家就可以了。老天爷啥时候不让活了,让走就走吧!没有愧疚,没有牵挂,我知足了!”
师校长的洒脱,可能得益于他是一位儒者吧!他老实做人,踏实做事,看明白,想明白,做明白,所以来去自由,泰然自若。
儒者求仁得仁,所以问心无愧。佛家看透生死,所以无执无我。道家放空自己,所以无欲无求;基督坚信末日审判,所以满怀希望。
人生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坦坦荡荡。曾子去世前曾经对子弟们说:“看看我的脚!看看我的手,是不是都完好如初?《诗经》上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我的身体是不再会受到损伤了。”曾子说的“吾知免夫”,意思是自己终于可以毫发无损得以善终。这很不容易!我理解,曾子说自己毫发无损,不仅是身体的,也包括德行的。
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中有个“黑娃”。“黑娃”从小便倔强,偷过女人,做过土匪,对老东家白嘉轩更是恩将仇报,一棍子打断了他的腰椎。后来,黑娃做了保安团炮营长,因为一个女人一句话从此洗心革面,投到朱先生门下读书。
朱先生说:“我都不念书了,你还想念?”
黑娃说:“兆谦闯荡半生,混账半生,糊涂半生,现在想念书、求知、活得明白,做个好人。”
我特别欣赏黑娃这句话,他说:“我学到一点就做到一点,为的就是再不做混账事。”
这里的“活得明白”,是不是就是孔子说的闻道呢?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从知道到做到。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知识和道理,但是把知识和道理学懂、学通、弄明白,而且还能入耳、入心、见行动,这是不是就是闻道的一种升华呢?
我们修道的目的,是为了让生命更加自由,更加自在,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代表了生的是真善美,代表了死的是假恶丑。枯枝发新芽,老树开新花。春天里,欲望、捆绑、纠结、徘徊的旧我,必然被自信、自由、舒展、喜悦的新我替代。我们称之为生命的觉醒和成长。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所盼望的,无非就是让生命开出一朵花来。
最后,让我们在次诵读: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们不能左右生命的长度,但是可以增加生命品质。踏踏实实做事,明明白白做人,我们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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