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邗沟泗水，第七天
第七天，2015年8月13日，睢宁-> 古邳镇-> 台儿庄 ->汉庭酒店枣庄君山路店，132公里
项羽灭秦后，分封十八路诸侯，项羽毫无政治头脑，这次分封乱七八糟。项羽自以为天下太平，想回到国都盱眙好好放松一下，还没等他走到，齐国就乱了，项羽亲自带着大军杀奔过去，立马灭了造反的齐王，但楚军太残暴，激起齐国全民反抗，项羽大军被拖在齐国无法脱身。
刘邦趁机在汉中起事，先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进入关中，将秦国故地占为根据地，然后挥师向东，利用各路诸侯对项羽乱封的不满，渡过黄河，进入三晋，顺风顺水，还没等项羽反应过来，刘邦纠集的五十万大军抄了项羽的老巢，夺得彭城，夺得珍宝美女无数。So Easy！刘邦老爹顿时陷入温柔乡中，日日笙歌。项羽听说原本属于自己的美女珍宝被刘邦夺取，立马亲率3万骑兵星夜赶回徐州，一个突击，把刘邦的五十万大军完全冲垮，乌合之众的本性显露无疑。据《汉书》记载：“项羽与汉王战于灵壁东，汉军大败，睢水为之不流。”汉代的睢水应该还是一条大河，当日汉军的尸体飘满了睢水，刘邦仓促逃命途中，几次把一双儿女推下车，他根本顾不了那些横死的将士们。之后刘邦重振旗鼓，和项羽艰难相争的几年中，他一定时时想起荒唐享受和狼狈逃亡的日子，最终赢得胜利。
隋炀帝修通济渠，也就是大运河的南段，将睢水上游的河道规划为通济渠的西段，睢水开始被破坏，只保留了睢县、睢阳、睢宁等地名。1194年，黄河夺泗后，1622年、1629年，黄河决溢，睢水故道遂湮。今天睢宁县城内尚有几条河流，不知哪一条是睢水故道了。
8点半，出睢宁城西，骑了一小段104国道，这条国道叫京福线，从北京到福州，全程2400多公里，我们在K851处拍照留念。拍好照后，我们沿S251往北去古邳镇，104国道往西北去徐州。
楚汉战争时，韩信在击败齐国后，又击败楚国的大将龙且，要求刘邦封他为齐王，刘邦与项羽的对峙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需要韩信的力量，被迫答应韩信的要求。这样韩信带领大军赶到垓下，彻底击败了项羽，楚汉战争结束，天下再次统一。
趁着韩信在身边，刘邦改封韩信为楚王，都城就在下邳。当年的下邳城，就是今天的古邳镇，泗水从城西流过，向东南流去，在城的东南角，沂水汇入，曾经风景如画。朱熹所说的“无边光景一时新”，应当包括这儿。
后来，刘邦骗韩信去了云梦泽，在那儿把韩信逮住，之后一直软禁在长安，改封他为淮阴侯，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家乡，淮阴也好，下邳也好，只能是这个古今第一名将的梦了。韩信离开后，下邳降格为县，到东汉明帝时又升级为郡，东汉末年时，孙坚曾经做过下邳郡的郡丞，相当于现在的副市长，孙权就出生在下邳。
东汉时的下邳郡属于徐州刺史部，徐州刺史驻扎在彭城，也就是今天的徐州。陶谦当徐州牧时，彭城被破坏得不行了，就把总部移到下邳城，下邳升级为省城。之后刘备领徐州牧，他很想逐鹿中原，总部驻扎在沛县，那儿比较靠近中原，让张飞驻扎下邳。没想到被吕布偷袭占领了下邳，从此成为吕布的总部，一直到曹操进攻下邳城，彻底灭了吕布。
曹操留下车胄当徐州刺史，带着刘备回到许昌，不久曹操请刘备青梅煮酒，席间曹操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而。刘备一则是害怕，一则可能是受到激励，偷偷离开许昌，偷袭下邳，杀死车胄，然后自称豫州牧。他还是自领大军驻扎在沛县，让关羽驻扎下邳。曹操为了与更强大的袁绍争霸，必须解决后顾之忧，他突然出击，袭击刘备。刘备以为曹操的关注点在袁绍处，居然毫无准备，眼见曹军突然出现，一枪不发就逃走了，关羽刚出城去追赶刘备，就被包围在离城不远的土山（今天叫忠义土山镇），投降了曹操，从此下邳很稳定地处于曹魏的控制之下，一直到西晋统一三国。
曹操、刘备、吕布、陶谦、袁术等枭雄，在此反复争夺，孙权出生于此，三国半数以上的英雄曾经在下邳出现过，所以有人说，一部三国史，一半在下邳。
