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我的知青岁月(十二)/刘强
郭 叔 来 了
刘 强
郭叔是我们集体户大林的父亲,在集体户遇到困难的时候,郭叔的到来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集体户是三间房子,中间是厨房,西屋女生住,东屋男生住。
集体户的屋里冬天非常的冷,冷到什么程度呢?晚间睡觉,女生头上围围巾,男生头戴棉帽子,早上起来都变成了白胡子老头了,为什么?哈气成霜啊!
屋里冷,没有别的办法,就多烧。东西屋,南北四个灶坑,一天不断火,炕烧的直烫屁股,停火屋里就冷。
屋里冷是有原因的;房子盖的粗糙,墙和檩子结合部有空隙,制做门窗的木料是从山上新砍的树,破成木料没有阴干,做成了门窗,经过一夏天,变形了!致使窗户和窗框,门和门框拍合的部位缝隙太大。站在屋里抬头往屋顶看,能看到苫房草。俗话说 : 针鼻大的眼,斗大的风,这样的屋子能不冷吗?
我的位子在炕头。终于有一天,闻到了煳味,掀开褥子一看,褥子冒了烟,还有火星,大伙一陣拍打,但为时已晚,褥子烧了一个窟窿,掀开炕席,只见炕面有一个孔,孔在冒烟,我用小木棍一桶,孔变成了窟窿。
炕面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我们山区, 搭火炕时,炕洞上面铺一层木柈子,木柈子上面抹一层黄泥加沙子, 社员家的炕面也是这么铺的,也能挺一、二年,可是集体户的灶坑烧火时间太长,火力太旺,所以就把炕面烧出了窟窿。
数九寒冬,黄泥和沙子找不到啊!怎么办哪?我把铁锹头扣在窟窿上。海祥挨着我,他的位子也烧出一个窟窿,海祥也找一个锹头扣在上面。晚上就在突起不平的炕上将就着睡。
其它三铺炕掀开炕席捡查,炕面也都岌岌可危。
大家决定,除了做饭,平时不烧炕了。集体户屋里更冷了。'
一天,同学们正在集体户里搓苞米,开门走进一个人,四十多岁。“郭叔!你咋来了?”我非常惊喜喊郭叔,郭叔是我们集体户大林的父亲,在学校时我常上大林的家,我当然称呼郭叔了。我跑上前去,并大声喊“大林,你爸爸来了!”听到喊声,大林趿拉着鞋从东屋跑出来伸手拽住他爸爸的胳膊,说:“爸,你咋来了!”同学们也都围过来喊叔。
郭叔是机械厂的工会主席,这次是领一位同志到桦甸出差,办完公事,为了看大林,一个人昨天从桦甸县拐到我们公社,今天起个大早,走了五十里路,来到集体户。
大林非常懂事,一点也没有向他爸爸诉苦,同学们也没有向郭叔透露半点困难,大家表现得很乐观。
郭叔是一大厂的工会领导,富有工作经验,不用多问,集体户的现状全看在眼里。
“生产队有什么办法没有?”郭叔问,“冬天没有力量修房子,等到开春修。”户长王大家告诉郭叔。郭叔听了,“嗯“了一声,起身在东西屋仔细观察了一遍,来到屋外,对房子观察了一圈,回到屋里,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写了满满一篇,抬起头,问大林:“生产队能往市里打电话吗?”“能打,就是费劲,打到大队,大队转到公社,公社转到县里,县里打到市里。”“领我往厂子里打个电话。”大林、王大家和我领郭叔去打电话。我们都以为郭叔是为他厂子工作打电话。
还真没怎么费劲,电话接通了,郭叔的电话是打给他机械厂厂长的,我们三个能听到电话那头厂长在说:“孩子们遇到了那么大的困难,我们厂子要管。”接着郭叔把本子上记的材料告诉了厂长。
电话打完了,我们心里那个高兴啊!尤其大林,拽着他爸爸的胳膊,眼圈都红了,一米八的个子,眼泪差点掉下来。
第二天傍晚时候,大家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同学们跑出屋子,一辆大汽车, 装了满满的一车材料,还来了一位师傅。
在郭叔的指挥下,集体户四铺炕的炕面铺上了一条条的铁板,铁板上面抹一层胶泥。墙和檩子交接处用胶泥堵的严严实实,窗户的四圈钉上了毛毡。外墙四圈围一层模板,模板里面灌入保温珍珠岩。东西屋吊了二层棚,二层棚里铺了厚厚的一层保温珍珠岩。
集体户暖和了!同学们再也不挨冻了!
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我还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