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南金泉《老宅》(15)

《阅读悦读》首届大赛(小说)征文启事

文/南金泉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四十三

万籁入夜。仰望,点点星星仿佛如梦!

黄丽突然间发问,道:“刘老师,你对张可云评评价。难否?”

这句话,理论上,应该是由刘加明向她提问才符合现实。偏偏是黄丽要求他回答,的确有点勉为其难。再者,刘加明对张可云了解多少?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纵然,刘加明妄自菲薄言不达意,岂不落人以笑柄?

所以,刘加明还是聪明人会做明白事。他稍微略思,回道:“评价一个人,自古至今,没有哪个人、哪怕是圣贤者,也难以十足论道,总会有挂一漏万的事情。何况,张可云仅仅是见过几次面,大家吃吃喝喝而已。不过,她极力反对我收娟娟为女儿一事,有一定的道理。阿丽,我不是那种后悔做事的人,又不是三岁娃儿是吧?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欠缺详细的考量。当今,为人之父,可得担当起职责啊!阿丽,我的小女儿放在她外婆家寄养十余年,无论其如何快乐也好……或者……我的内心总是愧疚感难消。因为,怎么看?我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我,失去了陪伴她的童年,童年对于孩子们而言,是生命最脆弱的时候。回想起来,追悔莫及。但愿孩子能原谅我!现如今,我不能对娟娟再失去做父亲的职责,我要为她尽父亲之所能,让她过上应有的体面的生活。其实,张可云的话,唤醒了我的一度沉睡。所以,某种意义上而言,可云是个批判的现实主义者。这点,老宅里的人,没一个能比上。至于,她和洪敏的纠葛,她第一次见面就坦然告诉我。也许,我不……对你说,是因为,我要尊重她的隐私。”

黄丽闻后,喃喃自语:“批判的现实主义者……”后来,她干脆问道,“这种人危险吗?”

黄丽之言,宛如这眼前的黑夜一道闪电,令人怵目惊心。刘加明了解黄丽,尽管她平时谨言慎行小心奕奕。但与他一道的时候,分明是个活泼可爱的人,相应的胆识也加大了,这一点显然易见,刘加明是深信不疑。然而,适才的一句话,确实给他莫名其妙的感觉透顶了。

“你是说她会不会变坏?”刘加明反问道。

黄丽,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答题有点荒诞的味道。所以,赶紧收回来的意思,对着他连忙摆手,另一只手捂着嘴巴的模样很可笑。

刘加明悟性极高,知道黄丽是出于一种担惊受怕的心态替闺蜜着急。

他说:“阿丽,可云是个喜欢探险冒进的人。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渴望安详的平和的生活。这一点是矛盾的综合体。我想,她的生活应该不会有很大的波折出现吧!否则,这个人绝对是宁折不屈,抗争到底。”

“你是说她天性吧!”阿丽搭道。

“是她要强的意志力。她的天性,有点中庸的味道;豪爽、俏皮、乐天派。当然,临危的时候,她的反应是迅速,手段也会狠毒。”

黄丽停步,侧脸瞧他,半晌儿无语。

“怎么?我说话过火了。”刘加明浅然一笑。

黄丽摇一摇头,应道:“没有呀。但愿可云姐平平安安过一生!”

刘加明越来越觉得黄丽有点杞人忧天的样儿,这不像是她的作风。但,他深得人际的奥秘,有些事有些话是不便于多提多问为妙。

“阿丽,谈谈你对书屋的规划吧?”刘加明抓住她瞬间情绪转变的际会,提问。

黄丽指着旁边一处歇脚的地方,说:“想听吗?坐哪儿歇歇。我的脚脖子疼了,难受。”

刘加明也累了,只是不好意思先开口。“好吧。其实,我早想坐会歇息歇息!”

黄丽坐下。她看着刘加明东张四望在寻找什么似的,好奇的问:“看什么?”