泗水在流过下邳后，继续向东南流，与睢水汇合，就是现在的睢宁县。之后泗水折向东流，流过泗阳县，再向东流到淮阴，在泗口汇入淮河，在古末口的西边4、5公里的地方。康熙七年，黄河发大水，把下邳城淹了，把县城向北移到了今天邳州市的位置，原来的下邳城慢慢恢复后，改称古邳镇。从徐州开始的那一段古泗水，现在也成了大运河的一段。
从睢宁向北30公里，到了古邳镇，穿过一条挺繁华的仿古街道，向一个老人家打听白门楼的所在，老人家说在前面道路尽头，看到一座天桥，拐上去向北走就到了，最后加了一句：白门楼没什么好看的。我们看到了天桥，还是走过头了，再打听道的时候，已经到了圯桥和张良殿。不过里面似乎以商铺为主，还没有开张，最后管理处的一个民警给出了明确的方向，那个天桥是个旱桥，得从旁边上那个旱桥，再向北，老人家说的没错，是我们对天桥的理解有偏差。
《史记留侯世家》记载了一则圯上敬履的故事：
（张）良尝闲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
父曰：“履我！”
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
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
良因怪之，跪曰：“诺。”
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
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
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常习诵读之。
张良功成名就后，前往济北的谷城山下，果然看到一块黄石，因此那个老人家后来被称为黄石公。张良在博浪沙行刺秦始皇，是大秦的国字一号通缉犯，居然能在下邳城从容步游，所谓“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地，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在事发地和首都大概是真的，在远方就是个摆设，古今一致。
不过张良的心态真是一绝，能从容行刺千古一帝，能从容逃亡，能从容面对老者之辱，还能从容编出一个故事来糊弄天下。
终于走到了正确的小路上（还好不是邪路），过了一个水闸，又过了一个水闸，上面写着白门楼闸，车子已经骑了过去，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停了下来，难道这儿就是白门楼？正好一个本地人开了一辆三轮摩托从一条岔路上来，向他打听白门楼，他一愣，说：这就是白门楼。然后又指着水闸说：这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吗？白门楼！
终于找到了白门楼，耶！当他得知我们从上海过来，特意来看白门楼，几乎无法相信。所以请他拍照，欣然答应了。于是我们父子在伟大的白门楼闸前留下了历史的身影。
在三国时代，白门楼之战算不上什么著名的战役，甚至没什么人关注，但我觉得此战意义重大。白门楼之战把三国分成前后二段，之前曹操还是诸多诸侯中的一个，之后曹操开始一家独大，至少他有了这个想法和决心，并且付诸实施。更重要的是，白门楼之战以后，三国武将的整体水平开始下降，一蟹不如一蟹，整个两汉时期培养和储存的人才开始净减少。我印象中有这么几位：
1. 吕布
三国武功、箭法、颜值最高的武将被杀。吕布其实是曹操的心腹大患，吕布也是这么想的，还试图以这个来保命。不过呢：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吕布就被曹刘合伙做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级别的武将出现在三国的战场上。
2. 貂蝉
三国最美丽和最聪明的女人，不知所踪。和她的前辈西施一样，在完成了自己的间谍使命后，低调地退出了前台，留给后人无尽的感慨。四大美女，两汉出了二个。我们叫自己汉人，有道理的。
3. 陈宫
