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城小事（五）
大城小事
五
一个月后，柳絮随她母亲一起回到老家。
因为柳絮的母亲只能请一个月的假，假满后就该回单位上班。为此，于勇和柳絮商量，说让他妈妈来，柳絮不答应，说自己有半年的产假，而且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回家了，还是和妈妈一起回家看看，顺便在家里休养。又说等我产假完了再让你妈来吧。于勇也只好同意，正好接到刘阳电话说要来看看他们的儿子。于勇就告诉他说他们要回老家了，说你离我丈母娘家不是很远，如果顺便就到我丈母娘家去看我的儿子。
刘阳高兴之余又有点遗憾，说那就没法为你庆贺了，不能跟你喝酒了。
于勇说没事的，这顿酒我是一定要请喝的，就留着你回来的时候。
柳絮回到娘家安顿下来后，想起刘阳，便给他们公司去了电话，说已经到家了，过来玩吧！
过了两天，刘阳就带了一个叫雪儿的女孩子，一起去看望她们母子去。
见面时，刘阳大大地吃了一惊，“哇！你怎么这么胖呀！这叫胖你知不知道？”
“去去去！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胖了吗？这么没想像力。还不给我介绍介绍你身边的这位小美女！”
不待刘阳开口，雪儿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柳絮姐，我叫李雪。刘阳经常说起你们，说你和你的先生对他很照顾的，我就替他谢谢你们了。”
“瞧瞧人家李雪！”柳絮看着刘阳说，“你可要多学着她点，多会说话，哪能象你呀，一惊一炸的。”回过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雪子，眯眯地笑着。
“柳絮姐，你就叫她雪儿吧！她的朋友都是这样叫她的。”刘阳满脸的幸福。
“是真的，柳絮姐，他跟我说了你们很多的事，说如果不是你先生那时极力动员他，可能他还迈不出这一步呢？而且他从老家出来一个人在外面打工，那样的日子是任何人都不会忘记的，所以，他动不动就提起你们。”雪儿也很感激柳絮的样子，眼里流露的却尽是对刘阳的关心和爱意。
雪儿看刘阳的眼神，全是温柔与爱意，这眼神钻进柳絮的心里，像酵母一样发着酵，搅得她心里直翻腾，突然地就冒出了许多的泡泡，有羡慕，有嫉妒，既欣慰又心酸，还有一份失落悄悄爬出来到了脸上，入了眼里，想想又替刘阳高兴，毕竟有了一个愿意爱护他愿意知道他愿意了解他的女孩子了，以后也就会有人照顾他了。
刘阳带着雪儿看过柳絮和她的孩子后便又双双返回去了，说挺忙的，路又不近，便饭也没吃就离去了。
他俩这一走，柳絮却又心里一阵失落，想着自己的心事，想起依萍对自己说的话，想着想着便禁不住在心里羞起自己来，柳絮你可是作了妈妈的人了，人家刘阳还是一个清纯的小伙子呢，何况他还有了一个雪儿在身边陪着，人家雪儿可比自己形象要好得多，年轻、漂亮、活泼、健康有朝气，而自己呢，整个就一肥婆，你可别把经念歪咯，你不是说过要当他的姐姐的吗？你不是已经很明白地告诉过他也告诉过自己俩人能且只能做柏拉图的俘虏吗？能在心里把他默默地忆起就应该知足了，别再想得到什么了，这是不现实的，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而且你还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也如自己一样的呢。虽然这样劝着自己，这样告诫自己不要有什么邪念，可收效并不大，自己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但在情感问题上却很难做到理智，就像那时自己下决心嫁给于勇一样没把父母的提醒当回事，虽然现在自己有点后悔却还不敢告诉他们，当又遭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却仍不能理智，而此时非彼时，那时她是一个姑娘，现在却已为人妇为人母，她就更不敢对身边的任何人说起，这种感情上的折磨，使得她几天来都不能够好好地面对，可也只有默默地忍受着，是痛苦也好甜蜜也罢，是幸福也好毁灭也罢也全只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几乎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是在这样的虚幻中渡过的，难以自执。于是，一天夜里，再也忍不住地给刘阳打了个电话，有话却又无从说起，便问刘阳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刘阳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安起来，回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我很好啊，你有什么事吗？”
柳絮却手执着话筒没作声，刘阳就越发地觉着有什么事情发生，紧张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显得很紧张，“你说呀，有什么事？快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得上你。”
柳絮这才说话了，“没什么事，我只是睡不着，挺想你的，你知道那天你来看我的时候你才待了个把小时呢！我真的，真的很想看看你，我明天就来看你好不好？”
听她这样说，刘阳长嘘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把我给吓了一大跳。行啊，那明天来吧，正好也可以看看我们公司的情况，顺便帮我出出主意。你怎么来呢？”
“我明天一大早就坐车过来，反正两个小时也不长，你吃好了早饭再到汽车站等我，好吗？”
“行！只是雪儿这两天随她们单位一行人出去了，她不能一起来。”刘阳的语气显得有些遗憾。
“没关系的。”柳絮语气中也透出些遗憾，但心里却又高兴着，“那就你一个人来吧，说好了，别忘了啊！”
“怎么会呢！”
说完两人就都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刘阳如期接到了柳絮，领着她在公司里转了转，时间不长，却已经是中午了，俩人到饭店里要了些酒菜，刘阳说如果大哥在就好了，我就可以与他好好地喝顿酒。
柳絮就说我就不能陪你喝酒。
刘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这意思，不过喝酒还是要酒量相当的人在一起，喝起来才够劲。”
柳絮本不喝酒的，却非要吵着陪着刘阳一起喝一点，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滋味，我就陪你喝一点。
刘阳问柳絮什么时间回去。柳絮说天黑前能到家就行。