刘加明答不出来,嘿嘿然发笑。

黄丽马上意识到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所以,挪挪坐位,腾出一个相隔尺把距离的地方,让他好安详坐下来歇息。

待刘加明安稳的落座,翘起二郎腿的时候。黄丽逗他,道:“刘老师,你还有没有封建思想呢?”

她的话,直叫刘加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呐。

刘加明想避开,已来不及。可是,这话的含义非常之深奥,怎么去说都可以成为彼此之间的暧昧启迪。

“南方人,生活于北方。你想,脾气……的棱角早已被磨光了。”他避开话题。

黄丽笑道:“这,跟封建思想有关联?”

刘加明愈是避实就虚,黄丽愈发紧追不舍地敲打。对黄丽此刻的心情而言,必须破除彼此的界线,把横在彼此之间的“那条三八线”彻底摧毁是首义之举。

刘加明严肃而低微,道:“一生中的志向,有时候就像晴空万里翱翔的孤雁,也想有伴飞、也想歇脚的沼泽地觅食欢心、也想冬天南飞北雁归程的知心暖心。是人嘛,少不了贪婪的梦想是吧?然而,事实……我应该很满足;家有娇妻与爱女,她们从来没给我带上麻烦……她们习惯于付出,只求我不要辜负读者的关心,写出好作品,写出赋予时代气息的好文章。除此而已,再也看不到她们的希冀与要求。”

黄丽不予置评。她,只是客气的笑一下。随后,她开起玩笑的话:“我有一个吃瓜的微群,这几天热衷于聊两件事:一件是为爱,夺人之妻算不算道德堕落;一件是老夫少妻,婚姻是不是完美?议论的结果令人啼笑皆非。爱情是你们作家永远不会断炊的食粮,也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讲到这些就如谈虎色变似的不知所云?依我看很简单,爱情纯洁至上者傻,婚姻固步自封者呆。能不能这样武断,视双方的情缘与付出是不是值得拥有。刘老师,假如你的小说情节发生这样的争论,你会如何描写?”

刘加明对爱情的笔墨泼洒,历来灌浇是十分节省与吝啬;在爱情的情节上总是淡淡的一笔而过。因为,他天生就怕感情不专一的主人公,哪有什么资格谈忠信仁义智勇呢?

“是的,爱情对于讲故事的人来说,是个永恒的主题。可是,我很少或者说不喜欢没完没了的描述。我承认,最牢固的爱情基础未必是婚姻的绝对保障。另外,爱情是爱一个人的情感表现;婚姻不一样。婚姻,是彼此要牺牲情感丰富的试金石:婚姻,意味着人人务必忘我的一面灵魂旗帜,只有愿意高高举起来的人,才会甘心沉沦于世俗与家庭的纠缠。这样的人才是匹配的夫妻,醉生梦死般与琐碎的生活厮守至终老。”

“难怪别人说,文化人眼里的爱情,都是人世间的风花雪月。”黄丽怪道。

“你千万别去信。这……有点,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文化人也罢,盲流人也罢,婚姻都是实实在在生活的砝码,看你如何平衡。”他道。

黄丽看样子好像人一下子显得轻松了很多。人呀,有时候不应该把自己侷促于某种闭塞的狭隘思想中苦斗!

“好啦,刘老师。”黄丽伸伸懒腰,说,“离开前,听听我对书屋的规划,有不到之处,方便于修正,是件好事!”

“阿丽,做事情千万不能如临大敌般用革命的意志去行事。做事情,内心情感固然要丰富,才有热情。生意,它也是你人生中的另一种体验,与生活不分离。放松自己,就是最好的工作效益。”刘加明如是说。