陈宫死了。《三国演义》和京剧《捉放曹》误导了国人几百年，事实上没有这个事。陈宫居然是大将，并非县官、谋士。陈宫原是曹操手下将领，对曹操的苛政不满，趁曹操出征反叛，迎接吕布进入曹操统治的核心地域，几乎要了曹操的命。可惜吕布只是项羽一类的猛将，不是政治人物。陈宫最终在白门楼被擒，很快吕布也失败了。曹操爱陈宫之才，很矛盾。
陈宫说：我做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可能不杀我！
曹操问：那你老母怎么办？
陈宫说：我听说以孝治天下的人不会害人母亲。
曹操问：那你妻儿怎么办？
陈宫说：我听说以仁治天下的人不绝人后嗣。
后来曹操善待陈宫的老母和妻儿。白门楼之战以前，战争双方还保有中古时期的绅士气质，以后，只有血腥味了。
4. 高顺
高顺死了。高顺是吕布手下第一猛将，世人只知项羽勇不可挡，其实黥布更猛，高顺便是吕布手下的黥布，他是陷阵营的首领，人数不多，800-1000左右，但每战冲锋在前，每战必胜，是现代敢死队、特种部队的前身。曹操手下的乐进、刘备的张飞、孙权的周泰，也是类似的角色，但没有高顺厉害。高顺对吕布忠心耿耿，像当年的黥布对项羽一样，但吕布对高顺却没有项羽对黥布那么好。高顺被擒后，一言不发，慷慨就义。曹操没有劝降高顺，可惜了。
5. 张辽
张辽是吕布手下另一员猛将，吕布最牛的部队是骑兵，张辽就是骑兵部队的大将。这可能是高顺不被吕布最重视的一个原因。曹操是从淮北、豫东起家的，缺的是骑兵，对张辽这样的骑兵将领非常需要，所以千方百计留下了张辽。后来在与孙权的合肥之战中，张辽大战逍遥津，以八百多骑，大败孙权的数万大军，几乎活捉孙权。那一战后，江东人家里吓唬小孩不是老虎来了，而是张辽来了！曹操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6. 秦宜禄
秦宜禄死了，他有一个美丽的老婆和一个聪明的儿子。关羽在战前几次三番要求在城破后获得秦宜禄的老婆，曹操起了疑心，城破后先派人去探看，果然国色天香，就占为己有，把关羽气得七窍生烟，后来关羽坚决不肯跟随曹操，祸根在这儿埋下了。关羽也是好色之徒，三国演义里那个整晚读春秋的英雄形象是假的。那么一本断烂的流水账，催眠还可以，整夜地读，就太不可思议了。
秦宜禄的儿子秦朗，一直由曹操抚养长大，文学功底仅次于曹丕、曹植这些一流的人才，长相则远胜。可惜后来卷入政治斗争被杀。
白门楼闸下的水在静静地流淌，圯桥下的水在静静地流淌（圯在西楚年代的本地方言中就是桥的意思）。这样挺好，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厌倦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筝鸣。我们调头回到S251，继续向北。
十公里后到土山镇，就是关羽被曹操包围的那个土山，据说关羽在投降之前，与曹操约定三个条件，因此后来地名前加了忠义二字。从这儿向西，可以到徐州市区，到徐州之前要经过铜山区的吕梁集村，是西汉的吕县，来自于的古代的吕国。据说西周最早分封的吕国在今天河南南阳的西边30里处，后来被新兴的楚国灭了，把吕姓的人迁移到新蔡县一带，称东吕。再后来，新蔡需要安置被楚国灭的蔡国（所以叫新蔡），东吕再度东迁，最后到了徐州这儿的吕县。
吕县这一带有很多的山，村后有一座凤冠山，据说在山上可以看到泗水故道，也许就是废黄河故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走这儿的，因为在淮阴休整了一天，后面的行程改变，直接从台儿庄、枣庄北上，就不能去徐州了。
吕梁集一带现在被开辟为吕梁风景区，这儿山多，风景好。据史料记载，古泗水到吕城，积石成梁，故称吕梁。因为水流湍急，又称吕梁洪，据说鼋鼉鱼鳖在这儿都不能浮游。吕梁洪是当地一景，孔子曾经带着弟子特意来此观景。横在泗水里的石梁就是著名的泗滨浮磬的原材料，但是在此行舟太危险，到明朝，地方官终于把水中的石梁凿开了。但此时，京杭运河早就贯通，我不是很理解那个官员要凿开石梁，估计那时泗水故道或者黄河故道还有通航能力。
现在的大运河直接从宿迁向北流进骆马湖，再从邳州向西北流到徐州市的东北，汇入微山湖。而故黄河（故泗水）在流过吕梁集村后，拐了几拐就断了，从流动的方向看，确是流向古邳镇的。