“那孩子怎么办？他饿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走的时候已经对我妈说了，要到晚上才能回家，她会喂孩子牛奶的，你陪我在这儿走走好不好？”刘阳虽然是一个小伙子，心却很细，没当父亲却能想到孩子吃奶的事，柳絮心里又是一阵涟漪，暗暗地叹了口气，李雪能认识他真是她的福气。
“好吧！我陪你走走。不过你还是应该早点回去，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孩子可就不是宝哦。”
“知道知道！你一个大小伙子，比女人还啰嗦！”柳絮脸上笑着，心里却更加地替自己叫屈，于勇能够有他的一半我也就知足了。
俩人便并排地走着，路上，柳絮幽幽地对刘阳说着话，“这样地与你散步可是第一次啊，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我将会永远记着这时刻的。”
“傍晚时分，我与雪儿散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样的路。”
“我随我妈回来的时候他都没送，”听刘阳说起雪儿，柳絮也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叹了口气，“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了。”
“你们回家前，大哥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有事不能送你们回家，他也很无奈。其实他也跟我说过，说你为了他牺牲了很多，这些他都放在心里，我能够了解他的，不过对你的了解就更多了。只是越了解你，我越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因为眼看着你痛苦、无助，我却没法帮你，找不出话语来安慰你，只能默默地在心里为你祈祷。”
柳絮的泪开始溢出。他们已经走到了城外，在一座小山脚下停了下来，虽然还是寒春，山的周围却都披上了绿被。柳絮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刘阳的眼睛说道：“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视作我特殊的朋友，你是我伤心、快乐时能想到的最亲近的人，我有时真想将你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你的头你的脸，用我的柔情为你抚去离家漂泊的苦旅中的孤寂，可是，我不敢啊！虽然我也曾说过我有时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我毕竟是另一个人的妻子，我还有责任去维护他在别人面前的形象，而这些，都使我痛苦不堪。我不想欺骗自己说自己不在乎你，可理智告诉我，一切都是不可改变，不切实际的。”
刘阳很感动，她居然将自己藏在心里那么深。无论是谁，都会高兴别人对自己有着一份厚实而又真挚的爱，被人爱着是幸福，被人爱着而同样也爱着别人一样就是双重的幸福。
“那就让我们永久地拥有这份手足情！”
“能够达到永久吗？”柳絮眼眸里雾蒙蒙地，“为什么我们非得只能够拥有这样的手足情呢？我真恨啊！”说着，柳絮的头无力地靠在刘阳的肩上。刘阳颤抖地用一只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腰身，柳絮整个人便瘫软了，倒在了刘阳的怀里。
刘阳心里有些恐慌，但看到她的眼神迷离多情而又那么地坚定，便在心里激起了一个闪电，却不敢再注视她的眼睛，微微地闭上眼睛，柳絮却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俩人就这样不说话地依偎着。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刘阳拥着柳絮站起来，说：“天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要不，你儿子真的会饿坏的。我们能且只能有这样的缘份，其实即使这样，我也还有一种犯罪感，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雪儿，而且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因为，即使你和大哥离婚我也是不可以要你的，你知道的，我和于大哥还是同一个乡的，再说，雪儿对我很好很体贴也很照顾我，我也很爱她，我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真的。就让我们彼此在心里默默地关心着对方，好不好？大家都很清楚，现实是无法改变的，除非真的舍弃一切，去到一个无人烟的地方，可是又哪里有这样的地方，我们都是大人了，都懂得权衡利弊轻重，不是那种不顾一切的年龄，就让我们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吧！”
“我知道，我懂，有了今天我们这样几乎是不分你我的在一起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从此，我也知道了你不会忘记我，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柳絮万般无奈的神情，仍旧用手牢牢地将刘阳抱着不愿放开。
“我要你答应我，以后真的要好好地过日子，别再多想了，好吗？”
“我知道！我说过也答应过你我会尽量这样去做，其实，细细地想想，他也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最起码在别人的眼里他是这样的，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上了科长，我其实是应该满足的。就让我们在心里把对方掩藏吧！”
两人便又慢慢地往城里走去。
车站，刘阳送柳絮上车的时候顺手递过去一叠钱。
柳絮一脸的不高兴，“你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
“没什么意思，这是给我那小侄子也算是小外甥的，上次来去匆匆的，给忘了。”
“也用不着这么多呀！”柳絮还是不接。
“拿着吧，又不是给你的，再说钱又不多，就一千块，这是我和雪儿俩人的一点心意。”
柳絮这才接了，说：“那你回去吧？车马上要开了，你又不可能跟我一起走的。”
“那好！我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柳絮点点头。
刘阳一直等着汽车驶出车站才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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