“嗯,刘老师,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她俏皮地回道。

刘加明很高兴,双掌不断的搓起来。“说来听听。”他催道。

黄丽用手拨了一下前额的发际,道:“昨天,有一家培训机构找我洽谈合作,正合书屋的三楼规划,准备开办幼稚兴趣班。不过,教育方面的知识,我很缺乏,施教方面的技能也匮乏。总之,我遇上了困难。刘老师,我在老宅里听你说过对教育现状的不安,是不是给我提点看法?至于书屋一至二楼的规划布置,我们倾向于人与书的灵魂互通的理念,书展专区与阅读专区合理地分割形成有机的分布。譬如,一楼的儿童读物摆设专区,每个书展小区的匹配阅读场所,增加儿童的随性趣味。这里有气球式的座位,有小矮凳,还有随地而坐的蒲团。总之,小孩拈手可得的所有方便,我们都一一试验过。二楼是书籍最丰富的地方,为了不影响购书与阅读之间的冲突,我们细化每一个栏目的特殊性需求,并建议大家参考我们的服务指南。当然,这个服务指南是简约的、一目了然的提示。我的理想书屋,应该是人与知识的共鸣,书与人的灵魂互勉。这,是我的初衷最原始的目的,不知道会不会达到?”

刘加明仔细听黄丽的陈述,细细思虑,还是蛮有创意。当然,书屋的气氛与布局的格调很重要,不可能是百货公司的喧嚣场所。它应该是静谧的安详的庄重的地方,给予人们一种思想上的安抚与情趣上的舒适,还有人格上的尊贵是必不可少。

“这一切,费了不少你的心血?”刘加明称道。

黄丽很欣慰。她目视东方;遥远的东海岸正如她的心愿,期待着迎接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日。

四十四

上午忙了一通。洪敏临近晌午时分,感觉身心俱疲。他拖着微微发颤的双腿,偷偷溜出陆凡的研发中心,踽踽独行。尽管研发中心与他的办公室隔着二层楼,中间的通道不过五十米的路程,上下楼由电梯承接。可是,此刻就这么短短的一程行走,给洪敏额外增加了不小的艰巨。当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额头已经冒上了涔涔冷汗,微然悸动的心房尽管稍加安宁一点,但他的浑身依旧乏力,躯壳仿佛虚渺构造起来的肉体,使他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就能从旁边的镜子里瞧见自己的憔悴容颜!他略略驻足于门口,缓解一下适才发生的虚脱状况;最近以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噩梦迭叠、忽冷忽热、虚脱、胸闷、气短……总之,一身的痨病缠绕。稍安之后,他想去找大夫检查一下。这个念头,又使他痛苦万分!他屡屡三番五次的爽约,惹得大夫愠色之脸装上几分的不屑与怒怼,会误解于洪敏的无病呻吟,不值得同情与可怜的后果,是他的体检化验报告各项指标均衡,历历在目。如此,在大夫的眼里,把他看成生活规律无常饮食失衡劳累过度的小毛病加以劝导与安抚,压根儿没往深处思考。随之,仅凭他那张国字脸的气场,大夫也不愿意深究病灶根源;因为,化验单上的各项指标令人鼓舞。大夫的宗旨在于治病,之于救人嘛,那是另外一个概念。想到这里,洪敏自然而然宽慰了许多。他相信,人是靠精神鼓励方可活下来的灵长动物。精神,精神的力量战胜任何疾病的说法,虽然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理论依据。但是,他的实践和体会总是在发病的时候,最后一刻的信心坚持与坚韧意志中挺过来,靠的是不屈不饶的精气神,一点儿没错。这股力量来自于内心的强大与不朽的意念以及战无不胜的神秘精神的鼓舞。

推门而入,左边的立镜映衬着他的风姿;他瞄一眼,无暇自恋。他的脚步瞬间变的轻松随意,以至于走过去的刹那间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感是否真实?于是,他重新倒退着脚步,回到立镜当中,细致地瞧瞧镜头的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属于谁的容貌?人,有七情六欲的贪婪,臆造的个人性格,也就会有五花八门的说道迭出。洪敏,看了老半天的镜中人,却没有一丁点儿兮兮然的反应。这个人,怪就怪在自己的认真里,从不忌讳别人的虚假带来什么影响?芸芸众生,一样的米粒,却养出来百态的人种。