从吕县往西北方向，是彭县，现在的徐州市区；彭县西北是沛县，三国时著名的小沛，刘备在徐州时大部分时间驻扎在小沛。泗水流过彭县和沛县，刘邦曾经是沛县东南一个泗水亭的亭长。彭县正北沛县正西，有一个留县。当年陈胜吴广起义，全国响应，张良也从下邳拉了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向北去投奔项梁，就是项羽的叔叔，当时西楚义军的首领。张良走到留县时遇到刘邦，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后来张良成为刘邦的首席谋士，帮助刘邦建立了西汉王朝，就源于这次相见。
刘邦统一天下后，分封功臣，让张良自己选三万户，封给他。张良说，我不能要那么大的地域，当年我与陛下最初相遇在留县，就把我封到留县吧，所以张良就成了留侯。西汉初年，三万户是一个什么概念？万户侯即便在后来也是一个很高的爵位，何况三万户。西汉初年，经过了秦末乱战，南方一些少数民族分裂出去，全国人口在2千万左右，一户人家按照5口算，3万户就是15万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7.5%，后来西汉武帝时，分全国为13个刺史部（州），西汉初的三万户几乎是1个州了。张良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分封，除非他想步韩信、彭越的后尘，被刘邦吕后干掉。留县在当时大概有1千户左右吧，留县现在已经被微山湖淹没，不存在了。
从土山镇往北十公里，从碾庄镇的西边绕过，这儿是淮海战役第一阶段时，粟裕的主力围攻黄百韬第七兵团的战场，十万两广子弟和差不多数量的鲁南苏北子弟倒在了这一片土地上。电影《大决战.淮海战役》中，蒋介石说：徐州这个地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徐州发生的那些战役，决定了多少个朝代的兴衰存亡......
午饭就在前面路边的一家小店解决，旁边一桌是四五个搬运工，都是膀大腰圆，和我们聊得甚欢，说你们腿上肯定有劲，但胳膊太细，没力气，要潘越多练习上肢力量。我们点的一个炒菜迟迟没上来，我们饭都吃好，总算上来了，也吃不下了，就送给他们这桌，非要给钱，我们又坐了一小会，继续行程，走之前把钱给了店老板，请他在我们走了以后转交给新认识的这些朋友。
从古邳镇向北，进入大蒜产区，路边上越来越多的蒜业公司，几乎占据了路边店面的90%。回来后上网查了一下，发现全世界60%的大蒜产地和70%的产量在中国，而在中国，山东、苏北和河北是主要产地，其中就包括我们正在穿行其间的邳州市。大蒜本身是一个大的产业，在本地更是一个支柱产业了。
时间长了，注意到一些收购价：6.5/3.9元，6.0/3.5元，5.5/2.8 ……级别有脱水蒜、级漏、和另一个更奇怪的名字（没记住）。品种似乎是河北大名的为佳，好多牌子上写得的是：保证河北大名蒜种！
对6.5、6.0、5.5后面的单位，我有点吃不准，是厘米？6.5厘米的直径很大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大的大蒜，即便是5.5厘米也少见。也是回来网上确认了，确实是厘米，估计这么大的大蒜是出口的多了，比如日本人就很喜欢大蒜，不一定直接食用，而是加工成各种各样的蒜制品。据说大蒜的营养和药用价值很高，但是大部分的价值在加热后都消失了，所以推荐的吃法是：生吃。之后一路之上，很多的饭店餐桌上都会放一小碗蒜头，免费吃，不过我们没敢尝试。
2:10，骑到苏鲁交界处。
天气转晴，手臂上明显晒黑了
进山东不久，是台儿庄，迎面看到的是乾隆皇帝写的天下第一庄，顿时感觉吃了只苍蝇似的，台儿庄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却又被这个瘪三皇帝碰过了。
台儿庄战役是抗战初期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可能是整个徐州会战的一部分，但确实是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国军队击退日军的第一次。战役的双方力量是中方的29万对日方的5万，中方以杂牌部队为主，川军、西北军和一部分的中央军，日方是二个甲种师团（5师团和10师团）。战役的伤亡是：中方伤亡5万多，日方伤亡1万多。战役的结果是，日军没能占领台儿庄，无法实现和南线日军会师的战略企图，和中国军队在徐州一带形成对峙。
