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丨留下和离开,到底哪一个才算是佳话?
取经归来,我们在天上飞过女儿国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微微一痛,差一点跌落下来。还好八戒及时搀扶住了我,才没被随行的金刚们看出来。
我们继续向大唐飞去,但我的心好像落在了什么地方。
——《唐僧回忆录》
(送你一首歌,边听边看)
01
那时候,我是行走在取经路上的大V,时时刻刻被众多人神鬼怪关注着,悄悄关注着。
走到哪里,都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默默盯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男妖怪好挡,女妖怪难扛。
比女妖怪更可怕的,是女国王。
比这更要命的是,人美多金还热心肠。
02
以前刚出发时,观音菩萨说两三年就差不多能回来。
佛祖信了,唐王信了,我也信了,大家都信了。三年预算都做好了。
当时我还装逼和寺庙里的小和尚说,门口那松枝头转向东面,我就回来了。
结果,牛逼吹大了。
三年后,GPS显示我在五庄观喝茶。
西天灵山上,佛祖看向菩萨,说了句:看来得追加预算啊。
观音没说话,趁着佛祖没注意,悄悄擦了下额头的汗。
03
别人都知道,西天取经都是早已定好结局的表演。
懂的人在天上喝茶看演出,不懂的人在地上羡慕嫉妒恨。
只有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的苦。
当年,就因为佛祖上课时,我不小心打了个盹,就被贬下界,该有这十世之劫难。
那时候,老师要求都严,不像现在,随随便便混混学分就结束了。那时候是真打,真罚。孔老夫子那么牛的大家,号称三千门徒,优秀毕业生也就72人。
那时候,我也是老师,带三个怪物和一匹马,行走江湖。
有人说,我带着一群劳改犯走在去西天的路上,确实是这样,想想都害怕。搞不准哪一天这几个家伙就把我分着吃了。
因为江湖传闻,吃了我可以长生不老。
我曾经偷偷咬过自己一口,好疼,最终还是没下得了牙。
后来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被徒弟们啃了的原因是,这几个家伙都已经活了万把岁了,猴子那时候还小,才1000多岁。吃了太多仙果,他们早已对我这样的老人家失去了兴趣,我才得以残喘至今。
04
中间的故事不说了,后世流传的《西游记》也说了个四五不离六。
那年我们师徒几个闲着无聊,扮成凡人去游荡人间,没想到碰到一个叫吴承恩的老学究,请我们喝了几顿酒,框出我们嘴里的故事,加上自己胡编乱造一通,居然出书当作家了。
于是,便有了民间的《西游记》,可惜的是,出版发行的时候忘记要版税。不然,哥可要赚翻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那时我还不喝酒。
05
说到酒,又让我想起那段往事。
其实走到女儿国,我已经习惯了那些打打杀杀,被劫持、被解救的套路。有时候,也会假装好害怕呀,然后从马上摔下来。
演戏嘛,得敬业,得配合。虽然我是大腕,也得给人家一点戏份,都是出来混的,互帮互助。
哪晓得后来,我遇到了人生第一次真正的挑战。
我知道我帅,是取经队伍里的颜值担当,我知道我粉丝多,虽然很多人都是奔着“唐王御弟”的认证来的。
但那一次,我差点倒在了取经的路上。
当时,女儿国太师代表国王向我求亲,愿以一国之富招赘我,让我南面称孤,她为后。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给佛祖写辞职信?还是让猴子跑个腿说哥不干了,要还俗?
还是……
后来,猴子给我出个主意,叫“假亲脱网”之计。
“深感贤徒高见”,我陷入了假戏真做的想象中。
猴子出的主意当中,这一个,我最满意。
06
女王娇柔,劝我进酒。
我当时看着她有些走神,说道:“贫僧吃素,但是未曾戒酒。”
突然发现不对,说错话了,立刻又补充说:“须得几杯素酒,与我二徒弟吃些。”
尴尬。
可怜八戒,又给我当了回冤大头。
别问我为什么偏爱八戒,这就是原因。四圣试禅心时,八戒也为我挡下了巨大的考验。冲锋在前,丢脸在前。替师傅背黑锅,是八戒的一项重要职责。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唐王让我喝土的那次不算)。
那时,我眼微晕,她脸微红。
后来,晴空一道霹雳。
我梦醒,她梦碎。
06
我常常想,留下和离开,到底哪一桩才算得上佳话。
后来才明白,是我自己想多了。
除了离开,我还能咋办?
临别之际,我悄悄用拱手俗礼而非佛家礼仪告别女王。
我想,那一刻她是懂我的。
跃马扬鞭人西去,唯有倩影泪沾衿。
只留女王终生憾,孤影相思到天明。
我打马而过,你却注定只是个传奇。
我只见过你几面,却用尽了我一生的爱。
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