他把办公室主任喊来。这时候,他的气色恢复至早晨八点钟准时跨进公司大门的神情。一会儿,年轻的主任敲门进入。她的习惯动作是确保洪敏的茶缸子不离手,时刻盯注。然而,今天不同了;洪敏的茶杯不见了。她,有点陡然的讶异。对于洪敏而言,生活中最具理想的方式是叼着香烟捧着茶杯品品香茗的写照,如何夸张都可以,唯独不能缺少。

年轻的女主任虽然一直在公司里的行政部门做事,但履行这一职责,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说明点,应该是洪敏提拔的人。尽管洪敏希望公司更年轻、更有朝气、更加知识化的人担任各个岗位的领头羊,但他的宏愿多多少少是打过折扣。小镇上,那些金领白领的人力资源是十分匮乏,他知道这是城乡差别的自然条件造成,无法选择的。于是,愿望终于逐日逐日降低,以至于新的岗位领导人,大部分从部门副手挪位提拔上来。因此,各个部门始终无法改变前任留下的一些痕迹与习惯性作业的烙印,像磁场效应一样,使他一度很烦恼。更加可恼的地方,是这种陋习成了某个部门的利益关系中无法撼动的榜头,压抑住他神经中枢的某一根脉络而无力动弹。当然,其中有他不乐见的人事主张拖延,也有人事人手调剂不齐造成的分配老样子盛风等等,一直困惑着洪敏改革的决心。

年轻的女主任,机智地沏上茶水,端到他的跟前。洪敏,接过来就呷一口。显然,他的渴劲很大。

“综合贸易部运行如何?”他正在改革一个部门的工作状态评估。准确的说,是按照肖芳提供的工作原则与路线图作一次检验,看它的效果如何?以便于推行企业现代化管理的进一步落实与实施,打好前站预期工作。

女主任应:“一个多月来的运行,肖部长好像轻车驾熟得心应手,整体上……应该是不错。而且,工作目标与性质,非常明确。尤其是部门之间的沟通很方便、有效,特别是物源认定方面的佐证很及时,减少扯皮。谁的部门责任,谁的责任,一目了然。”

洪敏继续饮茶。偶尔抬帘看她,道:“看来,……肖芳这种管理方式的思想来源于哪里呢?你们觉得科学吗?”

女主任认真回答:“我问过了,肖芳学现代物流管理。可能,管理的思路来源于物流的配置启发。我们很快会做出评估!”

女主任话落,洪敏接道:“抓紧办理。”然后急忙忙的样子,用手晃一下水杯,说:“给我加点水。”

女主任做完了事,离开董事长的办公室。洪敏,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点燃香烟。他思忖片刻,觉得自己工作的头绪还是清晰、可见性很高的,尤其是企业的股份制改革将要触碰既得利益者的奶酪,未免忧心忡忡。于是,他重新把办公室年轻的女主任喊来。

“董事长,有何吩咐?"女主任进门即问。

洪敏招招手,示意她坐下,道:“中午饭,通知倩盈送到会议室,四菜一汤,五个人的饭量。另外,原来机构改革领导小组的名单,把肖芳加入进去。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来议论议论。我想,企业的整改步伐是否可以加快些?听听大家的意见。”

女主任点头,问道:“肖芳,通知她吗?”

洪敏回:“通知。还有,张主任。你得准备一份聘书给肖芳,聘任于小组副组长的职位。等会儿拿过来,我签字。”

女主任用手挺一挺鼻梁上的眼镜,低道:“副组长一职,是否需要斟酌斟酌?”她会意般提示洪董事长。

洪敏知道公司里的老员工,普遍性的存在旧的思维,凡事从排资论辈上找逻辑;这种意识流的形成与顽固不化的思想僵持,反应在公司的方方面面上,甚至于逢年过节发放一些福利品的礼物,盖可见一斑。这种陋习的规矩,洪敏老早就想打破。然而,每每下决心的时候,最难对付的人,都是他自己周围的志同道合者,也可以说来自于亲信的反对。理由,没有理由的反对理由;话外之意,小领导不就是图点小便宜吗?倘若这点小利益都共享了,谁还会操哪门子的心呢?洪敏为此是深有体会:无论公司承诺何种发展的福祉,皆系佛心,结果都看得见,令人沮丧。洪敏曾经一度苦闷烦恼,与老师刘加明在澡堂里赤裸裸博奕。最后,被刘老师一句话撂倒:无恒业者难怪恒心喽?这种戳心的隐痛,何尝是洪敏这般企业家的诟病之体,诚然是中国人的切肤之痛所在!