蒋介石一向的做法是，让杂牌军当炮灰，打光拉倒，万一能顶住，中央军再出手，胜了功劳大部分归中央军，输了他的主力还在。但这种打法多了，别人也能看出来，所以抗战后期和内战时，很多杂牌军和他离心离德，反过来害了卿卿性命。
台儿庄战役确实给了国人抗战下去的信心，毕竟之前的战斗中，日军一个大队（相当于1个营）就能击败中国军队一个师，让国人几乎失去了信心。徐州会战是之后中日军队一系列沿长江而上的会战的第一次，日军由战争刚开始时的一帆风顺，转为磕磕碰碰，最后到武汉会战后再无力西进，双方转为相持。
台儿庄战役中的中央军主力有52军，军长为关麟征，当时才33岁，他手下有杜聿明、郑洞国、张耀明……这些抗战名将，年龄也与他差不多。后来有一个传言，说香港影星大美人关之琳是关麟征的孙女，但后来被证实只是一个传说，美丽的传说……
一路上有台儿庄的公交站牌，和台儿庄战役时台儿庄火车站的站牌类似，于是摆了一个自以为李宗仁的POSE留影，后来在网上找到李宗仁当年的照片，原来手的方向反了。人家是威风凛凛，我看着是精疲力尽，要扶着柱子才能站住。
进入山东，省道系统自成体系，和江苏S251对接的变为S244。
从台儿庄往北，天气突然变得非常晴朗，西晒的太阳正好直直照得左边的小腿上，很快就感到火辣辣的疼，我们赶紧下车涂上防晒霜和修补液，但还是隐隐地疼。就在这时，前面的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林荫蔽日，一眼望去，绵延至少几公里，心情大好。
在梧桐树的林荫道骑了有好几公里，啧啧称赞当地的官员。在一处林荫的间隙，远远看到一排山，正好之前注意到此地为峄城区（县），就以为那是著名的峄山了。《禹贡-徐州》提到徐州的特产："厥贡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峄阳孤桐，泗滨浮磬，淮夷蠙珠暨鱼"。泗滨浮磬在吕县，峄阳孤桐是否在此？
峄山其实在邹县，我们此时看到的好像是峄县的仙坛山，搞错了上百公里。峄山南坡的梧桐树是用来做琴瑟的，是古代制琴的上等材料。葛洪的《抱朴子》：“峄阳孤桐，不能无弦而激哀响；大夏孤竹，不能莫吹而吐清音。”南朝江总的《赋咏得琴诗》：“可怜峄阳木，雕为绿绮琴；田文垂睫泪，卓女弄弦心。”田文是孟尝君，卓女是司马相如的夫人，田文和司马相如以善抚琴闻名。梧桐树有这样的妙用，所以凤凰只停留在梧桐树上。
峄阳孤桐
这些古代的特产现在都没有了吧，早就被人开采一空，估计千年以前就再没人见过了。现在这儿种的是法国梧桐，不管它来自哪里，不管它是否能做琴瑟，它们的树荫庇护了我们，我们就十分感激了。
枣庄所在的这一带汉以前叫薛，是夏代车正奚仲所封的薛国，以前是邳国，后来有一些邳人向南迁徙了一百多里，又建一个邳城，在原来邳国的下游，所以叫下邳，而原先的祖居地叫上邳，上邳后来变成了薛。战国时孟尝君田文和他的父亲靖郭君就被封在薛。薛城应该在现在枣庄市中心的西边，枣庄高铁（新城区）的北边。
在薛城的东边一百多里，是兰陵县。网上有一篇文章，提到那些改动地名后，悔断肠子的地方，其中排第一位的就是兰陵改成枣庄，特别提到北齐的兰陵王，一个骁勇善战的超级美男，现在却要跟着改成枣庄王，特别接地气。其实是没把这些地方弄明白，薛是薛，兰陵是兰陵，枣庄是枣庄，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至于枣庄，我们从台儿庄一路北来，绝大部分的地名就是x庄，xx庄，枣庄大概位置合适，后来发展为一个中心城市，主要是因为它的煤吧。
5点到达酒店，稍事休息，打车前往枣庄高铁站，去购买后天晚上从曲阜回上海的高铁票，网上购票的话，需要身份认证，认证必须到某个高铁站，够折腾的。枣庄高铁站在枣庄市区的西边，现在叫薛城区，昔日上邳、薛的故地。7点多回到酒店，在附近简单吃了晚饭，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