“张主任,你进公司多少年了?”洪敏无厘头对她发问。

女主任愣住了,董事长的风格跑哪里啦?碍于领导的威风,不得不嚅道:“十年有余了。本分做事,是我的工作原则。”她回答得八面临风玲珑剔透。

洪敏哑口无言。是的,忠诚的员工,任何一条守则之规定,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墨守成规的人所违反的戒律仅仅是听话的罪过。这样的诂训始于华夏终于现代,可没有一个人驳倒过。

“是的,是的。”洪敏不得不承认公司的员工手册里面的含金量就在于员工做事本分。不过,张主任是他亲自点的将,违心就用违心之论的幌子吧,总不能要求每个人跟自己同心同德,一个轴心上转。随后,他说:“公司需要不同岗位的人才。肖芳过来,女同志就你们俩个,可要精诚团结啊!”

张主任是个聪明的人,洪敏的弦外之音,她不会笨到听不出音外之意?

“好的。董事长,我照您的吩咐去做!还有什么指示?”张主任识趣的回避争论。不过,作为办公室主任,又是公司机构改革的成员,在决策方面即使不是母老虎,也得摆一摆纸老虎的架子,这是职场上的权宜之计。

洪敏,尽管不会把她的建议进行认真梳理。然而,毕竟人家留下一言伏笔,将来可不好说亲信团无力相助无策可施呢?

四十五

肖芳接到公司办公室张主任的电话时,正往食堂走。早上,陆凡总算良心发现,给她挂过来内部支线聊上几句暖心窝的废话。当然,陆凡的诚恳与爱心以及事业上的奋进,有目共睹,更是肖芳此时芳华正茂芳心旖旎的最佳佐证。小两口的爱情从隐蔽的战线上往前推了一大步,开始公开一起在食堂里吃饭;偶尔也会惹点祸,翻个白眼,磨磨唧唧一番,大凡是凡夫俗子所无法逃脱的矫情,在他俩的身上,一根毛也没少见。

“陆凡,你在哪儿?”她站在办公大楼的底下,打电话给男友。

陆凡早早的溜到食堂,见了倩盈就开口要小炒几碟微辣的合口菜肴。他与倩盈巳尽释前隙,俩人由于频频接触的缘故,变得说话做事投缘了很多,甚至偶尔俩人还会互相帮衬;特别是研发中心有了任务之后的作息更改,需要后勤的支援与饮食协调的时候,陆凡与倩盈的搭档关系成立。工作上的性质要求不同,但彼此之间的合作仍然十分重要;陆凡常常把同事们的口胃告诉她,让她把饭菜的口感口味做得更精道,自然而然赢得同仁的一片赞扬。这些赞美的溢词在公司传开,不但增加了食堂工作人员的美誉度,提高了工作效益,增强了人的积极性;更重要的是岗位不同,人的风貌格调不一样,而有了陆凡这个“头脑型”的部门点赞,食堂里的阿哥阿妹们,无不受之感染而欢欣鼓舞。大千世界,人来人往。人呀,本来是天各一方萍水相逢,正是因为投缘而走到一起。

陆凡接了电话,满心儿欢喜。可是,肖芳的一席话,把他顿时搅得满怀的鸡飞蛋打一场空。唉!年青人嘛,恋爱的心情可以理解,温存的内情,热得快,也冷却的早。

“吃饭的功夫……”陆凡嘟囔着。但他也体谅肖芳的难处,尤其是公司的试验部门主管,各种各样的险情暴露难免,集思广益,及时处置或针对性改弦易张,都是常用的手段或办法之一。这些,通用的机动的策略,对于小小的部门经理来说,与顶头上司直接沟通是最佳的工作方式。陆凡是深有体会,所以,他不会埋怨肖芳的缺场。于是,索性喊了几个要好的同事,偷偷干了一瓶啤酒,蒙头蒙脑地在值班室里睡了一觉。

太阳移至西天的时候,夕阳的清辉露出妩媚的凉意。坐在值班室前室的汪小妮,一直悬着一颗心伴随陆凡的呼噜声起伏而忐忑不安。她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墙,耳朵竖起来尖尖的,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同时,两眼盯着桌上的电话机,最担惊受怕的一刹那间是铃声大作。也许,也许是年轻的缘故,人情世面历练不够,走上社会的锤炼稍欠火候,人家眼中的一块嫩玉;可是,她从不这样认为,掐指一算,巳度过人间春秋二十四载。不过,同事们的意识中、习惯性、语气里始终不懈地把她置于不成熟的小妹妹序列表底,给她很大的心理压力与性格方面的剌激,常常使她格外的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活动,紧张至无以伦比的慌乱,日复一日,养成了娇滴滴女孩的表象十分突出。不过,到了研发中心以后,这个男人味十足的大熔炉,倒是把她熏陶出几分刚毅的性情来。剩下的只是那个说话的嗓门像莺歌小鸟的声带,再也无法改变。

陆凡苏醒了。他到前面的工作室,看见汪小妮一个人坐在哪无精打采,还以为研发中心出了什么糗事?便启口开道:“出什么事啊?”

陆凡,这几个月的紧张工作,没日没夜的展开研发设计,几乎把他的神经拉的紧绷绷。一旦部门里有点风吹草动的骚扰,即刻在他的脑门里反应过度起来。汪小妮跟他开玩笑说,好像她爷爷讲战争年代的情节,令人寒瑟瑟的感觉总是纠结于眉梢。

汪小妮睁大眼珠子,大惑不解。她接道:“没出什么事啊?陆经理,今天你好……好奇怪耶!怎么一个人躲在里面,念念有词……又像是梦呓语……我……我们都担心死嘞。大家叫我看住你……怕你有什么不测……现在,睡醒了没事吧?”她探着脑袋讲话,蛮好玩的。

陆凡走过去,顺手捺一下她的脑袋。说:“谁出的馊主意?”话毕,拉开门走出去。

汪小妮赶紧叫住他,道:“哎哎哎,老同志,没搞错吧!”陆凡收住了脚步。

“小妮,你的性格还是这样拖沓。快吧,说,什么事啊?”陆凡平时寡言少语出了名的,但是,做什么事从来不含糊。

“你……不刚起来嘛,问也不问我一声就走,哪来得及汇报?”她嘟嘴,很不卖账的口气。

陆凡,对女人没辙,历来是缺乏手段,包括对肖芳也是如此,练就任女人推推搡搡巳成看家的本领。不过,他是在彼此之间讲原则的情况下迁就。这是他对女人最锋利的武器,除此,应该是缄口不言,任凭其山崩地裂狂潮灌顶之祸而不惊讶!

“嗯,通知所有人开会。”陆凡说。

汪小妮神了,像发现什么新抽象的数学题似的,就差手舞足蹈起来。她随口而言:“老大,你记性……一级棒!我还暗暗打赌呢,要是这次你忘了……嘿嘿!”

陆凡瞧她那股暧昧劲,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的体验上头。当然,这些情愫也夹杂些同事间的关爱与情分的捭阖。

“嘿嘿什么?把我批斗了。像你爷爷奶奶那样讲述斗地主的经历?呔,你的算术这么精确是不是打娘胎里就练成的。我怀疑!”陆凡不是信口雌黄,对汪小妮的精算技巧还是佩服至极。故而,有时候也表露出来仰慕。

汪小妮低帘,秀气的抿嘴,模样可怜兮兮的。

“得了,我又说错话。去,叫大家开会。今天,终于解脱了。”望着汪小妮离去的背影,补道:“顺便捎上话,晚上我做东聚餐。”

汪小妮先期一愣,后来状态不知什么变化如此剧烈,竟然是小女生跳绳子的脚步,狂欢而去。陆凡见之,直甩头颅,叹道:“真是不知愁滋味的女孩!”

肖芳趁着会间出来方便的机会,给黄丽回了电话。

“阿丽,下午开会开到现在。你来了电话,对不起,我不方便接。刚才溜出来,赶紧给你回话,要不然又得给你挨骂了。”肖芳边往卫生间走边给黄丽打电话。

黄丽回她:“没事,工作嘛,谁都有难事。是这样,可云姐请刘老师聚会,不就是咱们几个人谈的来话。所以,叫我带上你和陆凡一道参加。你看怎样安排?”

肖芳驻足,问道:“万一我们迟点赶过去行吗?可云姐准备聚餐安排在哪?”

黄丽说:“方舒的别墅里。我,我也没去过。可云姐说来接我们。”

肖芳诧异,问道:“方舒,谁啊?别墅里请客,挺隆重的!”

黄丽答:“给刘老师践行,想安静点,留个分别的记忆很好。阿芳,我今天要签个合约,急死人,老催叫她们快来。可,就是见不到人影。”

肖芳于走廊过道上信步,她说:“阿丽,这样吧,你挂个电话给陆凡,看他有时间否?我不跟你聊了。急急急!”说完,掐断了电话,急急忙忙拎着裤腰带往卫生间跑去。

陆凡目送汪小妮的背影渐渐远去。一下子,觉得她挺好玩的,感叹人生的际遇,都有她的胸襟,该是一种怎样的境地?难免一番设身处地的思想深究。然后,觉得天方夜谭;汪小妮是汪小妮的人生,陆凡是陆凡,怎能混谈呢?

陆凡想罢,自嘲般地摇摇头,笑了一声。随后,坐在汪小妮的原位上,打开几条未看的信息浏览起来。此时,他才获取公司发布的一则信息,得知肖芳被公司董事局任命于机构改革小组副组长一职。他知道,这一职务的任命,意味着肖芳进入公司决策核心层,不可小觑。

没等他多余的思索停下来歇息之际,肖芳给他发来信息,意思是张可云为刘老师践行,问他抽得出时间去参加否?

陆凡默念,唉呀!这么不凑巧的事啊?心里面正在挣扎这个念头。黄丽的电话打来了。

陆凡一接,道:“黄丽姐,你好!”

黄丽说:“阿芳对你说了吗?”

陆凡回答:“阿芳说了。你也去吗?”

黄丽回道:“我再怎么忙,也得去聚一聚。可云姐只邀请我们几个平时谈的来的人,不想在老宅里办,想安静一点,大家聊聊天。你,能不能抽出时间去?”

陆凡迟疑片刻。终于,硬着头皮回道:“好吧,我去。”

话落,陆凡的心里像是一面锣鼓,无情的敲击起来。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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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悦读>首届大赛(小说)征文启事 文/南金泉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三十七 方舒启动引擎.车,缓缓然驶去. "可云,怎么跑到这镇上,有故知人?"方舒问她,觉得可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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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悦读>首届大赛(小说)征文启事 文/南金泉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三十一 娟娟一大早踏进老宅的木门. 老宅里,年轻的姑娘们还沉浸于甜甜的梦乡.只有屋檐口的小鸟,开始叽叽喳喳不停的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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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悦读>首届大赛(小说)征文启事 文/南金泉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二十八 张可云的电话. 一大早,刘加明接了可云的电话.电话里的意思还是众筹之后要见的人,如何安排?这事是刘加明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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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悦读>首届大赛(小说)征文启事 [阅读悦读丨散文]<> 文/ [作者简介]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二十五 刘加明坐进他的车,俩人寒喧几句,洪敏启动引擎开走了. 车子走到 ...